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十七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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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稚嫩柔软，轻洒朝晖的热度，将沉睡中的一切唤醒。庭院中的芬芳在第一缕阳光投射的光芒中，渐舒身姿，鸟儿清脆的鸣声此起彼伏，流水过处，草叶含露欲滴还休，一片迷离的平静。
一休没睡，在月光与阳光交替吐露光芒的窗前，如同雕像般静静守候着时光的反复，混沌的大脑在不断重复着萧落尘的话后，反而越来越清醒。
那个不为人所知的惊天秘密，竟然与自己的身世有着不谋而合的相同，如此相似的事情为何为发生在她们的身上，难道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命运吗？
两个公主，拥有同样身为帝王的父亲……原来，她与萧寒佑的命运重叠在了这个让人永远无法释怀的地方。
她们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这到底是一个悲伤的起点，还是一个放手的理由……
为什么？她可以强忍泪水，在云儿不安的目光下，微笑着回到问雨楼，又在她关切的问话里，仍然微笑着隐瞒下一切。
是她变得坚强了，还是，她已经麻木了。
整个晚上，就这样安静的坐在窗前，眼前不停闪现着她们相处的片段，那些曾经让她神伤与悸动的过往，竟然那样清晰的映照了此刻的悲凉……
不想哭，因为已经没有力气落下一滴泪。这些日子以来，她经历了太多事情，那平静如水的十六年岁月，仿佛只是她梦中的影像，风中悠然垂钓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起身，走到床前，将平整的床被拉乱，云儿一会儿就会来伺候她梳洗，她不希望云儿看出什么异样，又将头上的发簪拿下，瞬时如瀑的长发波浪般散开，垂在身侧却显得脸色更加苍白。
“小姐，你起的真早。”云儿推门而入，刚好看见站在床边的柳烟缈，微笑的说。
“云儿，去帮我找把琴来。”走到盆架前，接过云儿替过来的湿帕，轻轻放在水中。
“琴？小姐，你好久都不弹琴了，今天怎么有兴致了？”
当温凉的湿帕靠上脸时，顿时感觉舒畅不少，原先滞在胸中的忧郁慢慢随着这股舒畅，消失不见了。
“想弹了，你去问绣竹，她一定知道哪里有。”
“好，过会儿我就去。”云儿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应道，其实这些活大可以交给任子墨分派到这里来的其他仆人去做，可是云儿不放心，执意照顾柳烟缈的所有事情。
自小柳万松便请了京师里最好的琴师教柳烟缈琴技，直到十岁那年，师傅说她已经学成所有技艺，不再需要任何人教导了，便请辞离开了柳府。
相比弹琴，她更喜欢钓鱼和发呆，所以师傅走后，她就很少弹琴，一把上好的古琴，成了房间里的摆设。
“小姐，用饭吧。”仆人将早饭放到桌上，云儿站在桌边轻声唤着有些失神的柳烟缈。
笑笑，放下湿帕，走到桌边坐下，望着一桌的美食，却没有丝毫胃口，在云儿担心的眼神下只好勉强吃了一些。
催促云儿去找琴，柳烟缈坐到镜前，望着镜里苍白无光的脸，皱眉。
不忍在多看那张毫无生气的憔悴面容，柳烟缈起身推门，慢步来到院中，初夏的热浪渐渐袭来，可能因为是在北方的原因，此刻的温度并不高，以往在家里，这时候已经可以感觉到微热了。
