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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射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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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想容要寻人生伴侣的活动规格比起皇家男孩只高不低,在赫连卓然的悉心操办下那邀请的阵容比起武林大会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要准备的诸多事项更是从春末忙到秋初,搭建偌大的比武场,观武台,还有整理准备诸多客人们的房间伙食和安全戒备。幸好移花宫本就足够大足够壮丽,等到秋风渐凉,满山红叶的时候,所有工作早已完备就差客人们来访。
只不过真正的比试尚未开赛,前往移花宫的路已经变得坎坷起来。有些不入流的家伙想出卑鄙的方法减少对手,其实道理相当简单,站在你对面的人肯定越少越好不是吗。
这本就是场实质意义的武林盟主之争,更何况赢了的人还有美人在怀,名利双收。于是衣衫残破满脸疲惫刚从那天荡山下来拐上官路准备抓紧时间赶路的叶天衣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哨卡。
江湖人设立的,拦截住前往移花宫之路的哨卡。
“喂,站住。看你个瞎子也有武器,难道也要去移花宫?”被充满鄙视的眼神打量,眼上蒙着黑布的叶天衣微微侧头,然后点头。
“哈哈哈哈……”突然爆发的笑声,偶有过路的给叶天衣投来同情的目光。
“小妹妹,劝你回去吧。至少换身漂亮衣服,那高高在上的花少爷不可能看你一眼的。”
“哦,我非为他。”先敬罗衫后敬人啊……所以你们,也只有在这里的本事了。浑身的疼痛让叶天衣脸上的表情更加匮乏,却仍算友好的给了声应答。
“呼,你不为他?那是为何,别说是为了一统江湖。哈哈……”这脏兮兮的丫头实在有趣,蓬头垢面刚从泥巴里钻出来一般,口气倒是不小。不禁提起剑尖去戳她,女孩连躲都来不及。
“嘶……”皱了眉的叶天衣倒抽一口凉气,死老太婆……这最后的临别礼物,还真是厚重的让她差点死掉。
“呐,如何,总算进来了,看来是下定决心了?”在那洞口挣扎了三天的叶天衣终于一步步走进去。
“是。”洞穴内的空气意外的清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阴冷。再往里竟渐渐多了丝温暖的气息。
“那来吧。”老人在那山洞内静坐,一双眼睛略显幽幽的光泽。
“我要报仇……不论如何。”叶天衣只能凭借气息辨认,她有些庆幸那黑暗,也许老太婆看不到她的表情和颤抖的手,“但我做不到杀你。”
“……哈哈哈哈”沉没的老人看着转身要走的女孩,突然大笑,“好,合格。”
“呃?”
“笨蛋。难道我会把这么厉害的武功传给一个连自小养大她的师傅都杀的人吗?”
“那你还这么说!”原本的矛盾挣扎一下消散,变成了愤怒。老太婆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心念念的执念,叶天衣突然觉得在洞口挣扎了三天的自己像个傻瓜。
“那是因为随便就放弃的家伙我也不喜欢。”老太婆的口气轻松调侃。
“死老太婆,你还是去死吧。”沉静的叶天衣终于拔出兵器。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还是担心你自己不要死掉吧,呵呵……”
叶天衣伴着疼痛的回忆被一声呵斥中断,“干什么呢,谁允许你们私设路卡?”
“……”几人打量了来人,白马,白衣,好俊俏的小姐,腰中的剑镶的宝石颗颗耀眼,她身后的随行人员看起来更是精悍。“哦,小姐是去移花宫吧,我们只是帮花少爷剔除下不适合的人选。像这样的小瞎子,我们只是劝她不要凑热闹而已。”
叶天衣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沁入鼻腔的淡淡花香也甚是熟悉。
“哼,欺软怕硬的东西,”那声音似朝向自己,叶天衣听到那人似乎靠近了些,“你受伤了,要帮忙吗?”
“喂,这位小姐,都在江湖混得,报个名号吧。”似对女孩口气不满,又不敢贸然得罪,略带怒意的几人问道。
“哼哼,”那女孩笑得颇为得意,轻哼两声鄙睨的凤眼斜瞟下来,“我?叶、天、衣。”
“什么?”倒抽口气的几人不自觉的让开路,“那个独自一人全灭巨蝎帮的叶天衣?”
