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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六年 六日 六时 六分 六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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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今天是周日,在家里躺着,即使已经醒了,脑子异常清醒,也不愿意起来。
电话声传来,接起来一听,是一个熟悉但又很久没听到的声音,使得我一瞬间没想起来。
“喂?”我试着回复了一下。
“哥们,都几年了,你还在用这个电话号码呢?一开始还不知道你换没换呢。”
“是……景毅?”我努力思考着,上了高中后,我的朋友着实屈指可数,大学就更别提了。所以倒是很快就想出来了。
“对呀,哥们,忘了我了?在哪里呢?小镇还回不回去了?”
小镇,说得应该是扶摇镇吧。我起身来,拿着手机,去洗手间洗漱。
“别提了,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这个城市生活。现在还跟着教授一起呢,教授准备让我更在他旁边当助理,所以在读硕士。”大学,并没有如我所意,而是考上了北方的一座211。但是,仍然是心理学。不过毕竟也是211所以教学质量什么的都挺好的。
“我要是没算错的话,你应该都二十四了吧?和我一样。”
“嗯,对,硕二了。”我洗漱完后,戴上了眼镜。
“你刚起床啊?”他似乎是听到了从这里传过去的水流声。
“对啊,你要是不打电话来,我这辈子都不会起床。”
“过几天有个初中同学聚会,你来不?”聊家常了好几分钟,这才说出本来目的。
“虽然,但是,你觉得我可能参加这种人多的聚会?”
“你的小茉莉花也有来哦。”
扑通一声,手机摔地上了……
我拿起来一看,屏幕碎了……
“喂?还在不?我让思敏联系的啦,这个,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联系,来呗。”
“发个时间地点,我跟教授说一下。”我思考了一下,说道。
“这周二,扶摇镇。”
“嗯,好,明白了。”
挂了电话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倒不是因为她啦,虽然,她的原因确实占一大部分。
“喂,教授,我想请个假,你看,方便吗?”
“啊,是小宇呀,你说,什么原因。”
“我一个很久没见到的同学从外面回来了,和以前几个朋友约了个聚会,我想着,去看看。”
我居然实话实说了,这很有可能不批准的呀。
“去吧去吧。”
就这么简单?
“看你没什么朋友的样子,整天到晚一个人,去吧去吧,别抑郁了。”接着,他又补了一句。
“谢谢教授,周一周二周三,一共三天,周四我就回来,您看,可以吗?”
“明天开始对吧,去吧去吧,别一天到晚闷在家里。”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有点八卦的问:“男的女的?”
“有男有女。”
“我指的是从外面回来那个。”
“女生。”
“好,我发你个文件,你做一下,扶摇放我这里就行。”
“好,拜托教授了。”
我从高中开始,就一直都是在外面租房子住的,扶摇自然也被我接了过来,到现在,扶摇也有九岁半了。换算成人,也有五十岁了。所以也不能带着到处跑。
挂了电话后,把扶摇骗到猫包里,便带着它去教授那里去了。
教授在校外住,离学校也不算远,要转几个地铁站。
到了那里后,是一座公寓,三楼最里面的,就是教授住的地方。
敲了敲门,一个中年男人给我打了开了。
这个中年男人浑身邋里邋遢,凌乱的头发,黑框眼镜,满脸的胡渣,属实没办法和教授联系在一起。但是吧,他确实是教授。
“来啦,进来坐么?”他抓了抓头发,试图把头发捋顺。
“嗯,好。”
公寓并不大,和我的公寓布局差不多,凌乱的房间,旁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年薪数十万的教授所住的。
“还有哦,你上次发我的小说我看完了,还不错,我已经联系人帮你出版了,这段时间并不算短。”
“谢谢教授。”看着凌乱的房间,总有点不舒服。
“扶摇呢?”
