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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我拿到房子了。”李云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很平静,“但是我哥不回来了,他要和那个韩国女人结婚。”
停顿了半分钟后,再响起李云姗的声音:“简路瑶,对不起,死前还要麻烦你一次,替我收尸。我烧掉之后,麻烦你把我的骨灰寄给我哥哥,他如果不要,那你就扔了吧,也算我回到了起点。路瑶,希望你的未来,不会和我一样悲哀。再见。”
录音放完,简路瑶也没反应过来,她盯着那个熄了屏的手机,好像那是一个不能理解的东西。
旁边的民警在说话:“骨灰是不能直接邮寄的,得走流程,很麻烦。”
简路瑶僵立了很久,终于找回了声音,她问:“我可以现在录口供吗?”
“可以。”女警亲切的带着她,去外面做笔录。
他们让简路瑶说今晚发生的事情,以及促使李云姗跳楼的原因。
简路瑶想了好一会,还是没有说李云姗给人做小三的事情,她撒谎说:“李云姗是个孤儿,只有一个哥哥,在国外留学,过年的时候,她就因为哥哥找了女朋友的事情,吵了架……李云姗性格比较偏激,而且,很在意她哥哥……前几天她又和她哥哥吵了架,因为她哥哥要和韩国女人结婚……”
女警问:“遗言里的房子是怎么回事?”
简路瑶说那是李云姗交往的男友给她买的,因为她怀了男友的孩子,但那个孩子意外流产了……
除了李云姗小三的事情,其余的简路瑶都说了实话。
女警把最后几句话记录完,抬起头来,问了简路瑶一句话:“你说的李云姗的哥哥,是谁?”
简路瑶傻住:“什么?”
女警重复问道:“那个在遗言,以及你的口述里,反复出现的哥哥,是谁?”
简路瑶懵道:“就是李云姗的哥哥……她说她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哥哥。”
女警道:“我们查了李云姗的户口,她是孤儿院登记的集体户口,没有亲缘关系的哥哥。所以,那个人,你知道名字吗?”
简路瑶后背爬上无数惊悚的寒粟:“我……我不知道……她从来没有提过他的名字。”
女警又问道:“他最近和李云姗接触过吗?”
简路瑶还是摇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
女警点点头:“好了,笔录做完了,你可以走了。”
简路瑶还处于眩晕的状态,一时没动。
“对了,李云姗的死亡证明和遗体,我们会联系孤儿院来处理。”
简路瑶回过神:“这个可以交给我来吗?她最后嘱托,让我……处理。”
女警笑了一下:“我听见了的,不过这个事情,你得去和孤儿院那边商量,这是电话。”
她递过来已经誊抄好的纸。
简路瑶吸了口气,镇定之后打电话过去。
那个院长听完这个事情后,犹豫都没有就直接同意了,还对着简路瑶说了声谢谢,省得她大半夜的还来跑一趟。
简路瑶挂了电话,感觉有些冷。
女警习以为常的笑了一笑,对着简路瑶说声“那就要麻烦你了”,随后把李云姗的死亡证明递了过来。
简路瑶拿着那张纸,茫然地看着。
这个东西,将会证明李云姗这个人,从此以后不存在了。万千世界,芸芸众生,她将就此了无痕迹的消失。
一个人,怎么就会从出生到死亡,都如此悲哀呢。
命运为什么这样的不公平。
为什么?
民警把手机也还给了简路瑶,但她忽然没了看的勇气。
她一手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另一手拿着手机,就那么站在警局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问她要不要坐会。
简路瑶摇头,捏着手机,走出了警局。
她沿着路肩毫无头绪地走了很久,脑子里仍旧是乱糟糟的一片。
她在想李云姗的哥哥知道李云姗自杀了以后,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愧疚,会不会难过?
她在想李云姗纵身一跳的时候,有害怕吗,有后悔吗?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一定要结束自己?
事情就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生活就真的那样的没有了希望了吗?
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死?
简路瑶想不明白,她最抑郁的时候,也只是想要伤害自己,用痛苦来获取解脱……
解脱……简路瑶好像有些明白了。
那是终点,是结束,也是解脱。
但是——至于吗?
