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三章（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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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三个人在公安局坐了没一会儿，谭易江的大姐谭易汝和吴森明一起赶来。乐颜见到他俩，忙仓惶地低下头。
谭易汝瞧见乐颜，也是一愣，但旋即就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扫到辜青岳脸上，不紧不慢地笑着说，“青岳，怎么这么大了还和我家老四一起胡闹。”她其实不过三十六七岁的样子，可口气却好像把辜青岳当小孩子。
“大姐，我比谭四还小三岁呢？他不还胡闹呢！”辜青岳装嫩的本领倒是没得说，好像完全忘了自己是二十七八岁，而不是七八岁。
谭易汝被他逗乐了，“他呀！等我和他姐夫回去慢慢收拾他。”
谭易江一听，耸耸肩无奈地一笑。
只有吴森明站在一旁不出声。
乐颜喝醉了脑子里乱哄哄的，拔腿就往外走。辜青岳替她拿着包，赶上来叫她：“乐颜？”她回过头，隔得那么远，浓稠的夜色下仍能看到远处那个人铁青的脸，连那最常见的淡淡的笑都没有了。
她突然抿着嘴笑起来，拽着辜青岳的衣袖，靠在他肩头疲惫地说道，“我累了，你送我回家吧。”
他眼中光芒一闪，只是对着她微笑。
初夏的风暖暖的，路边有两棵高大的槐树，结满一嘟噜一嘟噜的白色花蕾，像是婚礼上新娘手中逶迤的洁白花束，乐颜努力地仰着头，带点惆怅地说道，“这么快！春天怎么就过去了？”她脸上稍纵即逝的笑容，让人看了觉得心里酸酸的，而他只能站在她身边，痴痴的凝望着她
那晚送她回家时，乐颜都已经下车了，辜青岳突然在她背后冒出来一句，“你怎么才能忘不了那个人呀？”
她吓了一跳，以为他知道了什么。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着她无奈地一笑，“我倒真想知道，是何方神圣把你迷得七荤八素，到现在都忘不了。”
说完一踩油门，风也似地走了。
他这么一走就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小半个月。乐颜有时偶尔想起他来，还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把辜青岳给惹恼了。想想很是遗憾，因为这个人特别知道一些好吃好玩的地方，上次还应承要带她去吃官府菜中的佛跳墙，怎么还没让她把美味吃到嘴里，人影都不见了？
因此今天下午接到他的电话，乐颜最初有些失神。辜青岳在电话里连着叫了她几声，她才缓过神来，随口问道，“你这段时间跑到那里去了？”
“怎么？想我了？”
隔着电话，乐颜都能想象到他那副嬉皮笑脸的得意劲，于是笑着说道，“是是是，想得心慌。担心那家良家妇女又遭你迫害，差点就准备在网上贴一帖子，告诫全天下的雌性动物见到你这人，最好躲远点。有道是一见辜三误终身。”
他一时气结，等了半天却又笑着说道，“我什么时候误了你的终身了？”
乐颜被他噎得没话说，刚准备挂了电话，他却在那边嚷嚷着，“下了班，我到你公司接你。带你去玩一特好玩的，包管让你惊叫连连。”
因此出了公司门，看到他又开着这莲花小跑，乐颜的确吓得小心肝乱扑腾，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是坐进车里。不过嘴里却小声嘀咕着，“我还没买交通意外保险呢！”
他怒极反笑，“原来是怕死呀。放心，我命长着呢，别这么咒我。”他絮絮叨叨唠叨个没完，“你还真胆小，那么怕死！死有什么好怕的，人总有一死……”
“或重于泰山，或轻取鸿毛。”乐颜接口说道，“是，我怕死。尽管不知道死了以后是什么感觉，但我上有二老，我要是死了，我老爸老妈还不哭死。”她说完，忍不住就教育他，“你也是，有爹有妈的，为了他们也要好好地活着呀。玩什么飙车呀，万一小命玩完了，你爹妈还不哭死？”
辜青岳微微眯起眼来，他是狭长的单眼皮，可眼角飞扬，瞥眼看人时很有一种勾魂摄魄的魅力。可那声音却轻得仿佛是叹息：“我爹妈？大概不会哭的。”他顿了一下，才又恢复轻松，“你是不懂得欣赏速度的魅力，速度可以让人忘掉一切烦恼。所以，坐好了！”说完就突然加速，乐颜吓得在车里大呼小叫。
这那是是开车呀？简直是不要命，敢情都能去开F1了。
但知道不能出声，否则他更疯起来没样。因此只能咬着牙忍住，后来辜青岳大概良心发现，才慢慢减速，只是一路向西，出了城还一直往西开。
他把车开到一处机场，周围停了几家小型飞机。等乐颜见到他穿戴整齐立在那架小飞机前面，腿肚子又开始发颤，打死也不肯上去。辜青岳最后几乎是用恐吓的语气吓唬她，“我告诉你，你今天不上去。我和你没完！”
乐颜想哭，这人神经病，还要人陪着你神经病，凭什么呀？他自己的生命不爱惜就罢了，至少要爱惜别人的生命吧？她实在是怕死，宁愿被他打死也不肯上他开的飞机被摔死。
辜青岳气得不轻，自己登上飞机的旋梯。等螺旋桨卷起大风，乐颜自然而然地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年轻技术师见她这副摸样大笑了起来，“你还不信辜三？他家三代人都是开飞机的，只怕血管里流的都是航空燃油。”
乐颜没听懂，等问清楚了才知道，原来辜青岳的爷爷是抗美援朝时的空军英雄，因此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开飞机。可他那个当过战斗机飞行员的老爸却抵死不肯让他当空军，更不准他玩这么刺激不要命的东西。后来辜青岳还是在美国留学时自己偷偷考了私人飞机的驾照，现在没事就爱背着他老爹显摆两下。