“在这里。”我提了提手中的猫包。
“放出来吧。”他说着,接了过去。
“这个,请假的事,我给你多批两天,这个星期你都可以去。下星期再回来也行。”他说着,把扶摇接了出来。
“谢谢教授。”终于,我忍不住了,开始收拾了起来。
“对了,没问过你,这猫为什么叫扶摇呀。”他顺了顺猫的毛发。
“因为呀,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猫,我家乡就叫扶摇镇。”我把书架前的地面上所掉下来的书都一一捡了起来又一一放回书架。
“这次请假,也是要去那里吧?”他说着,看向我。
我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继续忙活。
“嗯,是。”我答复着,把最后一本书放回书架上。
“好好相处啊,我感觉我比你父亲还要在意你。”教授打趣着,“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教授说什么呢!”放好后,便起身,和教授其实一点都不见外,毕竟他的为人处世真的很好。
“开个玩笑,是你女朋友吧,或者是你暗恋的女生?”她笑着说。
“没有啦。”我说着,坐了下来。
“你居然妄想在我面前撒谎?”他说着,给扶摇喂了根猫条。
“以前的,大学还在联系,直到大二以后,在某一天才联系不到,电话关机,短信不回,也不知道为什么。”
“四年了呀。”
我虽然已经忘的差不多,但他似乎还是记忆犹新,说道:“去吧去吧,解决好茅盾以后再来。”
“谢谢教授,我去准备一下,已经买好票了,今晚就走,所以下午再把文件发你。您看可以吗?”说着,便站起身来。
“嗯,好,没关系,下个星期日前发我就可以,好好说哦。”她似乎还是有点担忧的意思。
“知道了。”我说着,走出了门。
“扶摇这里有我呢,好好玩,别担心哈。”
“嗯,好,拜托教授了。”关上门以后,平复了一下心情,戴上耳机,坐地铁回去了。
大学毕业到现在,总共六年,我也是六年没回小镇了。毕竟过年什么的,都是我把母亲接到这里,母亲偶尔也会回去,但也不经常。
北方的冬天比南方来得更快,现在十月底,便已经彻底进入了冬天,可若是在扶摇镇的话,恐怕也仅仅算是个秋季吧。大街上虽然冷,但是都有填件厚棉袄在身上,所以也能感觉到暖和。
很恐怖的现实,在扶摇镇,应该还有穿短袖的。
回到家后,打开了房门,收拾好行李,便准备看一下今晚车票的具体时间。可打开手机,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连串的陌生号码来电。
我不经感觉到烦躁,毕竟我并不喜欢突然间就打很多个电话,除非是有急事。
于是我回了一个电话后,刚准备发表时,却是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是,宇涵吗?”
“扑通”一声,手机又掉到地上了,拿起来一看,本来就碎掉的屏幕更碎了,随之而来的,心也碎了。
我回了这句熟悉的声音,本以为是思敏,可是却又不怎么确定,便说道:“是我,你是?”
“你……忘了我了吗?”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该死的记忆全都涌上来了。
“解释一下吧。”我说道。语气居然出乎意料发平静。
“大二的时候,我手机丢了,想要联系你时,却发现我根本就没记下你的手机号码,便也联系不上,但思敏不知道从哪来的我手机号码,联系到我。我才问了你手机号。”好……合理的解释,可却又透着不合理,不是,联系了几年了,我的电话号码你居然没记得?
六年啊!你知道我这六年我怎么过的吗?!
她见我没有答复,便着急起来,略微带点哭腔,似乎是急哭了:“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对天发誓,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生气好不好?我快要到扶摇镇了,你在哪呢?”
可是现在,我也无心管这些,看了看飞机票,发现下午还有一班飞机直达,两千公里的路程,四小时的飞机,还要坐一个半小时的车,总计五个半小时直达小镇。便果断换签到这一班飞机。现在,只想快点回去,快点见到她。
“我在外面,两千多公里,你等着,下午三点的飞机票,晚上九点到小镇。”
“真,真的吗?”她愣了一下,似乎没预料到我会这么急切。“我现在快到你家里了,我可以……”
“你可以,你干什么都可以,答应我,等我,好吗?我等你六年了,光是为了这个电话我等你四年了!你必须等我这六个小时!”她还没说完,我便打断了她,情绪,确实是有点过激了。
“嗯,好,我等你,我一定会等你,永远永远。”她说着,我听到了下车的声音“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接着,又是一阵开锁的声音:“这把锁,你还是没换啊。”
这是重点吗?
