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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

  •   且不说贾琮如何准备动身赶考诸事。
      此时淑妃宫中
      早上众宫妃们去皇后那边请安,正好周贵人刚于昨天省亲回来,大家不免又说起这阵子众妃省亲的事。各家比较起来,竟叫贤德妃贾元春拔了头筹,她还因此得了皇上夸奖。
      淑妃因家人亲眷都不在京中,且她又要处理宫务不得脱身,便没有参与省亲之事。心里不免对这些回过家的嫔妃们羡慕不已,得知与她向来不对盘贾元春得了圣上夸奖,心里就大不自在。见主子如此,她宫里的宫人亦不乐见元春那边得意。
      回来后,傅嬷嬷满脸不快地撇嘴道:“不就是回家省个亲嘛,至于得意成这样。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还天天挂在嘴边说,什么意思?”
      淑妃身边的婢女也同仇敌忾嘲讽道:“可不是要得意嘛,几个回家的主子娘娘里头,谁家有她家风光排场。”
      傅嬷嬷不屑地哼一声:“那是咱们娘娘没回去,不然哪轮得到她耀武扬威。”
      淑妃斜坐于榻上,心里虽也不乐,但为免生事端,抬手止住她的话头:“嬷嬷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事也值得眼气?皇上都夸她了,咱们还能说什么。别因着这个,白惹口舌事非。且由她得意着吧!”
      傅嬷嬷奉承道:“还是咱们娘娘大度,不与那贱人一般见识。”
      淑妃摇头:“别说这个了,西山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去那边的人回来没有?”
      淑妃一直对西山之事耿耿于怀,这么久也没放弃过追查此事。那日派了侍卫去寻崔良的尸首,回来却说并没找到,不过在乱葬岗里找到了一身太监衣服。看着那身衣服,她心里的怀疑更大了,心道:只见衣裳不见人或许这崔良根本没死,只是借机逃了也说不定。崔良是弄清此事儿的关键人物。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才成。想他一直在宫中伺候,于外面不甚熟悉,除了他的出生之处,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遂又派人前去崔良老家找人。崔良家乡地处偏远,这一来一回费去许多时日,查访的探子于不几日前才回来。
      傅嬷嬷回道:“前儿人回来了,娘娘要不要见见?”
      淑妃点头:“叫他进来吧。”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淑妃关切地问道。
      侍卫低头回说:“回娘娘,奴才去了崔良家中,他父母兄嫂都说崔良并没有回去过。奴才又于村中四处查访,亦都说没见过此人回来。”
      淑妃拧眉不语。
      傅嬷嬷一脸愁色:“这都一年多了,人海茫茫的,可又要上哪去找人呢?若是找不到崔良,这线岂不是断了?”
      淑妃想了半晌,对那侍卫道:“你派人去他家守着,他父母家人都在,本宫不信他一辈子不回去。”说完,挥手叫他下去。
      傅嬷嬷心急:“我的娘娘诶,这样没日子的等,咱们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眼珠转了转道,“我瞧着娘娘也不必如此费事,想害咱们十殿下的,肯定是跟咱们有大仇。我瞅着,必是那姓贾的无疑!那会儿她不也去了西山吗?做了点什么也未可知。”
      淑妃脸上一冷:“我何尝不怀疑她,只是咱们没证没据的。说出去谁信?到时叫她反咬一口,咱们可就得不偿失了。”又转头问身边心腹宫女兰穗,“那衣裳上的针钱出自何人之手,查出来了吗?”
      自侍卫没找到崔良尸首,只带回他的衣裳时,淑妃已经着人查验过,衣裳上除了血迹之外,袖口处还有缝补过的痕迹。崔良一个年轻太监哪可能会针钱,这个肯替他缝衣服的人,想来跟他关系匪浅。若是能找到此人,或许能找到一二线索。
      兰穗摇头道:“娘娘奴婢还没查出头绪,那衣服上的针线用的是界线法,常人很难学会,宫里会这手艺的人也不多。奴婢都一一查验过,虽瞧着绣出来的样子都差不多,因着各人习惯和手法不同,于细微处又有差别。奴婢拿着一一比对过,但都与那件衣服上的针钱不尽相同。”
      看两边都没消息,淑妃无奈一叹:“再查!”
