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宠妃想摸鱼》泠莫亦

67、审问

　　张语知在洗尘宴上登场时，就是乘着一艘载满莲荷菱花的小舟。

　　她登上画舫的时候，莫渝就闻见她身上有这种香味了。

　　明明是很淡的清香，却随着风一直往鼻子里钻，想忽略都难。

　　可想而知，李怀璟刚才和她靠得有多近，这才能沾染上这菱花的香气。

　　莫渝又记起自己刚才是为何事落泪的，倏然变了脸色，仓皇道：“皇上莫要认错了人。”

　　李怀璟因她这话愣怔了片刻，反应过来，问道：“你刚才就是为这个哭的？”

　　莫渝倔强地反驳道：“妾身没哭。”

　　她才不想又被他瞧见自己软弱的模样，但这句话被说出来时染上了发颤的哭腔，令其说服力直线下降。

　　“好，你没哭。”李怀璟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伸手抚上莫渝的脸颊。

　　他几乎不曾安慰过人，是以为她拭泪的动作有些生疏，甚至可以说是笨拙得有点儿粗鲁。

　　莫渝站着没动：“张语知和妾身长得有些相像，不是吗？说不定从一开始皇上就搞错了。”

　　“朕从来不是因为你的容貌才喜欢你。”李怀璟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眸，“你放心，朕……”

　　起初是因为莫渝的身份，后来则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皆和外貌无关。

　　假山石下光线昏暗，却显得她那双眼睛愈发清澈明亮，如星辰般在暗中熠熠生辉。

　　李怀璟看着她的眼睛，又想起了前世的那段记忆，心为之震颤。

　　他轻抿薄唇，将种种闪念付诸行动，倾身上前，低头吻在莫渝的右眼上。

　　“朕认得你的眼睛。”

　　莫渝在李怀璟向她靠近时就闭上了双目，此时听他说出这番话，又感觉到他温热的唇渐渐往下移去，慌忙推开他。

　　她的脸涨得通红，是被气出来的。

　　“皇上既已得了解语花，又何苦再来招惹妾身？”莫渝捏起了拳头。

　　“什么解语花？”李怀璟明知故问，“柒柒又乱吃飞醋了。”

　　莫渝低低地嗤笑一声：“妾身亲眼所见，皇上和语知姑娘相谈甚欢。”

　　李怀璟知道她是看到自己和张语知说话了，便问道：“你听到朕和她说什么了？”

　　莫渝一怔，摇了摇头。

　　“那你见到朕对她笑了？”

　　莫渝想了想，还是摇头。

　　李怀璟那时候背对着她，她也只是见到张语知对着他面带羞怯，眼梢含笑。

　　“既没听到朕是在和她说什么事，又没见到朕朝她笑，柒柒怎么知道朕和她相谈甚欢？”李怀璟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这可不就是在乱吃飞醋吗？”

　　“妾身才没有吃醋！”莫渝知道大概是自己又误会了，又羞又恼，扭过头去不想看他。

　　李怀璟但笑不语。

　　这女人，每次都因为这些事又哭又闹的，分明在意得很，偏偏又不肯承认。

　　结果莫渝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将头转了回来，小声问他：“那……皇上和张语知刚才究竟在说什么？”

　　“唤朕三郎。”李怀璟却在这时摆起了谱，大有一副她不这么称呼自己就不告诉她的架势。

　　“三……郎……”莫渝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来。

　　李怀璟见好就收，忖度片刻后说道：“朕和她说了私贩官盐的案子，之后应该还有需要用到她的地方，而且你不是还要完成那两人的结局吗？”

　　“是为了让她去通知鲍国忠？”莫渝立刻就理解了他的用意。

　　不过，若非顾及她必须完成的那些个人结局任务，李怀璟也实在不必如此。

　　这么一想，她心下平衡许多，但还是不怎么高兴：“哼，那三郎也不该瞒着妾身私底下见她。”

　　“是她自己闯进和畅院的，说是端茶送水，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莫渝总是因为这事和他闹别扭，李怀璟心里已经对张语知极为不满了，“朕等下就让侍卫们不准放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进来。”

　　“呃，那倒也不必。”莫渝尴尬道，把话题转到了鲍国忠身上，“那鲍国忠果真与这案子有关？皇上……”

　　她刚说了两个字，就见李怀璟皱起眉头，只好改了称呼。

　　“妾身瞧见三郎昨晚看着那位语知姑娘出神，想必鲍大人在妾身走后已经将她献给三郎了，三郎只怕是舍不得吧？”

　　说不定狗皇帝已经后悔没能早点让张语知入宫了。

　　“目前还没拿到证据，还有，朕对那个叫什么张语知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李怀璟实在是对莫渝无可奈何，将从刚才起就拿在手中的食盒往她面前一递，“朕不过是见到她的时候想起前世的事了。”

　　莫渝双手接过食盒抱在怀中，恍然道：“就像妾身之前初次见到卫将军的时候一样，三郎是记起了什么？”

