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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巷子里的路灯年久失修,灯光一闪一闪的,对面走来一行人,看起来是喝醉了,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个酒瓶,老远就听到他们在喊再喝一杯。

      先是对着路过的年轻女孩言语调戏,吓得前面的女孩直接跑了,一行人还在笑着喊:“诶,别跑呀,和我们玩玩。”

      闻昔居住的棚户区,又被称为贫民区,鱼龙混杂,夜间发生这种事很常见,别说调戏群殴了,就是死人都很常见。

      对于外面的人而言,这里的人都是贱命一条,没人会真的追究。

      一行醉鬼看到路过的闻昔,目光肆无忌惮落在闻昔身上,瞧着这身段比女人还绝,为首的男人就吹起了口哨。

      “一个人回家呢,小美人,哥哥送你回家吧。”

      闻昔没有搭理男人,还是照常往家走,男人见闻昔没理他,瞬间就来火了,转身就去追闻昔。

      手落在闻昔的肩膀上,强迫闻昔停下转过身,这才看清楚闻昔的脸,看呆了瞬间又回了神,笑着说:“一个人走夜路都不安全,而且,你看你这身上都淋湿了,我带你去我家换件干净的衣服吧。”

      男人好言哄着闻昔,闻昔不为所动,甩开他的手:“不用。”转身就要继续往回走。

      剩下的醉汉也追了上来,在后面嘲笑:“赵陶,你行不行啊,这么瘦弱的小鸡仔你也搞不定呀。”

      赵陶的脸色倏地变了,哄人的语气也消失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手上还拿着酒瓶,“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妈的,给脸不要脸!”上去直接蛮横地抓住闻昔的肩膀,正准备把人强迫带走,突然手被抓住,下一秒整个人都腾空了,世界倒悬,然后被倒摔重重砸在了地上,溅起了地上坑坑洼洼的雨水。

      整个背都火辣辣的疼,胸腔震痛,嘴上却还在说:“性子这么烈,操,今天我必须尝尝你是个什么滋味。”

      后面的四个醉汉见赵陶被打,立马向闻昔冲上来,酒瓶子直接朝着闻昔的头就砸去,闻昔歪头躲过了飞来的酒瓶,上来直接一脚踢在醉汉腹部,随手抄起路边的椅子,朝着人砸去。

      十八岁的闻昔还没有打架的经验,只有被打的经验,四岁时,他被人收养,养父是个家暴狂,他就一直在养父的家暴殴打中长大了十岁,长此以往,他已经知道自己身上什么部位耐打,也是挨打挨出经验了。

      后来,他十一岁时,又被游瑾一家收养,游瑾待他如亲生儿子,从来没有打过他,一直到七年前,离开了游瑾的家,经常被催债的追着打,他从最开始的被动挨打再到主动还手,现在已经是打架好手了。

      闻昔打架不要命,所以他基本没输过,今夜也照常,三分钟后,五个醉汉都被他撂倒了,脚踩过地上的水坑,闻昔在赵陶面前蹲下身,看着嘴鼻流血、眼睛已经被打肿的赵陶。

      赵陶“呸”了一声,然后吐掉口里的血,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你是我哥,不不不,爷爷,放过我们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巷子里的灯接触不良,还在一闪一闪的,还发出滋啦滋啦的电声,闻昔不想再看这人嘴脸,起身准备回家。

      若是换做平时,他也不会这么冲动就动手了,但今天见到了段晏,令他心生烦躁。

      刚站起转身,闻昔就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劲风,一闪一闪的路灯也突然熄灭了,灯终于坏了。

      “去死吧!”赵陶的声音在身后同时传来,赵陶手上拿着碎掉的半个酒瓶,用力跳起来朝着闻昔脖颈刺去,他要杀了闻昔。

      酒瓶的尖扎刚扎到闻昔脖颈后的皮肉,赵陶的手就被闻昔生生拧断了,他接住落下的沾着他自己血的半个酒瓶,一只手掐住赵陶的颈部,把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扬起那半个酒瓶直接朝着赵陶的右手插去。

      “既然你不想活,那我就送你死。”

      灯光灭了,看不到闻昔说这句话时神情,巷子里响起赵陶哀嚎。

      赵陶的右手被闻昔扎穿了,闻昔拔出酒瓶,痛得赵陶不自觉用左手去捂住右手在流的血,闻昔手速很快,他没有迟疑,又立刻用酒瓶扎了下去,这下直接将赵陶的左右手扎了个透。

      他又猛地拔出来,正要一瓶子去刺赵陶脖子大动脉时,电话突然响了,他的动作停住,站起身,扔掉酒瓶,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向飞扬三个字。

      他看了眼地上的赵陶,按下了接听键,然后转身继续朝家走去。

      “怎么了?”

      向飞扬看着电脑上的头条热搜,自豪地问:“热搜看了吧,我可是把你给我的消息利用到了极致,这一招将计就计我使得如何?”

