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自诩》眸子大老攻

4、活进未来 2

　　许轩正要去取阿芙佳朵杯托上的甜品勺，对面女生投来的视线让她动作一顿。

　　她是想试试我的？可是我刚给她推荐了千层蛋糕，那个也很好吃。
　　许轩有点不确定这种违和感从哪里来，但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东西是她不知道的，而对面这位金柯棋的相亲对象，却似乎对其胸有成竹。
　　难道……

　　“你见过我？”这是最大的可能，如果她在任何场合见过自己用真正的身份，那这次调包直接宣告失败。金柯棋这货的算盘就白打了。
　　女生握着小金属叉的手指紧了紧。那是一只骨肉匀亭、似白玉雕就的手，目测十分灵活，不管是打字还是弹奏乐器都会很赏心悦目。

　　咦。
　　许轩觉得自己的关注点偏了。
　　咳咳，对不起阿，木乙羽。她在心里说。

　　木乙羽现在确定许轩不记得自己。
　　应该是自己改变太大，毕竟七岁和二十七岁隔着整整五分之一个世纪，而两人小学又只同班了三年。不记得太正常了。
　　她的视线终于转到面前的甜点上，尽力边控制脸上会泄露情绪的43块表情肌，边回答许轩：“我没见过你。”怕这么回答太生硬，又补充道，“可能我是第一次来相亲，有点紧张。哈哈。”
　　很好，比沙漠还干的干笑。

　　“所以，”木乙羽试图亡羊补牢，“你之前相亲过吗？我还以为相亲之前都会互相发照片来确认身份，以免碰到的不是要见的那个人。”她在边缘小心翼翼地意有所指。
　　对于女方可能会提出的疑点和问题，许轩已经被金柯棋耳提面命地强调了好几次重点。不发照片这点的参考答案是这么背的：
　　“因为和真人比起来，照片根本体现不出……”遇到羞耻的台词，许轩咬咬牙说完，“我万分之一的帅气。”
　　“……咳。”对面不出意外地表情瞬间跟被雷劈到一样，然后呛住了。

　　许轩赶紧把手边的水杯递过去。木乙羽整张脸都涨得通红，都这样了还朝她挤出个谢谢，转身朝着旁边就是一阵猛咳。
　　许轩也面薄，趁她看不见，自己不好意思地试了试耳朵的温度。还好，先前跟金柯棋排练过所以反应没那么大。就是可怜了这妹子。

　　木乙羽好不容易缓过来，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前两天翻到许轩的剪报收藏本，所以现在看谁都是许轩了？不然许轩是不可能这么说话的……吧？
　　目光顺便左右审视了一下店里的其他顾客，可他们并没有被她滤镜化。然而自己对面这个，西装革履、肩宽窄腰、身材颀长的人，明明每一根毫毛都像许轩，每一个毛孔都写着许轩的名字啊。
　　木乙羽，一个斜体的歪头问号。

　　还是她在搞笑？
　　那么，再问点可以证明的东西就好了，木乙羽突然想到一个绝好的办法。如果许轩是顶替这个叫金柯棋的人来相亲，那她可能已经对金柯棋的身份信息倒背如流了。
　　她再怎么试探，只要不摊开了说，许轩都不会主动掉马的。

　　得先采取迂回战术。木乙羽根据于孟雁提供的信息问了一些不敏感问题，比如CCO是什么，八囱视频*的待遇怎么样，每周要加班多久之类。同时她也聊了聊自己身为中文补习班培训私教的工作，并且向许轩解释了具体是什么工作内容，班上学生的背景情况，她遇到的有趣问题之类。
　　总之就是不把话题带入私人生活，尽量抽离不必要的情绪，依靠惯性，也暂时让她维持了正常的语言能力。
　　然后，她看了看表。

　　两人约好聊三十分钟，这是她怕相亲场面尬聊过久引起不适而定的，地点换“男方”定。现在看来也真的就是许轩定的，她推荐的千层蛋糕中间的奶油细腻绵滑，水果口感新鲜清甜。
　　许轩是口甜牙。

　　木乙羽察觉到这件事，再回味两遍，就似乎胸腔里也被填满了甜的棉絮，被对面这人的笑化开后，变作糖水，流进了她四肢百骸。
　　但不能完全沉溺，她用指甲刺进掌心，提醒自己时间不多，还有事要做。

　　“你能给我你的手机号吗？”木乙羽突然发问，“就算你不想再见面，我就当交了个网友。”一种可怜的、即将被抛弃的语调，配上她的必杀特技。
　　奶狗之眼！

　　许轩明显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或许是奶狗之眼的威力，最后还是接过她的手机，输进号码。
　　木乙羽立马拨出去确认对面响铃了，再起身借口去洗手。
　　——其实是去前台买单。

　　这种偷偷付钱的心态，和她现在偷偷兴奋自己不仅相亲相到许轩，还能和她说上半小时话，还要到了她的手机号同出一源。
　　因为喜欢呀。

　　喜欢的声音就像有人在她心里敲门：
　　-Knock knock.
　　-Who’s there
　　-Xu Xuan.
　　-Xu Xuan who
　　-许宣吃甜哒！**

