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几许炊烟起》傅澜珊

28、建新房

　　前期工作做得好，又有大山等人的帮忙，这百来株桑苗栽种起来倒也不费事儿。青柠与镶银不愿闲着，就守在田地两头帮忙拉绳子，好规范桑苗都能统一成直线，日后无论挖渠灌溉还是排水都能方便些，等到了快晌午两人再一起回去烧饭。

　　如此忙活了两天时间，也算是大功告成，桑苗还剩下有十来株。

　　镶银道：“这些桑苗暂时留着好好保管，说不定日后会有烂苗需要踢掉好补充。”

　　他们这一番动作可大可小，逢村里人见着了每每都要说道两句，有赞赏也有不屑。期间也有两村人过来围观的，这好好的一亩良田就这样栽几棵树这一年就这么白白糟蹋了，真不知这俩傻小子招来的是福星还是瘟神。

　　这些话镶银自是也听了去，诚然大家话里话外都在安慰她，让她莫在意，若真是后期不理想，也可以出山找些短工来做，怎么也不至于饿死，但她怎能真的不在意。

　　赵犇见她这几日闷闷不乐，自己也跟着不舒服，安慰的话说多了也就起不了作用了，如今只能时刻陪着她来来回回巡视桑田，见有坏苗的就立刻踢掉换上好的，好让后期栽种的能跟上生长。

　　如此十多天下来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桑苗长势旺盛，绿油油的生机勃勃，镶银这才喜笑颜开。

　　她见剩余桑苗还有几棵，就让赵犇在院子后面栽了一棵，楚念以及朱大山等人瞧见了，兴致一来也纷纷讨了一棵过去。能种活固然好，指不定来年还能吃上桑果呢，若种不好，也没啥大的损失。

　　“如此你可开心了？”赵犇笑道。

　　镶银翘着小嘴得意道：“那是，这几天我都快担心死了。如今瞧它们这般旺盛，我没理由不高兴嘛。”

　　“是是是，你最能干了。”难得她今日这么高兴，他也不想扫了她的兴，“那么，能干的小农妇，我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是啊，镶银，我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啊？你快说吧。”青柠与程当归相携而来。

　　这四人晚上规规矩矩的，没半点逾越，一到白天就各自守着自己的院子，有时吃饭都是分开的，赵大娘唠唠叨叨：“赶紧分家！”

　　镶银笑道：“我正想说呢，东西我跟阿牛哥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一起去桑田，将那些多余的枝枝条条修剪掉吧，也好让主干尽早养成。”

　　*

　　转眼已是四月，这个月份说忙也不忙，主要还是播种稻谷，这期间少不了要往田地排水。所幸村里的水田多数都是挨着河流的，东西两村又有两个水车，可人力踩动也可借助风力使水车转动，如此一来十分轻便。

　　兄弟俩一早就被赵大娘打发去了田里，自己留在家里领着两姐妹将预留的稻谷种子和前些天买来的棉种悉数取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晾晒，筛选。

　　她瞧瞧这个看看那个，笑呵呵道：“前几日那兄弟俩已经将你们的事都跟我和李妹子说了。”便是李氏。

　　“我这老太婆没什么大的念想，无非就是想这个家都能好好的。之前我还在担心这两人莫不会一辈子打光棍，如今瞧见你们，却原来是缘分未到。”

　　青柠带着笑道：“蒙大娘不嫌弃肯收留我们，又细心教导我们，我们自是感激涕零。”

　　“哎，说什么呢，佛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娘不要你们感激。若真要感激啊，那就陪着你们各自的男人好好过日子，等来年也好给咱家添个大胖小子，届时我老太婆也好逗逗孙子，享几年清福。”

　　“好好好，大娘说的都对，”青柠推推镶银，调侃道：“你跟大牛可要好好生活，大娘等着抱孙子呢。”

　　“青柠你胡说什么！”镶银被羞到不行，推了她一把，可巧青柠正要站起来，这一推直接往后仰。

　　镶银拍拍胸口，余惊未了，赵犇见此冲她眨眨眼，对那个抱作一团的人打趣道：“当归，美人在抱感觉如何？”

　　镶银也跟着说道：“程大哥，如此你要如何感谢我？”

　　程当归素来脸皮厚，但见他十分淡定道：“待改日你们成亲了，我与青柠定会送上一份大礼。”他又看看慈祥的赵大娘，续道：“定要让大娘早日得偿所愿。”

　　“……”

