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后爱》明晢

3、跨越国界的代沟

　　我还没来得及跟夏悦他们打声招呼，就被萧漠拽着出了贵宾室，一路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我悄悄缩了下手，没缩回，他一个眼神冷冷地斜下来，我就老实了。那种心情，似极了刚偷完腥就被抓奸现场，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ＨＫ的某位高层不放心地上前问道：“萧总，明天的记者招待会还有洗尘宴？”

　　萧漠惜时如金道：“洗尘宴也在明天晚上办了，就在‘凯旋门’吧。”

　　“是。”凯旋门是A市里最有名的夜总会。

　　我小心翼翼建议道：“‘凯旋门’毕竟是夜总会，在那里办洗尘宴不太好吧？不如在‘君豪’一并办了。”

　　萧漠低头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他不会回答，却不料他开口道：“君豪不合适。”

　　我愣愣的“哦”了声，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问：“萧总，这位小姐是？”

　　不等萧漠开口，我忙笑道：“我姓明，萧漠的邻居，今个儿出门的时候他妈妈还说煲了汤等他回家吃饭呢。”

　　姚遥看了看我被萧漠牵着的手，问：“明小姐也是在美国长大的吗？”

　　“不是，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我出奇的讨厌美国二字！

　　“哦？萧总不是高中的时候才从美国转学过来读了几年书的吗？怎么成了你乡下来的了？”

　　“是吗？”我一愣，糟！连姚遥这个陌生人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慕烨跟夏悦岂有不明白的道理？我这谎说得太不高明！回头该怎么跟他们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

　　“明小姐应该还不到十八岁吧？”姚遥突然问。

　　我回头看一眼她，卷曲的长发绾出一个气质的发髻，纤细白玉似的脖子，抹胸及膝的裙装，微微笑着。我就是个女人看着都喜欢，更何况是男人，萧漠会喜欢她吗？倘若不喜欢的话，那姚遥今天这一连串的怀疑质问，又算什么了？

　　我说：“姚遥姐跟萧总早就认识的吧？”

　　倘若认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姚遥是萧漠从前的女友之一了。

　　萧漠身边从来没有所谓的红颜知己，对他来说，女人只有一个关系，要么没关系，要么关系亲密。

　　姚遥闻言愣了愣，看向萧漠，萧漠面无表情地牵着我朝前走，活像邻家大哥哥。六月天里实在有点热，我手心都冒汗了，萧漠还西装革履的正装，额上都冒汗了，还能面不改色地将这六月天当成四月天。

　　一直没说话的艾思彤笑了笑，像个看戏的。我也忍不住笑了笑，而我却是演戏的那一个。

　　小张跑在最前面将车子开过来，萧漠硬将我塞了进去。

　　车子缓缓开上了高速，萧漠从一上车就当没看见我一样，拳头虚抵在唇边一眨不眨地望着车窗外出神。鉴于方才的事情，我心底里也觉得十分尴尬。三年不见，一种用言语表达不出的陌生袭上心头，我们再也不会吵架了吧？这是我见到他后的第一个希望。

　　看着他脱尽稚气的姣好侧颜，我示好笑道：“萧漠啊，这次回来还要走吗？”

　　“怎么，我才回来你就巴不得我走了？”他刻薄地答道，就好比三年前那个被宠坏的大少爷，真是三年如一日，一点改变都没。

　　我好脾气地笑道：“怎么会呢？你回来了我心里高兴着呢，真没想到你就是ＨＫ的总裁啊，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隔了一会他凉凉道：“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事情。”

　　我示好的表情僵在脸上，又笑了笑：“不是你隔得太远嘛，超越了国界关心不到……”

　　“妈咪都知道超越国界可以坐飞机，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飞机？”

　　“这怎么能一样呢？那是你妈咪啊！”

　　“你不是我老婆么？”

　　“我……”

　　我郁结地闭了嘴，你也知道我是你老婆，你有见过别人家夫妻俩三年都没个来往的吗？！这一回来就吵架很不吉利，鉴于这点，这跨越国界的代沟告诉我我不能跟他在高速上吵，万一他一个不高兴扔我在高速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回到家，萧漠他妈搂着他又亲又抱，活像几十年没见过一样，倒显得我这个老婆很外人。萧漠说：“妈咪，听说你煲汤了？”

　　妈咪一愣，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摇头道：“你想喝汤？我现在就去煲。”

　　我扔下书包道：“呵呵，我帮忙去，帮忙去。”

　　萧漠凉凉地哼了声上楼。

　　萧漠他妈什么兴趣都没，就喜欢钻研各种中国菜，隔三岔五学一道新菜式，作为家里第一个试食的人，我每次都胆战胆战的。

　　妈咪翻着冰箱道：“朗朗，你要喝什么汤？”

　　我嘀咕道：“随便就行了，你还真当他要喝汤。”

　　“啊？”

　　“没，没，煲汤，煲汤去。”我心虚道，“就那，乌鸡汤最好，滋补，萧漠喝了最好。”

　　“那就乌鸡汤。”

　　隔了会儿，她说：“这里不用你帮忙，你快去收拾一下房间，萧漠今天也累了，该早点休息。”

　　“嗯……”我顿了顿，“妈咪，你去收拾吧，我来煲汤。这汤我比你熟悉，煲得比你好喝。”

　　她好笑地看着我：“怎么啦？害羞了？”

　　“害，谁害羞？”

　　“哎哟，行了，你就是认了妈咪也不会笑你的。”她将我推出厨房神经兮兮地在我耳边低声道，“你们都分开三年了，萧漠好不容易才回来，你们也该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再说，萧漠今天坐了一天的飞机，也该累了，不会对你怎么样，你紧张什么？”

