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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裴空青抬起眸,在麻木惘然中,看到她娇嫩的嘴唇涂上了嫣红的血,一张脸被潮湿如海藻的头发铺得凌乱不堪,但笃定的目光穿破朦胧的水雾,像铺天盖地砸下来的箭雨,穿透了他的胸膛,撕裂了他的心脏,她讷讷出声:“我恨你。”
颤抖而冰凉的三个字,像唤醒恶魔理智的咒语。
歇斯底里的幽戾的眸,顷刻如死般昏暗无边,裴空青皱着眉,环顾一圈,翻身跌倒跪在地上,他捡起睡袍,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高大笔直的人好像彻底坍塌一般,狼狈又慌乱如麻。
门打开,又“砰”的一声关上。
屋外没安静两秒,又是更剧烈的一声撞击。
天花板跟着战栗。
屠准裹着被子无声落泪。
她的生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草率的求婚,荒唐的婚姻,现在连她的初-夜,都乱得一塌糊涂。
裴空青不信她,也对,一只金丝雀能有什么清白可言,何况她的确站不稳脚跟,和谢获那缕遥不可及的白月光不同,晏知许是近在咫尺的,是一场盛大到无法忽视的烟花雨,是实实在在扎在心中的鱼刺。
屠准躺在床上,眼泪糊了眼睛,渐渐粘住眼皮,突然想起什么来,伸手在枕头下摸,是一只鼓鼓囊囊的红包,上面印着烫金的字——平安喜乐。
“祝我的阿准,事事如意。”
“你的愿望里永远只有他。”
他的祝福和埋怨交错地回荡耳边,屠准沉沉地闭上眼,叹出一口气。
如果不是已经与他经历过许多,他今夜的言行举止都足够让她憎恶、厌弃,但屠准知道,裴空青只是在害怕。
铃铃铃——
电话响起,机械冷漠的铃声伴随“嗡嗡”低鸣,在床头柜上颤动。
屠准摸起来看,是窦豆,她犹豫几秒,挂断了。
但电话很快又打过来。
-
裴空青一夜未归,屠准也一夜无眠,晏知许的微信消息,她直到最后也没回复,早晨起床时眼睛还有些睁不开,但她排到了初一值班,即使疲惫不堪也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
一个人呆呆地洗漱,一个人呆呆地吃饭,这房子从前也不热闹,但赶上年初一,就显得格外冷清了,屠准刚换好衣服,门被“咚咚”敲响,那声音也不像是裴空青发出的,她跑去开门。
门打开,一股浓烈酒气铺面而来,和弥漫空气中的烟味一起,呛得她直咳。
门外早起遛狗的大爷浓眉紧蹙,那条又细又长的短毛黑狗哈喇子挂了一嘴,眼神凶横地冲着屠准看不见的门后放声狂吠。
“这么冷的天,吵架也不能把人撵出门啊!”大爷扯了扯手中的粗绳,提着项圈把暴躁的大狗往背后拉,“哎哟,喝那么多酒,这大过年的,会出人命的。”
他叹口气,看一眼门后,又看一眼屠准,一脸慈祥地劝:“有事好好说,夫妻之间没有不吵架的。”
屠准一言不发,默默出来看。
裴空青头颅低垂,一腿曲着,一腿伸长摆着,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冻得没有血色。
歪倒的透明酒瓶躺在腿边,已经见底了,白酒味道辛辣醇厚,紧裹着要死不死的人,他手边是堆成小山的烟灰和灰烬,手里握着一只打火机,睫毛垂着,面无表情地一下又一下,“啪”的点燃一簇火光,看它跳动两下,又熄灭。
那颓废绝望的样子,应该比她当初被埋废墟时更像一条丧家犬。
屠准绷着脸,勉强挤出笑意,先谢过遛狗的大爷,无声地等他走远,然后一脚踹在裴空青腿上。
门又重重关上。
屠准回家穿上羽绒服,换好高跟鞋,背着包出门,钥匙扔到他胸膛,又顺着那流畅线条,“当”的一声落到地上,裴空青眼睛都没眨一下,从高处往下看,只能看到他微红僵硬的脸和泛着青白色的唇。
屠准冷冷咬牙:“裴空青,你还有点良知的话就学着做个人吧,死这里算怎么回事儿,别把人家好端端的房子变凶宅!”
裴空青伸出手,在她话音刚落,抬腿迈步的瞬间,抓住她的裤脚,小幅度地扯了扯,仰着脖,喉结滚动,眼皮颓然地耷拉,眼睛里一片猩红,那锋利的眉毛宛如干裂,此时没有半点锐气和杀伤力,他只是委屈又小声地喊她老婆。
被烈酒泡过的烟嗓更加粗野厚重,无坚不摧的男人眼角有泪滑出,他低声下气地哀求:“要走的话,能不能先帮我……捡下烟啊。”
他的烟掉在了几级台阶下,十块钱一包,红艳烂俗的包装,很劣质的香烟。
屠准抬了抬腿,他没用力拽,那只骨节僵白的手轻而易举就被晃掉。
无论有意或是无意,灰色水泥地上静躺着的那只烟盒,她都可以轻松无视掉,但平静下楼的脚步停在拐角。
屠准抬头看他,那双眸子此时依然如山如海,是一座巍然连绵的远山,是一片遥遥无边的深海,匆匆的步子踩着愤怒的节拍折返,停在那盒香烟之上,一脚踩下去,重重地碾过。
她弯腰捡起,走回他面前,手扬起,把又脏又扁的烟盒狠狠砸在他懒懒仰起来的,萎靡如一张破布的脸上。
高高的鼻梁被砸出一点细小的红印子,落在淡淡的麦色肌上并不张扬显眼,可他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吗?”