      兰穗低头应是。
      傅嬷嬷出主意道:“娘娘,这样查也不是办法,既然您怀疑那位,何不就从她身边查起。”
      淑妃扶额道:“那贱人一向防本宫防得紧,况现在她又升了妃位,倒是不好下手了。”
      傅嬷嬷眼珠转了转道:“我倒想起个人来,或许有些用处。”
      “是谁?”淑妃转脸看她。
      “就是荣善公主身边的女史,叫薛宝钗的。听说她是那位的表妹,或许能从她身上打听出点什么也不一定。”
      “她?”淑妃略想一下,想起此人来。
      本来一个小小女史,是不用她过多关注的。但因皇上对荣善公主多有关心,她在处理有关荣善的事情上就格外留心。那次内务府选人中途出了差错,似乎就因这个薛宝钗,听说最后还是徒湛亲自将人要过去的。
      薛宝钗进宫不到一年,于宫里的事也不很明白,她又能知道什么呢?
      不过想了想,还是点下头:“不管查得着查不着,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薛宝钗她在宫里的生活很顺利,她素喜与人为善,与公主宫里上下诸人关系都还和睦。荣善因喜她才华,调她到书房伺候笔墨,等到这里的管事女官放出宫后,又叫她总揽了书房事宜,从小小七品女官升为五品。
      因徒湛与徒鸿关系好,淑妃于后宫对荣善也多有关心。两宫里人时常来往。因注意到了宝钗这个人,淑妃身边的心腹婢女兰穗慢慢借故与她亲近。一来二去,倒还真打听出点消息。
      薛宝钗进宫前在荣国府住了几年,于各房人事都熟,当兰穗问起他们府上谁针线最好,谁会界线的时候,得知他们府里有个叫晴雯的丫头有这手艺,又问出教晴雯这手艺的人是荣国府的一个老嬷嬷,听说她也曾经教过贾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抱琴这项手艺。
      淑妃得了这个消息自然要查,当拿回那老嬷嬷的针线一瞧,与那件衣服上所用针线手法不说十分却也有九分相似。
      得知结果,淑妃气得捶桌:“果然是那个贱人!她害了我的十三还不够,居然还想害我鸿儿,我饶不了她。”
      傅嬷嬷也气愤难当:“娘娘咱们去找皇上凭理去,叫那贱人不得好死!”
      淑妃深吸了几口气,静坐半晌才略回愎理智,攥着拳头狠狠道:“不够!光凭一样针线还不够!去把抱琴抓来,必得有她的口供,那贱人才不得翻身。”
      傅嬷嬷当她气得失了理智,忙提醒道:“娘娘,抱琴可是那贱人身边的一等宫女。冒冒然抓来可不妥当。”
      淑妃眯眼冷声道:“本宫想处置个宫女还不容易吗?”
      于后不几日,抱琴便因冲撞淑妃,被罚去了慎刑司。
      本以为抓了抱琴,便可得到口供,搬倒贾元春,不料这抱琴竟是个烈性子,受了酷刑也不曾开半句口,知道自己再难活命,趁着宫人不备咬舌自尽了。
      抱琴自小伺候元春,两人又于宫里互相扶持这些年,感情非同一般,元春一听她的死讯,伤心不已,当既伤心大哭着向皇上告了淑妃一状,好叫皇上知道淑妃暴虐,不堪执掌六宫。
      “皇上,抱琴冲撞淑妃姐姐确实有错,姐姐要罚她臣妾无话可说,可那也罪不致死啊!臣妾与抱琴自小一处长大,又于宫中相伴多年,虽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臣妾实不忍看她枉死,求皇上给臣妾做主!”说着啼泣伏首以求公道。
      听到有宫婢被虐致死,皇帝皱眉:“淑妃,你有什么话说?”
      淑妃亦下跪,哭得比元春还可怜:“皇上,臣妾冤枉。抱琴之死并非臣妾所为,而是另有隐情。求皇上明察!”
      徒炆听她话中另有玄机,问道:“隐情何来?”
      淑妃抬头道:“皇上可记得当年西山忠怡亲王落马一案吗?”
      徒炆点头:“自然记得,不是说此案已经了结了吗?”
      淑妃摇头:“当时此案判定那崔良是凶手,但因涉及鸿儿,臣妾难免多心。于是又另派人复查了此案。待得结果出来,才发现那崔良虽是凶犯之一,但却不是元凶。”素手指向元春,“真正的凶手其实是她。”
      元春听到她提西山之事,心里一慌,后又镇定下来,心道崔良抱琴已死,再没有别人知道此事,她是不信抱琴会把她供出来的。也就是说淑妃现在手上根本没有证据指认她。
      遂大哭喊冤道:“皇上,谋害皇子可是大罪,就是给臣妾天大的胆子,臣妾也不敢啊!臣妾与那崔良曾有龃龉,这在宫里也不是秘密,臣妾又如何与一个和自己不睦的人相勾结?”说着,又含泪面向淑妃,“我知道自我于姐姐宫中承宠于皇上后,姐姐便对我怀恨在心,可姐姐也不能拿这样的事栽赃我啊!皇上,臣妾冤枉!”