“答应我。六小时的路,现在十一点,还有十个小时,十个小时后我就可以见到你了。”
“嗯,好。”她说着,又传来了一阵……应该是拖着行李箱的声音。
我挂了电话,打开电脑,把教授需要的文件以俩个小时的极速时间做好。要知道,两个小时里,起码有一个小时都在写论文啊。通常来讲,起码要两三天甚至更多的时间来完成的,被我以一股莫名的力量尽快做好。
做完以后,打了个电话给教授,教授似乎要说些什么,却被我接通的一瞬间打断了:“喂,教授,文件发你了,你看一下,我改签下午三点多机票了,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我要先出门了,有什么要更改现在说,我等会在车上给你改。”
“这么快吗?”他说,此刻我已经提起行李箱准备出门了。所以并没有在意他说的是文件快,还是我走得快。
“去吧,别担心,我来改,不行的话再让我下面的其他学生改,别操心了,赶飞机去吧。”他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打了车,直奔机场而去,到了机场后,托运行李,安全检查,发现还有十多分钟才要起飞,
这个时候,教授打来了电话:“宇涵啊,登机了吗?”
“还没有,还有十分钟,是要修改吗?”我问到,看了眼时间。
“没有啦,你把那个飞机票的发票发我,我给你报销了。”
“这不好吧……”
“你是我最器重的学生,没什么好不好的,发我吧,到那里的时候给我带几张照片给我就行。”
听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过去。
“谢谢教授,登机了,先挂了。”广播声响起来。
“嗯,好,有什么事情记得说,教授我还是有点人脉的。”
“嗯,好。”
他听到这里,便挂了电话。发来了接近三倍机票的钱,还附赠了一句语音。
“记住,有什么事记得说出来,我好歹也是个心理学教授。”
到这个时候,我才后知后觉教授反复提到“有什么事情记得说“的意义。
恐怕,她是怕我等一个人等了六年,却等来一个坏消息吧。
四个多小时的飞机,我已经很久没这样坐过了。这一路上,都处在神经严重紧绷的状态。一有点风吹草动,便朝那边看去。
终于,从机场出来打到一辆车后,便开始马不停蹄的赶回去,原本,司机还说着多载几个人。却被我一句包车给震惊到了。
上了车后,和教授报了下平安。在某一个红绿灯路口,司机等着无聊,看到我的着装后,便问道:“小兄弟从北方来的吧,可以把绵外套脱了,没你想象的那么冷。”
依言,我便也脱了下来这里确实不如我所料的,会感觉到了冷,但并不多。添一件卫衣便也够了。
司机看我有反应,便问道:“大学生呀,哪座大学呀?”
“北方的一所211,本地人,几年没回来了,来见一位朋友。”
“是女朋友吧,哈哈。”他尬笑了一下,见我沉默,便又说道:“看你嘴唇红润饱满,一看就是要犯桃花运的。”
“谢谢。”我勉强回复了一句,便和司机聊起家常,缓解一下紧绷着的神经。
终于,经过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便回到了家,在前一个路口和司机告别后,独自拖着行李箱往前走着。
每走一步都是绝对的煎熬,神经越来越紧绷,既害怕她有什么大改变,又害怕我见到她以后会怎么出现什么样的反应。
终于,这十几分钟的路程也总算是走完了,站在家门口,看着里面的灯火通明,便知道,她确实是在里面等着我。
敲了敲门,打开。
并没有看到她,而是发现浴室里有人,应该也就是她了,我把行李箱放好,坐在沙发上,静静等着。
终于,过了一会儿,我才从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她穿着睡衣,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出来后,第一眼看到,是我的行李箱,第二眼,才看到一旁坐在沙发上的我。
“回……回来了?”她在此刻,她也不管自己是否顶着湿润的头发了,一把便朝向我跑来,我也站起来,张开双手,迎接着她的怀抱。
过了一会儿,才松开手。
擦拭着她眼角的泪花。这才说出来心中所抱怨的:“六年,我为了见你这一面,等了整整六年。”
“我,我也是。”她眼角泛起的泪花逐渐流了下来。
“为了等你这个电话,我等了整整四年。”
她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一把靠在我怀里。明明,都二十五了。
变得成熟了很多,起码再也不是当时的懵懂少女的模样了。
“二十五了,不是十五岁还在上初中的小孩子了,别哭。”我安慰道,擦拭着她的眼泪。
“还会走吗?”我最关心的,是还会不会再次离去。
“不……不会了,从现在开始,我可以一直留在你身边了。”
此后,并没有过激的言语,收拾了一间房间,便把行李放了进去。
“我只有一星期的假,所以下周日,我便要回去了。”我说道。
“我陪你!”她很是坚定的说道,“我大学学的是服装设计,现在也是个服装设计师了,我可以居家办公,可以养活自己的!”
