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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chapter 78 求婚 ...

  •   柏藤肯定在我的中药里放了类似催眠的东西,昏昏沉沉睡下去,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我从被窝里拱出来,房间里的窗户都打开了,温暖的日光金灿灿照进屋子,床边花瓶里插着几支木兰,花香四溢。
      木韩井趴在桌子上正在打盹,披着的外套歪歪斜斜,我不忍叫他,昨夜他陪着我,又不肯和我同床共枕,搁着硬硬的桌子板一定睡得不安稳。
      懒洋洋靠在床头,连续的睡眠加上丰衣足食让我的精神好了很多。枕头边折了一张纸,我打开,是墨弯的字迹,汇报说冷墨楼一切依旧,但冷月已离开紫瀛前往苍州,这消息应是昨夜墨弯派人探来的,木韩井贴心地放在我的身边,以便我醒来就能看到。
      重又回想起昨日之事,心依然堵着,但悲伤淡了很多。冷月远走他方,应该是希望我和木韩井能有个好的结局吧。他太聪明了,相见,也许连说一句话都要避讳再三,离开,我们才会永远为对方留一个位置。想到这里,我不禁释然,若是他真能放得下,我为何又要耿耿于怀呢?

      木韩井似乎被我细碎的声音吵醒了,揉揉眼睛:“醒啦,要不要吃点什么?”他问,伸手取了茶杯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捧在手里喝着提神。
      我看着他,突然说:“木头,我们结婚吧。”
      一口茶从他口中喷出,木韩井巨咳着转过头来:“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笑眯眯的:“我说,我们结婚吧。”
      他很无语,走过来敲了我一个爆栗:“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拖坐在身边:“你不否认就代表承认了啊!”
      他直接拒绝我:“不好。”然后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看看我暧昧的眼神,别转到另一个方向去了。
      我看着心里暖暖的,拉着他的手,轻声说:“喂,木头,你还记得那晚我们去参加绫衣和林天华的婚礼吗?其实现在想来,我还是很羡慕那样的婚礼,没有多少人在场,也不需要豪华的摆设,只要两个人走过红地毯,彼此牵着手,感觉就像能永远走下去。”
      “那天在战场上,没有粮食,又饿又累,我坐在黄沙地上,真的已经觉得我们会撑不过第二天。你还记得吗,当时我问过你,如果打赢了,而我们都还活着,你愿不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那时你只是点了点头,可是我真的很高兴。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告诉自己,我不能死,因为我真的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白头偕老。”
      木韩井肩头微微颤抖,怔怔地看着我。
      我扬起最美的微笑:“木,这句话,我真的憋了很久。我们结婚吧,在我重新登基的那天,那个晚上,就我们两个人,一起拜堂成亲,好吗?”

      木韩井沉默了半天,抽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你真的疯了。”我的心顿时荡到低谷,他转过脸,隔了半响,又用蚊子叫一样的声音说:“至少等我变回了我,才能答应你吧。”
      这回轮到我怔了,反应了半天才顿悟过来,眉开眼笑:“真的?这么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没说话,白皙如脂的脸庞上浮现两朵红云,配着那青翡色淡眸,青翡色泪痣,娇艳无比。我越看越爱,一把抱住他:“木头,其实……我觉得你用柏藤的蛹挺好的,起码我能看到你脸红的样子,你自己的脸那么黑,再害羞我也都看不到……嗷嗷嗷,痛!!别……”我大叫起来,顿觉脑门上多了几个瘤,疼得眼泪也掉了下来。
      木韩井看着不忍,憋了一下,还是轻轻为我揉揉:“很疼吗?”
      “当然!柏藤的手指头像竹竿一样,你试试疼不疼。”我单手抱着脑袋,努力挤眼泪,作势往木头身上蹭去,“你谋杀亲夫!”
      木韩井很果断的一个爆栗再敲上来:“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吃疼,乘机直接倒他怀里,蹭啊蹭,蹭啊蹭,吃着柏藤的豆腐:“要不,我们吻一个吧?”
      “不好!”
      “吻一个吧……”
      “你离我远一点!”
      “…………”

      接着整个一天,我和木韩井都在这种互相拉扯中度过,中间清隆来探过我一次,木韩井躲进了暗室,墨弯来送过两次饭菜,每次都一副“我无法承受”的表情落荒而逃。
      第三天清晨我醒来的时候,木韩井还没有醒,我披了件外套,轻手轻脚地绕过他推门而出。
      微凉的风扑面而来,空气里飘浮着淡淡的檀香,我皱了皱眉,绕到屋子后面的花园,就看见墨弯独自站在园子里,整个背影逆着光,笼在暗橘色的晨曦里。他的面前,是一个香炉,三支香,外加一碗桂花莲子羹。
      听见背后有声响,墨弯回过头来,看见是我,略略惊讶:“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我叹了口气,从桌上拿了支香,点上,插到香炉里,看着烟气如游丝:“今天是椎水的生日,我怎么可能忘记呢。”我苦笑,谁都能忘了他,我却不可能,更何况他的生日还是我挑的。
      墨弯站在我前面,抱着长剑:“他死的时候,我都无法陪在他身边,送他最后一程。”
      我没接口,椎水的死,墨弯并不知道太多细节,而我看见了全部,没有人比我更能体会,其实那个陪在他身边的人才最痛苦。
      一滴晨露滴落在睫毛上,风吹着破晓的云层变幻着瑰丽的霞光。两个人默默站着,仿佛时光流淌着记忆的刻度,慢慢倒回去,身边又多了一个伶俐的身影。我生命里的很多年,三个人总是形影不离,我和墨弯都是慢性子,椎水是急性子,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那时父皇将我推出宫去历练,每次我和墨弯在外面遇到什么凶险,第一个掉眼泪的都是椎水,有次我和墨弯雪夜被困一天一夜,回宫见到椎水哭得眼睛都肿了,劈头盖脸地把我们大骂一顿,连我最后都求饶了……
      而我们一起越狱的时候,他却断然地甩开了我的手,绝然跳入万丈悬崖。我记得,那一天下着鹅毛大雪,但我知道椎水一向是很怕冷的,他是个孤儿,若不是我当年救下了他,他就差一点在皇宫的角落冻死,从那时起,他的手就一直偏冷……
      我吸了吸鼻子,负手轻轻说:“椎水,你是为了我而死的,若是你泉下有知,一定能看到我们离胜利很近了。椎水,你不会白死的,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报。”