信步在绿意掩映间，空洞的眼在小桥流水间划过，忧伤涨满心间，无言的悲伤找不到出口，滞在身体里，可以撕裂一切的无助，漫无目的的走在院里，如同失去目标的心，无所寻，无所依。
“又在发呆。”轻轻一声，来自身后，温柔的刺激着麻木的神经。
惊，蓦然间回身，脚下不稳跌进一个透着丝丝暗香的怀抱，
“这算是投怀送抱吗？”稚嫩的阳光中，笑意弥漫眼底，温柔的粼粼波光闪动着片缕甜蜜，萧寒佑低头笑看着怀里有些呆愣的柳烟缈。
扶着她的手臂站好，柳烟缈轻抖长袖，不理萧寒佑的调笑，径直向花园走去，因着怕她看出一夜没睡而憔悴的面色，更怕她看出此刻心里的寂寥。
跟上柳烟缈微微有些急促的脚步，不言不语的两人走在林阴绿意的小路上，直到前方不远处的小亭近在眼前，柳烟缈停下步子，没有转身，轻轻开口。
“这时候你不去忙，跟着我做什么？”以往整个上午都是萧寒佑处理教务最繁忙的时候，这会儿她却好像没事人一样，悠闲的跟在她的身后。
不是柳烟缈不想看见她，她想每时每刻都能见到她。然而，当那个秘密横呈在自己的心中，她已经无法用平淡的心绪去面对萧寒佑的温柔。
她们是亲姐妹……可悲，可笑，更可恨的血缘将原本就不让世人承认的感情，彻底放逐在了道德边缘。
终于，当自己下定决心去面对这份感情时，当准备放开一切去承担两人的未来时，萧落尘的一席话彻底击溃了柳烟缈的决心。
她,无法面对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说……爱。
绕到柳烟缈的面前，萧寒佑侧目而视，平静的黑色眸里幽幽闪着让柳烟缈不敢直视的光华，片刻后，她笑了笑，拉起柳烟缈的手，走向小亭。
“瞧你的模样，真像我以前的老师。”想起多年前那个白胡子老头，每次在课堂之上等不到她时，都会吹胡子瞪眼的满世界找她，寻她无果的时候，就会跑去向萧落尘告状，为此她没少挨罚。
“我可没有本事当萧教主的老师。”温暖从相握的手中传来，贪恋这种稍纵即逝的感觉，柳烟缈没有挣扎，温顺的跟着萧寒佑一同坐在竹制的藤椅上。
“小姐。”云儿抱着琴，站在亭下，微笑地看着正在聊天的二人。
“上来吧。”柳烟缈起身，走到桌边坐下，看着云儿将琴套褪去，暗红的琴身，纹着古朴的花案。
抬手，轻拨七弦，顿时流水般的音色倾泻而出，微风中更显动听。
看着仔细试琴的柳烟缈，萧寒佑轻挑秀眉，她还不知道柳烟缈会弹琴。不过，想来以她的出身，琴棋书画应该是样样精通的，这些在自己看来毫无用处的东西，除了吟风弄月时可以添些情趣外，似乎并没有实际的用途。
但是，对于像柳烟缈这种大家出身的女子而言，是必需学会的技艺，这是身份的体现，更是大家闺秀修养身心所必备的方法。
“谢谢你，云儿。”柳烟缈抬头微笑着说。
“小姐又在客气了，我先下去了。”云儿欠身，又转身对着安静坐在一边的萧寒佑欠身颔首，小步离开了亭子。
望着云儿消失在小径的圆形拱门后，柳烟缈回头，看着萧寒佑，既而笑了，让萧寒佑有些不解的笑容。
“萧小姐可会弹琴？”眼里的笑意，随着裙边的微风荡漾开，歪着头巧目顾盼的眼，让萧寒佑有些失神的美丽。
摇头，起身，跨坐在亭栏上，悬空的双脚来回轻荡，调皮的像个孩子，暗若深渊的眸子映出一池波光，扫了一眼桌上精致的木琴，背靠着柱子，悠闲的说道：“可惜师傅有心教，而我无心学。我这双手似乎只适合用剑。”抬手，状似仔细地观察着修长的五指，她语带戏谑，眼光含笑着望向坐在桌边手抚琴身的柳烟缈。
“如此说来，也有你不会的东西，我还以为名震江湖的萧教主什么都会呢。”拉了拉裙子，坐好，双手摆于琴上，做势轻拨七弦，悠悠小调从指尖溜出，清脆动听。
挑眉，为了她话语里显而易见的挑衅，萧寒佑不作他词，仍然笑着。
琴声悠扬，婉转流畅，纤细的十指间，一首小曲给夏初带来一缕清风，好似空谷幽兰的清雅，打乱了夏日上午的愁闷。
