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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第六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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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建议,寿山伯是极为同意的,就是担心妻子和爱妾的反应太大。
“现在也不用和她们说,省得日子未到,倒生起了许多风浪来。”老太太拍了一下他的手,又安他的心。“有我在呢,到时候你只管放心去外面散荡散荡,省得一个个到时像死了老子娘似的找你来嚎丧。”
寿山伯吐舌,“幸好有母亲在,要不然我不得被她们两个烦死。”
老太太乐得一戳他的额头。“儿活九十九,母忧一百岁。我通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又长得单弱,原是小时候我纵坏了你,想当初你父亲在时,何曾没有留下哥哥弟弟给你,虽是庶出,你看,母亲像是那样容不下他们的?只是你父亲一过世,他们都想着我们孤儿寡母,作不了什么依靠,四处都散了。要是有一个不嫌弃的愿意和你作伴儿的玩耍,你也有个商量的人。”说着眼圈儿都红了。寿山伯惶恐,“是儿子不长进,连累了母亲。叫儿子真的无地自容。”
老太太说道。“别说这话,要不出闹出这事来,我也不知道府里的规矩乱成这样。儿媳虽然聪明,到底少了个理事的臂膀,马姨娘呢,不说也罢,她不来搅混水己是万事大吉,我索性说了吧,将先头你看不起的的戚姨娘提上来涨涨月银,一来镇吓镇吓马姨娘,二来让儿媳也轻省些。你说是不是?也别担心马姨娘会闹,反正她的身体也不太康健,正好给她一个名头好好养身子,养好身子后让她多些空跑娘家,到时候给足了体面排场,她的娘家也就知道我们家待她不薄,自然不会被她挑唆着生事。”
寿山伯本来就不太理后院的事,一听母亲的话,一一领命,心想。“母亲实在是真真理家的人,日后得寻一个这样的人给儿子作亲方是。”
老太太说了这么多,本己是劳乏,寿山伯忙求着母亲歇歇神后慢慢地退了出去。
话说陈叔宝养了二十来天后,不但身体恢复,亦且精神平复,只是见不到贾家的人来看望,心中不甚快活。
至掌灯时份,闷了好些天的陈叔宝忍不住去问自己的母亲,上房内,寿山伯夫人正坐在榻上,和自己侄女张玉环说着话。见他来了,笑道。“平日不见你来,如今听见你表姐来了就巴巴的赶来,真不知把我这个做母亲放在哪里了。”
张玉环听了这话,正触了母亲的心事。她日常的话里话外都有张家和姑姑家再亲上加亲的意思,又情知天下一众母亲都不希望儿子太快离心,思前想后,她低下了头,不作声,也不看陈叔宝。
看了侄女如此动作,寿山伯夫人心里极爱,只是拉着她的手道。“你兄弟前些日子正想要个络子好配扇套,好孩子,你替你叔宝兄弟打几根罢,做不及了,在姑姑家住几天也是行的。”
见母亲和表姐一来二往的,陈叔宝摸不着头脑,他只是想问贾家的事,怎么扯到表姐身上去了,一想到这里,他的脑海突然想起老师时常生气的时候就会说师母更年期到了,听说那更年期的女人不但脑子不好使,连做事都是叫人哭笑不得的。
想到这里,陈叔宝有些心慌地问着母亲。“娘,你晚上是不是睡不着觉啊?”
“是啊!”这几天寿山伯无端端说要加戚姨娘的月钱,又要她管着一些事儿,直气得寿山伯夫人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那身上会不会多汗?”
“会。”马姨娘这个狐狸精这些天儿挑金拣银的,又是做新衣裳,又是换新鞋子,说是回到哥哥家里后给府里作体面,呸!别以为只有她一个人会花钱,别人也会花,这些天买了珠花又置宝石,要了燕窝又想着吃熊掌..........可到月终支出的时候,突然发现府里差点入不敷出,每每算起,晚上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会不会同时心悸呢?”
“那当然更会。”府里的老太太明明知道戚姨娘和马姨娘的事情,这会子却是不吭声,能不使寿山伯夫人心悸吗?
完了更年期套餐的所有内容都齐了。陈叔宝跳了起来“了不得了,娘,你这是变老婆婆前的先兆。娘啊,我都没有长大,你怎么就变老了呢?”
