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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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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您昨晚怎么……?”沈岸得了消息,已经是第二日了,他想不通自己的娘亲为何突然这般行事,他们不是早已达成共识,暂时不动柳氏。
“岸儿,你放心,为娘心中有数。罢了,嬷嬷,你与岸儿说说,这些东西是什么吧!”老夫人昨夜睡得不好,有些惫色。
那嬷嬷将那些几包药物一一道来,说完便退下了。沈老夫人又将柳氏不曾有过身孕那一事说了,更是气的沈岸面色赤红。
“因得敬武公主的身份,为娘也不欲你与之亲近,而你亦不钟情于她,你欲如何,为娘亦是听之任之,不想竟然出了这等腌脏事,为娘于沈府有愧。”沈老夫人喟然道。
“娘亲何处此言,是岸儿不孝!”沈岸拜倒在地。
“罢了,你且想想想敬武公主再说吧!为娘瞧着,已是覆水难收,如今该如何做,那是你们的事情,为娘先时没管,现在亦是管不了了。”沈老夫人摇摇头,她能做的,不过是好吃好喝供养着,可宋凝何曾缺过这些东西。
想到宋凝,沈岸又无言了。不过老夫人话还没说完,又继续吩咐他道。
“柳氏虽然做出了这等事,毕竟还担着你救命恩人的名头,想来昨日吓得不轻,为娘给她抓了些药,你挑了空给她送去。”沈老夫人指了指托盘里的药包。
“娘亲,这……”沈岸有些迟疑,他晓得这里面定然不是什么好药。
“不会要她的命的,只是让她生不出孩子罢了,她冒了你救命恩人的身份不说,竟然敢对你用那种东西!我沈府可从未亏待过她。”说到此间沈老夫人气极,“且她也算有些手段,你又天性善良,为娘不得不防,万一哪一日……”
“娘亲放心,岸儿一定带到!”沈岸拎了那药,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老夫人这才放心了,其实她自己生养的孩子,她再了解不过。沈家父子的性格有一处是极为相像的,若是他真心待你,那就是掏心掏肺的为你肝脑涂地。大多时候是良善的,可若是你触了他的底线,他一旦决定对付你,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柳氏是不会好了,不过老夫人想着这样的事,还是她出头比较好,儿子丈夫的谋略杀伐,还是用在战场上吧!
不过若是没有柳氏从中作轨,岸儿一开始便是掏心掏肺待宋凝,这沈府也不会有这么多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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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岸去探望柳萋萋的时候,她拿了那块玉,哭得不能自制,只叹是自己一时糊涂。
沈岸冷眼瞧着,心知她是在间接提醒沈岸,她于沈岸的“救命之恩”,看着那一块赝品,他更觉讽刺。不过他倒是乐见如此,如今柳萋萋只剩这一个护身符,自然会更加小心的保守秘密。
沈岸好心劝慰一番,遣丫头熬了药,亲自喂了柳氏,安慰他一会儿才告辞。
出了风荷院偏院的门,沈岸的原本温和忧虑登时换成了满脸肃杀。
忠叔瞧着沈岸这一般作为,不得不感叹,真是得了老爷真传,无毒不丈夫。
这风荷院,沈岸是不会再来了。
忠叔受沈老爷夫妇之命,向宋凝禀报对柳氏的处置。
