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输》黄太

8、第 8 章

　　“南方的小孩们，今年过年我们去北方好不好？”
　　老爸的话一落，家里那两女人便把手举得高高的，四道视线直直地射我脸上。
　　看我做什么？我这一票还能扭转乾坤不成？我在家里的地位连玄关那棵盆栽还不如。
　　我可有可无的说：“随便。”
　　“儿子应该是舍不得小女友了，要不把你小女友一起叫上？费用我们包了。”我服了老爸了，三句必有一句离不开我的感情，我不觉得他是在关心我的感情生活，他那是太八卦了。
　　成子菲也来插一脚：“爸，你怎么知道他有女朋友啊？”
　　“没有女朋友，我还是钻石王老五。”
　　“儿子，你什么时候改姓王了？”老妈一开口更让我受不了了，我赶紧求饶，“放过我吧，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你们还不去买装置？”
　　“对哦，女儿，我们逛逛淘宝买一些吧。”
　　女人们走了空气也清新了，我舒出一口长长的浊气。
　　“儿子，真不带上你小女友？”
　　“爸，求放过！”我说完迅速回房把门关上锁死了。
　　真正静下来，我的心就空落落的。
　　“我没见过雪，好想去下雪的地方堆雪人、打雪仗，然后躺在厚厚的雪地里打滚，肯定很好玩。”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对着我许愿？”
　　“哈哈哈，那你说我这愿望能实现不？”
　　“能，肯定能，一放寒假我们就去北方，听说那边年味特别浓。”
　　这些说过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就是泡影，一破连渣都不见。
　　说不定他承诺过的事情太多太多，早就忘了。
　　承诺算什么，不过是上下唇一碰的事。
　　我还是忍不住打开手机翻看跟他的聊天记录，最新的一条信息是我发的“来了吗？”
　　他应该是把我拉黑了吧。
　　我又看了他的朋友圈，他只设置了三天可见，之前发没发过东西不知道，但这三天肯定没发过。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尽识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古人道尽了我此刻心境啊。
　　上学还能偶尔见一见他，放假了要好久不见了，发个朋友圈吧：过年去看大雪！
　　我看着自己发的几个字，啧一声：心机感满满的。
　　自从决定去北方过年，家里就一直很忙很闹腾，天天有快递上门，整个客厅成了仓库，很搞不明白怎么那么能买。
　　“妈，你们再买家里就放不下了！”
　　老妈的声音从快递堆里传出来，“不怕，可以放你房里。”
　　很好，不愧是我老妈。
　　今天是最后一天上学了，明天开始放假，跟其他人欢欢喜喜的心情不一样，我不大想放假。
　　以前也不想放假，那是因为学业，现在是因为想见的人要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了。
　　我还是特意走经过他教室的那条路，他不在座位上，应该还没来学校。
　　失落地回到自己的教室，手一摸进桌肚摸出一个盒子。
　　我的心噗噗噗的狂跳起来。
　　这是，这是他给的？
　　我扫了身旁的同桌一眼，见他没留意我这边，才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打开。
　　是一盒巧克力，还有张贺卡。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粉粉的一张贺卡就只有一句这样的诗，失落又来袭。
　　没有署名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是哪个女同学来告白了。
　　换成以前，我应该会猜想是哪个同学，也会去翻作业本比对笔迹，现在一点兴趣也没有。
　　巧克力太甜，我不喜欢。
　　成子菲一定喜欢，拿回去给她吃吧，不然放到过完年便宜老鼠了。
　　整整一天直到放学，我都没见到迟航一面。
　　我拉住他们班的一个男同学，很随意的问了一嘴：“今天怎么没见年级第一啊？”
　　男同学说：“你说迟航啊？他今天请假，听说是发烧了。”
　　“发烧啊？抵抗力这么差的吗？”嘴里嘲讽着，心里却慌了，怎么就发烧了呢？
　　他爸妈都不在，发烧了谁照顾他？
　　对了，一直没问过他住哪里。
　　那段时间只顾着你侬我侬，从来没关心过他这些，这个女朋友也太不合格了。
　　我立即跑去小琳的教室，希望她还没走，还好，她还在收拾书包。
　　我问她知不知道迟航住哪，她马上就说知道。
　　果然是个合格的女朋友，连我都忍不住给她点赞。
　　再问一句他住哪，她的回答让我目瞪口呆。
　　她说：“他住我家啊，我们从小玩到大的。”
　　他们竟然已经同居了？！我有点接受不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一毕业就要结婚了吗？
　　我眼前天昏地暗的，连话也说不出来，耳边是小琳不太清晰的说话声。
　　“.我妈跟他妈......关系很好，以后......在一起，一家人......”
