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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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承认你刚才是在说冷笑话，那我就原谅你。”郑笙腮帮子微微鼓起一个弧度，看起来在生气，宋毅成浑然不觉，英挺中带着三分秀气的眉毛皱起来，又松开：“我不认为我说错了。”
“你真是不懂得怎么讨女孩子的欢心。”郑笙正过脸，怒其不争地继续问：“这么说，如果你以后有了女朋友，碰到相同的情况，你是肯定不会给她买冰淇淋了？”
宋毅成却反问：“如果我给她买了，她就会吃得开心吗？”
“当然，我看那女主角不是吃得挺开心的。”
“你那是在看电视剧，电视剧和生活其实不一样。”宋毅成一边摇着头一边说：“你也许可以这样想，如果有一天你和你妈妈上街，她用身上最后的钱给你买了一个昂贵的冰淇淋，你能很心安理得地吃下去吗？”
“我连买都不会让她买！”郑笙急忙否认：“可妈妈不能和男朋友混为一谈吧，那是亲人。”
“妈妈是亲人，男朋友又是什么人。”宋毅成语气不高不低，却带着字字铿锵的错觉：“男朋友也许不是你的亲人，但一定是你喜欢的人，以后也可能会变成真正的亲人，为什么就不能用体谅自己亲人的方式去体谅。你所谓的浪漫我知道，但那必须建立在允许的经济基础上，没有条件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这不叫浪漫，叫浪费。”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花钱的男主角是傻子，吃得心安理得的女主角更是傻子。”
难得宋毅成居然能有耐心跟她解释这类问题，郑笙不懂吗，她觉得这些道理她都懂，宋毅成说得一点没错，但她总觉得很别扭，那些正在心底某一处盎然生长的少女情怀让她努力出言辩驳：“可是，可是有时候一方对一方的付出是不能用这种肤浅的金钱观念去衡量的！照你说的，如果男主角什么都不给女主角买，那像什么话！”
“为什么一定要买这么贵的冰淇淋？”宋毅成露出奇怪的眼神，对郑笙说：“你等等。”他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小卖部，同老板买了些什么，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个黄色的小塑料盒，是在大街小巷相当流行的三色冰淇淋，打开了，三种颜色拼成的方块上迷蒙着一层雾气。
郑笙接过宋毅成递过来的木勺，又看了他一眼，宋毅成没坐下，就站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对面广告牌上五颜六色的灯光落在他的侧脸上，一瞬间他五官都有些迷幻，郑笙舌头像打了卷，磕磕巴巴道：“干嘛，干嘛要给我买冰淇淋……”
“只是论证一个道理。”宋毅成终于坐下：“想追求真正的浪漫，首先得追求合适，过了头，浪漫就变成浪费了。”
“那你也不用专门给我买一个呀。”郑笙膛目结舌地望着宋毅成：“而且宋木头，刚才那些东西你从哪里学来的，太不像你会说的话了。”
“我……之前为了练阅读，在图书馆里借了一些英文原版书。”宋毅成仿佛也意识到自己行为与语句里那些矫情的地方，双手捏成拳头放在膝盖上，目光故作镇静地盯着街道上来回的车辆：“有一本《伟人的情书》上有这么一句话，贝多芬写的，翻译过来就是：也许我不能给你世界上最好的浪漫，但是我能给你世界上最好的爱。”
说完，他掩饰尴尬般咳了两声：“那本书看完之后，我就，我就思考了一会有关浪漫的问题。”
“噢，我说怎么你居然也会懂这些……”郑笙意味莫名似地拖了个长音：“原来是贝多芬在作祟啊，你说这个大艺术家不去搞他的音乐创作，写那么些唧唧歪歪的东西干什么？”
“可能是因为战争，和爱人分隔两地，才靠写信来传递心意。”宋毅成失了以往的语气，变得鼻音有些重，郑笙忍住笑，掌心里捧着那盒凉丝丝的冰淇淋，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不给自己买一盒？”
“我的钱不够。”宋毅成伸出手，摊开掌心，里面有三个亮晶晶的硬币，一个一元的，一个五角的，一个一角的——三色冰淇淋两块五一盒。
