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缘》叶*

7、惊变

　　7．惊变
　　“儿臣青霁向父皇、皇兄请安。”一身轻装短衫的二皇子青霁出现在大殿上，立刻吸引了诸多目光。众人见他长身玉立，眉目清朗，左手持长剑背于身后，右手则提着一壶佳酿。与兄长青磊相比，另是一种洒脱、俊逸的模样。“为庆贺凌将军得胜匈奴，儿臣特献美酒一壶，愿父皇江山永固，国泰民安。”
　　“好，好，”皇上连连点头，“青霁，你能说这番话，孤心甚慰。难怪你哥跟孤夸你，说你最近懂事了。”
　　“父皇，儿臣不小了，您怎么老拿儿臣小孩子看呢？”青霁不服，“皇兄也比儿臣大不了多少，您就老夸他。还有凌将军……”
　　“呵，倒会数落孤了。”皇上笑道，“看你，说的就是孩子话。青磊可是太子，当然不一样。凌风更是身经百战，是我们迦兰的铜墙铁壁。”
　　“父皇，那儿臣呢？”青霁上前来，给每一位斟着酒，问道，“儿臣总也有点长处吧？”
　　“你啊，也能干，能干。”皇上在群臣面前给足了面子，“等你再多学点文治武功，自然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帮着你皇兄，兄友弟恭……”
　　“皇上所言极是，”坐下群臣颔首，“迦兰有太子、二皇子殿下，必然永世太平。”
　　“好了好了，再夸他，他都忘乎所以了。”皇上挥了挥手，“青霁啊，人也夸了，酒也喝了，你可得把你的本事给大家看看了。青磊说你跟秦太傅学得很认真，孤可真想开开眼界。”
　　“儿臣遵旨。”青霁屈膝行礼，笑得意气，走下大厅，展开了架势。
　　“嗬！”刚待起势拔剑，座下群臣已暗暗喝起彩来。
　　凌风因为接了皇上不准喝酒的旨意，只将青霁送上的酒液浅浅抿上一口，便一心看起他的剑法。
　　说是舞剑，其实只是摆摆招式。凌风看着剑走游龙的青霁，心里轻轻哂笑。毕竟是身居宫廷的皇子，这样的剑式，除了好看能在宴席上助助兴，如若真拿上战场去对敌，恐怕连敌人的方向都没摸清便被就地正法了。
　　可那毕竟是皇子啊，凌风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敬之意，正襟危坐的陪着皇上和群臣欣赏着青霁的一招一式，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想象过会儿青叶的舞姿会是怎样的婀娜和飘逸。四年了，她是不是高了？是不是胖了？她跟当日那个正眼不敢瞧人的少女还一样心怯么？
　　好香。
　　鼻尖忽然嗅到一阵香气，惹得凌风回过了神。
　　这是什么？凌风不由聚了神思。殿上的人似乎也闻到了香味，个个都吸着鼻翼，似在找寻气味的来源。
　　这……似乎是……
　　凌风抬眼看向青霁，却见他一个收势，端立于厅前，恰是舞剑完毕了，“儿臣献丑了。”
　　“很好，很好。”皇上很是嘉许，“孤很满意，青霁啊，以后就得这样，多用用心思。”
　　“儿臣谢父皇教诲。”青霁谢了恩，“儿臣告退。”
　　“青霁长进了，真令孤快慰。”皇上对住青磊，连连点头，“青磊，你把弟弟带得不错，也是功不可没啊。”
　　青磊笑道，“父皇谬赞了，青霁争气，儿臣哪有什么功劳啊。”
　　“行了行了，孤竟顾着青霁，可忘了有人都心焦了。快，让青叶过来吧，孤可想好好看她的……烟霞赋呢！”皇上又看了凌风一眼，“青叶的舞可跟我们凌风的剑一样，是迦兰的一绝啊。”
　　“臣不敢当。”凌风欲起身。
　　“什么不敢当，过谦了。”皇上示意他坐下，“你要不敢当，全迦兰还有谁敢当？好了，快宣青叶入殿吧。孤等下还有大事要宣布呢。”
