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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挑花及中蛊小子 ...


  •   无崖子说坐禅时于冥冥中看到挑花,好像被困在七星伴月。
      杜鹃大吃一惊,七星伴月的岩姑是她师祖的旧交,或者说忘年交。岩老太只比她过世的母亲大八岁,但按规矩她得叫一句“祖姨”。十年前岩姑初见她,居然不管辈份想收她做什么衣钵传人,好在师祖没肯(〒_〒是怕你不守门规,被岩姑惩罚)。后来岩姑见到挑花又起妄念,她理所当然地婉拒了。如果这回是岩姑下的手,那就难怪左右找不到挑花,死老婆子想要衣钵传人都快走火入魔!
      她不由磨牙霍霍:“挑花被岩姑关起来了?”

      无崖子无语,半晌道:“我的感觉跟岩姑无关,挑花像是自己不小心被困在一个山谷里,还是那付神气活现的模样。她身边有两个伴当,瞧她呼来喝去的,跟猴头似的威风。”
      想起挑花平日举止,杜鹃扑哧笑了出来,旋即担忧不已:“但愿跟岩姑无关。她也太不地道了,弟子一大堆,还总说缺一个能继承她衣钵的传人。哼,休想打挑花的主意,我绝计不会把挑花给她!”

      无崖子大为不屑:“你那宝贝养女只有你才会当成宝,白送人,也不会有人要!我避着赵东成悄悄告诉你,是怕那丫头干下了岩姑不能容的事。哼,她什么事不敢做?岩姑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杜鹃难堪,她只带挑花来过一回飞霞山,特地没让小贼丫进藏霞观,不晓得怎么搞的丫还是盯上了藏霞观,其它庙观都不去,一门心思和无崖子作对,观中的各种物什不提了,连桃树李树都折腾的三年别想结果子。

      有道是帮亲不帮理,况且是无崖子这种老想充当她长辈的牛鼻子!
      某妖女呶了呶嘴,俏眼乱横:“挑花不过喜欢玩儿,本妖都赔过不是送上了香火钱,还说!要不本妖替你挖一颗千年桃树来!”
      你那点香火钱管毛用!无崖子懒得废话,只言:“休胡说!果然有千年桃树,一准成精了,少害人。”
      杜鹃小米牙一呲:“老娘就是千年桃树变的,吓死你!”

      无崖子脑门疼,有心暴打“老娘”一顿,丫已经是大姑娘。遥想当年药仙过世,他想帮着管教一二,死丫头满江湖叫嚷他是吃醋,害他莫名变成什么“裙下臣”!不理不睬,死丫头又死皮赖脸缠上来,小小人儿哭天抹泪的,莫名令他不忍。
      瞧,死丫头又两眼雾蒙蒙要发洪水了,真个前世欠了她的!欠她的也就罢了,竟然还带来一只超级祸害小贼丫!恕他欠缺出家人的慈悲为怀,咒小贼丫被困到天荒地老!没有那小贼丫为非作歹兼吹耳边风,鹃丫头不至于坏上加坏。
      偏他不能不将小贼丫的下落道出,由着杜鹃没头苍蝇般胡闹,六不定死于非命。

      两人后头的话是直着嗓门叫唤,拉后头的赵东成不便装成没听到,于是三步并着两步赶至,转圜道:“杜姑娘若是修成的人身,那已成仙成圣,心如菩萨,观主何需担忧?只管接着杜姑娘送来的桃仙子。”
      无崖子原本有点软的心立马似铁硬,皮笑肉不动道:“赵大侠本事大,赶紧儿接‘桃仙子’回家吧。也只有你的面子这般管用,能将‘桃仙子’请来!”言罢甩手而去,反正死丫头进他的道观好似进自家后花园,比他更像主人,何必在此自讨没趣。

