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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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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才一直念着柴七娘,而已经成了祝谨微的柴七娘,此时也因为见到马文才而想起了他们上辈子的种种。
回想起她高站在酒楼上遥望马文才的英姿,与记忆中马文才曾带她到山上的马场骑马的一幕重合。
那时候,公公婆婆见马文才对她疏远,便处心积虑给他们创造机会,每每马文才休沐,他们就要马文才陪着柴七娘。
那天,他们去了山上的马场。
柴七娘是不会骑马的,更不敢奢望马文才会主动来教她,便坐在一边的茶棚里安安静静的等马文才。
马文才骑了一个时辰的马,绕着马场一圈又一圈,手上的鞭子挥得风生水起。
那一袭孤单的身影在驰骋时透出冷厉与桀骜,惊艳了柴七娘的半生。
柴七娘直觉他不开心,以为是因为公公婆婆强迫要他带她出来而惹得他不高兴了,所以那一天,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不敢惹他。
马文才素来寡言,也极少与柴七娘说话。
下山的时候,马车因陷入了泥潭里,一时半会儿弄不出来,马文才便只好带着她同乘一骑。
柴七娘被他拥入怀里,两人曾有比这更亲密的时候,柴七娘却第一次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竟这么近。
近到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还有他的体温……
这种感觉非常陌生,可又让柴七娘觉得,心里甜甜的,她不敢说话,怕坏了这样的气氛。
这是马文才最后一次带柴七娘出门去玩,却在两人都默默无言中结束。
在知道所谓“拿下马文才”是何意以后,祝谨微羞红了脸,连忙说:“这个任务不成,你们且换一个简单些的!”
【怎么不成了?主播和他上辈子是夫妻,肯定是最了解他的人,拿下他是分分钟的事!】
【就是。不换不换,这个任务简直太好了!】
可是……
祝谨微咬了咬下唇,马文才心中所念,是她的姐姐祝英台,她万不该再横插一杠子进去。
“姑娘,二爷回了,如今正在厅里与老爷说话呢,九姑娘也去了。”青黛笑盈盈的进来,说道:“可要奴婢为姑娘梳妆?”
祝谨微点点头,暂时将马文才的事情抛之脑后,现在她要出去看看那位记忆中常会给她讲军营事迹的二哥。
而此时,祝夫人正在屋中与大儿媳妇说话,“敛儿向来不喜身边有多人伺候,叫焦元、焦维两个跟着便是,其他人就不要派到松风苑了。”
大儿媳妇阮氏在旁笑道:“只有两个小厮是不是太少了,要不要媳妇点两个丫鬟进去。”
“不必,平时也莫让那些个丫鬟随便往松风苑去。”祝云敛并不喜欢身边跟着一大批仆人,更不喜欢有丫鬟在身边,从前祝夫人遣了几个貌美的丫鬟送过去,谁成想祝云敛只是扫了一眼,便将这些丫鬟全还给了她。
这次祝云敛回来,第一时间便向她来请安,祝夫人旁敲侧击要在他房里放两个人,被祝云敛回了,还千叮咛万嘱咐说,别再往他屋里塞人,更别为他忙前忙后相看亲事,他往后还是要上战场的,若是遭遇什么不测,别祸害了人家姑娘。
这也是祝夫人头疼之处,照这样下去,她何时能喝着二儿媳妇茶哟!
婆媳俩正说着话,外头响起了祝夫人身边大丫鬟玉珠的声音,“夫人,前头有位嬷嬷说是公主府的,有事请见。”
……公主府?
我朝目前仅有三位公主开了府,一位是惠阳长公主,是先帝之女,今上亲姐,在公主中最为尊贵;一位是长广公主,陛下长女,昔年下嫁,不幸驸马早逝,公主不肯改嫁,陛下便赐了一座环境清幽的公主府;第三位是南康公主,皇后嫡公主,尚未出嫁,却得陛下喜爱,特赐了一座公主府给她。
长广公主自丧夫之后,便深居简出,极少与外界联系,而还未出嫁的南康公主常年住在宫中,公主府形同虚设。
除了这两位,难道今日来府上的嬷嬷是惠阳长公主手边之人?
