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半妖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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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白术从老妖那里回蛇洞后，把她那些藏在床底那个大箱子的摆放在桌面上，打开之后，从里面几十个瓶瓶罐罐之中挑了个藏蓝色的，又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秘色小瓷瓶，俩对口之后，把藏蓝色瓷瓶里面的粉末全倒进去。
秘色小瓷瓶装的，正是毒倒延苏的药粉末，白术管它叫“掉层皮”。
她掂着小瓷瓶，很是得意地说：“幸亏我随身带了一瓶，不然哪能脱身？还说自己是什么仙人，还不是照样给我毒倒，敢欺负我，痒死你。”可是一想到对方真的是仙人的话，又担忧起来了，不禁自言自语：“即便是仙人，应该没那么厉害能找到我这里吧？看他长得好眉好貌的，没成想居然对我一小妖下手，缺心眼。”忽而一想，跟老妖想到一处去了，“他是不是在找什么？该不会是修炼珠，不对，上面就是仙人的地儿，什么修炼的法子没有，要这修炼珠干什么？哎，不会是找那东西吧，想得美，要真那么好找，还轮得着你……”
白术坐下来，托着腮，想了好一阵子，忽然又说：“不管了，我最近还是安心修炼吧，不出门不就遇不上了吧。算了，我还是研究一下我的宝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完，她数了数箱子里，这个闻闻，那个嗅嗅，要不就是把几个搀和一块。
这一头，白术忙活着，另一头的延苏终于得救了。
仲峰的炼丹阁内，立朝半弯着腰，瞅着延苏。延苏呢，坐在椅上，头枕着靠背，闭目养神，而他的上半身裸着，而脖、手、脸全部抹上一层淡绿色的、药味浓的膏体。跟方才火急火燎进来时相比，他的眉头舒展多了。
立朝啧啧了两声，发问：“十七，这行不行呀？”
站在一边待命的十七，答：“师父，我这点医术还是有的。不信，你问问师叔。”
延苏连眼都懒得睁开，搭腔：“立朝，你别老质疑十七。”
立朝说：“谁质疑他了？我只是好奇山下那些妖怎么这般厉害，居然能把你毒倒。你的修为好歹也在我之上，不应该呀。”
十七立马跟上他师父的步伐：“对呀，师叔，到底是什么妖这般厉害？”
延苏顿时语结。想他堂堂一个修为接近天人的仙人居然被一只小妖暗算了，这不算什么，关键是妖魔大战之后，他一直在妖界混着没回去仙界，什么样的妖没遇见过，可这一回阴沟里翻船，委实是说不过去。半晌，他方解释：“麻痹大意，中计了。”
“中计？”立朝那眉毛一下子拧着又松开了，一屁股坐下来，面还是朝向他师弟的。“你下山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好好的，你招惹山下那些妖干什么，还是一只小妖。”
延苏坦白地补充：“准确地说是一只半妖。”
“什么？半妖？我活那么久了，只是听过半妖，可是从来没见过的。哎，我说你招惹他干什么？你是想抓回来当灵宠么？我可告诉你了，别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上山，你已经有一只灵宠猫了。”
说起延苏那只黑不溜秋的灵宠，立朝可是有话说的。自从魔界入侵妖界之后，延苏便一直在妖界流浪，不知去向，而他那望归谷的侍卫耿罗隔三差五的来丹峰，说看看他家谷主什么时候回来，来就来呗，还带着延苏养在望归谷的灵宠猫，经常在他跟前晃来晃去的，真真玩物丧志。
此时，十七下意识地瞄了一下墙角，一团黑乎乎的小东西正蜷伏在竹篮里呼呼大睡。他记得某年某月某日有过这样一番对话。立朝说，你天天抱着这玩意干什么，它又不会自己跑？耿罗答，不行，万一它跑下山了怎么办？这里可是妖界，比不得仙界。要是结界伤到它了，我怎么跟谷主交代？
“又不是在仙界”这话把立朝给得罪了，本来丹峰一门就小门小派的，让耿罗这么一说，显得丹峰一门越发不入流了。从此，立朝对延苏这只名唤黑蛟的灵宠猫没什么好感，通常是以“锅底都没它黑”“黑得打灯都找不到的玩意”“你师叔那条黑得不见光的蛟”来形容黑蛟。
延苏反问立朝：“我没事招惹她干什么？”
立朝追问：“那你是说你有事招惹她了？你是不是没见过半妖，觉得新鲜？你都在妖界呆了那么多年了，什么妖没见过？”
“哎，你还真别说，我还真觉得新鲜。我活那么久，第二次见到半妖。第一次还是我刚来这里第一次下山的时候。”
“那得多久远之前的事儿了么？”
“是呀，那么久才见到一次，能不新鲜么？”
“然后就落得这个下场？”
“没想到她那么狡猾。”
“亏你还是个仙人。”
“仙人怎么了？仙人也有打不过妖人的时候。”
“看来你在妖界呆了几百年之后，对妖界妖人改观不少呀，越来越不像仙人的做派了。”
“还好。”
六界之内，要说哪界最看不起妖界，那必定是仙界无疑了。搁在妖人身上的那些词儿，什么粗鄙、暴躁、狡猾，都是仙人们形容妖人的。没办法，以前两界掐过架，互相瞧不起，所以修仙之风在妖界不盛行，也不屑摈弃妖人的身份去跟随仙界。
而这场面，十七见怪不怪。如此的“唇枪舌战”，是他们师兄弟的交流方式。
延苏想起白术那一身透青的白皮，问：“立朝，一般半妖能活多久？”
“我只在书上读到过半妖的事儿，我见都没见过半妖，你问我？你还不如问十七，他天天呆在炼丹阁，天天对着这一摞摞的书。”
延苏问伫立在一旁的十七：“十七．你说说看。”
十七立马回答：“根书上记载，半妖是灵物修为浅薄又强行化成人形才出现的，容易早夭。能活多久的话，不好说，要是能修得人形，自然如同一般妖。不过妖界这些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书上所记载的，不过是我们师祖前辈的所见所闻。”