      杜鹃没在意无崖子动怒,每次来牛鼻子都要教训她一通,麻木了,大不了改天赔小心。真个奇了怪哉,世上怎么有明知顽石不听劝,偏要撞石自碰头的?
      先收拾姓赵的!她嫣然一笑,旋即沉下脸:“本妖挨惯了骂,赵大侠可劲夸,本妖心里直发毛。藏霞观已到了,你倒是说说喊我来做什么?总不能是看我太闲,逮我来挨骂!”
      赵大虾爽快,长揖到地,意简言骇曰:“五毒帮副帮主琼姑对我家七少爷下了蛊,逼他入赘。恳请杜姑娘出面求圣医岩姑救命。”

      杜鹃差点跌个大跟头,好半天才缓过气:“嘿嘿嘿,亲亲小哥儿,你说的‘很简单的谁都会做的事’,就是这件事?”
      赵东成满脸赔笑:“不过就是求人嘛,杜姑娘,千乞救命!”
      杜鹃很想把他那张笑脸砸成五花脸,但她觉得用自己春葱似的玉手去揍他,实在是太抬举这个混账了。错,昏了头的是自己,竟然指望这世上有男人不求回报待自己好,简直是脑瓜子搅浆糊!大侠向妖女示好,必有特别原故,必是为着有朝一日求到岩姑门前。

      但她又觉得怪不得自己,以前她怎么也想不到赵东成有求她的一天,更不会往岩姑身上想,贾家庄还会缺好郎中?偏是天有不测风云,贾家少爷中蛊!
      所以说谁也别铁齿,人活世上,天晓得几时需求人,中州贾能将生意做的这么大,那是草蛇灰线,素日埋了不知多少伏笔。

      想通了,杜鹃倒也没太过失落,她早就不是天真之辈,否则早被啃的骨头不剩。
      当下她带笑不笑道:“东成哥,多年来承蒙关照,按说我怎么都该……”
      话没完,楼梯那边响起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大哥,是杜姑娘来了?杜姑娘一路辛苦,小七见过杜姑娘。”

      此声一出,杜鹃好似被下了迷药,情不自禁扭头望去,顿时越发一脸傻相,樱唇半张呆站在那儿。
      说起来她还曾参照贾羽欣扮过小倌呢,虽然她没见过传说中的贾家七少爷,但江湖风传无敌金刀好那口:九姨太丧事上贾七少人前亮相,赵东成当众将俊美的小孝子拖走,许多人便猜赵东成有龙~阳之好。于是杜鹃扮成阴柔小倌勾~引赵少侠,打谱将人家的金刀骗到手。这会她才知错到离谱,她怎么也没想到贾七少是这么一股味儿!

      行走江湖十载,好看的男人她见过不少,没谁像眼前小子这般叫人心神俱震。
      大宋重文轻武,说到美男子,总让人联想到“玉树临风”,贾七少可不是小白脸,全身上下没有半点脂粉味,将近及冠的年纪,个头很高,麦色皮肤,是太阳晒出来的健康肤色,一身肌肉紧绷,朝这边走来时如野豹般敏捷,那张脸却又温柔得令人难以至信,嘴唇有梭有角,鼻梁高挺,海蓝色的俊目一闪一闪,淹死人不偿命啊,绝对有资格推翻任何娘们的春闺梦里人!

      杜鹃不由自嘲,难怪赵东成当年没入套,以她情场征战的经验,百分百肯定眼前两小子没那么回事。江湖中人知道贾家某位庶少爷,仅仅是昔日丧事上那一幕,如果不是她曾经模仿过贾七少,那又是她少有的失手,她早就和其他人一样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物。
      可笑的是她见赵东成不好女色,竟会以为他只好龙~阳,将之当“姐妹”结交。其实人家只是对一干庸脂俗粉没兴趣,家里分明有女人,庶长子都十来岁了。

      能瞬间转过这么多念头,可想而知她那个入迷也就是面上的,不过是一份吃惊夸张成十分震惊。这会她已经收拾好心情,飞快盘算:如此美男子,功力依稀也甚是了得,江湖中却籍籍无名,应是缘于某些原故刚出道,打交情牌现在是最好时机。可恨怎么中的是蛊,自己哪有这面子请到岩姑出手?
      赵东成察言观色,估杜鹃动心了,不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男也是美人,而杜鹃表面风~骚娇柔,骨子里别提多强悍,江湖英雄排排坐,没几个能强过杜妖女。他使尽手段把杜鹃拖到这儿才道明原由,指望的就是小七的色~相发挥作用,不然杜鹃铁定一口回的死死。

