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危路妖花》一只炮灰女

10、第十章、死亡谷中穿越货

　　时间：杜、赵、贾求医之日
　　地点：死亡谷
　　为求岩姑替贾七少解蛊，无敌金刀除奉上大笔财物，还自愿入死亡谷。
　　死亡谷是什么地头？咳，满江湖无人不知，此乃圣医岩姑训练手下死士的地头。

　　话说岩姑以医立世，但就算当上御医，小命也捏在人家手中，皇帝一句话，脑袋分分钟搬家。江湖中更别提，如果没有保命手段，医术越高死的越快！除非你乐意被别的帮派绑走，那和入宫做御医没两样。孤身行医，治好了谁，没准那家伙的仇家大怒，一刀将你砍了。再则医救不死人，肯定有治不好的，其亲友悲怒之下也会砍了你。
　　故此江湖中“医者”绝计是一个高危职业，当年杜药仙那么高的武功，离开师门后，也是带着小杜鹃隐姓埋名流浪，不敢在任何地方久居，生恐露了行迹。

　　岩姑的门派，面对官府只是岭南土人，住在溱水之畔的穷山恶岭。
　　所谓的“七星伴月”听起来像飘渺仙境，实为喀斯特（花岗岩）山区，穷到骨中空。南蛮子老实呆在这种地头，不做流民，不用官府救济，还肯交地头税，还给贪官们贿金，官府自是乐见其成，正儿八经封岩姑的挂名丈夫为“里长”。

　　为什么说是挂名丈夫？因为“岩姑”和观主、帮主一样只是个名号，可男可女。但在官府登记的是女性身份——医者只管治病，那些征粮纳税拉徭役之类的事，由“她”的“里长夫君”应付官府。不过这一代的岩姑是女的，有没有真丈夫、是否生了孩子不清楚。谁让官府拉瑶役征兵丁太多，家有男丁不是福，穷山恶水易藏人，生而不报便成寻常事。

　　官府好对付，江湖拼拳头。溱水一带土匪多了去，江湖门派林立，如果没有保家死士，七星伴月早被人铲平了，于是有了训练死士的死亡谷。
　　死亡谷陪练高手两个来源：一是到七星伴月求医，身上钱财不够，只得医好后入谷一年半载的江湖人；二是侵犯七星伴月失手被擒之辈。后一种也不会一世被囚，三年五载还能活下来，照放。于是死亡谷大名随着他们传遍江湖，令人不敢对七星伴月妄动干戈。

　　死亡谷有点像巨大的死火山口，但四面峭壁极陡，近于垂直，凭你武功多高也不可能翻越，只有一条平时关闭的通道出入。
　　每年的三月、九月，岩姑放一批经过特训的弟子入谷历练半年，同期进去一批陪练的江湖客。无敌金刀赵东成可赶上春三月入谷，若饶幸不死，半年后便能出来。
　　你问这么长时间他手上的生意怎么办？喳，人家好歹在南方经营了近十年，如果手下的掌柜们半年都顶不住，去死！

　　扯远了，言归正传。
　　今天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死亡谷一个浅浅的大石穴中心升了一堆野火，一根铁叉穿着只拔光了毛的大雉鸡，烤得肉香四溢。
　　石穴四周了无遮拦，里头的动静打老远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说话声也传出老远，就听一个脆脆的童声在那儿叫唤：“师父，您就别藏私了。要是再不好好地教您的徒儿和徒孙，您老人家可就要活活饿死了。”
　　说这话的是个赤着上身的小家伙，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短短的草裙。小家伙的年纪不到十岁，还没发育，搞不清是男是女，活脱野娃子一枚，没法怪小野人不懂遵师之道。

　　此奇葩自然是挑花，细看其五官，无一不精致，配一块愣是寻常加三级。
　　你没看错，就是寻常，因为她的大脑袋和小身材之比例均称了些，没那么卡通化了。人家比在21世纪长高了大半头，再长长，可迈进少女门坎。不知会不会摇身变成美女一枚，不都说女大十八变？