　　“你接下来回家吗？”木乙羽回桌拿起包包，顺带告知，“哦我已经付钱了，我们直接出去吧。”
　　“你怎么……”许轩还从没听说过相亲女方抢着付钱的，略惊，但立即反应过来怎么变相AA，“那我一起叫车吧，对，我回家，你现在要去哪？”
　　木乙羽本来是想先去附近的书店，但听许轩这么说，大脑神经来了个急转弯，立刻报上公寓的地址。

　　专车没多久就来了，许轩坐前座，木乙羽坐在司机正后方。
　　从师傅的屏幕上她窥见许轩家所在的“河朔小区”离她住的“河望小区”就隔了一条河。

　　“我们住得挺近的？”她问许轩。
　　许轩回头，“嗯对，我现在住在朋友的房子里。”
　　木乙羽是真没想到，许轩作为八囱的创始人，不说这些年的身家年薪有多少，就说每天上下班的这段距离加起来都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她一个CEO，就这么蜗居在这偌大城市的旧城区里，画风实在是标新立异。

　　到家，目送许轩的专车转出视线，木乙羽抬头瞧这日头明晃晃，流云遮不住隔世的错觉。
　　说是她人生最戏剧性的下午也不为过。

　　现在就让她来确认一下这件事的真实性吧。
　　【匹配早期且常联系的好友信息，将有效证明您是账号主人，请填写真实信息后提交验证】
　　【请输入好友1的资料】
　　木乙羽输入于仲燕的□□号，姓名和手机号。

　　【请输入好友2的资料】
　　木乙羽手抖地输入许轩的□□号，姓名，和刚要到的手机号。
　　太紧张所以重输，又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校对了好几遍。

　　进度条读取中，她反而如释重负。其实就算验证不通过，她也基本95%确定那是许轩，再加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许轩不一定还在用原来的□□……

　　【验证成功】
　　【请回到主页重新登录】***

　　好的，□□刚刚帮她确认了。她相亲的对象金柯棋就是许轩实名冒充的。那么又回到最初的问题：
　　许轩干嘛这么做呢？
　　给她公司的CCO当相亲挡箭牌？
　　金柯棋，真不知道是该谢谢你呢，还是该谢谢你。

　　木乙羽仔细想了想，给她妈拨了个电话。
　　那头的于女士没等铃响第二声就接起来，明显一直在手机旁翘首以盼，“喈，金柯棋怎么样？”“她……挺好。”“性格老实吗？尊重你吗？你觉得可以继续发展吗？”
　　“性格……”木乙羽脑海中浮现许轩长睫半垂，专心吃冰淇淋球的模样，“看起来让人想欺负。”
　　“那就是老实人。”

　　呃，不是，木乙羽发觉自己不小心把对许轩的心里话爆出来，而且她敢帮金柯棋当替身，一般人怎么想都不是隶属老实的行为。
　　一般人也不会那么确定她是以女替男吧？
　　真是，哈，想到都要笑出来。她怎么就这么确定不会被人揭穿女生的身份？

　　于孟雁：“介绍他的那个阿姨说他一米八，又是干什么什么首席的，在视频公司算是核心高层。他是这么说的吗？”
　　一米八？“可能没到一点，如果穿高一点的鞋垫估计能到。”
　　首席内容官？“就是你最喜欢看剧的那个视频网站，我上周还帮你冲了会员的。他是创作节目的，就像是那些很火的真人秀节目。”
　　许轩是他的直接上级，而且看起来私交甚笃。
　　木乙羽说一半留一半，导致于孟雁对她听到的很满意。

　　“妈，问你个问题。”木乙羽说，一边掏钥匙进家门。
　　摆好于喳喳在玄关踢散的高跟鞋，她打开连轴转了几周的于陀螺的房门，确认被单下的蚕茧现在对外界刺激不会有任何反应，离开时蹑手蹑脚地收走了她的脏衣筐。
　　她妈挂断后发来一个视频通话邀请。

　　“喈喈呀！”结果是木甲岱，正捧着他心爱的蝈蝈笼子，一张中年帅脸在屏幕前一晃而过，就被于孟雁挤到角落里去了。
　　“走开走开，小心我炸了你的蝈蝈。”于女士对蝈蝈凶残地龇牙，蝈蝈不谙世事，仍在大声叫嚣。“哎别别——”她爸佯作受惊跑走。
　　于孟雁于是转来问她，“问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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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八囱视频是许轩创立的视频公司，当下是国内一家互联网服务公司旗下的平台。CCO 是首席内容官的意思。
**一个本来应该是全英的 Knock-knock-joke，最后一句要填入双关。这个文字游戏翻译过来大致意思如下：
-敲敲。
-谁在那儿？
-许轩。
-哪个许轩？
-许宣吃甜哒！（=许轩喜欢吃甜哒！=喜欢吃甜哒的那个许轩！）
***验证成功这完全是我编的，我更改□□密保手机、换其他验证方式一直失败，所以至今没有看到成功的界面是什么样的。有成功过的请评论回复我，你大概是天选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