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经年》云栗子

15、慢慢相惜的爱（三）

　　上午，子墨做完自己的工作，开始无聊的玩着手机里面的小游戏——切西瓜，耳边听着沈流年不停敲击键盘的声音。

　　切了差不多十盘，子墨发现自己还是没有破了老妈的记录，关掉游戏，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点吃中饭了。

　　抬头看着完全没有打算去吃饭的沈流年，
　　“需要我给你带饭吗？”

　　专心敲着键盘的沈流年，反应慢了一拍的看着子墨，
　　“嗯？”
　　“到点了，要带饭吗？”
　　“呃，就中午了啊，要的，谢谢。我要抓紧时间了。”说完低头继续噼里啪啦敲键盘。

　　二十分钟之后，苏子墨带着两份饭回办公室，把自己的鸡肉烩饭放在桌上，然后，走过去把另一份放在了沈流年的桌子上，轻轻的敲了敲桌子，
　　“先吃点东西，等会再弄。”

　　笑眯眯的继续敲着键盘，沈流年头也不回的回答，
　　“这个弄好就吃！”

　　子墨回到自己办公桌，把转椅转过来，看着窗外，端着鸡肉烩饭，慢慢的一勺勺的舀着吃。
　　终于又搞定一个的沈流年，晃了晃脖子，抬头看到的就是子墨一手拿勺子，眼睛微微的眯着，看着外面的侧脸。

　　打开自己的盒饭，白米饭，糖醋排骨和辣炒年糕，都是自己爱吃的。是巧合，还是子墨平时都有观察自己爱吃的？

　　拿起筷子快速的解决完中餐，沈流年抓紧时间继续敲键盘，不管怎么样，解决问题，才能留下来，才能留在子墨身边，才能有一点点可能，会有以后。

　　感觉自己饱了的子墨停下勺子，收拾好饭盒，侧头看了眼又开始敲键盘的沈流年，起身把沈流年吃完的饭盒收好，出去扔了垃圾。

　　子墨没有立马回办公室，看了眼时间还早，子墨去了屋顶。站在天台的边缘，现在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微寒的风一阵阵的吹过来，子墨拢了拢衣领，把手插在裤兜里，看着远方出神。

　　这一周来，子墨睡的都不太安稳，虽然努力的放空自己，听着舒缓的音乐，喝了热牛奶，但是，效果并不显著，每晚做很多乱七八糟的恶梦，一早上起来，睁开眼睛之后，脑子里混混沌沌，每天都好累。

　　眯着眼睛，看着就在脚前方一米的屋顶边沿。其实，子墨知道之前的打击，让自杀这个念头曾经闪到过自己的脑袋里，而且不止一次。

　　但是，每当出现这样的念头，子墨就会很鄙视自己，除开逃避，自己就什么都干不来么？父母，朋友，值得留下的东西那么多，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所以，那个念头虽然出现不止一次，但是，都是转瞬即逝。

　　叹了一口气，子墨知道，那个人就是一根刺，如鲠在喉。要么拔出来，要么就合着血吞下去。不管选择怎样解决，都会疼的吧。

　　所以，现在的自己，慢慢的遗忘，慢慢的放下，但是，终究还是，清除的不够干净……

　　那天，偶然看到一句话，忘不掉旧爱的原因，要么时间不够久，要么新欢不够好。于是，子墨安慰自己，没关系的，时间不够久而已。

　　回到办公室，子墨给自己泡了杯红茶，顺带着给沈流年续了一杯咖啡。

　　时间就在沈流年持续的敲击声和子墨整理文件的时候悄然溜掉，转眼，马上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子墨揉了揉眼睛和脖子，突然发现沈流年的敲击声停了下来，诧异的抬头，发现，沈流年正在揉着眉心。难道，卡住了？

　　子墨收拾好桌面的东西，走过去，站在沈流年的身后，微眯着眼睛看着电脑屏幕，然后，一手撑在桌面，一手绕过沈流年指着屏幕的某行。

　　沈流年看着那一行，恍然大悟，急忙的敲着键盘。
　　“bingo！”

　　子墨抱着手臂，笑眯眯的在后面看着，

　　“子墨，你好聪明！”，沈流年兴奋的回头看。

　　“没有的，你只是用了一天脑子了，迷糊了而已，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个纰漏。”

　　不好意思的笑笑，“嗯，应该是的，我都解决了。”

　　子墨点点头，提着整理好的包，去衣架拿大衣，

　　“嗯，我知道，收拾东西吧，我等你一起走。”
　　“好。”

　　第二天一早，技术部就炸锅了，大家打开电脑都收到一封邮件。上面写着解决他们问题的程序，他们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沈流年一个人花了一天，全部解决。

　　等沈流年出现在部门门口的时候，大家的眼神都变成了钦佩。技术部都是男人，男人们之间没有那么多计较，你有真本事，那大家就心服口服，颇有江湖气概的说法就是，大家，一笑泯恩仇。

