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主禁猎区》琼川

2、【章一】

　　【章一】

　　许是她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人吧，这样的颜只能在神的脸上找到。一眉一眼皆像刀刻斧凿出来的，惊心动魄到摄了她的心智，再也不能让它们安静下来，浮萍般的起起落落。

　　静悄悄的坐下来，尽量不让草和衣服摩擦出声响，她不敢凑得太近，又不想离得太远，选择了一个折中的位置。侧着头，只需微微偏一点点就能看见祂的侧颜。

　　幻想着自己伸出手指，用几不可闻的方式落在祂的高鼻梁处，然后滑到鼻尖，再点到祂的唇间。她想到刚刚那个唇离自己如此的近，想着想着心口热气腾腾的。

　　直到，头脑开始迷糊，她竟然真的朝潘神伸去手，由于距离太远，掉在草地上作了罢。

　　待祂醒来时，旁边的少女已经熟睡许久。头枕在曲着的膝盖上，脸偏向祂这一边，沉重的头饰早已经不翼而飞，长发乱披着，有几缕调皮的发丝黏在唇瓣上。她睫毛不长，又有些稀疏，如她平淡的细眉，睡梦中也不安生的，眉宇间的哀伤越来越重。

　　等祂察觉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把这个女人看了个遍，甚至连她右眼下的那颗小小泪痣都关照到了。祂注意到少女的手，散落在他俩之间空格的中央，不偏不倚正正好好。

　　抬起头，有一片云正好停在她的头顶，朝云朵张开手，想把它赶走，却发现有些力不从心，终是明白有些东西已经不再是他能掌控的，气不打一处来，弹个响指，雨就从云里掉了下来，不客气的砸在少女单薄脊背上。

　　她很快醒了，茫然抬起头，与祂的圆目碰在一起，吓了一跳，立即站起身，雨水很快穿透轻简的衣衫，紧紧贴着少女的身体，把她细致的身材勾勒了出来。

　　水珠把她额前的发丝攒成一缕一缕的，然后像打滑梯的扑簌簌的往地上跑，她狼狈不堪的站在祂面前，手足无措。横向竖向的把少女扫个彻底，森林之神偷偷关掉雨水，随手解下外衣，扔到她头上。

　　祂身上独有的味道，那种香草的甘甜瞬间就把她抱住了。

　　可惜，祂永远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一个无聊的举动竟让这个女人彻底沦陷。如果祂看到这件衣服下面的那张怜人小脸有多红，祂就会知道——

　　没吃她，也没再理她。祂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是这个女人太丑，丑到做祂的食粮都觉得不适。但是仔细看看，她又没那么难以入眼。

　　夜深——

　　斜靠在门框边，祂修长的身体随意的那么挂着，借助着祂身后的烛光，歪头看着不远处的少女。

　　影子在地面上拉出很长的一段距离，而她也只敢去看那个影子里的祂。

　　她未向祂走来，祂也不会向她走去，僵持不下时，走来一只高大的山羊。羊足有两个男人那么高，犄角如两把长剑一般尖利高耸，毛顺直拖到地上，它经过的地方都会被长毛扫得干净，雪白又纯洁，两只眼睛透着智慧的光芒，踱着步子，头扬起，有着非同一般的高傲与自信。

　　它在潘神面前驻足，回头又瞧了一眼少女，打量一番后，径直走入神庙内，一下子就让宽敞的内室拥挤了起来。

　　那鸿之森一入夜就温度骤冷，温差之大让人猝不及防。

　　她已经开始把喜服铺在草地上准备睡觉了，对于神来说，这种冷倒也没什么，但是对于一个凡人就是会不住的打冷战，入睡都是困难的。眼睛半眯，心不在焉的瞧着她。

　　羊重重的跺了跺了脚，才把祂神志拉回来。

　　‘牧霖——’祂嘟囔了一遍羊的名字。

　　牧霖没理祂，它与它的主人一样，傲得谁都不放在眼里，找了个靠近火炉的位置，趴了下去。

　　潘神最后看了一眼少女，她已经躺下，蜷缩成一团，那个身体看起来渺小又无助。祂挑挑眉，合上门。灯光被切断了，少女转过脸，看见紧闭的大门，收回目光环顾这个黑得让人心里发慌的森林，赶紧合眼不敢再想。

　　睡至半夜，潘神忽的从梦中醒来，坐起身，看见火炉边不见了牧霖的身影，随便拿来一件外衣披上，推开门，就看见牧霖正躺在少女的身边，祂什么都没说，也未唤回自己的守护兽，回到床上，一夜无梦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