她茫茫然地走了很久很久,等到自己回过神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手机还捏在手里,被汗水打湿了屏幕。
简路瑶盯着那漆黑的屏幕,想起没看完的宋澹的短信。
她要分手。
简路瑶清楚地想,宋澹要分手。
分手。
简路瑶越想就越是加快脚步,近乎跑一样的快走起来,好似这样就可以将那些积在心底的暴郁和痛苦宣泄出去。
分手。
她反反复复地想着这两个字。
分手。
简路瑶最后跑了起来,她沿着公路,一路狂奔。
没有终点,也没有方向,只是拼命地跑,拼命地跑……跑到精疲力竭,跑到胃里翻涌,她吐出黄水。
简路瑶摔在了路边,她撑着地,一边干呕,一边哭泣。
天亮了。
光线唤醒了城市,街道上行人与车辆渐多,简路瑶站起身,意识浑噩,她还是不知道去哪里,只是茫然地一直走。
太阳升起,爬行,中午。
警察局那边来电话,通知简路瑶可以领尸体去殡仪馆火化了。
简路瑶振作起来,去法医鉴定部门领尸体,她就一个人,茫然又呆滞,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最后还是好心的工作人员,替她联系了殡仪馆的人,带车过来运尸体,火化。
等到下午,简路瑶得到了一个装着李云姗的暗红色罐子。
那颜色让简路瑶想到了李云姗背后绽开的血花,她感觉不舒服,又问殡仪馆的人买了一个木色匣子,那罐子装进去。
合上盖子时,简路瑶愣愣地看着罐子。
这是李云姗。
简路瑶眼睛一酸,又想哭,她用力的咬紧唇,忍住哭意。
抱着匣子走出殡仪馆。
罢工了一夜的理智,终于开始运转,她想,她得去联系李云姗的哥哥,不管他要不要骨灰,李云姗因为他而死的事情,一定要让他知道。
简路瑶没有李云姗哥哥电话,她给孤儿院打了电话,打听那个从小和李云姗在一起的男人。
院长帮忙回忆了一下,记起了那个人的名字,李原温。
“他们关系是挺好的,我记得他们小时候形影不离的,李原温还为李云姗打过好次架,惹了不少祸呢。”
简路瑶木然地问:“您有他电话吗?我想联系他。”
“我替你找找啊……有是有,不过是好几年前留的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打通。我发给你啊。”
简路瑶拿到了那个电话,也打通了,但对方不是李原温。
李原温换号了。
简路瑶没能联系到他。
她在晚上的时候,把李云姗的骨灰带回了公寓,放在茶几上,静默地看了很久。
屋子里安静死寂,空气仿佛有了重量,压得简路瑶喘不过气。
她想,她得出去走走,不能待在这里。
可是,出去又去哪儿?
回家……吗?
简路瑶把另一张电话卡开机了,她看到了奶奶的未接电话,短信,还有简路星发过来的彩信。
是她父亲躺在镇医院的照片,半张脸贴着纱布,另外半张脸上还残留着擦伤的痕迹,手背上也扎着输液水,昏睡不醒的躺着。
父亲是真的摔了。
简路瑶站起来,犹豫了几步,还是走出了屋子。
她必须得找点什么事情来做,不然那份空闲和安静,会压死她,哪怕是回家去大吵一架,也比一个人待在这里好。
已经入夜,坐不上大巴车了,简路瑶直接打了个车,从公寓开回那个偏僻的村镇。
路上她疲惫不堪的睡了过去,又被李云姗跳楼的噩梦惊醒,头也阵阵的绞痛起来。
她太久没好好睡觉了,身体快撑不住了。
一路上睡睡醒醒,车子终于停在了乡村公路的尽头,简路瑶用手机剩余的那一点电量照明,一个人慢慢地走向家里。
没有路灯,四周黑漆漆的,风一吹,树木就哗啦啦的摇,气氛阴暗。
简路瑶害怕的抱起手臂,想起了小时候,她独自摸黑走一个小时的路,去镇上小学上课的日子。
母亲在的时候,有时候她会牵着简路瑶的手,一直把她送到平坦的大路上。母亲过世后,所有的路,都是她一个人在走。
她跌撞的走过最后一段小路,抵达终点。
奶奶的家。
屋子侧边亮着灯,那是简路星的房间。
“简路星。”简路瑶走进院子里,同时叫道,“开门,我回来了。”
里面很快传来动静,木门吱拉扯开,简路星蹦出来:“你回来了?!”
简路瑶没什么精力地嗯了一声:“爸爸呢?”