　　我一把将她推开：“去，一把年纪了还不正经！”

　　她睁着蓝眼睛疑惑地不耻下问：“什么叫不正经？”

　　“查字典去！”我蹬着鞋子跑到楼上，探头往房里看，萧漠正在收拾着床铺，床上还有我上星期回家时收下的衣服，其中包括了内衣裤，看着他一件件淡定地叠好放衣柜里，我窘得直想一头撞死在门上！

　　萧漠说：“还不进来帮忙，难道要我一个人收拾吗？”

　　我窘了半天，尴尬地推门进去笑道：“上次走得急，还没来及收拾，不知道你要回来，不好意思啊！”

　　他面无表情地收拾着他的衣服放衣柜里，我忙抢过他手中的活儿，笑道：“我来我来。”

　　他漠然道：“你多久才回来一次？一屋子都是灰尘。”

　　我估摸着回答：“周末都回来……平常上学，住学校，方便。”

　　“嗯。”隔了会儿，他从浴室里拧了条湿毛巾出来抹柜子，边抹边问，“今天那个男生是谁？”

　　“男生？”我想了想，应该问的是慕烨吧？

　　我说：“你说的是慕烨吧？那是我们校董的公子，小时候我们都住学校，所以打小就认识。”

　　“你们从小就要好的？”

　　“也不算是，小时候一起上的幼儿园，后来各自上了不同的学校读书，到了大学成了同学，才好起来的。”

　　“有多好？”

　　“呃，也没多好。”

　　他抬头瞟了我一眼又道：“听说你想去什么‘百变娱乐行’实习？”

　　“嗯。”我心想，要是早点知道萧漠就是ＨＫ的大老板，我干什么跑那么辛苦，我想知道什么还不是信手拈来？！到时候什么新闻稿子出不来？！

　　“跟谁一起？”

　　“我自己。”我讷讷地答道。

　　“只有你？”

　　“嗯。”我忽觉不对劲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扔了抹布，拿过我手上叠好的浴袍，凉凉道：“查岗啊，笨蛋。”

　　我脸一热，他拿着浴袍洗澡去。嘿！三年不见果然要刮目相看了，连查岗这么深奥的词都会用了！

　　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流水声，我连忙将房间收拾好，把被子拿到楼下去洗，然后又蹬蹬蹬地跑回去换了床新的。

　　李明宇也总是喜欢骂夏悦笨蛋，那是因为李明宇跟夏悦是一对儿呀！呸！我跟萧漠还是拿了证的呢！

　　难道是因为我清心寡欲太多年了的缘故，所以看见他才充满了幻想？不得不说，萧漠这个人，单看一张脸还是很顺眼的！

　　浴室里水声戛然而止，萧漠懒懒的擦着头发出来，浴袍领口开到胸膛，肌理若隐若现，引人遐想得很。他看见我状似讶异地张了张嘴，很快又神清气爽地出了阳台吹头发。

　　我忽然间就想到了年少时故意晃过他窗前的日子，那时候每天早上上学都会心里很忐忑不安，希望他会注意到我是隔壁班的女生，希望他知道我喜欢他又害怕他知道我喜欢他。后来又不知道怎么突然想通了，发现成熟稳重的男人才是女人一生的依靠！

　　萧漠那时候长得白白净净，一张俊脸无论是拆开来看还是凑起来一起看都很养眼，养眼起来又很稚气，跟我心目中的成熟稳重相去甚远。

　　我转眼将他忘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故意晃过他窗前，直到结婚后我仍然觉得萧漠就是我人生中的一败笔！嫁给他以后我每日每夜都憧憬着一成熟稳重的男人将我从萧漠手上抢走，却从来没有想过萧漠也会有长大的一天。

　　我勤恳地将地拖了一遍，又抹了一遍窗子。萧漠站在阳台上向我招了招手道：“女人，过来一下。”

　　我疑惑地走到他跟前：“干，干吗？”

　　他把毛巾递给我道：“帮我擦一下头发。”

　　我拿过毛巾踮着脚尖给他擦头发，心中一阵莫名其妙。换了从前，我一定会将毛巾一把甩他脸上，还要揣上两脚。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我们都长大了，他这次回来，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跟他好好相处着看看的。

　　他一直低头盯着我看，看得我尴尬不已，他忽然疑惑道：“女人，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啊？”

　　“你以前很凶的，三年不见怎么变了个人一样？我从前哪里指望得上你搞卫生，居然还帮我擦头发？到底谁那么大的本事将你改造成这样？”

　　我愣了愣，笑道：“人嘛，总会改变的！”

　　“嗯？”他神奇了，“我并不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不好，还是你也觉得你从前脾气太坏了所以才改了？”

　　瞧，这男人就是宠不得，三分颜色上大红！我把毛巾一把塞到他胸前，他拦腰将我勾着：“去哪儿？”

　　我瞪着他没好气说：“去做饭！”

　　“妈咪不是在做吗？”

　　“要你管！”我用力将他一把推开，下楼去帮忙做饭，结果被他妈赶出了厨房！

　　今天是他回来的第一天，我还希望着咱俩再也不要吵架，可是再跟他相处一分半秒，我就觉得自己会忍不住火冒三丈！

　　无奈的我只好到仓库里拖出水管浇花，萧漠在阳台上看着奇了怪了：“你不是说去做饭吗？拿水管做什么？”

　　我咬了咬牙，直想拿水管喷他一脸！

　　萧漠这个人脾气坏不打紧，居然还没有自知之明！没有自知之明就算了，还毒舌！我怎么能指望他长大后是个成熟稳重体贴老婆的男人，我果然还是要憧憬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不顾一切都愿意带我月下私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