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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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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灏变了,变得舒佟不认识了。
舒佟骂他疯也没什么反应,从床头柜翻出雪茄,靠在窗边点了一夜雪茄,有时候吸两口,大多时候让雪茄自燃。
变成了囚禁良民的魔鬼。
不让舒佟出卧室门,不许他穿衣服,不许他离开被窝,自顾自地喂食,做一些很过分、会令舒佟身体受伤的事。舒佟不理他,他就抱在怀里哄,但伤害舒佟身体表面组织的事也还在干。
身上斑斑点点褪了又添,添了又褪。
浑浑噩噩不知时日过去多久,舒佟醒了睡,睡了醒,全由萧灏把控。这天萧灏终于离开家门,舒佟得以一丝喘息的机会,祁伯才寻了机会进房,瞧见舒佟遍体淤青的样子,嘴巴哎哟哟的不停。
舒佟疯了一般嚎:“祁伯,萧灏他是不是疯了?望安哥的死又不是我弄的,他折磨我干什么?他打仗打魔怔了吧?他,”气的舒佟秃噜嘴:“他,他一个男的,要......要......也是找女的呀!他找我干什么!你看看你看看,我身上哪还有能看的地儿?!”
被折磨疯的舒佟全然不顾礼义廉耻,脸红害羞,被子掀的开开的,直叫祁伯去看颈脖、锁骨、肩膀和胸腹的淤青,祁伯哎哎哎的,连忙遮住眼睛,劝慰道:“爷,爷也是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折磨我干什么?!”舒佟翻白眼,自此萧灏的好印象全被这几天颠覆了,在舒佟这儿留下暴戾又可恶的形象。
祁伯不好劝,提醒道:“你日后记住要和九小姐保持距离,不然有的受。”
“也对,”舒佟咬了咬下唇,恶狠狠说:“我就是一个位卑言轻的下人,他捡我回来养着无非是供他玩乐的,他心情不好当然咬折磨我!我什么东西啊?什么都不是!”
对着祁伯好一顿出气,骂了十分钟力气算是耗尽,蔫巴巴地躺回床上,没多久,上下眼皮来回打架,总算又入睡了。
白净净的好皮肤,满身没一处好的,祁伯心疼地、小心谨慎地趁他睡着把药给上了。萧灏回来的晚,他回到时,舒佟刚睡醒一会儿,到底年轻,一觉便养足了精神、力气恢复了大半,正翻衣柜子找新睡衣,洗一洗这具被人代劳洗了几天的躯壳。
听到楼下特有、沉稳的军靴声音,舒佟攥紧臂弯的新睡衣,忍着疼痛加快脚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心里叹气萧灏回来的太早。
这几天的萧灏像魔鬼,舒佟希望他多待外面,先别回家。想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舒佟前脚艰难地脱掉仅剩的衣物,痛苦地跨步进入浴缸,感受热气腾腾的温暖时萧灏已经推门而进。
舒佟抬头看了看,特别疲惫地说:“我很累,你出去。”
萧灏面无表情,也不听他的,一边解开衣扣皮带,一边往浴缸方向迈步。舒佟不争气地熟悉他这该死的霸道,毕竟这几天他已经发出过无数次抗议,“不要了”“很痛,你先出去”“我要晕过去了,你快停下来”“快停!”等等,无一不被忽略。
身体疼痛是一方面,可该死的他居然能够感受到战场上安平军首领的魅力,执著固执,如同疯魔一样,不知疲倦。
像是铁做的,可舒佟不是,在萧灏左小腿没入浴缸水中的时候,舒佟身体不知觉地一震,萧灏因此顿住动作:“你怕我?”
语气好像很不可思议。
舒佟瞪圆了眼睛,他不该怕吗?
这一身伤是谁弄的?
是谁在大街上逮住他就......就关在房里做这样没羞没臊的事?
是谁啊?!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难道季礼哥和周诚哥平日里过得都是这样苦不堪言的日子吗?大魔王稍有不满意就......就这样?
“我现在让你讨厌了吗?”水在浴缸里稀里哗啦的翻腾,萧灏整个人覆盖上来,语气不明地问,舒佟听的不是特别清楚。
只听到讨厌了吗?