简路星说:“卧室里,刚出院。”
简路瑶想说,你不是说他要死了吗?但简路瑶又太累了,不想说话,她想进屋去睡一觉。
“姐。”简路星跟着她,“你给我钱买房吗?我要是没有房,我女朋友就不和我结婚。”
简路瑶脚步停了一下,又继续往她的房间里走:“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好累。”
“姐!”简路星追过来,“你给我个准话嘛!你都拖了好多天了!我听说你很有钱的,你分我一点不行吗?好歹我是你弟弟,家里唯一的男人!”
简路瑶没表情地看着他,很想叫他滚,但又不想这个时候和他吵,她头疼得要死。
“明天再说。”
“姐!”
“哟,回来了哟。”奶奶也走出来了,两眼精光地盯着简路瑶。
简路瑶绷紧了后背,沉默地看着她。
奶奶走了两步,拉开了堂屋的白炽大灯,白光洒下来,显得简路瑶的脸色更加惨白。
“奶奶,你快帮我说说我姐,让她给我买房子!”简路星急说。
奶奶瞄了一眼简路星一眼:“你急什么嘛,你姐都回来了,说明她还是有良心的。”
说完她又对着简路瑶说:“这么晚我看你也累了,你先去睡觉,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买房子。”
简路瑶抿了抿唇,还是没说什么,她只想倒头睡一觉。
回到自己的卧室里,简路瑶坐在书桌前,看着桌角的笔筒,里面插着几只旧铅笔。
以前,妈妈就在这里教她画画,陪她做作业。
可后来,她跳进了村里那个养鱼的池塘,自杀了。她死后,奶奶把关于母亲的一切东西,全都烧了。
照片,画纸,铅笔……还有她生活留下的所有痕迹,都被奶奶一矩烧毁。从那以后,家里不再提起她,村里人也不提起她。
就好像,母亲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里一样。
她死了,消失了,没有痕迹了。
简路瑶趴在书桌上,哭了起来。
妈妈,我想你。
很想很想你。
简路瑶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里,忽然听见一阵门响,简路瑶立即惊醒,撑眼一看,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她的卧室,而她的奶奶一脸阴鹜地站在门口说:“我给你说了门亲事,你反正也不小了,该嫁人了。”
她说完,一把拉上门,咔哒上锁。
简路瑶整个头皮都炸了起来,她立马站起身来,退到墙角。
面前的男人不知道是哪个村里的单身汗,皮肤蜡黑,一脸猥琐和穷苦相,乱糟糟的油腻头发,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汗衫。
他耙了一把头发,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起来:“你奶奶做了主了,说你以后跟我过日子。”
简路瑶摸索着抓住了一旁柜子上老式电扇的立柱,握紧。
“你给了我奶奶多少钱?”她哑声问。
男人抓了一下裤子,简路瑶看见他已经恶心的有了反应。
“十万块。”男人打量着简路瑶匀称纤细的身体,笑着说,“你奶奶已经收了我一万定金了。我听说你在外面念书,念书好,你跟我,以后我供你念书。”
他边说边走近,要拉简路瑶的手。
简路瑶抓起那沉甸甸的电扇,一头砸在男人脑门上。
男人痛叫了一声,本能地捂着出血的额头蹲下身,简路瑶趁机越过男人,冲到门口,拉扯那道木门。
屋子的旧式铜锁已经老化,简路瑶大力扯了几把就松动了,可没等她拉开门出去,那男人就已经追了过来。
他铁钳似的手狠狠摁在简路瑶的后脑上,简路瑶尖叫了一声,脸颊撞在门板上,咚的一响。
“臭娘们!”他身体压过来,“看老子怎么把你弄服!”
简路瑶恶心得浑身鸡皮炸起,后脑上的手狠戾有力,压得她头晕脑胀,挣扎不开,简路瑶反手摸到男人的那地方,狠力一掰。
“啊——”男人惨叫着松了力气,简路瑶一后脑撞开他,男人跌撞的后退,弓腰捂着裆。
简路瑶脑子里一片空白,她顺手抄起铁架折叠椅,红眼睛往男人的身上砸,一下又一下。
男人抱着头,滚在地上惨叫,他挥手阻挡,混乱里抓住椅脚,从简路瑶手里把椅子扯了出去。
简路瑶已经没了理智,她感觉自己像是一锅沸腾的水,翻滚的都是毁天灭地的狠戾。她胡乱地在屋子里找任何能用来当做武器的东西。
地上的男人已经爬了起来,激怒之下,甩手就把椅子砸在简路瑶后背上,这一下势大力沉,简路瑶眼前发黑,她扑在书桌上,同时抓住了一支削尖的铅笔。她回身,在男人第二下打过来之前,把铅笔插在了他脸上,刺穿了他的脸皮,插进去半支笔身。
男人吼了一声,丢了椅子捂住脸。
简路瑶浑身颤抖,胸腔里的怒火顺着血液流至全身,她又抓出了一支笔,捏在手里,眼睛猩红的盯着男人的脖子,一步步走过去。
她要杀了他。
卧室门这时被打开了,奶奶冲进来,见到男人脸上插着笔,而简路瑶神情凶狠,浑身杀气。
她不由大骂了一声:“简路瑶,你是不是也疯了?”
