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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三话 挑衅柳家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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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瑾瑜并未露出任何尴尬神色。身子虽然无力,她依旧强撑着起身,顺带颇有风度的将陌子桑敞开的衣衫拢好,扶正他,随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堂而皇之的任由陌子桑揽住自己。
看了眼软软靠在自己身上的瑾瑜,陌子桑双颊绯红,若有若无的香味使得他气息不稳。
柳若浮一时无甚反应,怔怔瞧着眼前暧昧诡异的一幕。回过神,柳若浮快速掩上房门,挡住外头好奇一片的侍从。
“爹爹,想要看到何时?女儿冷的厉害。”瑾瑜病了一场,似乎脾气也变的不甚大好。陌子桑明显感觉到瑾瑜紧绷的情绪。
他不解,瑾瑜病中,柳若浮哀戚的模样不似作假,怎的当下气氛这般不妙。陌子桑微微侧身,随手拿了件放在床头的长衫,为瑾瑜披上。
屋里药香弥漫,瑾瑜双唇紧闭,倔强的盯着柳若浮,不顾自家爹爹霎时惨白了如月般的容颜。瑾瑜这模样,就像一只高傲的猫咪,明明想要疼爱,却硬生生用锋利的猫爪,将主人的脸挠破。
暗叹一声,柳若浮勉强扯出笑容,走进他们,说:“爹爹先回房,瑜儿好生养着,朝里的事全数交予你娘亲,千万别再累到了。你的身子经不起劳累,若是闲下无事,爹爹夜里来这守夜,如何?”
“女儿已大,守夜,多的是美人,爹爹不必忧心。还有子桑在,爹爹尽可放心。”瑾瑜赌气的朝陌子桑温暖的怀中缩了缩。
完全不知情的陌子桑,静静听着看着,并不仓皇不安,只不过,揽着瑾瑜的手臂更用力了。
柳若浮恍惚的回想起小时候的瑾瑜,那时的女儿粉团儿一个,整天伸着胖胖的小手,要抱抱,要亲亲。
五年前,他失去了这一生最珍贵的东西。他的女儿不再信任自己。
作为丞相主夫,人前人后风光无限,可有谁明了他的凄楚?
柳若浮苦笑,他的女儿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即使性格上稍有缺陷,但也是他和妻主的心尖尖。若是能回到四年前……他的女儿必是大启之栋梁!
女儿变的不愿亲近男子,说到底,终归是自己的错罢。
“爹爹,女儿乏了。”瑾瑜嗓音疲惫,眉眼间隐隐藏着不忍,“你照顾我很久了罢,回房歇着,等你有精力了……再说。”
柳若浮心中口中苦滋滋,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瑜儿,身体是自己的,好好对它。”
说罢,柳若浮转身关门便走。对着背影,瑾瑜毫不掩饰的显露渴望亲情的眼神,随着再次关上的房门,瑾瑜失望的讽笑。
“世人皆是这般,付出一些些,得不到回应,便觉得亏了,受伤了。要是再坚持坚持……呵。”
陌子桑许久后,突然坚定的望向瑾瑜,一字一字清晰的说道:“我不会不要你的。”
推开陌子桑,瑾瑜兀自和衣躺进被窝,“出去。这次多谢。”
陌子桑心头钝痛,又不清楚因何而痛。看着蜷缩身体,裹紧被子的瑾瑜,陌子桑头一次觉得胸口喘不上气。
愣愣的站了好久,直到感觉丝丝冷意,陌子桑匆忙穿好衣衫,床榻中的人儿呼吸平缓,陌子桑看了一会儿,哑声轻轻说:“我不会不要你的。”
很像誓言。像而已,不代表就是。
距离瑾瑜大病已有六日。
瑾瑜这一病,元气大伤,美人不能调戏,因为她的丞相娘亲禁了美人的足。
瑾瑜很胸闷,穆宁被她的丞相娘亲视作猛虎,不准私下见面。
瑾瑜很无聊,人一无聊就会做些无聊事。
今日,风和日丽,瑾瑜在为时数天的“养病”中,终于寻到了乐子。午时刚过,她便瞒着所有人,将她好不容易从后院池子里逮到的宝贝,脖子上系了根大红色蝴蝶结,潇洒的在丞相府中遛王八。
瑾钦寒一大早,右眼皮跳个不停,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
“你倒是爬快些,走了大半个时辰,还未走过这条走廊,再慢,再慢小心我炖一锅王八祛火清肺汤!”瑾瑜后悔了,遛蛇,遛老鼠,都比遛王八好。
正在府内花园与柳家主事对弈的瑾钦寒,当下听到这句话,原本直挺的背,也稍稍弯了一些。
下了黑子,瑾钦寒不如之前专注,眼神时不时的瞟一眼遛王八遛的焦躁的女儿。她正对南边而坐,瑾瑜的身体全被盆盆翠绿的枝景遮住。
“心神不宁,如何处事自立。”白发苍苍的老者,精神奕奕的数落当朝丞相,喝口茶,她继续说道:“就是有你这样的娘,才教的出败坏门风的女儿。害柳家沦为都城众人笑柄!君儿,彤儿,她们二人学有所成,你家的这个除了会抢,还会什么?”