舒佟仁慈,体谅萧灏陷于望安哥的死讯里,而性情大变,如果他能够改进的话,那么他就大发慈悲地不讨厌他,可如果得寸进尺,他心可是很狠的。
舒佟撇头,抿嘴不语,表示自己对他最近的行径十分的不满,并且让他自行体会。
陷在手足兄弟死讯和巨大醋缸的萧灏也不会允许眼前人如此不理睬自己的,因此萧灏强劲有力的大手直直地捏住舒佟的下巴,叫舒佟发出痛苦的呻吟。
萧灏恨铁不成钢:“受了那么多苦头,你还是没长进。”
过往那些年舒佟被宠的太厉害了,在萧灏的世界为非作歹,如今虎落平阳也还是高傲的,力气虽不敌他,可却想要从萧灏的手逃出去,捏的实在太疼了。
这样的举动真真触了萧灏的逆鳞,他的语气变得阴沉:“去哪?不是洗澡,我陪你啊。”
“......”
好日子过久了,舒佟误以为自己是做少爷的料,现下被萧灏打的原形毕露,一点自尊也无,肆意的凌辱虐待。心头倏然感到一股悲哀与无助,如果萧灏靠不住,那还有人能靠得住吗?
他挫败地落入水中,任由给予温暖的热水吞噬扑打,在他以为沉落于水底时,萧灏捞住了他。
脸颊不知是水还是泪。
萧灏贴近,鼻尖对着鼻尖:“哭什么?”
这样的亲密举动,这几天数不胜数,舒佟不知是适应了,还是麻木了,还是都没有,但是他已经懒得有任何反应,因为萧灏根本不会采纳。其实从很早开始,从只许他来电报,不许他发电报过去,他就该察觉萧灏是一个霸道独裁的人。
只不过那时萧灏对他太好,忘了给他扣上这样一个败笔了。舒佟总是太好哄,只要是萧灏,就很容易被哄好。
暴露劣性的萧灏并无多少耐心,舒佟不说话,他眉心早就蹙起山川:“说话。”
舒佟:“我的话不重要。”
“没什么可说的。”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不都已经发生了么?”
或许是灵动的人儿突然被抽走了灵魂,萧灏难得沉默地看了他许久,久到浴缸里的水凉了,祁伯在外面敲门提醒道添热水。
“不用,祁伯你下去休息吧。”萧灏把祁伯打发了,把人木头人捞出来,一条浴巾卷住两个人,横抱着失去焦距的舒佟离开浴室,裸脚而行,地板留下湿哒哒的脚印,是前往床铺的方向。
“你也是这么对清婉的?她做什么都可以?”被丢到床上后,萧灏从高处往下看,睫毛在他眼底下映出一片阴影,眼眸底色让人瞧不见。
问完后似乎不追究答案,裸着翻箱倒柜,字床头柜抽屉翻出一盒雪茄,火柴头一划,卧室瞬间亮起橘黄色的光,光晃悠悠的倒映在萧灏看不懂的脸和紧绷的下颌线。
舒佟身上盖了棉被,遮住白的发光的皮肤,而萧灏却丝毫无遮掩地落座沙发,双腿交叠,慢慢地、一下一下地吸着雪茄。
窗户没关紧实,雪花与风的摩擦声呼呼地传进屋里,风吹在带有水珠的脸颊,舒佟竟觉冷,他缩了缩,眼睛往衣不蔽体的人看起,健硕的肌肉隐藏在密布的伤疤下,腿长肩宽腰窄,两腿间悬垂的壮观,波澜壮阔的像西方的雕像。
舒佟:“你不冷么?”
萧灏像是忍耐极久,雪茄捻再黑色瓷烟缸,长腿大迈,到床前蹲下,与舒佟对视,甚至拇指与食指捏在舒佟下巴:“说话。”
强势的要他回答上一个问题,无关紧要的不允许说。
很多东西积压久了,必然反扑。舒佟也是,他此刻没忍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啪叽断了,掌间忽然蓄了力,拍掉萧灏的手,哭腔难以忍受地爆发:“萧灏,你是人吗?我从来没想过娶妻生子,你这样质疑我,有意思?”
“甚至王妃让我日后辅助你和新王妃我也毫不犹豫答应了,可你呢?你在干什么?你.....你这样对我,还质疑我和清婉,清婉是你妹妹,才十四岁啊。”
“你是人吗?”
