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羡青山有思，白鹤忘机》绯缺落

35、第 35 章

　　“龙族？”

　　“凤族？”

　　都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龙凤两族，在世人眼中除了是庇护凡人的神之外，常常也被视为祥瑞，所以才流传有龙凤?祥的典故。

　　可是现实却非如此。

　　龙族与凤族自古便是互不相来往，甚至可以说是仇敌。然为什么是仇敌？这还要追踪到他们还在上界的行祖时期。

　　只是虽为仇敌，却并非不死不休，但又秉持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原则，二族奉命来此界驻守，几万年来，就不曾相见，也不曾干涉过对方。即使龙族和凤族离族灭只余下一线生机，也不见他们愿意联合起来，共同寻获那一线生机。

　　这一回，他们在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处狭路相逢，心中难免惊疑。

　　三娘还没到山门就听到了凤族之人求见魏无羡，她向来清楚凤族的人与他们龙族一般，自扫门前雪，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龙族和凤族虽然没有过交流，可是都是生活在此界的上界来客，总能有途径得知对方最近的行迹，也知道他们前段时间去了云梦，似乎是为了找他们那流落人间的小主人。

　　如今来寻自家夫人，那岂不是表明夫人是……

　　三娘心中一惊——我天！我们不会是拐了凤族的殿下吧……

　　然而凤族的三人亦不免露出一脸的愕然。他们在云梦时就调查过，所以很清楚小主子是和含光君在一起的，也讨论过要送什么礼物作贺，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位传说中颇具盛名的人间修士，竟然是龙族中人。

　　糟了，若还能回的去……凤主知道了不会气死吧！

　　而无论是龙族还是凤族，此刻倒是难得的心有灵犀了一次——完蛋！回去死定了……

　　“解决完了？”虽然早就知道蓝忘机此行，可谓势如破竹，一丝一毫的抵抗都没遇见，顺利得仿佛顺水行舟。但那都是在他用剪纸化身，以魂魄附于纸片人中才窥探到的，若是以后一言不慎，很容易露出马脚，于是装糊涂的来了一番抛砖引玉，先让蓝忘机把结果说了，日后也不怕说漏嘴了。

　　“嗯。”虽然早就在战场上看到了纸片人，但蓝忘机心知他不过是担心自己，再加上如今的剪纸化身已经是被改良过的，便是魂魄附于纸片人上，也有阵法护佑，轻易出不了事，所以只当自己是个睁眼瞎。

　　蓝忘机回来时，特意给魏无羡买了两瓶天子笑，如今温过一轮，斟上一杯，递于魏无羡，方道：“还差一个，明天公布一切……就彻底的结束了。”

　　“那就好。处理完这些蛀虫，就可以好她的歇歇，仙门世家百姓，也就能各司其职了。”魏无羡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却见蓝忘机脸上仍是一派严肃，不见欢喜，一时又联想到方才蓝忘机话中的迟疑之意，不免疑惑：“怎么了？”

　　蓝忘机抬眸看向魏无羡：“你……不问这一家，是哪家？”

　　在魏无羡看来，蓝忘机没说，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鉴于对蓝忘机的信任，魏无羡好奇心再重，也不会特意的去归根结底。可是如今显然，蓝忘机是想让他知道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难以启齿。

　　魏无羡心中隐隐有了关于‘那一家’的答案，但还是顺着蓝忘机的意，问出了口：“哪家啊？”

　　“云梦江氏。”蓝忘机有把握，就算自己不向魏无羡说明，就直接对云梦江氏，对江澄动手，他与魏无羡之间也不会因此而产生嫌隙。可那到底是云梦江氏，虽然在观音庙后魏无羡已经与江澄桥归桥，路归路了，可是老江宗主到底与魏无羡有过师徒之情，而且魏无羡到底是在莲花坞中长大，蓝忘机再有把握，也不敢赌那一丁点的可能。

　　所以，再不想在魏无羡的面前提及江澄此人，蓝忘机也不得不提：“今日捉捕，江家未参与其中。”

　　魏无羡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轻叹口气：“然后呢？”

　　“你游历四方，想必也听过江宗主的行事。有很多百姓，状告了江宗主，草菅人命，收供奉而不庇护百姓，十多年来，凡是像夷陵老祖的都被捉回去，没再出来。”提及江澄和他往日的行事，蓝忘机便觉得嘴巴都脏了，可是他要证明自己捉捕云梦江氏是有理有据的，所以再烫嘴，该说的还是得说：“云梦地区，没死人他就不会去除祟。”

