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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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小海睡得并不安稳，幼小稚嫩的身体侧着躺在床上团成了很小的一团儿，眼珠在合着的眼皮底下胡乱的转动着。
小海应该是在做梦。
得了有关左手无名指线索的丁卯带着郭得友和顾影出去探查孙老七的墓地去了，小神婆以专业人士为由死气白咧的非要跟去，而没有正当理由又被视为‘弱不禁风’的女流之辈的东方泋，则以小海太小需要照顾的理由被留了下来。
然而东方泋并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也没有窥探一个小孩子内心世界的兴趣，可面对现在的状况，却也不难猜出小海此时此刻梦魇的内容。
“不、不要……”
小海的身体忽然抽搐起来，眼珠转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可仍然没有醒过来。
“不要…不要河妖……河妖……爸爸……”
此时的小海脑门上布满了汗水，因惊慌和害怕的原因，身体抽搐的越来越快，不能继续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时空商人无奈，只得做了一回扰人清梦的人。
“小海？小海你醒醒。”
东方泋伸出一只手推了推小海的身体，奈何大概梦中的情节太过身临其境，小海没有一丝一毫将要醒过来的迹象。反而将东方泋推搡的动作当成了被攻击，年幼的男孩儿将整个身体弓成了虾米的形状，极具自我保护的姿态。
“所以说照顾小孩子什么的最麻烦了……”
东方泋幽幽的叹了口气，在这只有月光挥洒的寂静深夜，诡异的就像是魔鬼的叹息。
伸出双手将小海整个人从床上捞起来放到自己腿上用力摇晃，这才让这个深陷梦境深渊的孩子醒了过来。
“你做噩梦了，梦到了什么？”
没有什么安慰与温柔的话，没有因为对方是小孩子而过度的怜惜，在外人看来，这种想要直接揭开真相的双手近乎不仁甚至残忍。可小海毕竟不再是懵懂的少年，无父无母的他再活在温室里的话，将来又该怎么办呢？
刚醒过来的小海还有些迷糊，梦境与现实之间的转换让他打从心底里感觉到迷茫。
“小海，你刚刚梦到了什么？”东方泋将小海放回床上，看着他继续问道。
平淡的声音唤醒了梦中的魔兽，小海一下子瞪大了充满恐惧的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却用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不断的往后退。
“河妖……河妖！别过来，不要过来！”
小海一边退一边嘶喊，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肩膀一暖，一转头便撞进了一双温和坚韧的眸子之中。
“别害怕，现在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你，即使是河妖也不行。”
或许是东方泋的语气中充满了如同阻挡泰坦尼克号的那座冰山一样坚定不移的决心，又或许是她的眼神中带有的那种‘谁敢否定她刚才说过的话那人一定会连隔夜饭都被揍出来’的自信，小海忽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来，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东方泋的声音仿佛充满了蛊惑，年幼的小海根本抵抗不了。
“我看到了。”小海喃喃开口。
“看到了什么？”
“我爸爸被河妖抓进水里带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小海的眼中充满了无助与真诚。
东方泋莫名的冒出了一个想法：不知道吴承恩老爷子有没有再爬起来写一部民国版《西游记》的打算……
引导着小海将一直困扰内心的心魔慢慢的说出来，逐渐认清现实接受现实的小海看起来是那样的悲伤和难过但却睡得比刚才踏实多了，尽管他依然在哭泣，可是却没有像刚才那样随时随地都会疯掉的表现。
东方泋没有用能力抹去小海这段恐怖的记忆，也没有用能力让他丧失经过那段事情之后所应该产生的感情，她只是用了比较蛊惑的音色引导着对方接受现实拜托魔障，希望小海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
扮演完临时心理医生的东方泋放小海一个人睡觉，自己则来到了停放冯二马尸体的地方。她盯着冯二马的尸体盯了很久，久到如果冯二马还活着一定会跳起来冲她发脾气的那种程度。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东方泋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随即走到冯二马的头部，伸手在他的耳边勾了勾手指。
立刻，冯二马露在外面可以看见的青色皮肤出现了数不清的移动鼓包，那些鼓包全部向着冯二马的头部汇集，很快，第一批鼓包来到了冯二马的鼻孔处，几只黑色的虫子从他的鼻孔里爬了出来。
“噫！我有点恶心！”
东方泋见状赶忙退后几步，不过勾动的手指仍然没有停下，于是无数黑色的硬壳虫子争先恐后的从冯二马的鼻孔耳朵嘴巴里冒了出来。东方泋一边走一边退，引领着虫子大军从屋子里走到外面的空地上，她手指一撮，地上立刻出现了一团火堆。