　　日子又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只是两人的关系在慢慢的进步着，会一起吃饭，会给彼此泡喝的。偶尔，沈流年会和苏子墨一起去天台，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是，能陪着子墨静静的待着，沈流年很满足。

　　一个很平常的上午，子墨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好”。

　　“你好，请问你是苏子墨吗？”

　　“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瑞瑞的爸爸，我看了瑞瑞的手机，他生前跟你联系过，所以，我想你应该是瑞瑞的好朋友吧？”

　　子墨突然怔住了，他有点没反应过来电话那端男子的话，机械的重复，
　　“瑞瑞，生前？”

　　“对的，瑞瑞在昨晚去世了。”

　　子墨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傻了，
　　“怎么会呢，去世，怎么会去世，瑞瑞之前说他会好起来的，他……”

　　“之前瑞瑞就病的很严重了，他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总之，很谢谢你在瑞瑞最后的那段时间陪过他。再见。”

　　子墨傻傻的回了句，“再见。”

　　沈流年一脸担心的看着子墨发傻，最后慢慢的走过去，把他手里的手机拿下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把子墨搂在了怀里，轻轻的揉着他的脑袋，
　　“子墨……”

　　子墨任沈流年的动作，一声不吭，闭着眼睛，把脑袋埋在沈流年的腰里面。

　　一会儿之后，沈流年感觉到了子墨无声的哭泣，没有呜咽声，身体也没有颤抖，可是，眼泪却在一直流。

　　手轻轻的拍着子墨的背，沈流年放低音调，
　　“要不要去看看的？见……最后一面……”

　　闻言，苏子墨立马坐好，收拾东西，抹了一下眼泪，
　　“帮我请假，我现在就去。”

　　抓住胡乱塞东西的子墨的手，
　　“别急，先打电话订票，然后，回家收拾东西，带好证件，我送你去机场。嗯，要不要我陪你过去？”

　　“嗯，先订票，再回家，再去机场，不急的不急。”

　　拿好胡乱收拾的包，子墨无法控制的颤抖着手开始拨号。沈流年把电话接过去，
　　“要去哪里的？”
　　“G市，我一个人去就行。”

　　整个过程，子墨都不吭声，沈流年陪着他回家，陪着收拾，陪着去机场，陪着取票，然后，目送着子墨进入登机口。

　　之后的几天，沈流年上班都有点心不在焉，看着空着的苏子墨的办公桌发呆。担心苏子墨，却也不敢打电话问。

　　周一，沈流年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子墨已经来了。听到开门声，子墨抬起头看着进门的沈流年，
　　“子墨……”

　　“嗯？”

　　“还好么？”

　　子墨笑了笑，“还好。”

　　沈流年看着子墨的笑容，神情憔悴的脸上的微笑，心一抽抽的疼。他控制住想过去抱着子墨的冲动，像平常一样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再抬头，发现子墨已经低头开始工作。

　　整个一上午，沈流年心神不宁的工作着，不时的抬头看子墨，但是，子墨好像完全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始终都在认真的工作。

　　中午，正在纠结怎么开口喊子墨去吃饭的沈流年听到子墨说，
　　“流年，去之前去的那家日本料理店吧，我有点事和你说。”

　　沈流年很少听到子墨喊自己名字，他觉得从子墨口里出来的流年是这个世界最动听的音符。急急忙忙的应到，
　　“好。”

　　在卡座坐好之后，子墨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这个位置选的很好，在屋子的墙角，一个盆景摆放在卡座的左前方，正好挡住了外面的所有视线。

　　“两份玫瑰寿司，一份生鱼片拼盘，蘸酱拿日本甜酱油就好，一份日式烤鳗鱼，一份牛蒡山药昆布汤，甜点上一份紫薯茶巾。”

　　点完之后，子墨抬头看着沈流年，“还要点什么吗？”

　　沈流年笑笑，“就这些够了。”
　　看来子墨是真的记住了自己喜欢吃什么，居然点的上次自己点的那份套餐，一模一样。

　　等上菜的时候，子墨安静的看着面前的水杯，沈流年也安静的看着低头的苏子墨。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然后，我以为一辈子都会那样，我懒得改变，认定了就认定了。然后，被狠狠的背叛和丢弃。”

　　喝了口水，子墨继续淡淡的说着，“然后，我几乎一蹶不振，被感情打败的这么惨，是不是很弱力？”

　　自嘲的笑了笑，子墨并不是想让沈流年回答什么，“我难过，我梦魇，我开始自闭。”

　　菜一次性的上起了，子墨慢慢的吃着东西，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过对面的沈流年，也没有看到沈流年眼里满满的都是疼惜。
　　“我忽略了身边的人，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不能自拔。然后，等我幡然醒悟的时候，却是，瑞瑞的死讯。”

　　停了停，子墨喝了口水，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然后，我发现，人，活着，才是一切，其余的，算什么呢？”

　　抬头看着沈流年，子墨撞进了那，来不及收拾的满眼的疼惜。子墨忽然笑了，
　　“流年，你，一点都不会掩饰情绪呢？”
　　“呃，子墨，我……”
　　“不用急着解释的，我能分得清，友情和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