　　等我回过神来，小琳已经收拾完东西走了，教室里只剩下搞卫生的值日生和我。
　　本来还想去看看他的，没必要了。
　　老爸买了年廿六的飞机票，回程是年初八，一整个春节都在北方过了。
　　在候机厅，成子菲和老妈坐那津津有味地吃着零食，老爸上完洗手间回来，“你们吃什么呢？”
　　老妈：“巧克力，儿子小女友送的。”
　　什么？我抬起头，“我没女朋友。”
　　“成子擎，别装了，心悦君兮君不知，还说不是？”
　　“成子菲你找打是不是？”早知道就不给她吃了，喂老鼠都好过给她。
　　“爸，你儿子想打我。”这家伙还恬不知耻地告状。
　　“行了行了，小女友而已，多大点事。”
　　得，全家就没有人站我这边的，我闭嘴。
　　坐上飞机的时候，坐在我身边的成子菲又说话了：“成子擎，你们同学也去北方过年呢。”
　　我兴致缺缺，敷衍地问：“哦，谁啊？”
　　“迟航啊，听说他是你们年级第一，是不是？”成子菲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一看就是发花痴的状态。
　　原来他也要去北方啊？北方那么大，谁知道他是去哪个城市。
　　不对，我要关心的应该不是这个，“你怎么知道？”
　　成子菲说：“我看他朋友圈发的啊。”
　　“你加过他好友？什么时候加的？”
　　成子菲回忆了下，“嗯......圣诞节之前吧，他加的我。”
　　呵，原来如此，就奇怪怎么突然不找“我妹”了，原来是找到真正的我妹了。
　　那几次抓着我要说不说的样子，是知道被我耍了想算账又碍于面子开不了口指责我吧。
　　也是，跟自己谈了一个月恋爱的女朋友竟然是个男的，多丢人啊，换我我都想赶紧出个车祸然后选择性失忆。
　　多可笑，太好笑了。
　　“成子擎，你这是哭还是笑啊？好难看。”
　　当然是笑啊，还能是哭吗？
　　“吵死了，我要睡一会。”我拿眼罩的手都在抖，拆了好几次才拆开包装袋。
　　戴上眼罩，眼前全是黑暗，那沾上眼罩的湿意被我无视掉了。
　　哈尔滨的雪是真的大，在飞机上往下看已然是白茫茫的一片，下了飞机置身白色世界的感觉真的太美好了。
　　冰雪大世界暂时治愈了我心里的那点难过。
　　“你们在吃什么？”
　　成子菲和老妈蹲在路边，“吃雪。”
　　“爸，你不管管她们吗？”我向老爸求助。
　　老爸笑了笑，“别吃这里的，别人有可能找不到厕所直接尿路边。”
　　“呕......”
　　果然还得是老爸。
　　在酒店等登记入住的时候，成子菲一直玩手机没见停过，我看不下去了，摆出哥哥的款想教训她，“难得出来玩你还抱着手机，还不如呆家里省飞机票。”
　　成子菲向我吐了吐舌头，“要你管？”
　　不要我管？那我就管一管，我挨过去看她在玩什么，这一看不得了，她竟然在跟迟航微信聊天。
　　迟航这是什么路数？他现在找真正的我妹是要报复？
　　我板着脸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跟他接触太多。”
　　成子菲也不打字了，直接跟他发语音：“我哥说你不是好人，让我不要跟你聊。”
　　靠，这是亲妹吗？我真想用大雪埋了她。
　　我马上去找老爸，“爸，你女儿早恋。”
　　“早恋好，早恋挺好的。”老爸这时候又不靠谱了。
　　反倒是老妈来了兴致，“她跟谁早恋啊？”
　　“跟我一同学。”
　　“你哪个同学啊？我们认识的吗？”
　　你认识，不仅认识，他还救了你一次，一路背着你去了医院。
　　“就一同学，人不怎样，我怕她被人骗了，你们不管管她啊？”我不说名字。
　　成子菲这时候知道要解释了：“妈，你别听他瞎说，我们是普通朋友，没早恋。”
　　老妈又问：“他叫什么名字啊？”
　　成子菲：“人家叫迟航。”
　　“阿航？我认识这孩子，人可好了......”
　　成子菲和老爸一听老妈说认识马上围过来，把我挤了出去。
　　“这孩子很好，能处，女儿，你抓住机会不要让人捷足先登了。”
　　听听，这是一个家长能说的话吗？他们要是知道他还跟他们儿子有过一段恋情，他们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等服务员喊着可以拿房卡的时候，他们已经说到什么时候约家长出来吃个饭了。
　　我面无表情地拿了自己的房卡径自回房间，打算以后跟他们断绝关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