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归途》苏安年

4、肆

　　肆

　　回到训练基地后黑眼镜毫不留情地让那个最后的人离开，吴邪看着那平时铁铮铮的汉子红了眼眶惨白着脸色离开突然有点发懵。他不知道他发了多久的呆，等他回过神来时队列即将解散。那个男人说着“不要相信任何人，”然后似乎意味深长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有些挫败感。吴邪明白过来那时黑眼镜给他的是假地图，可是他却连愤怒都觉得麻烦。从小到大不知被三叔坑了多少次，他们都是军人，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这些兵在战场上不要出现这种错误而丢失自己的命，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愤怒。

　　到食堂时众人都早已饥肠辘辘，冲进食堂的样子简直像是冲锋，有一决死战的味道。吴邪慢慢地跟在后面，几乎是最后一个开吃。他随意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尽量缓慢地喝着粥，胃被温暖充盈的感觉实在太棒，他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吴邪抬头找了一下张起灵的身影，并没有看见他，却在下一秒嘴边就被贴上了一张纸巾。待到吴邪将纸巾扯下，那人只剩一个背影。是张起灵。他匆匆将剩下的粥喝光，用那张纸擦干净脸，追了出去。

　　吴邪跟在张起灵后面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走，不知道张起灵是没有发现还是根本无所谓，并没有转回来看他一眼。

　　张起灵直接去了之前解散的地方，黑眼镜还留在那儿没有走，照旧叼着一根没有点的烟。张起灵站到他身边，感觉到男人一瞬间改变了周围的气场，沉默了一会儿后提出自己的决定，“给吴邪加训。”他能感觉到身边的男人似笑非笑地转过头瞥了他一眼，模模糊糊地开口，“怎么，不继续护着？”黑眼镜随口调侃，却没料到张起灵竟然回答了他，“会护不到。”

　　言简意赅的回答，黑眼镜却在听见后毫不掩饰地表现出自己的惊讶。

　　当年黑眼镜和张起灵同时进入红生，对每一项训练都游刃有余，从未表现出自己的真正实力，可张起灵不同，他以最强的自己站在他们的面前，用绝对强大的实力俯视众人。哪怕在几年以后的红生，许多项记录的保持者还是张起灵。他是一个足够优秀的单兵人才，只是不适合团队合作。

　　“三年前……”张起灵略低着头，垂下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够了！”黑眼镜喝止了他刚起头的话，爆发出极大的怒气，一步跨到张起灵面前，一拳打在张起灵耳侧的铁丝网上，用灼热的眼神盯着他，冷静了半晌后缓缓撤回了被铁丝勒红的拳头，又重复了一遍不知是给谁听的够了。将叼了很久的烟吐到地上，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连扬起的衣角都是凌厉的气息。

　　有些事情，是不能被触碰的逆鳞。

　　每个人总有不能见人的伤痛，黑眼镜边走边伸手去掏口袋里的烟，手伸到一半才想起今天的那一根已经被自己吐在了地上，不满地啧了一声，状似平静地一个人回了宿舍。

　　吴邪之前并没有上前，而是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交谈，这时黑眼镜极不冷静地离开，吴邪才慢慢地走上前。“小哥？”有些担忧的语调，吴邪想到刚才的场景拧起眉头，“怎么了？”

　　张起灵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只剩心底的微微波澜。他直起腰，“没什么。”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一桩……和你无关的旧事罢了”语毕就离开了这里，吴邪看着张起灵的背影，有些郁闷地踹了铁丝网一脚。

　　下午的训练是相对比较轻松的，没有任何坏点子的体能训练。虽然如此，吴邪还是累得跟条狗一样艰难地回了宿舍。张起灵却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清理过自己后甚至还有心思坐到桌前去看一些资料。

　　拎起全是汗水的军装闻了闻，吴邪嫌恶地皱起了眉，迅速扒掉上衣找出衣服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后温热的水汽就开始氤氲起来，吴邪将沐浴露挤到手上时忽然感到刺痛，连忙冲掉了手上的沐浴露。待到冲洗干净后吴邪才想起来，昨晚的摔伤还没有处理。

　　他尽快地冲了个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就冲出了浴室，性急地到处翻找着便携式药箱。张起灵被吴邪的动静惊动，起身拽过吴邪一直没怎么动的手仔细查看后走回桌边找出了药箱。从里面翻出棉签和医用酒精走到吴邪身边。

　　许是不常给人包扎伤口，张起灵的动作有些生硬，但是却尽量放轻了动作。将原本陷在手掌中的沙石取出，酒精涂抹上去的时候有火辣辣的感觉，吴邪摊着手不敢动，就对着自己的手掌吹气，舒缓了不少痛觉。

　　将换下的衣服浸泡在水里，吴邪起身伸了个懒腰，随意地拖着鞋子躺到了床上。吴邪床头的位置正好对着张起灵的背影，也许是因为无事可干，吴邪就上上下下地打量起张起灵的身材。

　　窄肩，精壮的身材，挺直的脊梁。包裹在军装里面的时候没人知道这具身体有多大的爆发力，甚至有些瘦削。只是当那层衣物被褪下时流畅的肌理在明明白白的昭示着，这是一具几近完美的身体，有着最强悍的能力，瘦削，但是不瘦弱。

　　巨大的训练强度使吴邪变得疲惫，姿势从靠在床头逐渐下滑到了被窝里，又一点点在明亮的灯光下睡着。张起灵的背影渐渐成为一条缝，却重新出现在吴邪那晚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