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烈焰淘沙》Hubertus

54、引首

　　于是乎，苏珊·博恩斯成了达芙妮的“亲姐姐”。加斯特斯·班克罗夫特得知此事之后，欣然愿意改唱男中音，在剧中扮演追求苏珊的“骑士”。

　　窗外黑云压境。风呼呼地刮着窗，混杂着人声，直叫人心烦意乱。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苏珊和加斯特斯这边还好，他们自身实力过硬，手头也只有几句唱词要改。在最后一次彩排之前，阿莉莎紧赶慢赶只来得及带布雷斯·扎比尼熟悉了一下剧本，之后扎比尼便要独自登台与杰森、费德罗和菲利普等人完完整整地对一遍戏。

　　拜这突如其来的人员变动所赐，格拉狄斯领着卢娜和埃莉诺几乎是满场跑，脚本都快改烂了。芙洛拉也不得不对服装列表再做一次更新。他们手中的时间表已经精确到了每小时。

　　关于明晚演出期间的照明问题，格拉狄斯在午休之后特意请教了弗立维教授。在仔细研究了排练室那面灯光墙的工作原理之后，她突然冒出一个别出心裁的念头。

　　“哦，利用魔咒组合调节灯光对音乐的反应——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也是个小小的挑战。”弗立维教授在浏览她们的设计方案时说，“这毕竟与平时的照明方法不大一样——你们当然可以使用礼堂，但还需要专业人士的指点，舒伦博格小姐——”

　　于是，格拉狄斯在他的推荐下又飞奔到了霍格沃茨魔法史专家、城堡历史编纂员卡斯伯特·宾斯那里。她敲门进去时，宾斯教授正伏案苦读。

　　“礼堂天花板上的魔法吗……”

　　卡斯伯特·宾斯打量了她好长时间，似乎在尝试弄清她到底是不是他教过的学生。但他显然弄错了。

　　“舒克小姐，不瞒你说，这座城堡拥有你我永远无法掌握的力量，其奥秘也永远无法被人探明。霍格沃茨建校伊始，礼堂就被用来组织各种集会、举办宴会，其空间结构历经数百年才形成今天的样态。在城堡翻新、修缮期间，许多不为人知的魔法也一同被带了进来。就整个礼堂来讲，天花板见识过的魔法种类和数量极为庞大，除了肉眼可见的天气魔咒之外，每逢祭梁之时，人们吟唱祈福古咒、镌刻平安符文，上梁之后还有不明神奇生物前来，甚至是聚居——”

　　“我明白了——非常感谢——谢谢您——”

　　格拉狄斯飞快地告辞了，毕竟她现在根本没时间听宾斯教授大段大段地扒《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的原文。

　　这么说，他们还需要加一些特殊的魔法上去……格拉狄斯风风火火地跳上大理石楼梯，一步三个台阶地往上走……一切准备就绪，只是不知道“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产品是否符合预期。

　　★

　　格拉狄斯回来时，奈莉正和迈克尔·科纳、泰瑞·布特一起试着为排练室里的那台收音机开发新功能。

　　“我的意思是不光能录音，而且不受时长限制——”奈莉回头看了眼仍然举着相机跟着芙洛拉到处拍的扎卡赖斯·史密斯，“真是辛苦他了！”

　　“哎，别！”迈克尔·科纳赶忙阻止奈莉，“你可千万不能让他闲着——他一闲下来，咱就得有事儿——”

　　泰瑞·布特摇了摇头：“要是我们真弄不出，就得指望他了。”

　　在此期间，达芙妮·格林格拉斯一直待在角落里，背对着人群，目光一刻也不离手中的剧本。此时的她看上去像极了苏珊·博恩斯——只不过两人发色不同。艾尔芙伊德安排好梅尔德莉德·麦凯及其他几位担任花童的格兰芬多一年级同学之后便来到达芙妮的身边陪伴她。

　　窗户大敞着，屋里有些潲雨。

　　格拉狄斯倚在窗边，让冷风吹吹她此时有些发胀的大脑，但就是不敢坐下来，因为她生怕自己一坐下来就会立刻倒头睡过去。虽然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大半，但她的任务远远没结束。等到明晚演出开始，她才能逐渐卸下肩上的担子。因为她不仅要整合所有的关键节点、及时给大家传递信号，而且她必须保证——就像她与阿莉莎午休时约定的那样——万无一失。

