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不知今夕何夕

67、第 67 章

　　日上三竿的太阳大喇喇穿过纸糊的窗户，洒落卧室，也带起一片明亮，舒佟半眯着眼先行了过来，微微偏头就能看见搂着他睡的香迷糊的萧灏，线条放松，星眸闭着，没半点压迫感，乖顺的很，舒佟无声的笑了，昨晚累着他了。

　　恭王府一如过往，下人走动听不到任何声响，外边除了叽叽喳喳的鸟儿，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走路、说话的声音，舒佟很清楚，但凡他出一点点声，外面可就掀起轩然大波，推门进来伺候了，可他不忍心打扰这样乖面孔的萧灏，以往都是他先起来，观摩不了这样顺从又无辜的面容。

　　舒佟笑着看了好一会，萧灏还是没有要起来的征兆，舒佟又靠过去，陪他睡个回笼觉，待到再次醒来时，窗边已不见东升的太阳射进来，估计已经午时了，舒佟发呆一样在被子底下抓起萧灏的大手，摩挲摩挲着发手心的茧子又厚了一层，轻叹气，而后单手撑着床单又仔细瞧了瞧，这张脸蛋实在精美，幸好已经是他的，舒佟低头笑笑，再抬头望去的时候，眼睛倏地睁大了，满脸不敢相信，凑近一看，原来眼角真长了丝纹。

　　不过离开了五年，怎的眼角就有了丝纹。

　　舒佟心下复杂，自萧灏决定带兵出征后，日子如飞逝一去不复返，离别多过相聚，舒佟与他十指相扣，心想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吧。

　　心里笃定道。

　　既如此，那过一笔勾销，不提也罢。

　　空出来的手不知不觉就捧住了他的脸颊，嘴唇也亲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萧灏是被热吻闷醒来的，半阖着眼皮，冲入鼻腔的是熟悉而温暖的味道，舒佟的碎发戳了戳眼皮，带起一点点刺啦，萧灏无声地笑了下，而后手便发力紧扣舒佟腰间，要回主动权。

　　一吻结束后，舒佟气喘吁吁窝在他怀里靠着，人菜志气却高，胸前一起一伏也纠着他昨晚不放，饶有兴致的问：“怎么样？疼不疼？”

　　“你说呢？”萧灏气息缓而平，淡淡的回答，并没有舒佟心中所想因为他几十万安平军的首领就霸道独裁，不愿甘于人身下。

　　舒佟笑：“下次就不疼了，你要相信我。”

　　萧灏挑眉：“还有下次？”

　　“当然。”舒佟气息尚未平和，就大言不惭：“我爱你和你爱我都是平等的，凭什么我一直在下面？我也要在上面！之前是没有涉及这方面的知识，被你压迫，如今我学成归来，已涨了见识，我也要在上面！”

　　下巴微微抬起，仿佛涨了见识就能做的很好很完美的样子，萧灏勾起笑容，一盆冷冰冰的水就此泼下：“可是，你的见识，让人很痛。”

　　舒佟顿时脸就红了，而后恼羞成怒一巴掌落在他胸口，没有衣物遮挡，胸口顿时泛起红色：“第一次我也很痛啊！！你现在说什么说啊，这事没得商量！你说了我答应出国以后什么事都听我的，这事就这样啊，我跟你说......没得商量！”

　　舒佟又急又气，锤了他好几下，长长的头发凌乱地在空中飞舞，见状，萧灏笑得胸口起伏，肩膀颤抖，也没有拒绝舒佟的要求。

　　闹了好一会儿，外边响起阿水的声音：“二爷、爷，起来了吗？要洗漱吗？”

　　听到阿水先喊他，在喊的萧灏，舒佟又一阵得意，轻哼了声：“我回来了，阿水就不认你这个爷了，你最好识趣一点，我现在才是额娘的大红人！”

　　萧灏笑笑，对外面说：“五分钟后进来。”

　　说完，拍拍舒佟的屁股，催促：“起来穿衣，这两天休息没见客，客人都排到斯林路了。”

　　舒佟回来后，不必恭王府对外宣称，外面已经传遍了大帅夫人从德国回来了，为什么是德国，还不是因为为了安全而隐匿行踪。舒佟去到加国后的第三个月，从安平军传出，萧大帅送了夫人出国，后来润色成为萧大帅为了护母亲和妻子儿安全而送离战场，因此北城人人都知舒公子不在国内，然而事实确是如此，萧大帅确实是为保护母亲和妻儿而连夜遣送出国的，不必润色。

　　舒佟掀开薄被，一边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边问：“不是，刚回来见什么客？你跟人说额娘和我回来了？给外人一个巴结萧大帅夫人的机会？毛病，要见你去见。”

　　出国一趟，舒佟变得口无遮拦，变得直接，萧灏听的猝不及防，脸上登时变得严肃，继而纠正：“你在加国都跟什么人混一起？怎么这样说话了？”

　　“你娘。”舒佟也不大客气，以前萧灏这不许那不许，他翩翩公子，家教涵养高，不说脏话，也不许他说，可到了加国无人管束，连李殊偶尔也学得一些好玩词汇，更加不会管舒佟了，何况舒佟并不觉得这话有问题，很直接的说：“天天和你娘混在一块呢，你去说她骂她吧~”

　　说完，脏衣服也都堆在一张红木椅上面，阿水由外推开房门而入，稍微愣住一下，看见二少爷笑得弯了腰，小声地喊了声音：“二爷......”