　　魏无羡当然听说过，而且是如雷贯耳，毕竟不比其他二三流世家，云梦江氏可是四大家族之一，一举一动自然也受人瞩目，而且金光善当年对云梦江氏也是有觊觎之心的，只是因为江澄因围剿时对他刺出的那一剑，领了头功，一时间名声大噪，这才让金光善不得不暂缓脚步，徐徐图之。

　　而后金光瑶接管了兰陵金氏，同样有意无意的把江澄的行径给传扬得人尽皆知，是以，不只是云梦百姓对江澄颇有怨言，其他地区的百姓也有微词。

　　虽说不死人就不除祟是许多世家默认的规矩，可是自从魏无羡携诡道加入射日之征后，也算是给百姓们指引了一条生路。诡道的修习对心性要求极高，但只是一些简单的，除一些害不了人命，却能搅得人生活一团糟的小邪祟的诡道之法，却不要求心性，反比之那些要看资质才能修习的灵力，于那些面对邪祟时，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们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所以，百姓们的生活虽苦，却也并非过不下去。

　　偏偏云梦江氏的宗主江澄对夷陵老祖恨之入骨，但凡遇到那些无世家依靠的鬼修被视之如眼中钉肉中刺，不将他们带回莲花坞中折磨致死便不罢休，让那些好不容易有了求生之道的百姓们如何取生？

　　更何况那些鬼修并不全是无根浮萍，他们也有父母、子女，也是别人的丈夫或者妻子，江澄此举，使得他们家破人亡，又如何让他们不恨不怨？

　　魏无羡沉默地放下手中的酒杯，想起自己在市井中百姓们对江澄为人的唾弃，想到蓝忘机要清洗世家，云梦江氏终究是那个过不去的坎，语气平静又平淡：“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冤有头债有主，该偿还便偿还吧。”

　　提到江家，总不可避免的会想起兰陵金氏，江厌离当年嫁进金氏，生下了金凌后不过一个月便香消玉殒，虽说是为了救自己的缘故，可也本身就是兰陵金氏造的孽。魏无羡怎么都不可能为了金凌而保下兰陵金氏，毕竟他是个有底限的人，无辜者求上门来，他无法袖手旁观，而有罪之人，他更不会上赶着去庇护。

　　所以，魏无羡道：“关于金江这些事，我不想管了。只希望，能留他们一命就好了。”所谓的他们，也就是指金凌和江澄。

　　“江宗主，只怕是有点难了。”金凌不过初掌金氏，根本镇压不住金麟台上那些有着实权的长老和旁系，所以倒还好办。不过，江澄那边，蓝忘机根本不想帮他说好话：“他能不能活，就看云梦的百姓和那些无辜之人，放不放过他了。”

　　这话合情合理，魏无羡虽然心中有些难受，却也没有打算让蓝忘机为他徇私枉法。

　　江澄啊，是他年少时候的兄弟，他们曾说要一起锄奸扶弱，像他们的父亲一样。却是世事难料，上一世终将走向了那样的结局。

　　尘归尘，土归土。上一世的所有恩怨，都已经随着魏无羡的死亡结束，但江澄，却是困在了其中，成了他自己年少时最讨厌的人。

　　魏无羡犹记得江叔叔、虞夫人和江姑娘的嘱托，魏无羡自认不愧于这三人，也不再欠江家，便就这样吧。不想管，也不想再见了。

　　魏无羡心想，那已经是上一辈的事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魏无羡很清楚，蓝忘机对于江澄的厌恶，若不是他，堂堂含光君又怎么会一直顾忌着，忍让着，还被忍受着江澄的谩骂。

　　蓝忘机是他的爱人、道侣、家人，幼时魏无羡不能反驳虞夫人的无理指责和谩骂，如今江澄的诋毁，他又凭什么还要忍让。所以，他不会出手阻止，也不会再退让。该怎么做，交给他的爱人吧，毕竟，如今的夷陵老祖，只是一个‘柔弱’的美男子。

　　大雪纷纷，云深不知处中到处都是银装素裹，但在魏无羡眼中，都不及眼前的一片白。看着面前为了让他开怀而弹琴的蓝忘机，那是魏无羡眼中，此生所见，最美的风景。

　　“蓝湛，我爱你。”魏无羡唇角微弯，眼中的情意已然溢了出来：“不必再顾忌着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