      檀香一点点燃尽,随风消逝在空气里。天阴沉沉的,太阳始终没有跳出层层云翳。守卫都远远站在外圈,院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墨弯撤了香炉,我就着花园里的石凳子坐了下来,墨弯说:“公子,我替你泡杯热茶去吧。”转身就要走,我说:“不用了,你陪我一会儿吧。”
      墨弯“恩”了一下,也坐了下来,他一身青衣,风流犹在,表情却始终淡淡的,目光落在石板上的青苔里,带着一丝忧伤。
      我看着他,君臣数载,何尝不清楚他的心思?等到今晚柏藤和木韩井“转魂”之后,算日子,就该进攻皇宫了。上一次,我让墨弯随柏藤远离争端,对我受伤之事也曾下令周围士兵不可多言,可他回来之后还是设法打听到原委,自责地跑来跟我请罪。这一次,如果要率军正面进攻皇宫,他与丰羽必然要正面交锋,一边是君臣,一边是情人,他的心里绝对不好受。
      我看着心疼,幽幽道:“墨弯,如果你太为难,我可以让你留在后方镇守。”
      墨弯闻言身板一硬,起身跪下:“公子,我是禁军统领,皇宫的情况没有人比我更熟悉的了,请公子收回刚才的话,墨弯甘为公子赴汤蹈海,手刃仇人,绝不会纠缠于儿女私情。”
      他的表情那样决绝,我叹了一口气,连忙将他扶起来,有些后悔刚才说的那番话。我本是为了墨弯着想,却不意让他更加倔强。罢了,关于丰羽的事,我一早就和木韩井提过,所以前几天在战场上,木韩井并不曾痛下杀手。进宫以后,我也无意诛杀他,派人活捉便是。而且我看的出,丰羽为人性子极淡,不爱搅入是非黑白,一旦玹芜被诛,他估计就会从此隐去,到时便还有弯转。

      整个白天的天色阴阴的,到得傍晚,我和木韩井用了晚膳,就直接进入地下暗室,开始“转魂”。三天没见柏藤,木韩井的蛹已经变成了透明色,脸上的伤疤也变成了痂,摇摇欲坠,露出里面新长的小麦色肌肤。
      我一阵狂喜,之前已听柏藤说过,脸上长了痂就代表所有的伤口都可被带走,恢复全部的容貌只是时间问题。我转头看木韩井,他那张柏藤的俏脸上也是面露喜色。
      “木,坐下来吧。”柏藤没有睁眼,只是冷冷开口命令。木韩井也不多言,落座,柏藤将手重新搭到木韩井的手上,又道,“从现在开始,三个时辰内需全神贯注,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则我们都会送命。”他这话与其说是讲给木头听的,还不如说是讲给我听的。
      “恩。”木韩井应了一声,闭上眼睛,开始进入“转魂”状态。

      暗室里只亮着一豆青灯,我坐在稍远一点的蒲团上,重新回想了一遍布防,事关重大,我也不希望有何闪失。昨天我让墨弯拿了屋子的布局图来看,详细了解了情况,这里的守卫都交给墨焱将军处理,冷月撤走的力量已暗中让墨弯派人顶上,明暗都有人保护,加上周边还有欧阳声、柳星落等江湖人物走动,安全应该无虞。再者,整个“转魂”之事知道的只有五人,连清隆、墨焱也蒙在鼓中,旁人更是无从得知了。
      这么想着,心就渐渐放了下来。前方,木韩井和柏藤保持着姿势始终不动,我观察了一会儿,也闭上眼睛开始休养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远处传来半声尖利的警哨声,一晃而过,我警觉地睁开眼睛,细听了一会儿,见周围没任何动静,又合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突然听见上面有人走动,那人打开了衣柜的暗室入口,匆匆下楼,手法古怪地敲了敲暗室的门。
      屋里的青灯一晃,正在运功的柏藤身子一震,显是受到了干扰。我皱皱眉头,知道门外的人是墨弯,若没有紧急的事他绝对不会进入暗室,这么匆忙说明外间一定出了什么他也决定不了的事情。我看看面前的两个人,身影一闪,无声地推门而出。
      出了门就看见墨弯的脸色惨白,我刚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从暗门出来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墨宅古屋陷入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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