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来自深蓝》三水小草

20、纪念

　　从房子的内部看，它的屋顶很高，有看起来很陈旧的长木在上面纵横交接做为房梁，长长的帷幕挂在四周柜台的后面，从旧蓝色帷幕的后面露出的墙面，也并不是带有“新”意的洁白。

　　整个店铺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经营机甲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放在了玻璃柜台里，倒让它显得像是个旧货陈列馆。

　　阿聆的目光扫过柜台，忍不住仔细地打量了起来，玻璃罩着的柜台里有珐琅的小镜子，桃木的梳子，一颗一颗的玛瑙珠子，做工粗糙有铜锈的景泰蓝盒子，明显碎了之后又修补起来的玉坠子，这些东西她都曾经见过，在她姐姐收集的浩如烟海的藏品里。

　　比如那面珐琅镜子，在三戒那里就收藏有很多，镜盖上有印着金发碧眼美人的，有画着红衣长发仕女的，也有镶嵌着宝石的，其中的几个在一千年前就已经算得上是古董了。

　　柜台里还有很多她没见过的东西，或者说，她没想到会出现在柜台里的东西。

　　就好像那个巴掌大白色的贝壳，她用来当碗的贝壳不知道比那个好看多少。余下的都是什么黑色的鹅卵石，小巧的玻璃瓶子，没有了银针的耳钉，千年以前男人手动刮胡子的刀片，笔芯断掉的铅笔头，甚至还有鱼骨头和风干的鸡爪。

　　在柜台的正中，很奇怪地用金子做了一个底座，上面放着一个打开的小盒子，但是里面空空如也。

　　老人看着女孩儿慢慢地打量着柜台里琳琅满目的小东西，老成一张煎饼的脸上是忍不住的得意表情。

　　“怎么样？这些都是些稀罕的好东西啊！看这个，还有这个……”他指了指珐琅镜子和那个贝壳，“都是已经确定了是亚星际时代的产物，你看这个贝壳，在一千年前这种动物就已经绝种了！”

　　绝种了是很稀奇的事情么？

　　对于生老病死冷漠相待的阿聆一直以来接收的教育都是不停地变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在这个“公平”的世界上获得生存的权利。一个种族的灭绝，只能说是这个物种输光了自己而已。

　　如此祭奠“失败者”，这个奇怪的老爷爷真是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呀。

　　老人还在如数家珍地对她讲述这些“藏品”的珍稀之处，殊不知在对方的心里已经彻底把他当成了有特殊收集癖怪老头。

　　“我给你讲完王阳明就走吧。”女孩儿以最大的诚意和忍耐力对他说到。

　　“走什么走，我这里有古董看，还有机甲可以摸，你不是要找工作么，在这里就好了，我一个月给你一万该勒！” 老人拄着手杖，土豪模式全开，跟初初见面时那个儒雅端方气场十足的大师形象偏差的越来越远了。

　　一个月一万……说白了就是想听人说书，老爷子你不是要找机甲配件检测员的，老爷子你招人怎么这么儿戏，老爷子你这么败家你家里人知道么？

　　阿聆抬起头默默地看着老人沟壑纵横的脸，还有那头凌乱的极具后现代美感的银丝。

　　老人默默地回望她，突然笑了：“两万！”

　　阿聆意识到自己对小钱钱的渴望被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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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阿聆获得了她来到星际之后的第一份工作，其实就是每天找一点她曾经看过的书讲给老人听，从《论语》《孟子》《唐诗三百首》到《酷帅总裁疼娇妻》《天意弄人：我爱上了女友的爸爸的侄子的老师的女儿》。

　　天知道为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个老人也能听得津津有味，眉毛都快笑掉了！你个没节操的老头子。女孩儿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在脑子里少女你也非常另类了好么！？

　　除了收入之外，阿聆在这家典书斋还获得了意料之外的收获，老人似乎也是生活在该亚主星系的，对很多风土人情信手拈来，大到该亚引进了美亚的新设备，小到罗家的大小姐又踹飞了某个小贵族的纨绔子弟。只要这个老人有时间，他非常乐意对着阿聆面无表情的小脸一一细细讲说。