　　*

　　稻谷撒入秧田后接下来便是等待秧苗长成，紧跟着便要插秧，这里里外外也就半个月时间，之后还要栽种棉花、买蚕卵养蚕，少说也要个把月才能彻底空闲下来，算起来这一个多月是最忙的时候，这婚事还得往后延迟。

　　“这倒也好，左右你家里就一间主屋能住人，若成了亲，没屋子你俩可要住哪儿？”程当归笑道。

　　“那就再盖一间，咱们这里靠山，到处都是山石，盖间房子能费多大事。”

　　“要盖两间……”镶银轻声道：“还有蚕房呢。”

　　赵大娘笑道：“盖就盖，左右距离插秧还有半个月余，大家多数也都没事做，我去找趟村长说道说道，让他给咱们指使几个人来帮忙，到时给点工钱还不就好了。”

　　房子要建是一定了，赵大娘前去找村长，程当归和赵犇则开始盘算这两间屋子要建在什么地方合适。幸得他家院子大，这多出来的两间屋子就安排在主屋两侧，左侧作新房，右侧作蚕房，赵大娘还住在主屋。

　　村长正愁找不着机会报答赵犇他爹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呢，赵大娘这一提，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但负责找人还要帮忙给讲讲工钱。毕竟都是村里人，平时没少碰面，大家多多少少帮个忙也不是非得要多少报酬，最后索性又将儿子撵了出去。

　　建房子可是个劳力活，张氏固然心疼儿子，然而回头想想这些日子儿子的变化她倒也没怎么拦着，只当着赵大娘的面说了几句钱虽然不能多但也不能少了，更不能将人给累坏了，毕竟儿媳妇怀孕了，家里少不得又要花一笔钱，再者半个月后自家田里还要忙活呢。

　　二虎子媳妇跟张氏一样都是东村的闺女，虽然同姓张却没啥亲戚关系，平时村里人都管她叫虎子媳妇。她是去年嫁给二虎子的，今年开春不久就给家里添了个孩子，腰杆挺得笔直。虽然是个硬性的姑娘，却也是讲理的，与张氏相处的也还算可以。

　　她如今对二虎子姑且可以算是正干的变化很是满意，又听说是程当归调教的，当下毫不犹豫将人打发了出去，不论多寡，能挣点总是好的，再者也好让这混蛋定定性子。上回秋花的事她能忍着没发作就是看在这个男人心性还不算太坏的份上才吞下去的，也该磨磨他了。

　　村长一发话，再加上多少都能挣点钱，来帮忙的人倒也不少。村里汉子三五成群热热闹闹手上也不慢，青柠与镶银两个未出阁的姑娘经常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出现也终是不妥，便被李氏邀了家里暂住几天。

　　“小念呢？怎么一整天了都没瞧见她？”。

　　李氏择着菜不咸不淡道：“这姑娘都不知是谁家的了，整天跑得不见踪影。”

　　楚念欢喜朱大山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这姑娘大大咧咧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每天一有空就溜出去找意中人。朱家也挺喜欢这个能干又不做作姑娘，如此楚念这丫头就更没边没际了。

　　镶银温和笑道：“小念性情率真，不顾别人的眼光能勇于追求自己喜欢的，也是让人钦佩。”

　　“这些李婶都晓得，就是吃醋自家闺女整天不着家，不黏着她这个做娘亲的。”青柠从灶房出来，笑着说道。

　　李氏笑叹：“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快些炒菜吧，这些人还等着吃饭呢。”

　　为了能快些完工，赵犇简直不要命的干，白天跟大家一起忙，天黑了大家下工了他就自己一个人在那干。

　　程当归端着饭碗靠在井边，敲敲井岩，“我说兄弟，你这水井是不是也应该装个轱辘，往后镶银成了女主人，这……”

　　“我不会让她做这些的！”赵犇瞪他一眼，懒汉子一个，专门戳人伤疤。

　　“程大哥你别欺负人。”

　　“哟，镶银妹子来了啊，你可总算来了，你阿牛哥这一天都没怎么闲着，饭也没吃多少，我琢磨着他怕是累坏了……还有对了，方才我还听他说打算过会子再去拉车石头回来呢……哎青柠你拉我作甚？”

　　青柠笑骂：“我瞧你是整天没事做专门捉弄别人，你要是真闲的发慌那就牵着牛车去拉车石头回来吧。”她拽着他往回走。

　　程当归顺手牵住她的，见她没挣脱笑得更高兴了，惹得青柠斜了他一眼，这才安生了。
　　他俩回头看看赵犇的院子，笑而不语。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八点半有一章，作者君很勤奋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