“所以我才说你不用专门给我买一个，我又不是你什么人。”郑笙嘀咕一句。
“我想谢谢你。”
“为刚才咖啡厅里的事？”
“其实，刚才如果你没有拉着我离开，可能我并没有勇气真的一走了之。”宋毅成神色落寞下来：“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很弱小，没本事，没立场，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小时候跟着奶奶颠沛流离，习惯了忍辱负重，如今长大了，明明很想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可依旧挣不脱束缚，还是很没用。”
“谁说你没用了。”郑笙噗嗤一笑：“你干嘛这样否定自己，一中学霸的名头在我们学校都大名鼎鼎，如果这还叫没用，卫麟那种人不是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不一样。”宋毅成却摇头：“很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学校的成绩不能代表一切，卫麟很有头脑，懂得经营人情世故，朋友多，交际广，他比我强。”
“得了吧，就她那些狗肉朋友，宋木头你别妄自菲薄，也别这么快给自己下定义。”郑笙在宋毅成肩上拍了拍：“强大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现在如何，并不能代表以后怎么样，现在咱们都还是学生呢，可十年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
“十年吗。”宋毅成眼睛闭起来，微微吸了口气：“也许吧。”
郑笙还想说什么，可如今这气氛她又不好贸然开口，她心里挺别扭，明明前一秒他们还在讨论乐呵的东西，下一秒钟不知为何又往沉重的方向奔着去了，上回在医院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就像宋毅成心里总有一层阴霾的雾，好不容易散开一点，又会很快聚拢起来，像块石头一样压得他放不下心，喘不过气。
四月刚过，郑笙学校的老师就像上紧了发条一样每天滴滴答答算计着时间，继晚自习后，早自习也被堂而皇之提上了日程，每天七点钟就要到校，所有副科连着周末一律取消，考试的频率更是夸张地达到了一天一门，语数外理化政轮着来，周日统计成绩，排名次，然后在教室门口人来人往的地方贴两张大榜，进步的上红名单，退步的上黑名单。
郑笙成绩基本上已经稳定在了十名左右，最好一次考到了全班第三，以前最让她头疼的数学如今已经变成了她手到擒来的抢分法宝，宋毅成解数学题有一套独家研发出来的发散思维多角度思考法，跟他混得久了，郑笙也把这种思考方式琢磨了个皮毛出来，但就靠着这些皮毛，对付中考级别的数学试题简直披荆斩棘所向披靡，相对的，她那位同桌郭博晨却没那么好运，不知是不是被卫麟吓得太狠，成绩夸张地跌到十名以下，蝉联了一个月的黑名单冠军。
学校一忙起来，她再难得见上宋毅成一面了，偶尔上学路上碰见，也只是互相打个招呼，并没有能停下来聊天的功夫，起初她还担心过那个贾校长是不是真的会找宋毅成的麻烦，不好意思直接问宋毅成本人，只好打电话给卫麟探听情报，卫麟的反馈很满意——那位贾校长或许真的被郑笙那通从“教育局闹到检察院”的言论给镇住，不光没轻举妄动，之前给宋毅成穿小鞋的情况也不见了。
对于这事，郑笙给了个客观评价，果然这些人都色厉内茬，他要狠，你得比他更狠，这样他才会怕。
中考前的一个月，那种在学校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学习方式终于得到缓解，这是郑笙他们学校的惯例，最后一个月所有的课程取消，考试取消，反正复习也复习得差不多了，每个人的迎考状态也基本上定型了，剩下的时间与其在学校继续重复那些没多大效果的车轮战，倒不如整个放开，让学生们调节心理情绪与生理状态，争取真正考试那天能发挥得更上一层楼。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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