　　距挑花三步远，一个男人萎顿于地，头发乱如草，嘴边稀疏的花白胡须也是又乱又脏，怎么也没法跟那个衣衫永远光鲜、以坑蒙拐骗名扬江湖的鬼秀才联在一块。
　　可怜的鬼秀才有气没力地翻了个白眼，喃喃道：“死就死罢，是老夫早年做多了孽，才会现世报栽在你这臭丫头手上。”
　　挑花一蹦老高：“师父哎，您这叫什么话？徒儿还虐待您老了不成？自花儿带着徒弟拜在您老的门下，可劳动您老一根手指头去弄吃的？话说回来，不劳者不得食，您老想要好吃好喝，总得拿出点压箱底的东西来教咱们。”

　　她将雉鸡在火上翻转了一下，又朝上刷了点盐水。哇塞，香味更诱人了！
　　鬼秀才吞了吞口水，语气软了下来：“杜小姑娘，你一日要学四十个字，快五个月了，老夫肚里的东西都被你掏光了……”
　　挑花嗤之以鼻：“糊弄你娘老子呢！徒儿算得清清楚楚，最多时一天才学了四十个字，少的时候不过二十三个字，昂巴郎当总共学了五千一百六十七个字。汉字少说有一万多，这一半都不到！”

　　旁边一位少年心生不忍。说他是少年，乃因他没长胡须，五官可看不清，一张脸乌糟糟比挑花还脏，自然无法判断年龄。他穿着看不出底色的破烂百纳裤，头发倒还齐整，扎了条布带，就是半长不短的，让人怀疑原为和尚。
　　该小子是和挑花一快穿越的张文彬，来自21世纪的他虽不像古人视师为父，起码的尊敬的有，于是将手中用山花编成的花环递给挑花，试图说情。

　　挑花正眼没瞧他，将花环信手扣在鬼秀才头上，一边道：“徒弟把花冠都让给您老了，赶紧儿划字！”
　　鬼秀才一脸绝望，文彬清清嗓子，言：“他不过是个秀才，又不是状元。便是状元，恐怕也不会认得上万汉字。我看他真的就这水平，逼不出来。”
　　文彬说的是21世纪普通话，鬼秀才听不懂，但看他讲话的神态像是在说情，更兼声音煞是好听，倍而暖人心，于是朝他投去感激的眼神。

　　挑花火大，踹了他一脚：“为师跟你讲了千万遍，只要不关咱们的秘密，就得讲这里的语言！你个昏了头了，以为明天就能一跟头栽回去？穿越文没看过也该听说过，十之八~九你要在这边呆一世！语言是安身立命第一关！”
　　文彬忧伤，幽幽道：“敢不敢不要每天提醒一次？劳资从来没干过愧对良心的勾当，莫名落入穿越大军行列，前路茫茫，惟一的安慰就是还带着母语。惟一的安慰啊，你不也说着21世纪的华语？亲爱的花姑娘，21世纪同样是你的来处。”

　　挑花两眼翻白，哼叽：“这种囧事你抒个毛的情啊！乖徒儿，做了穿越人，好歹有点穿越精神！再有，我警告你，再敢叫‘花姑娘’，莫怪为师实行人道毁灭！”（注：看过抗战影视剧的该知“花姑娘”为何意）
　　两人穿过来时是去年九月，算年纪现在文彬草龄十七岁，正处逆反大好年华，很想说“赶紧杀，没准劳资一死便穿回去了”。但他富有忍耐精神，硬是将冲喉吭口的话咽回去。即往矣，所谓的师父绝计不会杀他，只会逮他练武，虐的他生不如死。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爬起身去取架上雉鸡。挑花的动作比他快许多，都没看清她怎么取下来的，雉鸡已经变成两半，一边大一边小。
　　丫将小的一半丢给自认的徒弟：“快吃，吃了赶紧练功，想不死在这谷里，想不挨蚊叮虫咬，乖乖把为师教你的功法练好！”
　　文彬好不憋屈，不招惹某丫还是要练功！好吧，他承认练功乃生存之必要，但他真的无惧生死，特么活了十七年，从没想过会受这样的罪！可悲的是他拥有人之天性，一边恨不能死一死，一边又搏命往下活。