　　如是过了三个月之后，阿聆终于明白，八卦，不是一种态度，而是一种精神。

　　典书斋外是恒久的惠风和畅，屋子里的一老一小相对而坐，他们都已经忘了

　　——这个店，卖的是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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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蓝α-1748

　　长发女人穿着白色的棉袍幽幽地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

　　北半球已经进入了冬季，这个位于亚热带的小岛上，每当有风雨袭来，湿冷的空气能让人从骨子里忍不住颤栗。

　　可惜，这里没有人。

　　天上的云朵像是孩童手里的玩具，在庞大精神力的控制下变换着不同的形状。

　　巨型的水母在海面上摊开，像是一个巨型的玻璃罩子。

　　它似乎能感觉到自己正被那双无机质般灰色的眼眸注视着，缓缓地抬起自己的一根触须摇晃了一下，就默默地潜进了海里。

　　这个星球上所有的生物都知道，这个岛屿上，有一个沉睡的魔王。

　　抛弃了她的人类曾经叫她“救世主”。

　　现在，“前任”救世主一边操纵着天上的云朵，一边看着深蓝的大海，似乎正在进行非常有深度的思考。

　　……直到一条肥美的鱼被无形的力量从水中拽了出来。

　　“阿弥陀佛，施主，看来看去你是最肥的那一条啊。”

　　鱼在沙滩上努力地挣扎，挣扎，偏偏好像被困在笼子里一样完全是在做无用功。

　　女人蹲下，用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戳了戳那条鱼，叹了口气：“愿你来世早登极乐，今生你我有缘，来世贫僧还你一餐鲜鱼美味。”

　　在海岛的另一边，一个蓝色的幽魂也蹲在地上碎碎念：“她今天又把自己当成是和尚，还是酒肉和尚。”

　　“咯咯咯~我血手人屠一生杀人无数，一定会让你死的很舒服，毫无痛觉。”女人站起身，毫无障碍地又给自己换了一个身份，刚刚还悲天悯人的一张脸已经扭曲地让人不忍直视。

　　同样要站起身的幽魂打了个趔趄。

　　变身杀人狂的女人非常狂霸拽地徒手把鱼从鱼嘴处撕成了两半，只剩下中间的鱼骨掉在了地上。

　　“哎呀，悟空，你怎么能把鱼刺掉到地上呢？万一砸到小朋友就不好了，就算没砸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她用自己的左手上的生鱼肉抽了自己的右手一下。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之后，蓝色的光影缓缓飘到了她的身边。

　　“三石，你又躲在角落里吐槽去了？”

　　“你能不能换一种方式来纪念你的大姨妈？每个月挑一天发疯干脆改名叫苏一疯好了。”

　　“啧”女人用精神力把吃剩的鱼骨头碾的粉碎，“我记得有人说过，自从变成了神经病，觉得整个人都精神多了。这句话很有道理。作为一个女人，我有权利用各种方式来哀悼自己不会再来的大姨妈。”

　　“是，每个月都让精神来一次大姨妈，实在太神经病了。”

　　“谢谢夸奖。”

　　“没完了是吧？”

　　“你要再去哪里找海髓？”远离深蓝的女孩儿，是他们共同的牵挂。

　　“两个月后有个飞船会路过18343跳点，我跟着那艘船去几个没去过的星系看看。”

　　“哦……那算我一个吧。”刚刚从沉睡中醒来几个月的女人活动了一下筋骨，漫不经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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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后，一蓝一灰两道影子在宇宙中转瞬而逝。

　　同一天，在桑梓星两个太阳的笼罩下，阿聆收到了入学通知书。

　　当然，对她来说不是重点。

　　重点是，星网上有人敲开了典书斋的大门。

　　一个似曾相识的壮汉跨了进来。

　　“井大师，我想订制一台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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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马上有钱，马上加薪，马上满分，马上有个帅汉子！新年快乐！马年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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