“大家现在可都是成年人了哦。”我说道:“我要留在教授旁边当助理,所以要经常在那个城市。”
看着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坚定,我便也没有再继续否决。
“先休息吧,明天再说,好吗?“我说道,感觉很是劳累,因为我已经很久没这么坐过了。
“嗯,好!“她乖巧的答应着,还是那副清纯模样。
这一晚上,我居然在想着怎么还掉这六年来所欠下的“利息”
隔天早上,彼此起了床,吃完早饭以后,便坐在沙发上,聊起家常。
“扶摇呢……”
“托付给教授了。”我打开了手机,里面是昨天晚上给教授报完平安后教授发给我的扶摇玩逗猫棒的视频。
“扶摇它,也九岁了吧……”她说道,看着视频里的扶摇。
“对啊,也老大不小了。”
“确实,应该找个伴了。”
“可我们不是在小时候就给它切了么。”
“确实,找不了。”
忽然的话锋一转:“我也二十五了,父母也催着我结婚了。”
“我也是……”
“命真苦。“
“累……”
度过了平淡的一天过后,到了下午,思敏和景毅才打电话过来。
“今晚?嗯,好。”我回复着电话里,景毅所说的订好饭店了。
“明天要来一帮人呢。”我挂断电话后,看向她,抱怨道。
“唉,忍一忍喽。“她走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我。
“景毅和思敏喊我们今晚过去吃饭,他们订好饭店了。”我按照大概意思复述着刚刚电话里景毅所说的。
到了饭店里时,景毅就招呼着我们过去了。
“这边,包间。”思敏站在一个包间门口。
走进去以后,才有机会叙旧。
“以前我们四个老爱在一起了。”我说道。
“确实哈。”景毅答应着,递过来一根烟,我招了招手,示意不抽,他便把烟收了回去。
说实话,和景毅上一次见面是在高考后,互相去不同的大学在车站时所告别的。虽然说实话,也有五年没见了,但这五年却一直在联系。
虽说有点变化很正常,但是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仅仅用了五年而已,确实够快的。
“我印象里,你们好像在前年就在次相遇了吧。”我说道,看向了他们。
“是啊,前年我四处拉投资方的时候又遇到了她,便再一次联系起来了。”他说着,抖了抖烟灰。接着便又问到我们:“你们呢?多久了?”
“六年了吧。”我说道。
“等一个人等六年,也是够深情的哈。”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
“确实,你这几年拉投资创业,好像赚了不少吧。”我看了她一眼,感觉她似乎并不想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便换了一个。
“行业景气就好呗。”他说道,随着上菜,招呼了服务员开了瓶酒,倒上了几杯。“干这一行,更多的是气运和人脉嘛。”
“思敏呢?思敏现在在做什么?”我又问到思敏。
“和他一起在这一行打拼呀。”思敏说着,笑嘻嘻的看向景毅。
看着景毅这副模样,便知道他们肯定又在一起了。所以也并没有过多纠结着这些个话题。
这一场饭局结束得很快,喝了点酒本来是打算打车回去的。但是想醒醒一下,便选择先走一段路程。
“明天的同学聚会要换个酒店好像,麻烦死了。”我抱怨着。
“好啦,别抱怨啦。”她说着,主动的牵起我的手。
“还记得吗?”我问,但是却没有说记得什么。
“什么?”她问道,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要娶你。”我说着,脸上浮现出应该是少年时期才有的羞涩红晕。
“就等你这句话了。”她乐乐呵呵的说着,“我有带户口本哦。”
“真的吗?“我问。
“对呀,找个时间和我爸妈说一下吧。”她说道,沉思着。
“这次,我可成年了哦。”我说着,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我明白了,回去了再说吧。”她乐乐呵呵的打了辆车。
到了家门口后,互相对视一眼,便再也忍不住了,开了门后,便亲吻起来。
嘴唇紧贴着嘴唇,松开以后,眼神里流露出的情感与唾液一样,都一丝丝的成丝缕状起来。
她还是那么喜欢把我按在门后,就在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咳咳”两声。
随即便站起身来。
她被我这一下弄的措手不及,也跟着站起来,说道:“怎……怎么了?”