疯——这个字猛然敲醒了简路瑶,她回过神来,茫然地看了一眼手里的笔,急忙放下手。
奶奶两步跨过来,扬手就是一耳光扇简路瑶脸上。
简路瑶耳朵里嗡的一声,倒在书桌上,半张脸火辣辣的痛起来,后背被椅子砸的那一下,也跟着弥漫出强烈的痛感。
“贱东西!就会坏事!”
奶奶骂完他,又立即去扶那个男人:“哎哟,蒋老二,你没事吧?”
蒋老二脸上的伤口开始流血了,还插着笔,形容可怕极了,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走走,去医院!”奶奶扶着他,急急忙忙奔出去。
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带着半脸纱布站在堂屋里,看着这一场深夜闹剧,笑嘻嘻地骂了一句:“贱人!”
奶奶去叫了有三轮车的邻居,连夜把蒋老三送到医院去。
简路星走了过来,瞧了两眼屋子里的混乱,说道:“姐,你要是早点给我们钱,奶奶也不会这么着急的把你嫁出去。”
简路瑶眼睛通红:“你们问我要二十万,可那个男人只给你们十万!”
简路星说:“奶奶说的,等你嫁人了,你就会老实,以后你的钱,都会拿出来的。”
简路瑶笑了一声,冷冷地道:“我的钱,我就是烧了,也不会给你们一分!”
她扔下笔,什么也不要了,立刻要走。
父亲见到她出门,脸色立马变得凶恶起来:“贱人,你要去哪儿?”
简路瑶抓紧了手指,快步出去。
“贱人,不准走!”父亲拖着一条跛腿,恶狠狠地追出来,“你敢走,我就淹死你个贱货!”
简路瑶猛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神色癫狂的父亲。
她张了张嘴,用仿佛不是自己的沙哑声音问:“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父亲狠狠道:“淹死!淹死!贱人!”
简路瑶身体一晃,几乎站不住,她紧紧地攥起拳头,骨节发白。
“你把妈妈淹死了……”她喊了起来,“是不是你把妈妈淹死了?”
父亲一跛一拐地走过来,满眼杀意咒骂道:“贱人!贱人!”
简路瑶忍不住后退。
“叫你不要跑了!贱人!”父亲忽然怒吼,猝不及防地扑过来,掐住简路瑶的脖子,“贱人!你走啊!我让你走!”
发狂的人不仅力气大,而且不知晓痛。
简路瑶拼命挣扎,对着父亲又抓又挠,也无济于事。呼吸被遏住,她脸色涨红,窒息得翻出白眼。
“弄死你!”父亲收紧指头,念念有词,“弄死你!”
简路瑶仰起脸,眼珠都几乎被闷得跳出来,她指甲深深抓进父亲的手臂里,而后,渐渐快软了力气。
眼前发黑,简路瑶感觉她这悲哀的一生,大概是要结束了……
模糊里,有人冲进了院子,把父亲从简路瑶身上拉开了。
“咳——”简路瑶捂着疼痛的脖子,一边咳嗽一边喘息。
“简路瑶,你怎么样?”来的是邻居两口子。
父亲被邻居大叔和简路星拖开了,简路瑶被邻居大妈扶起来,她抓住大妈的手臂,哑声问:“王姨,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
王姨看了一眼还骂骂咧咧的父亲,嗨了一声说:“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翻那些做什么?”
简路瑶慢慢松开了邻居的手,心里有了答案。
她一直疑惑……她画画得好,又知书达理的母亲,怎么会嫁给父亲。还有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听母亲提过娘家人,为什么母亲从来不出村门,连集市也不去……
“我妈,是被拐卖过来的。”简路瑶对着王姨说,“我妈是被拐卖过来的!”