　　舒佟弯着腰抹了一下因为笑而挤出来得眼泪，摆手道：“没事，洗漱洗漱。”

　　阿水不敢多看，二少爷颈脖子都是星星点点得痕迹，弯腰睡衣垂下更是一览无遗，领着人分别到爷和二爷面前，一人一喷浮着热气的洗脸水，萧灏和舒佟就着青盐刷了牙，洗脸也迅速。

　　在洗脸时浩浩荡荡一群人井然有序进来，所幸走路都跟影子一样样的悄无声息，以致舒佟都没回头看，只是洗漱完毕，转头便看到餐桌摆着焕发着烟火气的菜式，让他本来好的心情锦上添花，料想是阿水这个贴心的闷葫芦早安排好了的，直直给阿水比了个大拇指：“阿水，还是那么懂我。”

　　阿水不敢全认下，只是笑着说：“大部分是清婉小姐吩咐的。”

　　舒佟先坐下，不等萧灏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瓦鱼块，火候刚好，酸酸甜甜的合乎口味，一边对阿水说：“肯定也有你的功劳，阿水，我发现你跟周诚在一块后，爱笑了，果然恋爱是生活最好的调味剂。”

　　跟阿水说完，完全不顾他红的不能再红的脸蛋，对萧灏招手：“萧灏萧灏，快过来吃，刚起床就吃到喜欢的鱼块，真的太爽了！而且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喜欢的人欸，现在又能吃到喜欢的菜，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不怎么好好听、没有家教的口无遮拦，现下连情话也口无遮拦起来，看来这趟加国，收获颇多，萧灏没与他追究刚才的口无遮拦，与其说不追究，还不如说舒佟甜蜜蜜的话俘获了他的心，让那仅存一点点的怒气消灭的无影无踪。

　　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和加国直肠子的加国人打交道，夸到基本细节就能俘获人心，而萧灏的弱点当然是情话啦，早在几年前舒佟就发现了，年纪见长，脸皮也越加厚，谎说起来都无需打草稿的人儿，如今说情话也能信手拈来，刚才踢了一下老虎屁股，当然要及时撸一下毛。

　　两人有条不紊地夹着菜吃，萧灏时不时给他夹一块肉，夹一筷子青菜，荤素搭配，舒佟不挑食，除非跟加国冷冰冰的沙拉一样，送到嘴巴里都能给吐出来，恭王府热乎乎的菜，他都爱的不行。

　　老老实实吃了大半，肚子鼓起来，舒佟感觉有五分饱了，速度开始变慢，脑子活络起来，就要搞事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过去，送菜入口时也是看着他，以至于一朵香喷喷的红菇啪嗒掉落在地，萧灏抬眸：“怎么？”

　　舒佟没管地上的红菇，给自己重新夹了一块，慢吞吞吃着，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嘴巴含糊不清的说：“萧大帅呀，我不在的五年有多少人给你送乐子呀？美少男？美少女？我跟你那时十八，是老了点哈，他们送的十五还是十六还是十七呀？正是好年纪呢。”

　　旧朝前的几千年来，女子十五及笄、男子二十弱冠到了婚嫁年龄，再往上就老了，谈婚论嫁可就难了。虽说如今推崇自由恋爱，可大多数平民贫穷，无依无靠，连吃一口饭的难，有什么心思谈自由恋爱，吃饱要紧，女儿大了早早找个夫婿，少一口人吃饭，能省下一些米，只有向萧灏这样的军阀才能自由自在，爱结婚不结婚，就算不结婚也没有人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谴责。

　　不用动脑子，舒佟都能想到送的人不是十五就是十六十七十八的小美人儿。

　　舒佟笑意吟吟，眼底里有一丝看戏的意味，萧灏看了看他，直白的说：“你关心？人都没收，没送到我面前，没瞧见多大就送走了，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季礼。”

　　不说没有人往他这里送人，只说见都没见过一面，就让白季礼打发了，舒佟见他如此坦荡和干巴巴的说，嬉戏的心思也没了，收了一点笑容，也随着萧灏的性子干巴巴的道：“干的不错，那就继续保持吧。”

　　其实这个话题昨晚也不是没说过，昨晚后花园萧灏都伸出掌心说五年来靠的自己解决了，舒佟就是还是想玩一玩，试探试探，毕竟以前他的欲望可不低，昨晚也没少折腾他。

　　情趣这东西不嫌多，就怕没有，遇着机会，舒佟还是会到白季礼、周诚和萧灏其他下属哪里打听打听的，反正萧灏也不会怪他......

　　“舒佟哥——”

　　青轩院里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听着让人心情愉悦，舒佟很快扬起嘴角，很快亭亭玉立的女孩便出现在门口，个子抽条了，脸庞如玉般光洁，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明亮的杏眼，圆乎乎的甚至可爱，一袭沉色的长裙，盘起来的头发大方婉约，比起五年前，如同脱去稚气，破茧成蝶变成耳目一新落落大方的官家小姐。

　　“清婉，来坐，吃了吗？阿水，添双碗筷。”舒佟笑着起来，将她牵来坐下。

　　清婉眼睛亮亮地望着他，摇头道：“阿水不用添，我吃过了。我特意问了人，说你们快吃饱我才过来的。”

　　清婉吐了吐舌头，没有隔阂的样子，舒佟也甚是开心：“长高了，也漂亮了，圆圆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