　　凌风听得皇上如此一说，心里一热，慢慢坐了回去。
　　“儿臣青叶，叩见父皇、皇兄。”当那个轻轻柔柔的声音如清风般传入凌风的耳内，身经百战的他在这一天第二次手足无措了。他不敢抬眼，更不敢去看那近在咫尺的人儿，恰如四年前的那次见面。虽然想着，但却没有勇气去看看她的脸，她的眼眉。他生怕，看清了，记住了，便永世成为了烙印，再也挥不去。
　　事实上，看不清，也已然成了烙印。
　　“青叶有心了。”皇上非常和蔼，“女孩儿家就是周到。父皇听说你为了这次的慰军，特意排了这曲烟霞赋。”
　　“儿臣是想向保卫迦兰的军士们道谢，故应郑重其事。”青叶声音不高，却字字敲在了凌风的心坎上。
　　“说得不错啊，”皇上很满意，“来，既然是慰军，有个人你可得见见。孤来替你引荐，就是我们迦兰的英雄，凌风，凌将军。”
　　听到凌风的名字，青叶心里咯噔一下，万没想到父皇竟然会这样隆重的让他们两个见面，还是这样的众目睽睽。青叶只觉自己的脸颊一下烧了起来，只得低垂下头，深怕有一丝异样引来非议。
　　“青叶见过凌将军。”她转身对住凌风，盈盈作揖。
　　“臣愧不敢当。”凌风站了起来，依稀看见低垂的臻首和扇动的眼睫。
　　“好，好，”皇上笑道，“青叶，大家等着看你的烟霞赋，可等得脖子都长了，开始吧。”
　　“儿臣遵旨。”青叶不再看凌风，退了下去。
　　再上殿来，一琴、一云都跟随其后，乐师也排着队，候在了大殿两边。
　　“咚，咚咚”，随着一阵鼓点的敲击，青叶带着侍女们，翩然舞动起来。渐渐的，大殿上原本琐碎的声音淡了下来，到后来，除了乐师的演奏，竟不再有任何一定点的声响。随着青叶手中七彩缎带的翻腾和跳跃，大殿上的每个人几乎都摒住了呼吸，好像深怕自己可能透出的任何一丝浑浊气息都会惊扰到这位柔若柳叶又轻如薄烟的女子。
　　凌风没有任何言辞可以形容这样的舞姿和技艺，从原先的不敢正视到慢慢地无法转开视线，他的眼中除了那妙舞婆娑的人儿，再无旁他。青叶青叶，当真是青叶么？凌风几以为那该是九重天上纷飞的仙子。
　　“青叶都快把孤给转晕了。”皇上忽然开声，拉回了凌风的神思，“还是孤喝多了。”
　　“父皇，”青磊轻轻上前，“要不要儿臣……”才离座，他也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皇……”凌风见状，连忙起身上去，可才站起来，眼前居然猛地一黑，差点跌坐在座上。
　　“父皇……”，起舞的青叶亦发觉了皇上的不对劲，立刻停了下来。一琴、一云都意识到了不对劲，看着大殿上的人，竟然一个个都似皇上太子般软软到了下去，心里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一瞬间，凌风想到了先前闻到的那股异香，心下立刻大骇，“七花软香散！”
　　“什么……”青磊仍是莫名，迷茫的看向凌风，但身子已不由自主软软倾斜到一旁，“什么七花……”
　　“哈哈，哈哈哈哈……”从殿外传来了一阵朗笑，得意而张扬，“凌将军好见识，正是七花软香散。”
　　“你……”凌风看着来人，瞪大了眼，心中是万分的震惊和讶异，几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来人似偏要凌风看个真切，慢慢踱到了他的面前，那张俊逸的脸已不复先前的清朗、纯粹，却是满脸的志得意满。手里的那把长剑，也不再谦恭地背在身后，却慢慢地、慢慢地指在了青叶的身前，直至咽喉……
　　“青霁不要——”凌风脑中所转的千万个念头在霎那间化为乌有，“呃……”脑后一下重击，便是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