抬手，乐声戛然而止，侧目，那双明媚的巧笑美眸里映着萧寒佑的欣赏之色。
“怎样？要不要试试，看你的剑是否能跟上我的琴。”有些挑衅的话，果真让原本懒散的萧寒佑来了精神。
“愿意一试，只是……”眼里的笑，越发的明亮，与身后灿烂的阳光融在一起，让人移不开眼的灿亮。
“只是什么？”略去自己的失神，柳烟缈问道。
轻盈的跳下围栏，拍拍长衫，慢步走到桌边，停下。抬指轻拨琴弦，淡淡的几声划破宁静，柳烟缈不耐的按住琴弦，打断了萧寒佑想要继续的动作。
“什么时候也学着开始吊人胃口了？”
收手，视线越过柳烟缈望向纱帘后的一潭碧绿池水，片刻沉吟，忽而开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捉摸不定的飘忽。
“如果能跟上你的琴声，你就搬到画风轩，如何？”
惊，抬眸不可置信看着面色沉着的萧寒佑，柳烟缈惊的说不出话来，一夜没睡的大脑在初听她的话时，已经完全停止了转动。
平淡安然的眸对上惊慌失措的眼，沉寂的热风吹过亭间，温热的风拂在热辣辣的脸上，却是冰冷的感觉。
“瞧你这幅表情，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逗你玩的。”收起沉着，换上嘻笑的面孔，萧寒佑揉揉柳烟缈头，好似大人安慰受惊的孩子一般。
柳烟缈瞅了萧寒佑一眼，坐正身子，冷哼一声，说：“我到要看看，传说中武功盖世的萧教主，如何跟的上琴声。”
“请。”优雅的抬手，萧寒佑微笑的眼底闪过丝暗蓝，不服输的骄傲之色弥漫周身。
专注于琴上，十指灵巧的舞动，一串悠扬的音乐飞流而出，伴着微微的热风，飘向亭外……
沿着唇线依稀辨得清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萧寒佑侧目看了眼专注弹琴的柳烟缈，忽而有些失神，这般凝神的侧脸，让人移不开眼的认真神情，似乎她从未见到柳烟缈这样专心过。
来不及细想，只听得琴声突然由刚才的婉转舒畅变的快速急驰，仿佛千军万马奔驰阵前的激烈，柳烟缈技艺娴熟的将一场奔流千里的江水操纵于七弦之间，令人为之一震的声色。
萧寒佑不由怔然，随即淡淡一笑，身子一动已然落到院内的草地上，脚尖未着地，便又旋身而起，抖手间，长剑如幽灵般出现在刚才还空空如也的手中。
翻手间，金剑在娇阳下划出一道刺目的金光，半圈弧度包围着萧寒佑素色的长衫，金剑如火烈烈而燃，蓝衫似水莹莹如织，耀眼而疏淡的美丽，忽远忽近的难以捉摸。
手下琴弦如丝浮水，时快时慢操纵自如，抬眼，望向院内手持长剑凌风而舞的萧寒佑，她洒脱的动作每招每式都恰到好处的和着迅急的琴声，竟然没有丝毫的漏洞。
柳烟缈心下震惊，此刻她所弹奏的曲子，每个音符间的间隔极短，几乎没有给人喘息的机会，而想要伴随着这样的琴声舞剑，更加是难上加难。
但是，院中的那抹蓝色身影，不仅将招式与琴声完美的结合到了一起，甚至让人感觉到一丝游刃有余。
不紧不慢的速度，剑走身动的利落，越来越耀眼的炽热阳光下，无法忽视的是她唇角微翘的弧度，那样自信的浅笑下，是她无人能及的桀骜不驯，似乎她永远都如此刻这般倔傲不凡……
失神，琴声蓦然间也变的缓慢松散，不若刚才的急速。
旋身，落地，望了一眼亭中的柳烟缈，瞧进她神思涣散的眼，微微一笑，炽热的光芒由眼底的那丝暗蓝中流出，烫着了柳烟缈的脸。
一低头，目光落在琴身，感觉到夏天的热力在萧寒佑的眼底炽盛开来，手心略湿的粘腻感，让她无心于七弦之上，却也不甘心就这样收场……如同她们的结局，不甘心，更无奈。
这场原本就没有输赢的游戏，如这琴声，收放皆在命运之手，根本就不曾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也许，最初的自己就已经明白了她们没有未来，却还是傻傻的期盼着一个美好。