“你们少爷还真下得去手,我知道了,洛儿百日就要到了,还要辛苦忠叔了。”宋凝听了,面色也没什么起伏,招呼送客。
忠叔应诺退下。
“公主,那柳氏也真是……竟然对将军用那种东西,活该如此。”侍茶整理着洛儿今日换下的小衣服,风荷院的事上头虽然不让说,但是暗地里还是传开了。
“贪心不足舌吞象,那柳氏若不是嫁与沈岸,就在山间安然做一村妇,也不至于此。”宋凝拿一把小剪刀,修了修灯花。
“若是公主不嫁过来,咱们在黎国,才不会!”想到宋凝在此间的遭遇多半与柳氏相关,侍剑愤愤不平。
“罢了,在哪儿都是一样的,若说在黎国,不知君上会把我指与哪家纨绔。如今在此,吃喝无忧,还有洛儿,唯一的惦念不过是哥哥罢了。”宋凝放下剪刀,抱起小床上的洛儿,亲了亲他的脸颊。
屋外,原先要进来的沈岸顿住了脚步,又折了回去。
洛儿百日,自是大办,上了沈家家谱,坐实了沈府嫡长孙的位置,宋凝与沈岸自是要出席,礼仪周全,相敬如冰。
百日宴散不久,宋凝要求迁院,重新搬回誉茗堂,沈老夫人准予,将该院休憩一番,择了个吉日搬了院子。
至此,沈岸再也找不着像千机阁那般的好位置了。
因得宋凝救沈岸一事,宋家与沈家反而结成一种微妙的同盟。宋凝平日也不恃宠而骄,行事也有分寸,除了对沈岸儿子视若不见,沈家二老对这儿媳也没有不满之处。
宋凝依旧不阻拦沈岸来看儿子,不过每次都避得远远的,连个衣角也不让他见到。
沈岸想着,大约只有在年中家宴上才可见到她一面。
洛儿六七个月时,宋凝小病了一场,人虽无大碍,却也因这场病断了奶水。小儿鬼精鬼精的,平日虽也吃奶娘的奶,但是如今断了亲娘的奶水,先时几日总是啼哭,哄也哄不乖。沈岸去看孩子,抱了他各处逛逛,拿了宋凝先时做的那只布偶逗他,他略略乖了些,不过依旧啃着那老虎的耳朵,伤心得直哼哼。
孩子越来越像宋凝,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沈岸看着怀中小儿,心中实是有些嫉妒,平日里宋凝对洛儿温声软语,又亲又抱,实在是沈岸想都不敢想的事。
沈岸亲了下洛儿的脸颊,想着宋凝大约也是这么亲他的吧!
洛儿周岁宴时上面下来的一道旨意小小的打破了沈家的平静。国君带了一堆赏赐,却也收回了沈家对靖锋营的兵符,沈家原先已经交过权,如今这手头最后一支军队也被收了上去。且偏偏是沈家这样的日子,宴席上有许多沈老将军的旧部和勋贵,此举分明就是在下将军府的面子。
沈老将军倒也不急,恭恭敬敬呈了虎符,带了一家老小接旨谢恩。
“朝廷现在水混得很,能不搅和就不搅和,想调靖锋营未必要用虎符,难得有空闲,你就在家好好教养孩子吧!”沈老爷捋了捋胡子如是说,于是沈岸也安心在家,得了空就去看孩子。
宋凝晓得沈家的根基,亦是丝毫不曾忧心。
洛儿周岁就会叫娘亲,长了个把月,某一日沈岸抱了他去看鱼的时候,忽然就搂着他的脖子脆生生的叫了他一声爹爹,乐得沈岸做梦都在笑。
李嬷嬷把他们这聪明伶俐的少爷夸了又夸,过不了几日,洛儿又会叫了爷爷奶奶,更加成为了二老的心头肉。
然这样悠闲的日子宋凝只又多过了几个月,年关刚过,又是一场大雪。
一岁半的洛儿已是会说好些话,他被裹得像只小熊,戴了侍剑做的虎头帽。虎头虎脑站在塌上,趴着窗边,隔了这窗纱,兴奋的看着外边纷纷扬扬的雪花,乐得咯咯只笑。
宋凝爱怜的托着他的小屁股,看着他乐不可支的模样,不晓得他从这纷纷的大雪中得了什么乐趣。要是再过个几年,遇到大雪,怕是拉也拉不住的要往外跑了吧!宋凝想到此,调皮的捏了捏洛儿的小耳朵。
然而,过了三日,宋凝就晓得,自己等不到那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