紧接着，东方泋原本勾动的那根手指向着火堆一指，虫子大军便调转方向奔着火堆的方向去了，很快，便有类似爆米花的声音从火里传出，直到所有的虫子都进到里面。
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蛋白质的香气，可是东方泋却直反胃。胃部实在是有些难过的东方商人在虚空中抓了一把，从自家商店摸出一杯透明的蓝色液体喝了之后才感觉舒服了点。
“慈善医院那帮虫子还是让丁卯和郭得友去炸了吧……”东方泋嫌恶的撇了撇嘴，随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自语了一句，“我记得谁好像吃这个来着……”
带着这样的疑问，东方泋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治好了小海，搞定了冯二马身体里的虫子，她自诩今晚功不可没，没准比去查孙老七的丁卯他们收获要多。
第二天起床后，东方泋向已经回来的郭得友他们说了小海昨晚和她说过的冯二马遇害过程，连带小神婆在内的三个人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无法想象当时的案发场景。
一切的疑问又回到了孙老七的身上，于是他们得出结论，还是得找到孙老七才能解决所有问题。
“那就这样，我回商会打听一下冯二马收了谁的钱挖出了孙老七的尸体，你呢，就去河里找孙老七的尸体，可别对不起我那一百大洋。”被丁卯平白无故讹诈了一百块的丁卯咬牙切齿的讲。
“哪儿能啊，我是谁啊，人中龙凤小河神啊，河里的路数，谁还能比我熟。”得了一百大洋的郭得友心情那是出奇的好。
“对了，别忘了今晚和一生门的文斗。”东方泋在一旁提醒。
“今天晚上就开始了？”丁卯只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然而案子他们却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是啊，就在今晚。”东方泋想了想随后道，“我还没看过文斗呢，今晚我也能去吗？”
“当然啊，怎么不行，备不住你还能帮上忙呢。”丁卯说完，笑着跟大家说了再见。
“小泋啊。”郭得友一颠儿一颠儿的走了过来，“你知道什么是文斗吗？”
“知道啊，不就是下酒菜的制作过程嘛，只不过食材特别了些。”说完，东方泋再不理顾影和郭得友，回房间休息去了。
深夜，南沽码头。
宽敞的码头此时站满了人，码头上升起了很大的一个篝火上面架着一个冒着青烟的大锅，锅里，则是被烧好的滚烫的热油。一生门和漕运的两方人马分别站在油锅的两边，几乎每个人手里都举着火把，将整个南沽码头照的似乎比白天还要亮堂些。
“今日一生门远来是客，你们先请吧！”随着鱼四的一声呼喊，丁卯看见了令他今生难忘的场景。
“这是干什么啊？！”丁卯拉住鱼四的胳膊问道。
只见崔老大一摆头，一生门里走出来个小喽啰站在油锅边上，将自己的左耳切下来扔进了油锅里。
“文斗啊，少爷。”鱼四狞笑着回答。
“那什么是武斗？”
“天明和孙老七联手保住码头那次叫武斗，文斗拼狠，靠的是胆子和气势；武斗拼命，靠的是功夫和运气。”
“可你知道我当时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啊，可是对方不知道。言出必行，你是会长，不能出尔反尔。”
丁卯完全被吓傻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文斗竟然是这么个斗法。
“所以说，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背，什么事情都没弄清楚，就意气用事不肯输自己的面子，到最后只能坏事。”东方泋站在一旁说道。
丁卯本来就生自己的气，东方泋还在一旁说风凉话，羞耻与愤怒一齐涌上心头。
“你知道却不阻止我？！”丁卯将气撒在了东方泋的头上。
“可是我不知道你不知道。”东方泋摊手，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得让这只丁丝雀学着成长。
他们正说着的功夫，刚才抽到签的那名漕运商会的人站了出来，打算切掉自己的手臂，东方泋看见后跑上前去对那人笑着道：
“别担心，你先切着，事情完了之后我再给你装上去。”
听到这句话后，一群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东方泋。
“呵呵，什么时候漕运商会也让女人出来档事儿了？”对面的崔疯子发话了，他一早就看见对面的阵营里站着个女人，心里好奇的同时对漕运商会的蔑视却更浓了。
“女人怎么了？”东方泋听见这话不高兴了，她越过了站在最前的鱼四，不顾丁卯的拉扯，朗声对崔疯子道，“女人做的事情你崔疯子未必能做出来呢。”
“你是说生孩子吗，那我当然做不出来，兄弟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崔疯子笑的张狂，他活了这么久，还没遇到过一个女人敢跟他叫板，也没遇到过任何一个人跟他叫板之后，还能完好无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样吧，不如我们来打个赌。”东方泋等的就是崔疯子这句话，她愉快的笑着道，“接下来的文斗，不如就由我和一生门的当家崔老大对斗怎么样啊。”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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