再动听的乐曲也有落幕的一刻，如何的不甘，如何的悲伤，她也只能笑着面对……如斯人生，起落早就注定。
命运，始终绕回了起点。只是，停停走走间已经带走了……她的心。
琴声渐缓，淡淡的，弥漫着一丝不愿落幕的悲哀，在萧寒佑执剑掠过院中一棵樱树时，渐停渐息。
挑剑划过枝头，撩的千瓣飞扬，如层雪漫天，扬扬洒洒铺天盖地，迷乱人眼的瞬间，收剑回旋，万千八重雪樱的包围下，那抹蓝色衣衫瞬间绽放，悠然着收起……
起身，走到亭边停下，凝望着漫天樱雨下的身影，孤单却也明丽，沉默着将心底的无尽伤愁咽下，牵起一个微笑，迎着花香四溢的暖风相视而望，望进彼此心底最深的地方……
树下，飞舞的樱雪重重包围的蓝衫轻移，眨眼人已到身边，卷着恬淡的花香袭进鼻间，柳烟缈抬头，微笑的脸迎上萧寒佑明媚的眼。
一抹笑容，不经意间从那双夜色般深沉的眼底绽放出来，无声无息，感染旁人不由自主心情跟着快乐起来。
伸手，一抹淡粉的花朵静静地躺在手中，带着娇羞的露。
轻轻地，将花儿插在柳烟缈如墨一般的发间，点亮发间的花朵如同暗夜里璀璨的星辰般惹人怜爱，退后半步，环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萧寒佑粲然一笑。
开口，很轻，她说：“很美……”
垂头，脸颊不知因为这不断升高的温度而炽热，还是因着这个人的赞扬而滚烫起来。
淡淡的，若有所思的目光，来自萧寒佑轻敛的墨色瞳孔，那里有簇火焰正在蔓延开来，却在即将烫着柳烟缈不安的局措时，忽而间消失不见了。
微笑，不动声色地拉起柳烟缈微凉的手，一同走下小亭，朝着院内走去。
沉默，安静的聆听着风带来的声音，鼻间的花香渐渐淡去，而手中的温度却在不断升高，丝丝缕缕包围着悲凉的心，渐渐融化着已经快要饱涨的痛苦。
不敢抬眼，任由萧寒佑拉着自己漫步在阳光灿烂的花园中，柳烟缈努力控制着想要逃开的冲动，留恋着身边人的温度。
“你有心事？”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怔，随即摇头，继续沉默。
一阵沉默。片刻，柳烟缈感觉到萧寒佑的目光有意无意般在自己脸上扫过。
抬头，迎向她的视线，萧寒佑的视线却从她脸侧悄然而过，转而望向她身后更远处的屋顶，黑色的眼，无声中割出一道绚丽清晰的鸿沟。
“我送你回去休息，昨晚一定没有睡好，瞧你眼睛红的像个兔子。”带着一丝无奈开口，萧寒佑拉着柳烟缈朝问雨楼走去。
“寒佑……”
“什么？”
“……”
停下，侧目看着局措不安的柳烟缈，面色沉郁，已经没了刚才的好心情。“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事，我们回去吧。”微笑着说，反手抓住萧寒佑的手，柳烟缈迈开步子。
微微一惊，扫了一眼被柳烟缈握着的手，萧寒佑眉心不自觉的蹙起，欲言又止的柳烟缈让她觉得担心，却又不知该怎样做。
无助感，她讨厌的感觉，却在与这个恬静淡然的少女相遇后，时时不停的来骚扰她，让她避之不及。
然而，伴着这种无助又无奈的感觉而来的甜蜜酸涩，却又让她无法丢下，这些奇怪的感觉随着她们相处日子的增加，也在不断增加着。
看着柳烟缈低垂的眼帘，萧寒佑不言不语的走在她的身侧，身后纱帘摇曳的小亭中，安静地躺在桌上的那张古琴，独自伴随着纱帘外悠扬樱雨飞舞的身影，吟唱着低低风声……
★★★ ★★★ ★★★
坐在窗前，手里紧紧攥着一张薄纸，空洞的眼望着远处的草木，繁盛的绿意在夜色下，变得模糊甚至鬼诡，仿佛藏着能够吞食灵魂的恶兽，静静等待着猎物的降临。
