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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时手痒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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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思娩,你瞧瞧你做的好事!”
南颂辞将一腔怨怒都发泄在了孟思娩身上。
“我做什么了?”孟思娩还是第一次在丈夫脸上见着这样急怒的神情。
昨儿她没了孩子,丈夫可是一脸云淡风轻啊!
这一刻,孟思娩面色惨白,心如死灰。
“女婿,这你可冤枉娩儿了,是我让她们做的。”孟夫人不咸不淡的语气,看向南颂辞的眼里满是讥讽。
“岳母,你为何要这样做?南枝她与你无冤无仇……”
不等南颂辞说完,孟夫人就打断了他的话。
“无冤无仇?她害得我的女儿没了孩子,害得我的小外孙还没来得及到这个世上好好地看一看,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要了她的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孟夫人说着说着不由得红了眼圈。
孟思娩悄悄地握住了母亲的手。
南颂辞嗫嚅着解释,“此事不是南枝做的。”
孟夫人冷嗤一声,“我可不会推自己的丫鬟出来做替罪羊,此事是我所为,我要她一命还一命,你要如何?送我去见官吗?”
南颂辞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氏这时开了口,“行了,此事本就是我和你父亲的意思,如今由亲家母动手便罢了。”
说罢,她狠狠地剜了儿子一眼,回头却笑着领孟夫人等人出门。
舒姨娘恨得双眼充血,死死盯着门口处。
南颂辞回头去看她,上一刻她眼里流露出的那种滔天恨意,下一刻察觉到南颂辞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立即换成楚楚可怜的姿态。
南颂辞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孟夫人陪着女儿回到霜兰苑。
屏退了左右,孟夫人拉着女儿打算说几句贴心话。
“娩儿,你这夫婿不是个良人。”
经过此事,孟夫人不得不承认。
她幽幽叹气,在人前那样强势果断,如今母女面对面,她有的只是一副慈母心。
“你若是不想跟他过了,爹娘可以帮你和离。”
孟思娩愕然,她虽然对南颂辞的态度有些心灰意冷,可也没到要和离的地步。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孟思娩浅浅笑言。
“做夫妻本就不是易事,女儿还想给他个机会。”
听到女儿这番说辞,孟夫人也只能随她。
“那为娘便不劝你了,只是有句话你要记着,防人之心不可无,往后你要更加小心谨慎些才行。”孟夫人谆谆告诫道。
孟思娩自嘲一笑,“她知我绝不会用她送来的任何东西,这才想到借阿语的手。”
孟夫人面上冷冰冰的,“若不是怕伤了你和女婿之间的夫妻情分,为娘真想一碗药结果了她。”
“娘。”孟思娩握住母亲的手劝道:“为了这么一个人手上沾血不值当。”
孟夫人若有所思地点头。
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笑着说道:“阿语这小妮子心善,你以后要好好待她。”
孟思娩微讶,很快就猜到了母亲的意思,笑着答声:“好!”
人人都以为此事暂告一段落,却不知底下是暗潮汹涌。
夜里。
南薇语还在抄写家训。
耳畔忽闻喧嚣之声,她放下狼毫笔静静聆听。
忽而了然一笑,抬脚就走了出去。
到了院墙下,她低声对采月和满星说道:“快去把梯子抬过来。”
采月和满星赶忙转身去墙角搬梯子,瞧这动作麻利的样子可见早已经习惯了。
放好梯子后,南薇语提起裙摆就往墙头上爬去。
她所处的位置刚好可以听到一对中年夫妻在吵架。
南薇语伸手朝采月示意,采月习惯性地递了装着瓜子仁的罐子给她。
“你看你每日喝得醉醺醺的样子,有哪点做父亲的样子?明江和凌音这两个孩子都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你能不能多上上心?”妇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斥骂道。
男人不耐烦地推开妇人,嘴里嘟囔着,“你小声点,别又吵到了父亲,遭来一顿骂就老实了。”
见他提起公爹,妇人更是怒上心头,“你要是像大哥一样有本事……”
妇人还没说完,男人就打断了她的话,好一顿冷嘲热讽。
“大哥是有本事,那又怎样?他这么个半死不活的身体能不能撑到明年都是个问题。”
说着,他又“哈”的笑了一下,面上阴晴不定,也不知想表达的是个什么情绪?