据说辜青岳技术不错。乐颜是瞧不出好赖，见他的飞机平安落地就认为是万幸了，学着拉拉队的样子对他拼命呐喊。
大概是被她这样子哄得开心，他才放下那张臭脸，答应让她上到驾驶室去看一下。
飞机是坐过无数次了，可乐颜还真的从未到驾驶室看过。小时候看《壮志凌云》，只觉得汤姆克鲁斯饰演的飞机师男主帅呆了，尤其是他驾驶飞机的样子运筹帷幄的样子。那么多仪表盘，虽然不懂都是干什么的，但看着就帅气！
“我可说好了，我就是上去看看。”
他的眼睛蕴着笑意，“行！料你自己也开不走。”
这种小型飞机的驾驶室远不如想象中庞大，可乐颜玩心大起，拿起飞行员的耳机装模作样地戴上，然后一本正经地说着，“各位乘客请注意了。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为了你的安全，请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她自己说的挺陶醉，辜青岳在一旁听了差点爆笑出来。
这会儿夕阳正透过飞机的前窗玻璃投在乐颜的脸上，她的眼神里带着阳光的璀璨，金红色万丈光芒在她的发际跳跃，她全身似发散晶光，让人不敢正视。
他忍不住想伸手抚上她的笑脸，可发现手臂一动也不能动，只能静静地看着她。
她玩了好一会儿转头看着他，轻轻笑道，“要不下次吧！下次你带我飞一圈，不过我要先买份巨额保险，写好遗书才成。”
他看着她，笑笑不再说话。
乐颜玩够了，因此就要下飞机，他在旁边淡淡说了句，“再坐一会儿，我想再坐一会儿。”
其实驾驶室里挺有趣的，乐颜就又坐回座位不停地问东问西。他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却难得好脾气地正襟危坐，有模有样地一一解答。
那一晚他俩和飞行控制中心的人一起喝酒，她酒量虽然很差，可架不住大家纷纷要求和“空中小姐”喝一杯，最后也喝了不少。原来刚才那个无线电装置并没有关，因此控制塔的人都听到了她那番搞笑的“飞行安全提示”，因此开玩笑地管叫她“空中小姐”。
玩飞机的人大多性格爽朗，还有一些人是退伍的“老鹰”，实在手痒才来这里解解瘾。乐颜左边坐着辜青岳，右边则是一位30多岁的沉稳男子，听说是极牛的王牌飞行员。乐颜看大家都管他叫柳大哥，因此也跟着“柳大哥”，“柳大哥”地喊。
柳铨林本来不知为何今天端着架子，有点不太爱搭理她。但后来见她明眸皓齿，喝得小脸红扑扑的可爱样子，才慢慢对她有了一点笑意，“其实辜三技术不错，你大可以放心上他的飞机。”
“切，她胆子小的跟针鼻一样大。你就放过她吧。你就找杨利伟来开，我看她也不敢坐！”辜青岳接口说道。今天乐颜不肯上飞机，实在太不给他面子了，害得他被众人笑话。
乐颜不服气了，“有本事你让杨利伟来开呀！你要能让杨利伟来开，我就敢坐！”她还不信了，他能叫杨利伟来。人家什么级别，开神州飞船的，才懒得和他玩这种小儿科。
辜青岳露出雪白的牙齿，嘿嘿一笑，“行。下次神州飞船再送什么猴子，猩猩上太空，让柳大哥培训一下你，就让你去了！”
她喝了酒双颊洇着一团红晕，两只眼睛却更加明亮，笑得那叫一个春光明媚，“行呀！只要能上飞船，你就说我是猪我都不在乎。可如果我上不了太空，那你就是猪！”
众人哄堂大笑，辜青岳气得牙痒痒，最后却只得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才懒得跟一小丫头片子计较，还是一特没胆的小丫头。”
60°的国窖酒乐颜竟然喝了十几杯，后来真的醉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只想赶快回家倒头大睡。以至于辜青岳怎么把她送回家的，她完全不知道。等他拍着她的脸叫她的名字，惺忪间乐颜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因此忙揉揉眼。
“我送你上去吧！”傍晚时下了场急雨，因此夜里风有点凉，他自觉地兜开外套兜把她笼在怀里。他身上有薄荷烟草的清凉气息，还有浓浓的酒意，顺着那暖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乐颜有点怔忡。
她抬起头来，天上的星星很亮，却都不如他低垂下来的那对星眸闪亮，亮的让她几乎张不开眼。
虽然醉得迷糊，但乐颜心里却还是有点明白，于是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走。”
他低下头看着她傻愣愣的样子，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额头的碎发，“快点上去睡觉。你今天可是玩得够疯了。这样玩，多少开心些没？”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独自搭电梯上楼，乐颜才知道自己是真醉了，在门口翻腾了大半天手袋才把钥匙找到。等她脚步踉跄地进了门甩掉鞋子，就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了，连澡都不想洗，只想睡觉。
可刚把眼睛眯上一会儿，门铃却响了。她根本不想动，可那门铃一直响，她只好挣扎着把门打开。
她以为是辜青岳，因此一边开门一边嚷着，“辜三，你有完没完，本姑娘我要睡觉了，又不用你陪……”话才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因此立在她面前的，是一脸冷峻的吴森明。
没等乐颜反应过来，他就突然抱住她狂乱地吻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三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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