原来,客厅上,坐着三个人,分别是,她的父母,和我的母亲……
和女朋友亲热的时候,忽然发现父母在家,并且看到了……
脚趾头已经抠出三室一厅了……
“妈……”我很果决的喊到。
她听到我喊,便也喊了一声:“爸,妈……”
“过来坐下吧。”我妈说道,招呼着我们坐在了他们三个的对面。
他们居然出乎意料的,没过问太多,而是很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她妈妈才开口道:“我们本来想着只是来喝杯茶的,反正今天,都撞到了,大家也都在,趁早定了吧,我们女儿也老大不小了。”
开明!
我不由得夸赞,倒是不用废太大功夫了。
“在一起多久了?”她爸爸问道,抿了一口茶。
“十年……”她很是诚实的说。
那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只是很难受的呛了一下。
“多……多少?那岂不是,从初中就开始了?”我不用看,光听着这声音便知道她爸爸如今的表情必然是很震惊的。
“进行到哪一步了?“我妈问道,几乎是轮流问的。
“吻了……”我说。
她妈妈似乎有点无趣:“十年,才吻了而已?”
……?
啊,这,您很民主我承认,只不过过头了吧啊喂!
“啊,是的。”我答复。
“那你们刚刚是准备?”她妈妈问道。
“进行最后一步。“
在此刻就不要这么诚实了吧啊喂!
“看来是我们打扰你们了呢。”她妈妈说着,又对着我妈说道:“亲家母,这事什么时候定下来?”
啊?这?这就亲家母上了?
“看孩子们吧。”我妈说着,明摆着把大权交给我了。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订下来,六天后结婚?”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不是,啊,这,我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哪里来的底气这么说?
“我没意见。”她妈妈开了金口,自然的,她爸爸也没有什么反驳的。
“我们不要彩礼,明年给我们生个孩子就行。”她妈妈说着,便起身打算离开:“走吧亲家母,把时间留给孩子们造孩子。”
看到我妈也站起身来,我忍不住吐槽道:
妈,妈!你不是这样的!
等到他们走后,才开了口,看向了她:“啊,这。”
她跑过去,关上了门:“我也不知道我爸妈为什么会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妈来的这么突然。”
陷入了一阵沉默过后,便打趣般的说道:“反正,婚已经订好了,要不,继续?”
她顿时羞红了脸,一字一顿的说道:“好……好啊。”
我有点惊讶的看着她:“你……真想在明年生出个……”
话说了一半,就被她按了下去。
“这叫,还本金。”说着,便开始了进一步打算。
春宵一夜过后的隔天早上,躺在床上,她先醒过来后便把我叫醒。首先看到的,便是她忍不住震惊道:“昨晚居然真的在地板上。”
很显然,六年前说过的话,她还记得,并且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我耸了耸肩膀,有些沾沾自喜的说道:“自从那天你走后,我就换上了地毯,怎么样,有用吧。”
“确实。”说完这句话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突然间欲望爆棚是怎么回事?
她似乎是看出我心里所想,不对,她绝对是感知到的,因为现在正顶着呢。
“大早上的,不要。”她说道,起身,穿上衣服。
在她穿衣服的时候,我问道:“你现在,还喜欢摄影吗?”
“主业时装设计,副业摄影师。”她打了个响指,乐乐呵呵的说道:“你呢?还喜欢写作吗?”
“对呀,我已经写完一整本小说了。”我说道,很是自豪的看着她。
“那,是不是写我们的故事呀。”她问道,穿好衣服后,和我对视着,问道。
“那是肯定,我说了,要给我们的故事写出来呀。”
“有没有写到,我们即将要结婚的事呀。”她又打趣道。
“那肯定有啦。”我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了上去。“我的教授还帮我出版了呢。”
“真的假的?”
“真的,教授说,他联系他的一个出版社的朋友了。”
“作家和摄影师,很般配呢。”接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呀?“
“教授说,带几张照片回去。”
“不要吧。”
“为什么?”
“我们不是要结婚吗,邀请他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如何?”
“好主意!”
“要不,我们亲自去吧,我想看看你这几年都住在哪里,再加上,教授照顾了你那么久,感觉很有亲自去的必要。”
“好!”我说着,站起身来,抱在了她的背上,走出门外。
正腻歪着,看到了沙发上坐着两个人,是双方母亲。
随即,便条件反射般站立起来。
“起床啦?”阿姨说着,招呼我们坐下“婚礼是要我们给你们安排,还是你们亲自来。”
听闻此言,我看向了她一眼,因为我们都是怕麻烦的人,所以便顺其自然,让家长们负责了。
阿姨指了指桌子上的请帖,说道:“这些是请帖,我们连夜请人做的,既然交给我们的话,你们去挑礼服去吧。”
耶~~婚纱~~
“那个,我们明天想回北方去,亲自邀请教授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可以吗?”我请求道。
“嗯,好,去吧,带几封请帖去,把那些朋友都邀请过来吧。”我妈说道,说得很干脆。
不过,丈母娘在这里,岳父怎么不在呢?