　　在最后一次彩排的过程中，格拉狄斯在卢娜和埃莉诺的帮助下又将剧本完完整整地理了一遍，一个细节都不敢落下，改到几近头昏眼花。当她将复制好的最新版本分发给每一位成员时，她感到如释重负。

　　★

　　华灯初上。

　　彩排结束之后，阿莉莎把达芙妮单独叫走了。至于她们两人现在何处，格拉狄斯此时已无暇考虑。为了弄清礼堂天花板上的那套魔法，她又在图书馆耗了整整两个小时，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但她临了又跟艾尔芙伊德跑了出去，以便思考如何更有效地布置灯光。

　　此时，狂风已然停息，但雨还在下。城堡南侧的外墙直接连着悬崖，下面就是黑湖。山脚下，通往霍格莫德的那条小路蜿蜿蜒蜒地亮着灯。没有人摸黑走夜路。

　　“我就说嘛，霍格沃茨方圆五公里以内肯定不止我们这几百号人——听说霍格莫德还是苏格兰唯一的一座巫师村？”

　　格拉狄斯记起海格上次带她和纳威一起走进禁林的时候，他说神秘人在霍格莫德安插了不少人……但她那天回去得晚了，况且他们全部折在了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手里，她就一直没跟艾尔芙伊德、阿莉莎和奈莉说起那晚具体发生的事……格拉狄斯和艾尔芙伊德已经走到了栈桥上。她们一边走，一边抬头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堡。

　　“场地不够亮。”格拉狄斯有些难以想象，自己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了将近两个月。“如果想让住在霍格莫德的巫师同时对庆典盛况有所体验，我们不可能只借助从城堡里透出来的光。我们需要更多魔法——不同的魔咒和魔咒组合，让整座城堡‘动起来’。”

　　“是啊，这让我想起了麻瓜们的灯光秀！”艾尔芙伊德感叹道，“莉西不是也希望，我们不仅要将情感通过音乐传达出去，而且灯光的效果也最好能同时与礼堂里呈现出来的保持一致嘛——”

　　“一会儿回去先跟曼蒂、艾德里安他们合计一下，然后再作定夺吧。”

　　艾尔芙伊德转头看着她：“你还在担心莉西——”

　　能不担心么。

　　格拉狄斯低下头。威尼斯之行的一幕幕又一次不由分说地刺进脑海，她感到胸口一阵揪心地疼痛。也许她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仍未完全从创伤中恢复过来。那次袭击造成的伤害依然存在，只是被日常琐事暂时麻痹了。

　　“你方才出去的时候，我跟奈尔也说这事来着。但莉西就是不允许任何人插手。”

　　“我知道她心里有数，可是——”放不下又能如何。

　　现在也只有她们自己能保护得了自己。

　　★

　　晚上六点整，曼蒂·布洛赫带着卢娜·洛夫古德和埃莉诺·布兰斯通在门厅与她们会面。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城堡的自身结构无法胜任过于庞大的舞台设计。你们看——”曼蒂带头走进了礼堂，“如果我们将教师席挪到台下、四张学院桌保持原位不动的话，那势必会影响到教师们的观感，因为这样一来，舞台跟第一排观众之间就只有一米的距离了。”

　　“不必缩减舞台规格。”艾尔芙伊德大致比量了一下，“只要不影响正常通行，一米足够。实在不行，请教师们坐到学院桌旁也无妨。”

　　“这个主意好！”埃莉诺说，“不过只要别让斯内普一党离开斯莱特林餐桌。”

　　“说起斯莱特林，”卢娜突然开口，“我刚刚看到有人在吃焦糖布丁——大家一定都饿了——”

　　格拉狄斯马上就要饿过劲了，此时已顾不得别的，只拼了命地一个劲点头。于是，她们就近在拉文克劳桌旁坐下来，大快朵颐。酒足饭饱之后，格拉狄斯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今晚的天花板像是用梦幻般的紫色系魔法喷绘制作出的，不过眨着眼的不是星星，而是一闪而过的雨……如果没有浮在半空中的蜡烛，礼堂里的光线肯定很暗……格拉狄斯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