　　又是那卫淳，李怀璟眉头一皱，却只说了两个字：“眼睛。”

　　莫渝一愣，又见他的手已经伸到了自己面前，下意识地闭上眼，却迟迟没等到他的下一步动作。

　　睁眼看去，只见李怀璟的手就悬在她右眼前不到一寸的位置，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古怪。

　　想到李怀璟刚才安慰自己时亲吻的也是她的右眼，莫渝微微发怔，问道：“三郎，妾身的右眼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李怀璟讪笑着缩回手。

　　“三郎快说。”莫渝见状，骤生疑虑，不依不饶起来，缠着他要问个明白。

　　李怀璟实在没辙，便将昨晚洗尘宴上经历的那段噩梦般的记忆说与她听。

　　“但是朕分得出来，柒柒的眼睛和她不一样。”怕莫渝又会觉得他是认错人了，李怀璟补了一句解释。

　　这话里的“她”指的是前世的那位莫昭容，也就是莫渝这具身体的原主。

　　虽然穿书而来的莫渝和原主实则是同一具身体，但李怀璟就是能感觉到她和原主的眼神是截然不同的。

　　至少原主在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没有莫渝那样充沛的感情。

　　李怀璟见莫渝闷不作声，又问她：“柒柒是在怨朕吗？”

　　“没有……幸好只是前世的事。”莫渝是被原主的惨况给吓得有些发懵，愣愣地说道，“也难怪她会逃离皇宫了。”

　　她之前一直在想原主假死离宫的契机是什么，如今算是明白了。

　　原主是为了家人才决意入宫的，可后来不仅失了右眼，连二哥莫栩都受到牵连横死狱中，这才彻底死了心。

　　她怀疑原主当时对李怀璟动过杀心，可最后却选择了家国大义，率军回朝勤王护驾。

　　莫渝扪心自问，如果是她自己的话，若前世的李怀璟有难，她能忍住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指不定还会当场报仇。

　　“朕前世怎会变得如此暴戾？”李怀璟凝眉道，晃了晃头，似乎要将这段回忆给甩出脑海，“又怎么会被那张语知给迷了心窍？”

　　莫渝仔细回想了下，尴尬地笑道：“好像是因为妾身……虽然没写到后面的，但之前给三郎的人设大概是，对后宫妃嫔们雨露均沾但极易动怒的暴君，在遇到张语知后大概就变本加厉成了渣男吧……”

　　“你就是这么写的朕？”李怀璟面露不豫之色。

　　渣男这个词他没听过，但莫渝把它和暴君放在一起说，甚至更严重些，显然不是什么好词。

　　“那也是前世的事了！”莫渝赶紧为自己辩解，“三郎重生回来之后，就有很多情节和设定变得完全不同了。”

　　她的印象中，能联想到李怀璟是个暴君的事，就只有最开始下令处死那些服侍三皇子的宫女内侍们的时候。

　　那还是在他重生前下的令。

　　至于渣男这个设定，更是无从说起了，李怀璟在重生之后就给他自己改了人设，这辈子就认定了莫渝一人，其他妃嫔想要的不是皇上的感情，算不得不负责任。

　　而且他们这也才刚见到张语知，还没怎么样，倒是显得莫渝的几次吃醋都有些无理取闹起来。

　　雨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小了，浓厚的乌云散去，周遭变得亮了起来。

　　“雨变小了。”莫渝见状欢呼一声，怕李怀璟再追究下去，拉着他的衣袖道：“三郎淋了雨，身上都是湿的，快回去换身衣服吧。”

　　“不急。”李怀璟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撑住了她身后假山石，将她困在身前，“朕已经解释完了，接下来该轮到朕来审你了。”

　　“审，审什么？”莫渝无处可逃，未被他抓住的那只手又提着食盒，没办法将他推开，心里慌乱的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你今天去省亲了？”李怀璟凑近了些，几乎要撞上她的鼻尖。

　　温热的气息洒在脸上，莫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壁咚”了？

　　这么一想，她的脸就被熏染得又红了几分。

　　“是啊，这些糕点就是妾身的长姐给的。”莫渝提了提手中的食盒，却因为李怀璟的缘故而挪动不了。

　　“还有呢？”李怀璟又问。

　　“还有？”莫渝眨了眨眼，“哦，妾身的三哥也送了妾身不少有趣的东西，都是些民间的玩意儿，等下拿给三郎看看？”

　　“嗯。”李怀璟点了下头，“还有。”

　　竹笙的身份特殊，莫渝之前就没让侍卫告诉李怀璟这事，此时又想不到李怀璟是要审她什么，只道：“妾身今天就是出门钓鱼，碰巧遇见三哥，然后就一起去了长姐家中，没别的了。”

　　“是吗？”李怀璟松开手，却又按住了她的腰，凑在她耳边沉声问道，“柒柒在钓鱼的时候就没遇上什么事？”

　　他见莫渝始终不肯说出自己救上少年的事，感觉就只有自己会对莫渝坦诚，而她若得了机会，依旧会选择对他隐瞒。

　　这让他很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