　　死也做个饱死鬼，烤鸡多香！文彬同情地望了鬼秀才一眼，埋下头消灭手中美味。
　　就这么一小块鸡，他一个还在长身子的小子，哪里够吃，所以再同情，他也不可能分给鬼秀才。便是他大仁大义，边上站着小恶女，必踹他七八脚。话说回来，他并不讨厌挑花，一快穿越的，一直相依为命。没有挑花他早已死翘翘。但他不可能认一介毛丫头当师父，鬼秀才显然也不想要挑花当徒弟，奈何打不过恶丫，只能忍气吞声。

　　原本文彬一个现代人，喊声“师父”又掉不了一块肉，问题是恰如挑花所言，他很可能回不去了，而古代的师门不是开玩笑，一旦拜了师，就不能再拜别人，他想找一个大大的本土靠山，怎能认穿越同胞为师。
　　这道理他对挑花说过，声称自己找到靠山，绝不会拉下同胞。挑花嗤之以鼻，说她就是宋代大名鼎鼎的江湖女侠，穿到21世纪又穿回宋代。他脚指头不信，明摆着包括鬼秀才在内的英雄英雌们，都是在死亡谷认识“挑花女侠”的。但若说挑花不是古人，一身武功假不了。所以合理推断：挑花要么是21世纪鲜见的武门传人，要么是别的时代的武林人。如果挑花能穿来穿去，是不是代表自己有希望返回21世纪？

　　人都需要希望，这么点渺茫的希望，支撑着文彬苦挨死亡谷岁月。将手中的烤鸡消灭，他默默起身，运气挥拳。
　　挑花尤在细嚼慢品，嚼的那个滋滋有声，一边继续朝鬼秀才下功夫：“好师父，死亡谷吃的东西太少了，又杯土贵过金，埋尸不大可能。您老看，若是师父您不幸仙逝，徒儿该如何处治？”嘴里这么说着，眼珠转向篝火，似乎很想把鬼秀才穿到铁条上去烤。

　　鬼秀才打了个激灵，他此前是不认识“挑花女侠”，但迷魂妖女无人不知，若挑花真的是那妖女的徒弟，这世上恐怕没有她做不出的事。
　　所谓“人困智通”，他一下有了主意：“杜小姑娘，像你这样的神童，大约五百年出不了一个。你想学文，老夫肚子里的墨水真的已经被你榨干了。若说学武，老夫给你当徒弟都不够格。你想不想学点别的什么，算命，歧黄之术，机关，布阵……”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挑花听得耳朵舒服，将手里啃了大半的雉鸡递过去：“师父请吃。算命那玩意，徒儿不大感兴趣，生死有命、人定胜天。歧黄之术嘛，您老若是高超，不必求到岩姑门前。瞧瞧您老，都搞到跑进死亡谷里来玩命。徒儿想，机关之类，师父也未必强到哪儿去，可眼下也没有别人会，且教……”
　　正此时遥遥传来羊鹰的唳鸣，纵横五六里的死亡谷，刹那陷入极度紧张中。

　　话说死亡谷地势高，又是喀斯特地形，存不住水，土也极少，谷中只长了些稀稀落落的杂草杂树，打谱在谷中种粮自给自足，绝无可能。因此每隔十天半月，便有羊鹰朝里头空投食物饮水。为了这有限的水和粮，谷中之人不停厮杀，死了的人又成为别人的食物。
　　说起来这与野兽没有什么两样，但人是高智商的生物，那厮杀就比野兽残忍许多，所用手段无所不及。故此七星伴月被名门正派视为邪恶之所在，江湖中盛传这是□□星宿派的一个旁支。然而岩姑只是以医立世，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又有官府撑腰，更主要自身实力太强大，于是也就无人下决心剿灭这股势力。

　　那头羊鹰已出现在山谷上空，各自爪上抓住一只布袋。
　　挑花微一眯眼，动如脱免般窜出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