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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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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冷空气逐渐侵袭这座无夜的城市，万物休养生息，即将迎来绵长的冬日。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撒下了响水滩！”
激扬的歌曲兀然炸开，回响在昏暗的房间里。温束白措手不及，被猛地惊醒的同时半身一滑，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她来不及缓解疼痛，手臂撑着桌子站起，在一片狼藉里寻找被埋没的手机。
“喂、喂？”
刚一开口她才发觉自己干到沙哑的嗓子，于是转头又去找水。电话那边，嘈杂的响了几秒，带着方言的熟悉声音传过来：“喂酥酥啊，前两天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啊？”
温束白坐在椅子上刚咽下一口已经冰凉的水，脑子这会还有点蒙，缓慢调取着记忆。
前两天？前两天什么事？今天是周几来着？
她蹙着眉，扫了一眼电脑下方的时间。
十月二十七，一点十五。
二十五号…二十四号拍了一套时尚封面，二十六号拍了婚纱，二十八号要去拍品牌照，诶对那套成片什么时候要的来着？三十？三十吗？？
温束白脑子有点混乱，手忙脚乱地去翻聊天记录。
电话那边的人半天得不到回答有点不满，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啊？酥酥？”
“听着呢听着呢，妈我这里比较忙，等会再给你打电话啊。”
听着温束白敷衍着就要挂断的话，何唯当即就不愿意了，忙着道：“不准挂！你个死丫头再敢挂我电话试试！我还没说两句呢你就挂我电话，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妈了？！”
“有有，当然有你了，我眼里心里脑子里都是你，每天都不受控地想你千千万万遍。”
她无奈，把手机开着免提放在电脑旁，然后打开了客户的对话框。
“少来，你这一嘴的甜功夫全学了你爸的，天天就知道哄着我玩，我跟你说正事呢。”
何唯微嗔了两句，嘴角却是止不住地扬起，又道：“今晚上的酒席，你打算穿什么衣服过去？可别再像上次那样穿得破破烂烂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酒席？谁结婚了？”
温束白不以为然，转头调开相册库。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又给忘了！一天天的，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
“哎呀妈，我亲爱的妈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工作。忙起来就是脚不沾地的，那我能怎么办嘛？你再说一次，我这次保准记得，不然，提头相见。”
明知道没开视频，但她还是下意识朝着那个方向抱了个拳。
何唯被她嘴贫气得说不出话，长舒了几口气才勉强道：“晚上八点，珀月酒店，你敢不来也别提头了，我提刀去看你。”
“真有人结婚了啊？谁啊？我要随份子吗？我没钱了，妈你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通话界面瞬间被按断，屏幕亮了一瞬后自动黑屏。
“不给就不给嘛，这么绝情。”
温束白又咽了一口凉水，嘟嘟囔囔着敲下回车键。
对方也是个爽快人，下一秒转账消息就弹了出来。她拿着手机收款，谢谢两个字还没发出去，另一个电话就进来了。
发小陆珊珊巨丑无比的头像印在眼底，她扯扯嘴角，按下接听，十分没感情地开口：“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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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你们在哪？”
“……”
“好，我知道了，马上到。”
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声音嘈杂，到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卓淮森轻皱眉头，步履匆匆的跟着人群一起挤入了电梯。看着电梯门上倒映的自己模糊不清的身影，手心一再地攒紧，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在国外的乐团表演刚刚收官，接到电话连之后的聚餐庆祝活动都没来得及参加就连夜赶回来了。连续熬夜加上绷紧的神经，此刻他的后脑勺像被千万根针扎似的，连带太阳穴也跟着一跳一跳的泛疼。
抬手刚揉上两下，电梯门开了，卓淮森扫了眼楼层跟着走下去。
刚过一个弯就看到一个熟悉且焦急的身影，在注意到他之后立马迎了过来。
“周叔。”
“您可算是回来了，先生跟夫人他们都在里面。”说话的人顿了一下，又道：“老夫人跟秦小姐也来了。”
卓淮森点点头：“嗯。情况怎么样了？”
“手术很顺利，医生说还要观察几天，没什么情况就可以出院了。”
在他进去前，周东海犹豫了一下还是喊住了他，道：“老先生刚做完手术，您…”
“我知道。”
屋内的笑声随着门打开听得更真切了，聊得正欢的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小森来了啊！”于是瞬间，几双眼睛落在刚进门的卓淮森身上，连里面被包住的主角都看了过来。
他微微点头，“爷爷奶奶好。”
在挨个问候的期间就有人忍不住了，秦芸挣开拉着自己的手，眼睛亮亮地小跑过去，声音甜甜：“淮森哥，你来了。”
卓淮森看着面前女孩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旁边站着的妈妈给解了围：“不认识啦？这是小芸啊，小时候经常跟姓宋的那个小子一起来我们家的呀。”
提到这他想起来了，原来这就是老太太千赞万夸的小芸，小时候跟着那胖小子天天来家里拆房子的秦小姐啊。
