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少年之歌》明月晓轩

10、罅隙

　　6月22日，莱茵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在帝国首都奥丁举行登基大典，在此之前，他完成两个私人愿望。一个是册封姐姐安妮罗洁为大公妃，另一个则是给与好友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代理帝国宰相和侯爵的封号。
　　当他戴上金色王冠的时候，御座两边是他最重要的人，姐姐安妮罗洁大公妃和竹马之交的吉尔菲艾斯，也许，在那一刻，莱茵哈特真的觉得人生的目的已经完全实现。
　　可惜的是，历史的车轮仍然在前进。
　　皇帝戴冠之前德雷尼茨身上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6月21日刚刚宣布“退位”的“女皇”之父贝克尼茨公爵请他到家里帮忙鉴定一批象牙艺术品。在三级跳之前贝克尼茨子爵和德雷尼茨是世交的朋友，这天在贝克尼茨家祖传府邸认真鉴定完十来样东西，顺便抱抱才会走路的“前女皇”，年轻的子爵叹了口气：“真是让人羡慕的家庭生活，看着就让我产生结婚的念头。”
　　贝克尼茨公爵耸了下肩，突然正色道：“德雷尼茨，我已经解脱了，可是，你仍然在漩涡中心。”
　　“我知道，谢谢您的提醒。”
　　“你可以成为一名真正的学者，难道没有这个打算？”
　　“啊，啊——所谓记录历史就要站在历史进程的最前列，我的兴趣是纪录不是研究。这和公爵殿下喜欢收集艺术品是一样的，我喜欢收集具有研究价值的历史事件。”
　　后者用无可奈何的眼光看着他，然后摇摇头道：“您应该有立身之道的，这好像也是历代德雷尼茨家族成员的天性。”
　　短短一个月后贝克尼茨公爵的断言就充分体现出来。这个时候也就是7月30日，一个众所周知的悲剧性消息传到了帝国首都奥丁——杨威利叛乱，连列肯普自杀。
　　这一天吉尔菲艾斯和莱茵哈特在秃鹰之城事件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发生冲突，和前一次一样，挑起冲突的反而是吉尔菲艾斯，当他跑来“兴师问罪”的时候甚至没有回避正在和莱茵哈特下棋的德雷尼茨。
　　“陛下已经得到同盟方来的消息了么？”
　　“嗯，”莱茵哈特回答的云淡风清：“最糟糕的状况出现了。”
　　“是么，是最糟糕的状况，而不是陛下希望的状况？”
　　看到皇帝一下子变了颜色子爵很识相的告退，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刚刚听到的那两句话可能成为一个时代的转折点。虽然皇帝和新任侯爵到底谈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德雷尼茨对于那个瞬间看到的东西已经足够满足。
　　吉尔菲艾斯的愤怒并没能延缓历史前进的道路，不久之后的御前军事会议上尽管吉尔菲艾斯、缪拉等人极力反对，还是确定了对同盟再度用兵的计划。
　　“这一次吉尔菲艾斯代替朕出征吧，以朕代理人的名义把同盟彻底握在手上。”
　　就这样莱茵哈特将罗严克拉姆王朝第一次用兵的指挥权交到吉尔菲艾斯手中，与此同时以“专心致志准备出征”为由解除对方帝国代理宰相的职务。
　　吉尔菲艾斯本人还没有作出什么表态的时候，这一任命首先引起他下属的反感，特别是在攻陷海尼森时立下大功的缪拉和瓦列两位一级上将。
　　同样可以说是挽救君主生命的大功，米达麦亚受到皇帝数次嘉奖并和攻陷伊谢尔伦要塞的罗严塔尔、参谋长奥贝斯坦一同晋升为元帅。而缪拉、瓦列的功勋却被轻描淡写，勉勉强强排列入一级上将行列，且没有获得任何其他任命。
　　新任命一出现一些声音开始在吉尔菲艾斯部的军官中出现，大体的意思就是皇帝一定听信某些人的谗言，所以皇帝不信任吉尔菲艾斯元帅了。皇帝陛下的任命“明升暗降”，元帅从此不会获得重用了。皇帝不信任元帅，所以也不信任我们，我们这些人都没有晋升希望了等等。
　　紧接着发生的邱梅尔男爵暗杀事件则将事情彻底推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一暗杀事件让人们了解到所谓“地球教”的存在，莱茵哈特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确定向地球用兵。当然，为了确保兵力不被分散，进攻同盟被推到下一个年头。而在“听取各方面意见”之后选定的进攻地球军司令官是——瓦列。
　　“陛下这是在瓦解元帅的实力。”这是军官们的反应。仿佛为他们的理解增添证据，莱茵哈特不知道是疏忽还是怎么着，在延缓对同盟用兵之后并没有恢复吉尔菲艾斯帝国代理宰相的职务，甚至没有其他新任命，也就在事实上造成吉尔菲艾斯的权利被架空。

　　“从收集到的所有证据，我认为没有理由怀疑凯撒莱茵哈特在这个时候要对吉尔菲艾斯元帅采取什么‘肃清’行动。但是，军官们的怀疑在很大程度上加深这两个人之间的裂痕，对于凯撒而言，真正让他无法接受的并不是和元帅之间在军事和施政上的矛盾，而是出现在军官之间‘元帅救了凯撒’的说法。这种说法严重伤害了凯撒的自尊，让他情不自禁疏远元帅，可悲的是凯撒越是疏远元帅，觉得受到不公对待的吉尔菲艾斯部军官就会更强调‘挽救凯撒’这一事实。
　　“安妮罗洁大公妃殿下在曾采取多种手段试图消除对少年好友的裂痕，可惜并没有获得成功。邱梅尔男爵事件后不久大公妃因健康原因暂时离开皇宫，最不可救药的事件就在此期间发生，等到大公妃殿下知道，已经无可挽回。
　　“很多人喜欢假设，如果安妮罗洁殿下当时没有离开皇宫，事情或许不会发生等等。我不喜欢这种对历史的假设，因为历史的魅力就在于她不存在如果。而且，在整个事件进行过程中，当事双方都选择了隐瞒大公妃殿下的措施，不仅是莱茵哈特陛下，包括吉尔菲艾斯元帅也没有通过大公妃殿下缓解事态的尝试，我想这个事实比任何也许都具有价值。”
　　——摘自文德林.冯.德雷尼茨《银河帝国叛乱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