　　她记得纳威说过，霍格沃茨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密道和暗门……这使她再度回想起自己在圣卡西诺剧院里的经历……不知道是否存在着某种方法，能从城堡的某个地方直达这里……她一通胡思乱想。

　　阿不思·邓布利多曾多次参与圣诞哑剧等一系列演出的设计和制作，他也许比任何人都熟悉这座城堡——特别是在他成为校长之后……但邓布利多是不是掌握了霍格沃茨所有的秘密，她就不敢肯定了。

　　阿莉莎正站在舞台上跟其余负责舞美的同学交流。艾德里安·帕内尔带着索菲·班克罗夫特以及索菲的同桌埃里克·加德纳走到乐器中间，为他们做示范……纳威和西莫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看。

　　“格拉狄斯——”

　　格拉狄斯一回头，发现金妮和德米尔扎正朝她大步走来，每人手里拎着一个超大号的牛皮纸袋。

　　“我们的礼物到了！”金妮说着打开了袋子，把里面的东西给格拉狄斯看了一下，“不过弗雷德和乔治希望我能给你带个话：‘这项产品仍处于研发期，在一定程度上会受到使用时长和环境温度的限制，在极端情况下还有可能发生突然爆裂的危险。’”

　　“真是太感谢了！”

　　“没什么——”

　　“哦，对了，”德米尔扎对她们说，“我和艾德里安本打算明天一早再布置南瓜灯的，但是既然大家都在，那不妨改在今晚。”

　　“这样也好！”格拉狄斯表示赞同，“早完成早利索，还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个懒觉——”

　　★

　　过了饭点，整个大礼堂仍然热闹非凡。厄尼·麦克米兰和汉娜·艾博在一群赫奇帕奇学生的帮助下一边撤下蜡烛，一边升起南瓜灯。

　　“莉西，关于照明的问题，我们完全可以用魔法来模拟自然光——当然，去掉天气魔咒和这些蜡烛之后，多在光影魔法上下功夫。另外——”格拉狄斯凑到阿莉莎跟前耳语，“‘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赞助也到了——”

　　“太好了！”阿莉莎高兴地将鬓角的头发往后捋了捋，看上去准备大干一场，“我这就去给他们说。”

　　艾德里安·帕内尔在接触到格拉狄斯的目光时，冲她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厄尼和汉娜将礼堂正中间的过道让了出来。

　　“我的想法是将不同的魔咒组合起来，使之形成一套固定的魔法程序。呃——卢娜，你是否愿意跟我一起？”

　　“非常乐意！”卢娜走过去与格拉狄斯并肩而立。

　　“首先将天气魔咒去掉——”穹顶露出了原貌。

　　“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横梁，还有它们的分布——”

　　她按照最新的设计方案，用魔杖在预留位置上做了一些明显的记号。

　　“现在就等韦斯莱家的人造光源入场——”

　　好在他们并不需要太多光位，弗雷德和乔治的礼物足够用。卢娜、埃莉诺和曼蒂指挥着一个个五颜六色的魔法小球飞上天顶，缓缓地落在留有荧光标记的位置上。格拉狄斯一一为它们做了加固。

　　“很好。”格拉狄斯把魔杖举得更高了，“第一组魔法程序用于控制音乐——就是艾德里安他们手头的那一系列咒语。”

　　她给了艾德里安·帕内尔一个信号——

　　“第二组程序用于调控灯光——”格拉狄斯挥了挥魔杖，他们头顶的球状光源依次闪了闪，“我们需要将它与第一组联结，预期的效果是灯光的形状、颜色随音调的高低起伏而变化——比如，低音光色暗淡、高音色彩靓丽；又或者在气氛和谐时姿态柔和，气氛紧张时形状咄咄逼人且尖锐——”