妇人嘲讽道:“你倒是能活个长命百岁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辈子碌碌无为。”
男人铜铃般大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妇人,“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妇人摸不着头脑,眼见他甩手要走,妇人哪里肯依,死命扯住他胳膊,大有不把话说清楚不罢休的架势。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紧跟着妇人一声“哎呦”,肥胖的身体被男人推了个踉跄摔跌在地。
男人却看也不看她一眼疾步离去。
南薇语对着男人的背影腹诽一句“人渣”,对这样不尊重妻子还推搡妻子的男人,她是一丁点好感都无。
热闹瞧够了,南薇语正要拾级而下,忽见楚云昭站在墙下对着自己笑,南薇语脚下一滑,眼看要栽倒下去。
“小心!”
楚云昭匆忙飞奔过去。
好在危急关头,南薇语抓住了楼梯才没有摔下去。
“好险,老天保佑。”她拍了拍心口,亦是吓得脸色惨白。
下一刻,腰间一紧,楚云昭已然揽住她腰身将她托了下来。
“你还好吧?”
稳稳落地后,楚云昭关切地询问她。
南薇语摆摆手,“没事没事。”
“你又听到什么了?”楚云昭好笑地看着她。
南薇语面上有几分被人撞破私隐的尴尬,“你二叔和婶婶常常吵嘴,我都听习惯了。”
楚云昭了然地点点头。
“你专程来找我的?”南薇语狐疑地问他。
楚云昭笑着递了张帖子给她。
南薇语接在手里拆了来看,原是楚云昭特意邀请她过几日过府参加楚家老爷子寿宴。
咦?那不是有热闹可瞧?
南薇语脑子里转得飞快,遂笑了笑,“我也许久不见楚爷爷了,他近来身子可好?”
楚云昭点头,“老爷子还问起阿语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南薇语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她经常到楚府叨扰的那段美好时光。
那时,楚家老爷子把她当做楚云昭将来的小媳妇看待的,对她比对自己的孙女还要好。
“你还记得自小跟你我一起玩耍的那个小胖墩吗?”南薇语笑嘻嘻地问他。
楚云昭微微挑眉,接口道:“你说的是岳闻舟?”
“就是他。”南薇语示意他随自己回屋聊。
“前些时日他给我来信,说不久要回京都来,让我俩给他接风洗尘。”
“他要回来了吗?”楚云昭心头不自觉掠过一丝怅惘,“确是个好消息。”
“也不知他变成什么样了?是否还跟小时候一样像个大胖馒头?”南薇语打趣着说道。
楚云昭曲起手指敲了下她额头,笑道:“这个大胖馒头小时候可是一直护着你。”
南薇语支颐回想往事,想到好玩的不觉痴痴笑出声。
二人又聊了聊小时在一起玩耍的趣事,直至夜深才散去。
白昼日辉如炽,照在巍峨的宫殿,那琉璃瓦绽放出七彩光芒。
庭院里安静不闻人声,守在殿外的小太监垂首静候。
殿内,唯有棋子落在棋盘的“琤琤”声响。
“你输了。”
皇帝笑声愉悦,一旁侍立的马公公立即递来湿帕子给他净手。
“陛下棋高一着,臣愿赌服输。”司晏退至地下对着皇帝边拜边奉承道。
皇帝看着心情不错,闻言趁机提出条件,“那你可要应承朕一件事。”
司晏故作惊讶,然笑道:“陛下请说。”
皇帝丢了帕子给马公公,话锋一转,神情也显现出几分认真来,“你父王在时,你以未立业不成家做幌子,如今可不许再诸多借口推诿了。”
司晏面上不急不忙,自皇帝宣他入宫,他便已经猜到了几分,只是他才回京都没多久,皇帝就要在他的婚事上做文章未免太过心急了些。
见他不言,皇帝又抓住时机问道:“听闻你前些时日抢了南府千金的招亲绣球?”
司晏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臣才回京都,碰巧遇上此事,一时手痒罢了。”
“哦?”皇帝似有不信,他原本以为司晏是对南薇语有所图谋,毕竟不论容貌还是家世,南薇语在京都贵小姐圈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这位南小姐是平南侯的掌上明珠,性子是要娇纵些,与你倒不大相配,你这脾气适合娶个性子温婉和顺些的女子。”
他观察着司晏的神情,淡定地说出口,“正好,朕这里有个人选。”
听到这话,司晏不觉微微挑眉,静待后话。
“已故昭勇将军的嫡女姜挽月,也是太后的表侄孙女。”
姜挽月?
姜家自姜氏父子战死后早已没落,只留下一对孤女寡母。
司晏略一思忖,遂明白过来。
他面上依旧淡定自若,恭谨以答,“陛下保媒自然不会错,只是臣听闻这位姜小姐自其父兄战死后便随其母投奔外祖家,如今也不知是个什么性情容貌?”
他呵呵一笑,“若是个貌若无盐,性情乖张之人,臣可无福消受。”
皇帝指着他无奈地苦笑摇头,“你呀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