      “一般。”血从脖颈流到了胸口,染红了闻昔的白衬衣,他一手按着伤口,一手拿着手机说:“时机差不多了,明天你就把消息卖出去吧。”

      “放心吧,照片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大多数媒体都不追求真实性,拿到一点消息就能给你从黑说到白,故事都编得有模有样的。”向飞扬用电脑将照片发给闻昔,又道:“照片我发你liner了,另外你得抓紧了,我刚收到消息,瑞纳集团今天已经在调查这件事了,毕竟通威正际也是瑞纳集团的三级子公司,他们迟早会管这件事。”

      “嗯,我知道了。”闻昔突然停下脚步,因为他家筒子楼下正停着一辆宾利慕尚。

      闻昔认识这辆车,这是祈应远的车,他对着电话说:“好了,鱼上钩了,我挂了。”

      挂断电话,他假装不认识这辆宾利慕尚,刚迈上楼梯,就意料之中听到了开车门的声音。

      “闻昔。”

      闻昔回过头,看到司机为他打开了车门:“闻先生,我们祈总有请。”

      既然鱼已经自己咬饵,闻昔当然不会拒绝,等他上车,果然看到了祈应远。

      “闻昔。”祈应远打量着他,注意到他身上的血迹,将自己西服上的方巾递给他:“想不想离开这里?”

      祈应远是生意人,平时商业竞争谈判总是讲究一个迂回,所以私底下他不喜欢这样,索性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至于闻昔身上的血迹,他不以为然,生活在这里的人,生命安全本来就没有保障,以闻昔这小身板,被打也很正常。

      “祁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生活在这个筒子楼,一天打三份工,应该很辛苦吧,晚上回家走在路上都会有危险,难道你就不想离开这里,开始新生活吗?”

      闻昔没有说话,他还在擦着身上的血迹,看来祈应远已经调查过了他。

      祈应远见闻昔神情有所动摇,于是靠近闻昔,替他擦脖颈后面的血迹,凑在闻昔耳边继续道:“你看你家隔壁现在死了人,网上也传得沸沸扬扬,你现在工作也很不方便吧。”

      “不如直接跟了我,如果你是担心戴承,我自然会搞定他。”祈应远又递给闻昔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了。”

      闻昔看着那张银行卡,别开了头,声音犹豫不决:“祈总,为什么要选我?”

      听到闻昔的提问,祈应远向后一靠,展开右腿,抽了根烟:“因为你比其他人看着更有书生气。”

      闻昔觉得,祈应远刚刚这句话,应该是实话,因为邓初然身上也有一股书生气。他伸手拿走那张银行卡,祈应远脸上立刻就漏出了笑容,祈应远见过太多像闻昔这样的人,表面欲拒还迎,但只要给钱,他们很快又会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金钱,总是能轻易撬开人的心。

      祈应远与寻常的纨绔子弟不一样,比之结果,他更享受过程,所以一般到手的人,他都不会立刻带走,而是会假模假样像恋人一般相处一周,继而再走向床笫。

      他总觉得只要这样,自己就不是情欲的禽兽,而是在寄托情感。

      闻昔又放下了那张银行卡,胆怯地问:“祁总,我还想再考虑考虑,能给我一周时间吗?”

      祈应远眉头微蹙,然后又一脸体贴地将卡又塞进闻昔手里:“是应该好好考虑,这卡你先拿着,对了,明晚有个晚宴,你和我一起去吧?”

      说完,他将一封黑金请柬递给闻昔。

      一年前,祈应远也养了个人,那人最初不收起应远的钱,起应远犯难了许久,最后发现原来那人其实想要的是名分,他觉得闻昔现在也是,所以他提出了带闻昔参加晚宴,给闻昔一个能站在他身边的名分。

      就当是为了这张脸,祈应远愿意麻烦些。

      闻昔接过了这封请柬,祈应远笑道:“明晚六点,我派司机来接你。”

      “嗯。”闻昔点了点头。

      直到宾利慕尚消失在这条街,闻昔才蹲在地上猛地开始狂吐。

      林又南曾经告诉他,胃是情绪器官,他刚刚强忍着祈应远的触碰,生怕再在那辆宾利慕尚多待一分钟,就会直接吐在车上。

      吐到干呕,闻昔才上楼回家,他侧着身看着卫生间的镜子,脖颈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他拿出医药箱,简单为自己包扎了。

      可惜洗漱完,脖颈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他只好再重新包扎一次。

      拿起手机,Liner上是向飞扬的消息,发来了五张图片,五张图片都是邓初然和一个男人的背影,男人的背影不尽相同。

      按照琴泽市警方处理贫民区案件的惯例,如果没有这场舆论,恐怕邓初然的案子今天就要以自杀结案了。

      只是没想到,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人也想借向飞扬的手,掀起这场舆论,只不过目的不同。

      那人就是祈应远,祈应远的人联系上了向飞扬,给他提供了闻昔的照片,希望向飞扬可以写一篇闻昔疑似杀死邓初然的报道。

      只有闻昔无路可走,才能轻易走进祈应远为他准备的金丝笼。

      向飞扬和闻昔是老朋友了,收到祈应远那边的消息后,他立刻就告诉了闻昔,毕竟他们想要的结果与祈应远一样,于是便将计就计。

      这样,向飞扬还可以顺便收了祈应远的钱,有钱不赚是傻子。

      翌日,闻昔发现自己脖颈的伤口已经发脓了,应该是昨晚洗澡时沾了水的原因,全身发烫,估计伤口发炎也引起了高烧。

      这点伤对闻昔而言不算什么,他在家里找到了消炎药和退烧药,服下以后,就拿出祝心给他的照片,开始制作湖笔。

      看着祝心给他的那张照片,再次制作湖笔,他早已经没有了十八岁时的期待和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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