      徒炆一皱眉,看向淑妃:“你既说贾妃是元凶,可有证据没有?”
      新仇未了,又听她提起旧恨,竟还拿此事引得皇上疑她善妒,淑妃心中恨极,本想查明此事后再治她个死,现在也顾不得了:“皇上,臣妾有证据。”
      说着,淑妃命人回宫拿那件衣服,又吩咐把查办此案的侍卫宫女并薛宝钗都叫了来。
      不多时,人已带殿外守候。
      淑妃又请命于圣上面前查问,得准。
      先招进了侍卫,命他把如何找不见尸首,如何去崔良家查探的事都一五一十告诉皇上。
      又叫兰穗将她所查界线之事禀明。再又叫进薛宝钗,证明抱琴会界线之法为真,兰穗所言非虚。又请了针线上人来辨认衣服上的针线与抱琴所学针线是否相同。
      将事情逐条捋顺问完,对徒炆道:“皇上,臣妾之所以命人审抱琴,就是因为她与此事大有干系。”
      皇上脸色不大好:“那可问出什么来了?”
      淑妃暗恨摇头:“那抱琴嘴硬得很,不肯承认。但如果这事与她无关,她又何必畏罪自尽?她这一死不是更说明里头有问题吗?”
      元春一时听住了,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事背后还有刺绣一事,但不管是真是假,这会儿她都不能认。遂又跪下哭道:“皇上,您可不能只听信姐姐的一面之词!那针线只说相似,但到底是不是抱琴所做还未可知。谁不知道一进慎刑司九死一生,抱琴受不住酷刑,自己解脱也不无可能。姐姐又怎么断定她是畏罪自尽。她现在人已经死了,当然姐姐如何说都使得。”
      淑妃冷笑:“那针线相似是因为不是一人所做,不如现在就拿了抱琴的针线出来比对比对,看看是不是跟那件衣服上的针线一模一样。”
      皇上的脸已阴沉下来。又命人去拿抱琴的针线绣品叫针线上人比对辨别,待细细看过,针线上人才回道:“回皇上,却是一人所绣。”
      “你可确定吗?”徒炆声音沉沉的。
      针线上人惶恐道:“皇上,老奴做了三十几年针线,绝不会看错的。”
      闻言,淑妃马上接口道:“抱琴乃是贾元春心腹宫女,想她会给一个与自己主子有仇的人缝衣裳吗?可见刚才她说什么与崔良有隙的话,全是扯谎骗人的。她不但跟崔良认识,而且关系匪浅。更与他合谋做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请皇上圣裁!”说着跪了下来。
      元春脸上一白,心疾电转,死不承认道:“皇上,臣妾冤枉!西山的事确实不与臣妾相干,就算抱琴与崔良有来往,又怎么样呢?那也不能证明那事就是臣妾指使的啊?如果说与崔良有过来往的人都是同犯的话,那他还曾在淑妃姐姐身边伺候过呢,是不是淑妃姐姐也脱不了干系?求皇上明鉴!”
      淑妃见她嘴硬,气道:“鸿儿是本宫的儿子,本宫为何要害他。你自己意图不轨,竟还想拉扯旁人。”说着,正色对徒炆道,“皇上贾元春居心叵测,谋害皇嗣,请皇上治罪!”
      徒炆的脸色已经可以用可怖来形容了,事情到这份上他再看不清事实,也就枉为人君了!
      这个贾元春,看她平日温和守礼,不想心内如此狠毒。杀她当然容易,可是他却不能不考虑她背后那些人,贾家、王家、史家。
      他虽早有整治那些无用老臣的心思,但太上皇对他们仍有眷顾,他暂时还动不得手。当初他升贾元春位份,便有着抬举他们的意思,只有站得越高他们才会越加猖狂越加肆无忌惮,只有他们不停犯错,才能磨去太上皇对他们的怜惜之心,他才有动手的机会。这只是其一;再有一个,他也顾虑着王家,王子腾的确是个能臣,不然自己也不会让他任着京营节度使,担着保卫京畿的重任。也正因为这个位置十分紧要,所以坐在上面的人必须对他拥有绝对的忠心,若是他动了与他关系亲密的贾史两家,这王子腾心里会不会生出芥蒂之心,若他有异动,那皇城可就危险了!
      思量到此,徒炆闭闭眼,贾元春现在还杀不得,若是此时杀了她,他的全盘计划就乱了。
      过了片刻,才开口道:“此案虽看似明了,实则仍有疑点。贤德妃到底有没有涉及此案,在没找到崔良之前都无法下定论。”
      看他似有放过之意,淑妃急道:“皇上……”
      徒炆抬手制止她开口,不耐烦道:“此事朕自有主张,都下去吧。”又警告众人,“今日之事谁都不准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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