手颤抖着再次展开帛纸，从傍晚起不知多少次默读上面寥寥无几的文字……一个地点，一个时辰。
一个绝别。
萧落尘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今晚便要送她离开麟啸堡，悄无声息的，不会有一个人知道。
安静的度过每个惊慌不安等待的日子，不断安慰自己，她的离去，是她们最好的结局。
却在得知今晚就要离开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留恋萧寒佑，以及她的一切……温柔，关怀，还有那些调笑的话，如巨大的旋涡紧紧将她撕扯，直至淹没。
怎么办？她不想离开她，不想这样不声不响的丢下她，无法想像当萧寒佑得知她离开时，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么固执又倔傲的一个人，她会不会认为自己放弃了她，背叛了她……就像苏絮语一样。
昂首，想笑，泪却落下。
桀骜不驯的萧寒佑，又怎么能再一次面对背叛和离弃，为何命运对她如此不公，难道拥有了绝尘的容貌，旷世的武功，就一定会失去这平凡普通到最简单的感情吗？
走到桌前，就着烛火燃尽棉帛，看着她在手中燃炬成灰，轻轻松手，片缕残灰卷着火星落在脚边，瞬间没了温度。
环顾着陈设华丽的屋子，听绣竹说这里的一切全部是因为她的到来而重新添置的，萧寒佑早在她们还在路上时，就已经飞鸽传书，让绣竹布置一切。
她，真的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即使在初遇时那看上去冷漠高傲的面容下，实际上也包藏着温柔的心。只是，自己迟钝的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回首，望着窗外夜色浓重的天空，脸边趁风而扬的发丝轻轻撩乱着心思，冰凉的脸颊麻木的感觉到一丝温暖，是什么？
抬手，轻触脸庞，落在指尖的温热液体，烫着了心，泪在瞬息间无声的快速落下，那种无法抑制的速度，柳烟缈无力挽回的速度。
袖中安静如常的金纱紫麟，此刻正躺在手中，与那奔涌无度的泪水交织，透湿的金纱在冰冷的夜风中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 ★★★ ★★★
坐在马上，回望一眼麟啸堡，静静的,只此一眼，拉起斗蓬的帽子，垂下的眼盈满泪水，告诉自己不可以哭，眼泪却不听使唤的夺眶而出，心碎在泪中，无人可懂的痛，深入骨髓。
“该走了，柳小姐。”身后的男子提醒道。
点头，没有迟疑，勒转缰绳，一声低喝，马儿飞奔而出，身周数人的队伍一同快速离去，只留下林间纷飞的树叶和灿烂的阳光。
此刻，麟啸堡问雨楼的卧房内，阳光正在悄悄潜入，暖暖的光芒充斥在整齐的房间内，懒洋洋的空气夹着丝缕幽香游丝般盘旋在青炉边缘，桌上一抹波光粼粼的耀眼……
金纱浮动，闪动夺目的光彩，如云盘踞散着璀璨的光华，紫麒麟生动安静，丝线反射着窗外的晨光，熠熠寂寞的无奈。
风，忽起，打着窗棱敲在门边，金纱微乱，漠漠神伤……
庭院中，摇曳的百花绽放着夏初的情怀，却不知天地俨然将会变成寒冬，那个带走了伤痛的女子，也带走了温暖，只留下残破的心……
“原谅我……”
风语，低喃重复，空寂的房间，微笑不在，光却依旧……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十七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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