可惠阳长公主乃是当今皇上的亲姐,从前摆宴设席从没将帖子下到过祝家庄,而祝家也和皇室子弟并无深交。
不管公主所为何事,总要请人进来才知。
祝夫人颔首:“请嬷嬷进来。”
来的竟是惠阳长公主的近身的嬷嬷,当年长公主出游,祝夫人曾远远见过一面,长公主能将身边重用之人派出来,可见长公主对这件事的重视。
祝夫人恭恭敬敬的与嬷嬷问了安,嬷嬷很是和蔼,笑道:“惠阳长公主三日后要在府中设春宴,邀请夫人、少爷及各位姑娘一块儿过去热闹热闹。”
祝夫人心中微惊,忙接下帖子,又叫人包了丰厚的赏钱,才将嬷嬷送走。
等嬷嬷走了,祝夫人仔仔细细的瞧了一眼帖子。
长公主三日后在公主府设春宴,宴请祝云敛及几个尚未婚配的兄弟姐妹。
这帖子写的明明白白,就差没写明祝云敛、祝云攸、祝英台以及祝谨微的名字了。
从前祝家与皇家是井水不犯河水,后来祝云敛入朝为管,祝家也开始关注皇家的事。
祝老爷早同祝夫人说过,宫中几位皇子明里暗里已经开始夺位之争,身为武官的祝云敛便是各位皇子拉拢的对象。
宫中几位皇子中,大皇子江陵王司马衍是六皇子司马澄胞兄,却在大婚当年暴毙,原本定下的江陵王妃徐氏也成了二皇子的妾室。
江陵王妃是大皇子的表妹,两人情投意合,素来是一段佳话,却在转眼间成了二皇子的枕边人。
这叫什么事儿!
江陵王与六皇子的生母徐淑媛降位成了末等美人,瞬间成了陛下最不受待见的宫妃。
这是一笔烂账,除了当事人,谁也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皇子是皇后嫡子,是太子的有利人选,府中妾室虽有,可王妃之位仍然空悬。
惠阳长公主与皇后向来亲厚,而皇后膝下嫡公主南康公主年纪已到,驸马人选迟迟未定。
这次惠阳长公主举办春宴,恐怕就是为了二皇子妃与南康公主驸马的事情。
阮氏站在一旁,嘴角含着笑,说道:“母亲,儿媳听闻长公主有一幼子,今年已有十六,这可是个上上的机会!”
祝夫人缓缓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阮氏继续说道:“若璇儿有幸能让长公主相中,那将来荣华富贵便少不了,若不成,长公主是什么身份,她宴请的人定是些达官权贵,说不准咱们能找个宗室里的女婿。”
璇儿是阮氏长女,祝夫人的孙女,年纪还小,仅十二岁。
祝夫人缓缓说道:“璇儿只十二岁,尚未及笄你就开始筹谋婚事,太早了些。”祝夫人拿眼睛斜她,目光有些冷淡,阮氏并未察觉到祝夫人的意思,兴致勃勃的说:“年纪小些怕什么,还是早些瞧起来得好,免得好人家都别人家挑去了。”阮氏一双眼睛落在了祝夫人手中的帖子上,她笑说:“听说长公主幼子能文能武,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禁卫军校尉。”
祝夫人冷笑道:“我竟不知,你还存了这样的心思。”
总算察觉到祝夫人话中冷意,阮氏面上微僵,想起了祝夫人尚且还有两女未嫁,算算年纪,便以为祝夫人也看中了长公主之子想收为女婿,便说:“儿媳忘了,英台妹妹与谨微妹妹尚未许人家……”
“住口!”
话未说话,就被祝夫人给打断,“你将你方才的话全数说给云敬听,若云敬存了和你一样的心思,我同老爷永不管你们!”
阮氏脸一白,不知自己说错什么,却晓得是自己惹得祝夫人不悦,当即跪在祝夫人面前,“母亲息怒,儿媳知错。”
“你错在何处?”祝夫人冷笑着看她,阮氏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祝夫人怒道:“罢罢罢!我也不管你了,你只管把刚才的话告诉云敬,他自己的媳妇,他自己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