“只会离家出走,抽烟,喝酒,逃避?裴空青,不求你像个男人顶天立地,你至少得像个成年人吧?”
一字一句都似凛冬的霜风无情、寒冷,可是她的嗓音,却偏偏是那种,就算泼辣猖狂,野蛮任性,也照样温柔可爱得让人无法埋怨的类型。
裴空青眼睫下沉,紧抿唇线默不作声。
然而下一秒,耳边“扑通”一声,屠准跪到他面前。
裴空青身形一晃,想伸手,又收回,盯着她的膝盖皱眉。
屠准在他躲闪而诧异的目光中一寸一寸挪动,这个动作想很久了,想落在他安全感满满的怀里,把手掌探进他后脑勺那一块,并不过分坚硬,也不过分细软的发。
“疼不……”
这次换她来打断他的话,热唇贴到烟酒弥散的唇,湿软小巧的舌尖探开唇瓣溜进去,温柔又生硬地在齿间游走,关隘松动,但她点到为止,只是浅尝辄止的入侵,再抉瑕擿衅的退出。
“就是这样。”
屠准看着他,眼神清冽明亮,拉着他的手放进羽绒服里,隔着柔软衣料贴在腰肢:“我和晏知许,就到了这一步。”
她苦涩地咽咽嗓,忍着泪意声音虚浮:“都是我主动。”
“你怎么不好奇我在孔明灯上写了什么?”
“我希望你戒掉烟,我希望你永远健康。”
眼前深潭般的眸,水波粼粼闪动,他雪白睫毛猛烈晃动,双手抬起,紧紧抱住了屠准,埋头在她颈窝,嗓音撕裂喑哑:“我是个人渣,你应该把我剁碎,把我送去坐牢。”
裴空青周身滚烫如火,贴在她颈窝的额头,更是烫得烧心,纵然酒气熏天,他每个字都能说清楚,抱着她的手臂和手掌,也还是温暖结实。
哪怕是落荒而逃、无地自容,他依然守在这道门口,不是无处可去,是怕有人来,是怕她离开。
抱着他头的手缓慢移到他的脸颊,屠准低头轻轻吻他,语气狂妄,却又一字比一字俏皮:“鉴于你昨天的表现太恶劣了,所以我可以欺负你一辈子。”
裴空青喉头猛滚,这么一句话像当头一棒,把他砸得茫然无措,他定定望着她,像无家可归的小狗,又重新拥有了遮风挡雨的屋檐。
他怎么能不心动。
当爱意滋生肆意蔓延时,他怀疑自己是彻底疯了,可再次相遇,他根本舍不得把她推开。
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太阳,现在这缕光终于照到了他身上,成了无论多么汹涌澎湃的激流,都浇不灭的火。
“你发烧了。”屠准摸到他的额头,从他怀里站起来,拉住他的胳膊试图把他扶起,“回家吃药。”
“你……”裴空青看她穿的高跟鞋和背着的包,手撑在地上纹丝不动,“你不是要出门吗?”
“我去上班。”屠准弯着腰撑着膝盖解释。
“嗯。”裴空青小声应,又扒开她的手,把她轻轻往外推,从地上捡起钥匙,低下头不敢抬头去看,“你走吧,我再坐一会儿就回家。”
一整瓶白酒,他灌了一大半入腹,喝到后面醉醺醺地撒了一地,没死都算奇迹了,脑子勉强清醒,身体根本受不住,他不想屠准看到他如一条死泥鳅的废物模样。
屠准摸出手机,先给孟楷承打了个电话,短短几句,先道新年快乐,再麻烦对方去咖啡馆顶半天班,她回家脱了高跟鞋,放下包又出来,弯腰把裴空青的胳膊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娇娇小小就像从未长大的小丫头,紧咬牙关绷着小脸,尝试把他整个扛起来。
裴空青双腿虚浮,又昏昏欲睡,扶着墙堪堪站起。
从门口到客厅沙发,短短几步距离,像跋山涉水般艰难,人形拐杖不好当,狗男人醉酒的模样跟正常人反着来,脑子清醒,身体醉成一摊烂泥,死沉死沉的。
屠准撒手的一刻重重地吐出口气,手抚着胸口直喘,她额角都冒出虚汗。
高大长条的人躺沙发上也不舒服,裴空青挨着软绵东西,就蜷缩了起来,屠准见他没精力,也懒得再折腾,抱了被子出来给他盖住,又翻箱倒柜找药。
药喂进嘴里,裴空青闭着眼睛咕咚灌了整杯水,松懈下来的人头疼得厉害,像有一把斧头在脑子里剁着脑花和头骨,他能感受到倾覆下来的体温和清甜的呼吸,渴望温暖阳光和清爽微风的本能驱使着他伸出手,拽住屠准的胳膊把人揉进怀里。
玻璃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裴空青滚烫的体温很快熨得被窝成了暖炉,他双手缠绕,醇烈的烟酒味像密不透风的金钟罩,将两人严严实实地笼起来。
屠准也有点困倦,后背与胸膛相抵,心脏在砰砰有力地跳动,这也算是能监视他安然无恙的方式。
她索性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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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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