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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入我相思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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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
南宫凪是个迷糊虫,用尘的话来说就是脑袋里缺了几根筋,俗称“缺心眼”。对此,她很不服。她能烧饭能洗衣能打工能独自生活,哪点不像个自立自强的好女孩?除了有的时候和尘讨论问题时,她的看法就是没什么看法,毕竟有些事情似乎确实超过了她的理解范围。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尘常常会拍着她的头笑着说“慢慢来,不着急,毕竟还小嘛”。托马的她一个一米六五个头能抗能挑能搬砖的姑娘,哪里小了?
凪在木叶没有什么知心朋友,和她深交的人不是被她的无厘头吓跑,就是被她骨子里冒出来的莫名其妙折服。总之,在他人的眼里,她大概是个怪人。因为她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间说出让人哭笑不得的话。之前忍者学校有个女孩和她很要好,有天下课拉着一帮闺蜜在那秘密商讨什么,当然也叫上了她。凪听了半天,总结一下就是这个妹子想给她的男神叫佐什么什么的表白。
“你们说我去不去呢去不去呢,哎呀,要是去的话会不会被拒绝,要是不去的话呜呜我忍受不了。”尘曾告诉她,事情分做想做和不想做,真正想做的事是无论如何都要做的,否则会对不起仅有一次的人生。所以凪的脑回路很简单,她告诉那位朋友“想告白就去呀否则会后悔”。难得从凪的口中听到这么有哲理的话,一众小伙伴似乎都有些愣。原来你丫也是一深藏不露的老司机。
后来听说那妹子铩羽而归,听说对方丢了一句“没兴趣”之后头也不回就走了。一帮闺蜜自然是送水送纸安慰不断。看着众人投来示意的目光,凪想了想很认真地对那妹子说“他不喜欢你,你换个人喜欢不就成了。”一众人都非常无语,这算哪门子的安慰?那妹子哭哭咽咽的说什么这辈子估计就喜欢他了,像你这种没心没肺神经大条的人是不会懂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的确,她没心没肺的活了不少年头了。却第一次被问到“情”的滋味。
或许是年纪小,她不懂什么是“情”。或许是因为自小便孤身一人,也只有偶尔来探望一下她顺便送点零食谈谈心的尘和每月例行收房租的大婶是她的“常客”。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或者说联系,在她的世界观里已经淡到用食物和欠债还钱来维系了。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感情联系,她依旧活的自在。从这个意义上说,她还真不稀罕知道何谓“情”。不过本着助人为乐的心态,她还是将朋友遇到的难题抛给了前来探望的尘。罕见的是,一向足智多谋的尘第一次在凪的面前沉默了。
“问情。”尘笑了笑,却有一丝看不懂的意味:“阿凪你可是抛给我了一个千古难题啊。” 是嘛这种千古难题连尘都不知道,她又怎么会有答案。
不过,别说情,眼下连人与人之间仅剩的金钱关系都快维持不住了!因为房东大婶要把房子腾给他远归的儿子住,她要被扫地出门了啊摔!好在看到了新的房屋出租启事,否则她难道要露宿街头?或者,她要回到尘那里去吗,尘一定不许的。
南宫凪搬着大箱小箱艰难地朝向与新的房东约定好的地点挪动着。叠得老高的箱子将她的视线几乎全部遮住了,靠着脚下的一点点视野和直觉才让她不至于摔倒。风里有樱花的味道,飘零的花瓣轻轻地拂过她的额头。尘曾说过东瀛的樱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风景,是的,她爱东瀛的樱花。在她尚未见到外面外面的世界时,她就一直对尘所描述的景象怀着莫名的期待。来到木叶之后,她最喜欢做的事之一就是穿梭在开满樱花的街道,享受着扑面而来的清香,放空自己的脑袋。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堆在最顶上的小箱子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出现在视线里,稳稳地接住了那只坠落的纸箱。南宫凪抬眼看去,却望进一双深似寒潭的黑眸,似乎这人所有的情绪都被吸了进去,找不到一点痕迹。少年站在樱花树下似乎有一会了,洋洋洒洒的花瓣落在他的肩头。这是一个安静的男孩,安静的让人感到落寞。
她是识得他的。宇智波佐助,天才一族的后裔,学校里也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她每每路过他所在的课堂,总能看到他迅捷的身手,男孩子们嫉恨的目光和女孩子们痴迷的议论。但她注意到的,是这个少年总也不变的冷漠神情。说真的,如果她能像他这么受欢迎,大概能高兴的上天吧。可他这般淡漠的神情,似乎那些恭维和艳羡在他的眼里丝毫没有为之欣喜的价值。
“不是每个人都为了幸福而活着。”尘曾这么说过。可是,如果不想办法让自己幸福,这一生岂不是很亏。尘曾经嘲笑她不懂什么是感情,没有感情的话谈何幸福。她反驳吃喝玩乐也可以是幸福,少一点感情少一点负累。她可不想像那个朋友一般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哭哭啼啼。自从她来到外面的世界,觉得人人都或多或少活在自己编织的笼子里,像极了她的“巢”,既如此,她来到外面的世界又有什么意思。尘听罢笑笑不说话,目光却变得悠远起来:“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或许你是对的吧。”他道。
此刻,她望进少年的眸子,长久以来平稳而淡然的心猛然收紧,好像沉睡的鸟儿惊醒般忽然扑棱着向天际飞去。大大小小的箱子“咚咚咚”地砸了一地,却也像砸在了她的心上。身体里好像有什么苏醒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心口向四肢百骸蔓延开去。她忍不住微微战栗。她不是第一次见他,记忆里的他是出手果决身姿矫健的、是眉眼里常常带着一丝傲气的、是意气风发的。眼前的他,像他,却又不像他。许是没见过他淡然的等人的样子,许是今日的太阳温暖的不像话,许是头顶的樱花开得恰到好处。她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新的住户?”少年好听的嗓音响起。南宫凪思绪猛的回笼,条件反射般的弯下腰低头捡箱子。她不想让他看到她如今这奇怪的模样,连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模样。“箱子给我一半吧。”见少女不回话,佐助有点怀疑自己是否等错了人:“如果没错的话,我是你的房东。”
纳尼?南宫凪抬眼看着身前的人,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如果没错的话,我是你的房东”。
佐助看眼前的女生呆呆傻傻的样子,不欲多言,搬着箱子率先上楼了。这个女生他有印象,怎么说呢,在学校里面有点与众不同,或者说,格格不入。记得有一次思想课,老师给全班提了一个问题。如果你是一名大船的船长,一个疯子带着五个人坐上一条小船冲向你,为避免撞船你可以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船驶向岸边,但这必然导致在河边的一位渔夫被突如其来的大船撞死,大家会如何选择?有的同学的答案是将船驶向岸边,理由是五条人命多于一条人命。有的同学认为不应该将船驶回岸边,因为人命不可按数量来衡量。正当大家为生命究竟能不能被衡量这个问题争论不休时,她被点名回答这个问题。
而她的答案是,她会直接离开现场,因为她不是神,没有决定别人生死的权利。
有点意思,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