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有只白骨精》微雨清尘

4、骨妖（2）

　　白玉最终没有走成，尽管她十分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白芍说的是事实。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这副身体都娇弱得可以，堂堂一只骨妖，却只能勉强对付山鸡一类的没什么杀伤力的猎物，不像白芍，可以独自生擒一头壮年的黑熊，凭她现在的能力，若是自给，恐怕迟早得饿死……

　　真是……该死的可恶。

　　白玉的心头升腾起一股难言的无力感，她的指骨紧握又放开紧握而又放开，终究还是答应了白芍暂时联盟的提议。

　　白芍悄悄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她会不答应，她好不容意才找到这么个乖巧又听话的妹妹，还没玩够呢，咳，她要是走了，她岂不是又要孤单寂寞冷了……

　　至于复仇什么的，以白玉现在的资质和能力来看，没个百八十年是做不到的，百八十年后的事她管那么多作甚？

　　“白芍，我们现在去哪？”白玉望着别处没好声气的说，经这一番折腾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她以前都亲密地叫她姐姐的！

　　白芍心里不习惯这落差，索性躺回柔软的干草堆上，两手垫在头部，又翻了翻身背对着白玉有些埋怨地咕囔道：“我睡觉，你随意。”

　　白玉：“……”

　　……

　　眨眼间两只骨妖就在这深山里度过了两个月了，她们仍然是过着日间捕食（白芍是主力，白玉帮衬),夜间相拥而眠的生活。

　　不同的是白芍开始每天花几个时辰用于在山洞中闭目打坐，吸取山间灵气为己用。白芍的功夫也确实日见增长，而白玉效仿之却见效甚微。

　　她们所在的山脉名曰白虎山，钟灵毓秀，天生神秀，不仅是天然的补充体内灵力的好地方，也孕育了许多像她们这样的精怪，这样修炼成精的灵物，也往往比一般的俗物难捉到些，不过也有个别特别贪嘴而又特别法力低微的，掉到白芍的陷阱里。

　　比如说，白玉现在捏在手里的这只兔子。

　　白芍饶有兴致地看看那只白兔，仔细看来确实皮毛比一般的野兔光滑油亮许多，以及身体比很多兔子圆润不少，又看看白玉，道：“她刚刚说什么？”

　　白玉瞥了眼快要哭出来的兔子，简单地概括了兔子刚刚的话：“她说她是白虎山主的手下，我们若是吃了她，被白虎山主知道了，会杀了我们。”

　　“白虎山主是什么”

　　白玉摇头：“不知道。”

　　“那你想放了它？”

　　白玉果断摇头：“当然不。”放了它，她的晚饭就没有着落了。

　　共识已经达成，白芍弯下腰空镂的眼部盯着那只肥兔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直看得那只兔子浑身瑟瑟发抖，稚嫩的童音飘散在四周的空气中：“山主……山主是很厉害的白虎精，修炼了一百年了，你们连他的的一只手指头都打……打不过……”肥兔子明明怕得要命，还是不忘狐假虎威以图吓退白芍她们，奈何底气实在不足，哆哆嗦嗦的，说出来的话威慑力大打折扣。

　　白芍中指与拇指骨弯折成圈用力地弹在肥兔子的脑门上，痛得她哇哇直叫，白芍完全没有自己正在欺负幼龄稚妖的自觉，从白玉手里接过小兔妖圆滚滚的身子，将它的兔头举到与自己平齐：“那个劳什子白虎洞主是赶不来救你的了，我们两待会会吸干你的血，然后，”白芍的目光忽然游移到兔子身上光亮的皮毛上，空出一只手缓缓地抚摸着触感极好的绒毛，一字一字仿佛刻意凌迟般说道：“你这副皮囊甚合我的心意，我会用刀子把你的皮一寸一寸也扒下来，你放心，那时候你已经死了，是感觉不到痛的……”

　　小兔妖成功地被她吓哭了，四只小短腿玩了命地扑腾着，却逃不出白芍掌中的桎梏。

　　白玉明白白芍此举的目的，推波助澜地点头：“而且喝了成了精的兔子的精血，想必对我们的修炼大有裨益。”

　　白芍似是漫不经心地道：“阿玉说的对，除非，有什么是比喝干这兔子的血对我们修行更有用的东西，否则……”

　　小兔妖终于开窍，忙不迭道：“有，有的……白骨大人，小的在十年前得到一本蓬莱岛的仙谱，小的天资愚钝只参透了皮毛，是以现在还只是个法力低微的小妖，大人聪慧过人，必能……必能领悟其中精髓，修成仙身……”

　　白芍摊开空着的那只手，朝小兔妖仰了仰下巴，示意它将那仙谱交给她。

　　小兔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仙谱在山间的一处隐秘的石洞中，就刻在石壁上，小的可以给两位大人带路，只求两位大人放小的一条生路。”

　　白芍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只要你的东西值当，我们自然不会食言。”

　　小兔妖又看向白玉，见白玉也点了头才稍稍放下心来。

　　小兔妖在前面带路，白玉和白芍跟随在后面，大概是在白芍抓捕它的时候见识过白芍的本事，有了自知之明，小兔妖倒也没有试图在途中逃跑。

　　白芍走着走着，突然发现白玉落后了她一大截，便奇怪地返身问道：“阿玉，怎么了？”

　　白玉空落落的眼眶令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不同于白芍修为日益精进，修行不见半分长进不说，她的身体状况却是越来越糟糕，每天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她几度认为，自己就算成了妖，恐也是那短命的妖……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白芍向兔子精讨要修行秘笈，是为了她。

　　……却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这事受益的人又不止她一个。

　　永远不要相信身边的人，越是与你亲近的，越是会背叛你——白芍，这可是你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