好吧,一个发育未完全的男孩根本不知道更年期的真相,倒把寿山伯夫人气得眼前发黑。还未开口呢,陈叔宝又打量着她道。“娘,这会子你是不是觉得眼前发黑了呢?”据说这也是更年期的后遗症。
看着儿子担忧的眼神,神色微窘的寿山伯夫人心在纠结当中,不说吧,自己气闷,说了吧,儿子以为自己更老了.............“没,娘现在眼前不发黑,也不会睡不着觉,身体不出汗,更不会心悸。”在个人形象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浮云。渐渐醒过味来了的寿山伯夫人急于补救。
“那好,娘先别自顾自的说表姐的事,先听儿子想问的事,因为儿子想去师父家转转。”陈叔宝笑得欢快,“可恨祥哥哥天天和我说亲道热的,何况又是知道我受伤了,怎么也不知道来瞧我。这会子我去到师父家,非狠狠地把他掼下来,让他好好给我陪个礼方是。”
一番话,说得张玉环顿时涨红了脸。
寿山伯夫人一时却不顾上侄女,因她好容易借着儿子受伤的事,将儿子与贾家隔开一二十天,等到贾家上了京,日常又令儿子与他们只有书信来往,日子久了,再浓的情份也会转淡。
到了这种尴尬时候,张玉环想着,表弟是个不懂事的,姑姑又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为难,此时自己不开口,更待何时,于是笑道。“表弟好不体谅人,你的老师中了探花,自然应酬的人多,那洪祥是他家的养子,日后说不定是顶门户的人,自然得时时带着出去应酬。哪里有空过来看你,况且他们家也是忙乱着,听说一家子都要上京去,可能正忙着收拾东西。”
刚刚的尴尬场面,换做一般的女孩,就算不红眼睛,也不会像她这般镇定自若的先替人辩出一番,轻易的化解局面。
所以寿山伯夫人赞许地看了侄女一眼后,点头对儿子道。“我也正是这样想的,所以娘劝你,还是好好儿的休养,别去贾家添乱了。”
陈叔宝听了虽然有理,心里却不太高兴,一扭身就有些气冲冲的走出去。
“你表弟就是不懂事。让侄女儿笑话了。”寿山伯夫人方才十分欢喜侄女的稀和本事,当下亲热地揽住她,又命人拿了最新式样的金丝珠花给她戴。
张玉环十分推辞。“姑姑,我们家虽是从了商,可是父亲说你们幼时也是书香门第的,如今虽是做了生意赚了钱,但底子里也别忘了风骨,这般插金戴花的,倒是违了从前门风的本意。”
好好好.........泪光绽现的寿山伯夫人听得心思激荡,收了珠花,命人拿来一块上等的羊脂玉亲自放进侄女的手里。“这是你的亲奶奶,也就是姑姑的亲生母亲留下来的,如今姑姑老了,小一辈子也唯有你配戴......侄女儿虽不是男儿身,但是身为这样的女儿品格也是极难得.......”话未竟完,虽掩了嘴不说,可是别有所指的意思却是呼之欲出。
心悄悄一跳的张玉环的手虽然推辞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一时告辞了出去,她走在廊上嘴角忍不住的弯了起来,跟随她一起来的丫环忙低声道。“姑娘,还没有出姑奶奶的府门呢。”
张玉环打断她的话。“难道我不知道。”说完换了一幅平和的面孔,不急不徐的缓缓向前行走,迎上寿山伯府的下人时,随分从时,深得寿山伯府众人赞叹。
且说贾家事情虽不少,可也有想着抽空去看陈叔宝.却得了老太太的隐约意思,一时就不过去了。
可笑寿山伯夫人虽派了人看驻,贾家实则真的没叫人去。
林代玉挽了利落的头发,因眼下是准官夫人,特意带了些金首饰,不致于太过寒酸。
贾保玉瞧了笑道:“看着人都显得发光了。”
林代玉不好意思地抿了嘴笑。“成亲那会,好像没戴那么多。”
“我知道你那时为什么不戴金。”贾保玉俯身附耳道:“因为上好的玉值钱,所以你把玉全揽走了。”
“哪里是这回事,是玉的名声好听,比金子又更保值。” 林代玉说完后赶紧转身打开窗门口后四处张望,—— 这悲催的民主格调,女儿和养子越发不像话了,有事没事就喜欢听个墙角。
林代玉四处张望,发现地上只有一堆可疑的树枝外就别无他物。
墙角地面上,拿着树枝盖在身上又整个人都趴在地上的贾静静和洪祥小声的对话。“听个成功的墙角多不容易啊!!”装备少一件都成不了事。
正乐着呢,又听房内的林代玉叹道。“前些日子听说叔宝这孩子生着妹妹和洪祥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