“不信?”高高在上的气势将几人彻底压制。发愣的本尊不自觉的轻笑,她的名字,何时已有如此威慑力。“喂,你需要大夫,和我一起走吧。”
“不用了……”哑哑的一声应付,下意识想和脑海中那团美丽的火焰保持距离。
“你……这样可是到不了移花宫的。洗个澡,换换衣裳,吃饱睡足才能和满江湖的人比试。”不由分说让下人拉她上马,不知为何不想曝露身份的叶天衣只好选择沉默。
“我……不是为花想容。路过而已。”刻意压低的嗓音使喉咙有些疼痛,软趴趴在马上,他不仅还这么吵,而且越来越多事了。与叶天衣同骑的下人看着这个一身伤痕却沉静的不符合年龄的女孩,她应该说得是实话,因为刚才拉她上马趁机试探,她根本毫无内力。
毫无内力的女孩随她们一行在客栈住下,清理包扎好皮肉伤后,一把握住了要检查她眼睛的大夫的手,“山里遇了歹人关进山洞太久,过两天自然就不用这遮眼布了。”
吃饱喝足的女孩声音仍哑哑的低,花想容在门外看着那个被黑布遮去半个脸的女孩,看她换了干净衣服在桌边静坐,越发觉得不可思议的打量她。
“有事?”叶天衣觉得每次开口都分外艰难。下意识的抬手扶着额角,那黑布裹着眼睛系的很牢。
“没,就是感觉你很像一个人。”不请自来的走进去,花想容自来熟的坐下。他打量着稀字如金的女孩,她的新衣服很合体。
“谁?”
“我的……一个朋友。”花想容微微扬起嘴角,叶天衣愣了下,继续沉默。“她也不爱说话,害我以为她是哑巴,总是挂着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一张冷面孔,不过……”叶天衣甚至可以从此刻花想容的口气想象他的表情,有点开心有点骄傲还有点茫然若失,“虽然一直欺负我却是个好人。只是……背负了什么秘密的吧……”
后面的话更像喃喃自语,叶天衣原本随意搭在腿上的手却不自觉紧了紧,“什么都不知道,才最幸福。”
“呃?”
“没什么,我累了,抱歉先休息了。”叶天衣起身,想起要抬起胳膊作摸索状。旁边的人居然扶住她的胳膊,将她领到床边。“叶小姐真热心。”真正的叶天衣扯起一边唇角,有点惊讶有点别扭。那花香仍淡淡的,与往日的张扬似有不同,充斥着鼻腔有点痒。
“没什么,我就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帮你我很开心,而且我会让全江湖都知道我有多好。”像个受到表扬的孩子,又像个野心勃勃准备大展身手的出世之人,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表现根本与外冷内热毫无关联。
躺下的叶天衣没有再问为什么。她哑哑的道谢,扯过被,让自己平稳的呼吸渐渐入睡。她太虚弱劳累,需要恢复元气。不需要胡思乱想。更何况同样有些事情,她也不敢想太多。
不过假扮自己的男孩没有夸口,一路北上叶天衣的名号时时见长,不外乎惩恶扬善扶弱助贫之类,等到移花宫近在眼前时,以冷血嗜杀扬名一直诡异不见踪迹的叶天衣居然也渐渐和侠字沾边。
叶天衣的伤势也早已飞速恢复。虽然她固执的,不肯揭开眼前的黑布。一路行来分外艰辛,新伤多了不少。只因那热心的花想容总想试探她的武功,“你真的不会啊……”
看着再一次狼狈落地的叶天衣,相当失望的叹息。从古至今还没听说内力可以隐藏。就算再像,她大概真的不是。
络绎不绝人头攒动的移花宫前,门房处有下人专司来客登记。薄纱遮面的白衣女孩签下叶天衣的名字,引来下人侧目,却也未多言扭头朝里面吼一嗓子,“又一位叶天衣~”
“什么?”扮作叶天衣的花想容抓过名册翻阅,心细的下人瞅了又瞅,借着刚才那声因惊讶伪装不当的发音瞅出自家小主人,“那个,您到之前号称叶天衣的已经来了两位。”
急着去房间确认的花想容在弄清房内的所谓叶天衣皆非本尊后,才想起一路他硬拉着来的那个不肯多说话的女孩被自己忘在了大门外,再出去寻,往来热闹的门庭,却早不见那人踪影。
“……叶天衣,你究竟背负了什么秘密……”花想容想起姐姐的劝告,不甘心的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