“我从来想的都是你日后结婚生子如何辅助新王妃,如何壮大恭王府和安平军,我不接受你......这样对我,质疑我。”
“我为什么总和清婉待在一起?你不知道原因吗?不应该,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我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你说为什么?!”
“你......你还要那样对我......”
些许话难于启齿,舒佟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红了,但没因此而放弃委屈的控诉:“一想到你以后要娶新王妃,我,我的心脏就像被丢了一大炮的爆竹,劈里啪啦的碎了,你......你还说我要娶妻生子!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娶,我立马娶,就算以前没想过娶,但我现在就娶!!我长得也不差,要身高有身高,要样貌有样貌,以后也不用你养着我了,我靠自己赚钱,我也不上学了,我现在就去找工作,然后找女生.....嗯!”
越说越离谱,箫灏没忍住一把将人拥住,嘴唇贴上去堵了他的嘴巴:“你敢。不许你娶别人,你是我的。”
“唔......我,才不是!”舒佟忽然生出一股力气,去推他,箫灏往后一个踉跄,舒佟骂骂咧咧:“你已经说了真心话,你说养着我是供你玩乐的,我没忘记,我不给你玩乐了,我要赎身,离开你!!你就是个禽兽,你......你那样对我,你没经过我同意,你......你还弄得我浑身伤,痛死了,我不想和你好了!”
“胡说什么?”箫灏根本不认那些事以及说过的话,脸不红,心不跳的否认:“我说了你是供我玩乐的吗?你幻听,我没说过。”
“你有!”舒佟气呼呼,整个脸蛋和脖子都泛着发怒的红色,继续控诉:“你就有,你根本一点也不温柔,也不懂我,我要离开你!”
“胡闹!”箫灏浓眉毛紧蹙,煞气聚在眉间,气场压迫人,让人不敢看他,舒佟梗着脖子和他对视。眼泪就没停下来过,一边抹眼泪,一边委屈地控诉,:“你对我一点也不好!凭什么不能离开,我就要离开。”
小可怜的样儿。
一口一个离开,箫灏忍了忍。忍着怒气靠近,大手一揽,舒佟稳稳当当地在他怀里,轻叹一口气,“别惹我生气,我就对你好。不许和女生靠近,不能牵手,不能抱,不能亲,不能同睡一张床,这些除了我谁都不能做,否则我让你一辈子下不了床。”
“呜呜......”舒佟老老实实呆在他怀里,头靠在箫灏的肩膀,眼泪浸湿了那块军装,“你就是一边想一边娶新王妃然后一边......让我陪睡!禽兽。”
箫灏捏了捏他后颈的肉,舒佟立马起了鸡皮疙瘩,“嘶”了一声,赶忙拿开他的手,听到箫灏问他:“我今年几岁?”
舒佟摸了摸被捏的地方,把眼泪擦在他衣服上,说:“二十四。”
“你知道就好。我二十四了,想娶妻一定要回北城?战场没女人?不能娶妻?”听到舒佟吸了吸鼻子,给他擦了一下眼泪,“别哭了,眼睛肿的不能要了,昨晚哭,现在还哭,你是水做的吗?”
舒佟扭着脸不给他擦眼泪:“那你娶吧,去战场娶,去哪里娶都可以,跟我没关系,我睡觉了,你慢慢和王妃商量要娶谁吧,你去吧。”
到了最后已经靠吼,挣脱他的怀抱,箫灏站定着双手抱胸,扬着嘴角看着他,然而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舒佟的小打小闹俨然无伤大雅,他乐的看着欢喜。
舒佟忍住痛,翻了个身,将恼怒的后背留给冷酷绝情的男人。愤愤不平地想,箫灏要是娶妻,那他必定提早一天随便找个女人登报结婚,结在他前面!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气死箫灏,可是无论如何,他竟然发现,先将自己气个半死。
气遭遭的舒佟大手一挥,将自己埋在棉被下,做个骆驼,身心俱疲,上下眼皮很快合上,迷迷糊糊之间感受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紧接着萧灏的声音响起:“你做我王妃好不好?”
我不是女孩子,做不了。
可舒佟实在太累,太困,心里头有想法却无力自嘴巴而出,告诉萧灏他的想法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