他礼貌性浅笑了一下，嗓音冷润：“久仰，秦小姐。”
“是我久仰卓森哥哥才对呢！我看过你比赛的视频了，不愧是你，超帅的！还有、”
话落，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兴奋而不断凑近举动很不妥，她往后退了一步，带着女儿家的娇态略低着头小小声道：“叫我小芸就可以啦。”
卓淮森没有说话，可在几个长辈眼里，两个人往那一站不妥妥的就是小情侣。
“哎呀哎呀，真好，真般配！”
奶奶赵乾清双手交叠满意地拍了两下，眼角的皱纹堆叠在一起笑开了花：“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俩孩子都这么大了，郎才女貌，年纪也很合适，真好，真般配！”
卓淮森不动声色躲过就要依偎过来的女孩，抬步走向躺在床上的爷爷，半跪着温声道：“爷爷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事小事，你爷爷我身子骨可硬朗着呢，不担心、不担心。”老爷子拍拍他的手，笑吟吟：“倒是你，你奶奶说的事你觉得怎么样？你可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考虑成家了。”
话题一转又来到他的身上，卓淮森感到一阵头疼，默默叹了口气，半垂着眼睛没什么精神：“我刚回国，就这么草率的跟秦小姐在一起这是对她的不尊重，也是对这段关系的不负责。”
刚想张口的秦芸再次被自家母亲拉住，这次她用了点力气，轻轻摇头。
卓鸿眉心竖起：“什么不负责，哪里不负责了？你小时候跟秦丫头玩的多好啊，怎么出去读了两年书就一点不记得了？人家可是辛辛苦苦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总得跟人家一个交代吧？”
“就是啊小森，你今年可都二十八了，过了这个年就二十九了，明年虚岁就三十了，再过两年可就奔四了啊。时间不等人，你说我们老两口还能活到看你结婚的时候吗？我们要求也不高，就只是想要看你幸福而已，哪有那么难呢你说。”
说着，赵乾清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偏头小声哭咽着。
“奶奶您别哭，其实我也不是孤家寡人一个，我有喜欢的人…”
“你就知道那这一套来骗我，这话你都说了多少年了！”
“不是，真的有，我发誓、”
“谁？！”
还没说完就被几道声音打断，赵乾清抬起头眼睛异常明亮地看着他。
“是我在国外认识的一个朋友，她、”
“叫什么？多大了？在哪呢？有照片吗？”
卓淮森有点应付不来，想着脑子里先前打好的草稿，磕巴地回：“跟我差不多年纪，她很优秀也很漂亮，是很厉害的人…”
“哎呀呀，厉害？能被你称得上厉害的人，对方得多优秀啊？你也是，不早说，害我操心那么久。”
听着奶奶愠责的话，他点点头，还没松口气就又听她道：“那改天见个面吧？她过来或者我们过去都可以，早点见面早点把亲事定下来，我看好日子了，下月初三就是个黄道吉日，易嫁娶。年前再把婚礼办了，我让人把南郊老宅收拾出来，就作为你们的新房怎么样？时间赶是赶了点，但你们两个也都老大不小了也该…”
“奶奶，”眼看事情就要进展到拉不回来的程度，卓淮森一脸无奈，“我还没说完呢。我跟人家还没在一起呢，谈这些还早…”
“早？这还早？！你也不看看你都大了！二十八啊，你已经不是十八岁了！你不说我跟人说去，大小伙子这么含蓄干什么，现在已经不流行暗恋了，再拖下去人家迟早被别的猪拱走了知道吗！来来来，把联系方式给我、”
“慢着。”卓老爷子轻声咳了两下，神色庄重：“小森啊，你有喜欢的人我们很高兴，但你想好，你真正了解人家多少？再加上人家还没有同意，很可能就是君有情卿无意，把时间花在这样的人身上不值得，依我说，不如寻个眼前人的好，知根知底。秦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之前玩得也好，感情什么的可以日后培养，不耽误。”
卓淮森也是没想到自家奶奶倒戈这么快，根本没有留给自己开口的机会，愤愤道：“什么叫不了解，什么叫不值得？小森都还没说什么你在这瞎开什么口？古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难道秦丫头还比不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吗？我看你才是老糊涂了，天天想曾孙想得走火入魔，连脑子都不带了！小森这里还八字没一撇呢，谁知道他是不是编出来唬我们的！”
“你！你、”赵乾清被堵得一时说不上话，但她又不甘就这样被比下去，不满地续道：“你以为小森跟你一样吗？他从来就没跟我撒过谎！再说了，八字没一撇是因为他没有开口说，凭他的条件，要是对方没有好感、反正肯定是两情相悦只是都不愿意戳破而已！不信，小森你现在就打电话去问人家！”
矛盾点一下子又甩到自己身上，本来心虚到想找机会离开的卓淮森硬着头皮道：“她、还在休息，她最近工作很忙，总是加班到很晚所以…”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小森都知道对方现在在做什么，那女孩肯定是喜欢小森的！”
无视赵乾清胜利似地兴奋嚷嚷，卓鸿压了两口气，心情平复一点后才道：“那这样好了，我们各退一步。就按照你说的，如果小森在下个月三号前能定下来，那我就不管了。反之，三号就跟秦丫头结婚！”
……
“真的假的？他真这么说？那后来呢？”
闪光灯亮起，白幕下的女人又换了个姿势懒懒道：“哪还有后来。再说了，也没有谁规定婚纱照一定得两个人拍吧？我嫁给自己难道不好吗？”
“那倒是。与其信鬼话连篇的男人不如爱自己，花钱投资自己是永远不会亏本的买卖。对，就这样别动，眼睛看过来一点。”
精致的一幕幕被定格在相机里，陆珊珊看了几张满意的很，伸手拿起旁边的奶茶嘬了一口，没骨头似地瘫在旁边的沙发上。
“那你呢？你今晚真要去啊？”
“不然，母上大人都这么说了，再不去要出人命嘞。”
温束白盘腿坐在椅子上筛选照片，另一只手在旁边拍了半天空气也没找到，转头一看，有些无语：“不是，那是我的，新品诶！”
“是吗？”陆珊珊咂咂嘴，回味了一下后十分欠揍道：“不好喝，下次别点了。”
“嘿你这家伙！”
气不过的她扭着身体张牙舞爪就扑过去，沙发上的人一躲，脚下不小心踢开了旁边摞着的一堆书，椅子瞬间不受控制地翻倒在地。
“酥酥！”
“哎呦我的老腰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