王姨别着视线:“你瞎说什么呢,你妈是自己嫁过来的……”
简路瑶摇头,她不信。
她要去报警,她要把所有的真相大白出来,她要父亲,要奶奶都付出代价。
简路瑶进屋去找自己的手机,邻居一看简路瑶那样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她连忙喊:“简路瑶,你别做傻事!都那么多年了,你爸爸还疯了,你能怎么样?”
简路瑶猛然抬头,狠狠盯着王姨。
父亲,奶奶,是凶手。而这些人,是帮凶。
他们眼看着简路瑶的妈妈被拐卖过来,被父亲殴打,侮辱,淹死!可他们什么也没有做!他们就只是看着。
父亲还没停的骂着脏话,他的疯狂和嚣张,在寂静的深夜里被无限放大,简路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过的恨意和狠意。
她想杀了父亲,杀了所有的人。
愤怒与仇恨让她开始一遍遍的回想过去的积怨。她仿佛又看到了父亲摔了母亲的画笔和素描本,然后抓着她头发,恶毒咒骂她的画面……
还有母亲抱着她,坐在饭桌旁,饥肠辘辘地看着奶奶,父亲和弟弟吃饭……
还有那天,她放学回来的时候,院子里站了好多议论纷纷的人,而她母亲湿淋淋的身体就躺在院子的地上,闭着眼睛,直挺挺的。
奶奶一脸冷漠的对着她说:“你那个短命的妈,自己跳河淹死了。”
简路瑶开始手抖,她想抓住什么东西,最好是尖锐的,锋利的,然后捅进这些凶手的胸膛里。
他们是不是不会疼?
不会的吧,他们那么自私冷漠,怎么会疼?
简路瑶脑子里乱糟糟的,尽是极端而愤怒的念头,邻居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听见。
“你想开点嘛,都是一家人,养你这么多年了,血浓于水……”
不等邻居说完,简路瑶走去了厨房,拎了一把菜刀出来。
“哎哟!”邻居叫起来,“简路瑶,你拿刀干什么?你莫冲动!”
简路瑶突兀地笑起来,脸色惨白,头发凌乱,那双眼睛血红似鬼。
她笑着喃喃说:“想开点……”
父亲恶狠狠地盯着她,嘴里还在骂:“贱人!你敢做什么!贱人!”
简路瑶举起刀扑过去:“我杀了你!”
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王姨大叫着躲开,她丈夫和简路星都没反应过来,简路瑶一刀子砍在父亲的肩膀上,温热的血溅在简路瑶的脸上。
她还是在笑。
理智变成了一个黑洞洞的旋涡,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她不想阻止,不愿停下,她甚至乐意放纵自己。
反正她除了这一条命,什么也不剩下了。
没什么好在意的,没什么好害怕的。
父亲惨叫了一声,一巴掌盖在简路瑶的脸上,将她推开。
简路瑶紧紧抓着刀,还要砍第二下,简路星终于反应过来了,抡起板凳一拍子把简路瑶砸翻了。
“你疯了!”他大喊。
简路瑶笑着擦了一把脸上的血:“你们才疯了。”
“把她赶出去!”王姨在喊,“快把她推出去,不然要出事的哟!”
简路星和邻居大叔两人联手,夺走了简路瑶的菜刀,别着简路瑶的手臂,把她赶出了堂屋。
大门紧紧锁上,还抵上了凳子,好似真的在防着什么魔鬼。
简路瑶踹了几脚门,踢不开。
屋子里的人她动不了了,但奶奶还在外面,她思维清晰而疯狂。她把角落里的柴刀翻了出来,握在手里,出了院子往大路上走。
临近天亮,天空变成了一种半透明的灰蓝,远方天际线漫出一抹炙热的橘红,今天将是一个明媚的初夏天气。
简路瑶看见了一个池塘。淹死母亲的那个鱼塘。
她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盯着波澜微微的水面。
她杀不了奶奶的,医院那么多人,她们会拉住简路瑶。而她母亲已经过世十年,消失得只剩一点灰烬。
她的被拐卖,被谋杀,不会有人做主,而且简路瑶自己,却会被这些事,这些人,折磨一辈子。
简路瑶魔怔了似的朝着池塘走过去。
一步接一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她跑了起来。
晨风熹微,而她只觉寒冷彻骨。
这冷透的人世。
她活够了。
简路瑶纵身一跃,哗啦——冰冷的池水瞬间淹没了她。
简路瑶闭上眼睛,无比平静地想起了一件事,宋澹,到底是没有教会她游泳。
虐吗?
我的互相拯救,可能要写成单向拯救了,怎么破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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