“瑜儿还小。”瑾钦寒冷下脸来。
柳蕴年逾七十,做事很讲究分寸,每当提到到处捉人女儿孙女回家的瑾瑜,她就气,气到提一次骂一次。
“小?彤儿亦才一十有八,怎的能将柳家事宜打理的有声有色。君儿虽为男子,亦是比得起你家的败类!”柳蕴最疼的儿子生了个自己最讨厌的外孙女,这口气怎么出都不过分,她是如此认为的。
“瑜儿心智还小。”瑾钦寒不满自家的宝贝蛋被这般抹黑。
一旁伺候的侍从皆是大气也不敢出,垂首恭谨立着,随时等候主子的吩咐。
中气十足的声音自然被瑾瑜如数听进耳中。瑾瑜此时发髻简单,发间的青玉簪子在阳光下,幽幽闪着绿光。一身红白相间的手绣华服勾勒出她玲珑的身躯,自是好看的。
瑾钦寒虽是丞相,但当着柳蕴也不为女儿反驳。不用她说,瑾瑜在,呆会儿有的老家伙跳脚。
“我说,人家七十多的老家伙爬的都比你快。你学学某些皮老心不老的,天天在外花天酒地,依旧精力充沛。你就泡了只公王八,至于么,好歹也得把池里头的鱼小伙给调戏个透。”瑾瑜干脆边说边踢了一脚王八。
头顶红色蝴蝶结的王八咕噜咕噜滚下台阶,恰好滚到瑾钦寒他们那得石桌旁。
瑾瑜风姿绰约的提起长至地的群衫,面无表情的经过满脸鸡皮褶子的柳蕴,继续遛晕头转向侧翻厉害的王八。
瑾钦寒咳嗽了几声,继续执黑子下,她无所谓了,脸皮够厚,小事皆可无视。
“看到外婆……”柳蕴面色通红,当然是被气红的。
“外婆。”瑾瑜有礼的叫道,王八居然爬得更慢了。瑾瑜皱眉,出其不意的一把揪起绑着蝴蝶结,无法缩进去的王八头。
这一声外婆,是瑾瑜对柳蕴说的,不过是盯着王八叫。
瑾钦寒咳嗽的更大声。
柳蕴血气上涌,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黑子白子的,全及不过那声对着王八喊的外婆。
“娘,你喜欢吃王八壳么?听说,壳边的那圈肉很滋补。外婆,你呆会儿多吃些,我娘还年轻不需要额外的营养来补救行房能力。”瑾瑜说的很认真。
瑾钦寒老脸一红,“小孩子口无遮拦!”
柳蕴兀自翻着白眼,一口气没上上来。
瑾瑜挑眉,甩了王八,“被外孙女说几句就翻白眼,真不知道在床上被小倌嘲笑行房无能的你,怎么不吐几斤血。”
凉嗖嗖的话,极其气人的语调,瑾瑜心情舒爽了,不顾肚皮朝上的王八,在侍从们惊叫声下,事不关己的提群走出花园。临走,瑾瑜回头,严肃的说:“七十岁,每日一柱香,供奉祖先,指不定,哪天就有小倌怀了种寻到你。老来子即使是别人的,当回便宜娘也不错。别翻白眼,你想呀,嫖了大的,外带个小的,你不是赚了么?”
“瑜儿……去厅内用些饭食。”瑾钦寒斥责的话刚到嘴边,又转成关心的话语。对面的柳蕴,她,早就要除了。
浑身舒爽。瑾瑜点点头,哼着小调离开后花园,回屋养精蓄锐。
入夜
柳若浮在房中,命小侍点上油灯,看着手中几张泛黄的信纸,一遍一遍的看着,细细读着。
瑾钦寒推门进屋,就见到夫郎失魂落魄的念着女儿几年前在外游学写的家信。
她疾步上前,“我早已吩咐过你,别看这些东西。女儿还在就好,你做甚走不出阴影。莫不是叫家中所有人都与你一样闹心,你才满意?过去的事,我不愿再想,负疚的感觉我不想再尝到,那年我被蒙了心,才会听你的大仁大义之词,害的瑜儿……”瑾钦寒这番话说的隐晦。
“瑜儿还是想我们好好的,我便努力做到。你是我的夫,我敬你几分,并不是怕了你们柳家。”瑾钦寒这些话憋了许久,多年前,她就想说了。
柳若浮苦涩的回道:“我的错,已经无法弥补。”
瑾钦寒顿时口拙,想了想,今日发生的事着实多,皇宫中亦不太平,阴郁的情绪很快便消失无踪。
“早些睡罢,明日还得去趟你家,今儿个你娘被瑜儿气的不轻。”瑾钦寒去屏风后脱了外衣,不明喜怒的提到柳蕴。
“我娘怎的就学不乖,瑜儿的小嘴比刀子还利,短短一句话,就能戳到你鲜血横流。”柳若浮叹气。
爱惜的收好信件,柳若浮躺到床榻,“你多长个心眼,柳君之不是等闲之辈,切不可叫他钻了空子伤到瑜儿。”
瑾钦寒一听,哪还睡得住,“光想着对付你娘了。”
“别起了,明日做好安排便是。大半夜的你也不嫌冷?你倒好,刚刚那通话说的掏心掏肺,字字句句为的都是瑜儿。”柳若浮制止道。
“我实在不想回忆那件事。”瑾钦寒有时午夜梦回,总是梦到那一幕,满身是血的女儿。
“怨我。”柳若浮不再多说。
瑜儿,瑜儿,他们永远亏欠的女儿。
瑾瑜睡到半夜,被人摇醒。
蒙面黑衣人,瑾瑜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我能叫救命么?还有,是男的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