      他估的虽不中亦不远,杜鹃盘算得七七八八,熟门熟路进了茶室,扑嗵一坐两眼放空。赵东成赶紧混充仆人泡茶,贾羽欣老神老道坐一边。
      中州贾的内里规矩外间不知,杜鹃自是不清楚等同嫡少爷的赵东成地位在庶子之上,也就没觉得异样。
      一时茶泡好,香茗奉上。杜鹃装成这才回神,幽幽叹道:“贾少侠怎么招惹上了琼姑?她怎么也有三十多岁,如何够胆强占中州贾的七公子?”

      羽欣垮下脸:“是我做事不妥。我赵大哥在海南有生意,我想见见世面,蒙家父准许前往海南。路上遇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她谈吐不俗见知广,我跟她聊的挺投缘,见她孤身一人,便让她搭顺便车。一天晚上我们有了肌肤之亲……我、我很后悔,可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谈笑自若。我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哪晓得分手时她告诉我,说她是五毒帮的副帮主,已对我下了情蛊,给我一年时间,让我禀明父亲,入赘五毒帮。她说此蛊前半年每两个月发作一回,此后一个月发作一回,最后两个月十天发作一次,直至万虫嚼身而亡。”

      杜鹃快晕,好嘛,不光是蛊,还是情蛊!有那么句诗“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生死相许”,足以说明“情蛊”的实质,那是将自家性命和“蛊”联在一块:含情而落其功百倍,寻常苗女下个情蛊,中原都鲜有人能敌,何况五毒帮副帮主所下。
      她很想说“赶紧洗洗白送上门去,要不然就买棺材”,到底还是忍了,帮不上忙也不用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那头羽欣惨然一笑:“我深知家父为人,他宁肯我死,也不会许我入赘五毒帮。可我不愿死,我还年轻,不甘心。”
      末了一句很轻,微带颤音,歪打正着地击中杜鹃的心。她也有诸多不甘,否则不会是现今这种活法。师祖临终前将她母亲之死一五一十告之,把她气了个仰倒:好好一个名门弟子,本可顺遂一生活的别提多风光,为个男人要死要活。而她爹说不上多坏,无非“小秀才为色所迷误娶江湖女,婚后没多久情淡”,却也不曾虐待发妻,她娘就能不要活了。
      事起她娘怀孕时,师祖闻讯,估其夫可能纳妾,立即奔去。那家子畏惧江湖人,纳妾一字没提,她祖母只按习俗赏了她爹两个通房。她娘仍受不了,师祖想将关门弟子带走,她娘死活不肯,尚未出月子就出手复仇,与两个狐狸精和没良心的夫君同归于尽,顺便累她成为“克父克母的不祥女”,如果师祖不带走她,她多半死于襁褓中。

      妖女蔑视情情爱爱,很是看不起琼姑,心的话贾七少又不是家境艰难的落魄江湖客,这年纪肯定结婚了,说不定儿女都有了,竟要人家休妻抛子入赘。
      奇了怪哉,堂堂五毒帮副帮主不能昏头到地步吧?难不成惟恐死的不快?就算中州贾乐意搭上五毒帮,七奶奶的娘家是死的?中州贾的姻亲,可能是等闲人家?
      于是她转着茶蛊,问:“莫非贾少侠的内人已故?”

      赵东成苦着脸代答:“可不正是。七少爷十四岁就跟一位表小姐订了亲,表小姐年纪小,等了几年,眼见婚期快到,表小姐一病而亡。姑表亲的,再是没过门也得守一年孝,不好马上另说亲事。老爷怕他郁着,让他往海南游历一番,谁知竟遇上这等大祸。”
      羽欣叹道:“是我失言,琼姑曾问过我有没有妻室,我就把这事告诉了她,不然她或许不会起那念头。”
      杜鹃一笑,放下茶蛊道:“此事急不来,好歹还有点时间,容我细想想。”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挑花及中蛊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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