　　格拉狄斯格外庆幸，她身边的搭档不是心灵手巧、就是学魔法的好苗子。不消几次一来一往，灯光造型已差不多完美成形。

　　“不过当观众席上方的人造光源全部熄灭的时候，我们恐怕需要更多的环境光。”曼蒂说，“用改造过的天气魔咒其实不错，就像今晚那样——”

　　“好主意！”格拉狄斯点头称是，“另外，艾尔芙伊德和我在傍晚出门的时候探讨过，我们还可以利用城堡外墙布置一场实时灯光秀，用以突出节庆氛围——不过这是后话了。当务之急是把舞台灯光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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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大功告成时，距离宵禁还剩半个小时。礼堂里依旧人来人往。

　　今晚的工作完成之后，格拉狄斯感到头昏脑涨，嗓子也冒了烟。她在格兰芬多桌旁一屁股坐下来，随手抓起一杯南瓜汁开始豪饮。为了不影响通行，格拉狄斯已经把自己的工作台设在了舞台一角、礼堂的双开门之后。她不知道费尔奇明晚会不会带着洛丽丝夫人过来……不过所幸空间足够大，就是再加一把椅子也无妨。

　　“……还是无法做到一秒换装……所以我们仍有必要将礼堂后的房间用作临时更衣室，以备不时之需——”芙洛拉·菲尔莫对匆匆走过前台的阿莉莎说。

　　芙洛拉今天一身暗红色系，脸上挂着烟熏妆，比往常更像一位吉普赛女郎。帕瓦蒂、拉文德和希拉·塞尔德维拉已将服装和道具分门别类地整理完毕。

　　“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就好！”阿莉莎回复道，“不必畏手畏脚——”

　　在这稍事休息的间隙，格拉狄斯还见到了那位大名鼎鼎的先知卡珊德拉的玄孙女——西比尔·特里劳妮。早在格拉狄斯刚来霍格沃茨的时候就听人讲过，那位长年窝在北塔楼的特里劳妮教授不仅“天目神授”、“金口开过光”，而且“每年都会预言一位学生死亡”——

　　“但是从未灵验过”？

　　格拉狄斯跟西比尔·特里劳妮之间只隔着一张赫奇帕奇餐桌，后者的穿着打扮跟开学宴会上的相差无几，只是头发上多了一顶用常春藤编的头饰。

　　特里劳妮教授自己带了一只银酒壶过来，面前摆着一排花花绿绿的杯子。她一边悠闲地为自己倒酒，一边抬眼四处张望着，好像在找什么人。她这副优哉游哉的派头此时混在仍然为公演跑前跑后的学生当中显得格格不入。

　　芙洛拉·菲尔莫刚走出人群，特里劳妮教授立刻提起自己那一身厚重的披肩从座位上站起来，招呼对方到跟前来。

　　“亲爱的孩子，我找了你好久——”

　　“没想到您自己下来了——”芙洛拉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快坐下来吧，我的孩子——我这里有点东西想拿给你看呢——除了你，恐怕别人也不能——哎，总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小姑娘上哪儿去了？我昨天还撞见她提着一颗大头菜四处闲逛——”

　　“哦，您说的是瑞娅·莉珊德拉度吧？”芙洛拉用手绢轻轻地揩了揩有些晕妆的下眼睑，“她说好今晚过来的，无奈突然生了场病，现在正卧床休息——”

　　“是——‘恶灵作祟’，我的孩子！是‘黑桃七’！”特里劳妮教授十分应景地揪住了胸口，“赶紧回去好好检查一下——我敢肯定，你们宿舍的天花板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但是瑞娅比我低一个年级——”

　　“唉，这又有什么关系！你可知道，‘萨温’前夕，纷争再起，恶魔潜形，黑羽坠地，无妄之灾即将降临——”

　　芙洛拉听了这话，顿时惊得脸色煞白，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可是特里劳妮教授对芙洛拉的反应无动于衷。她慢悠悠地从头饰上摘下一片叶子，投到离芙洛拉最近的那只阴阳杯里。她皱着眉头观察了好一会儿，然后又继续神神叨叨地嘟哝着。

　　“这意味着什么，教授？”芙洛拉盯着杯子小心翼翼地问。

　　西比尔·特里劳妮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天生灵物，遇人不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