让十七这么一说，延苏更加疑惑了。他问：“半妖能化成妖么？”
十七犹犹豫豫地说：“……这不好说呀，应该能吧。”他又补充：“天地六界，各自为主，但天规是六界共同的，即使是神界也不例外。我们仙人修炼需要逐级而上，这是天规。妖界灵物到了一定阶段化成人身，这便是妖界的天规。修为不足强行化为人身，本身就是损耗修为的，要是没有强大的灵力支撑形神，恐怕是活不了多久。”
延苏略有所思，又问：“有没有不是灵物化身的半妖？”
十七还没说话，立朝便抢说：“这怎么可能？真有，我立马抓回来好好深究一番。”话刚出口，意识到不对劲，紧接着问：“不对，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见到的那只半妖不是灵物化身所成？”
延苏嗯了一声。
十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岂料立朝发问：“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灵物化身？”
延苏睁眼，瞅着瞅他的师兄，答非所问：“十七，这膏药可以洗掉了吧？”
“可以了。”十七说罢，端来一盆早已经备好的水。这时，耿罗急匆匆地外面赶来，一见着延苏这个德行，也不问什么，接过十七的活儿，又让侯在外面的仙侍取一套干净的衣服来。
等延苏梳洗好，立朝感叹：“终于人模人样了，像望归谷谷主了。”
延苏反驳：“我还用得着像么？”
立朝急不可待：“别贫，继续说。”
“我已经探过她脉络，确实是妖。半妖的脉络我不清楚，但妖的脉络走向，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延苏在妖界混了那么久，什么样的妖没见过、接触过，唯独白术这一款，罕见之极。妖有百态，但脉络总归是相似的。
“所以你一回来下山就为了那小妖？敢情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延苏瞪了他一眼，说：“这你无需知道。”
立朝一瞅他把德行，知道一时半刻是没法从他嘴里抠出点什么的，他说：“行行行，我无需知道。到哪一天你需要我了，我就不信你不说。”好好的找什么小妖，其中肯定有诈。
延苏问：“立朝，以前师父放在藏书楼那一批书还在原来那个位置么？”
立朝接过十七递给他茶，说：“什么藏书楼？藏书楼都没了。”
延苏很诧异，着急问：“又着火了？那些书怎么样？”
“去去去，什么又着火？之前一场地震，把藏书楼给震塌了，现在全部的书都转移到了楼上。藏书楼那地势不行，我也不打算重新再起了，万一那一天又地震了，岂不是白干活一场。你要找书，自己找或者让十七给你找。”
延苏这才放心，问：“怎么又地震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立朝想不起具体的日子，只说：“就两百来年前，哪一日我给忘了。没有任何征兆，就忽然地震了。”
“当时我在耆洲，那边倒是没什么异常，可能是小范围的地震而已。说起地震，立朝，我记得我刚来丹峰时，也发生过一次。当时是地动山摇的，感觉妖界都要崩塌了一样。”
说起那场地震，立朝也是心有余悸，附和道：“可不是么？我都以为妖界要毁灭了，没想到居然还好好的，感觉这地震是越来越频繁了。这天地是不是快要崩了？”
十七好奇地问：“师父，这天地怎会崩塌？”
立朝说：“天地无情，真要崩时，神仙也无能为力。”
十七根据历年记事，粗略算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有记载以来，这妖界的地震次数是越来越频繁。”
耿罗接话：“仙界倒是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地震。”
立朝说：“这妖界越发的诡异了，往后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端来，生出什么妖物来。我这丹峰还能呆得住么？”
十七劝解他：“师父你别杞人忧天，我们丹峰还有千万年呢。”
“等魔人打来的时候，就不是杞人忧天的事儿了。我是不是得尽早打算？”立朝这样一想，免不得自己这一派的前途感到心塞。仙界根本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相反妖界才是他们的立足之地，妖界一旦彻底沦陷，他们就是丧家之犬呀。
延苏只是听着，没接话，心思都往山下去了。他在想，不是灵物化身的半妖，居然能活五百年之久，必有异常。
立朝一扫心中阴霾，借机问：“哎，你这几百年在妖界都干了什么？当年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便匆匆下山了。”
延苏可没这么老实就交代了，而是调侃他说：“你猜猜看，搞不好我是看旧情人去了。”
“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还旧情人呢？”立朝面朝向耿罗，“耿罗，你说，你家谷主干什么去了？”
耿罗识趣地说：“谷主说看旧情人去了，那就十有八九是咯。”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延苏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从，听令而行。
立朝啐他：“去。”
延苏笑说：“妖魔大战，此生难得一见，我去观战了。”
立朝那张老脸上分明写着“我信了你的邪”，斜视延苏：“说老实话。”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半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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