叫的……有点早了吧?虽说没事啦,毕竟又没有喊出来。
她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也这么问了出来。
“你爸?你爸给你们定地点还有请司仪呀之类的去了。”阿姨说着,拿出几帖请帖:“记得把你的朋友们都叫来哦。”
“嗯,好。”我应付着,走了出去。
因为起来时已经中午了,所以便直接吃了午饭朝礼服店去了。
礼服店里,再一番反复挑选下,终于的终于,挑选了两件彼此双方都喜欢的礼服。
“要不,打个电话给景毅他们?”试完衣服后出来,我问道。
“让他们来当伴郎伴娘吗?”她摆弄着婚纱,很是开心的样子
“是的,没错!”我打了个响指“还是你懂我。”
“今晚的同学聚会,再邀请一些人吧。”她乐乐呵呵的说着。我并没有看上她穿着婚纱的样子,因为我想把这一刻惊喜留到婚礼当天。
大抵也就十来分钟吧,景毅和思敏倒是来的挺快的。
礼服店里看到他们的身影,见面正常打招呼过后,思敏才说道:“怎么这么急呀?”
我看了她一眼,说出来内心最真实的说法:“因为,我等不及了。”
看着她们正在选礼服,我拿出请帖,递给景毅。
“你们是什么时候处在一起的呀?”景毅接了过去,看了看,问道。
“十年前,你说过的,海边私奔的时候。”我微微一笑,看着景毅的样子。
“挺好的呀。”他也笑着,他的每一个眼神和微表情里,处处显露着最真诚的祝福。
“十年前的婚约,到现在才履行。分别了六年,杳无音讯了四年。真感觉有点对不起她。”我说着,想摆脱在我身上点话题,便问道:“你们呢?”
“我们哪里比得过你们啊,你们可是十年的爱情长跑。”他看着思敏在更衣室里出来,换上了一套短款礼服,笑着从背后抱住了她:“我们,明年吧,我也想好好看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走开啦,别恶心我,谁要和你结婚了。”思敏笑着挣脱出来。
挑选好礼服过后,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便直接去往了景毅所预订的饭店。
一个包间里,大致都坐满了,粗略数了一下,差不多有近二十位左右吧。
大家坐在一起,叙旧,聊往事,给人一种还是当年的模样,大家似乎也亦是如此,各自都很开心。
饭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便有人聊起来感情状况。于是我很果断的,站了起来。景毅似乎也知道我要说什么,敲了敲杯子,示意大家安静一下。
“这个,大家好,我提一杯,当年,我性格挺孤僻的其实,也没有多少个朋友,但是,如今,我和丹即将要结婚了,婚礼在这周日,希望大家都能捧个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拜托各位了。”
因为我极少参加这种人多的场景,所以不免得手心冒汗,她似乎察觉到了,牵起我微微有点颤抖的手,也随着我的站起而站起。
剩的,就是同学的祝福和她的发言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说了很多让我潸然泪下的话。最后饭局结束时,才给各位一一送上请帖。
回到家时,她不免得有些感慨。似乎是对这几年特别是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感到了不真实感。
虽然说,实际上,我也是这种感觉。
这一切的不真实感都在我冲了个凉水澡后才好受些。
因为说过了,隔天要亲自邀请教授,所以机票是隔天早上的机票,下午的时候才到北方回到我的小出租屋里。
出租屋并不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很标准的双人房,虽说显得有些许老旧,但是,我也在这里生活了六年了。
当时选这间房子的原因其实也就一个原因:它便宜啊。
房租水电加一起一个月仅要一千三,在加上这里的位置是临近于市中心的位置,真的算是很便宜了。
直到上大四时,我原本的计划是考行医执照后去一个医院里成为一个精神科医生的。可是教授的本意却是想让我留下来,成为他的助理,所以从大四开始,教授每个月都会给我发放教授助理的基本工资。
后来不愿意搬走的原因单纯是因为懒了,所以这几年也存了些钱,恐怕以后得还房贷了,不过,毕竟现在是两个人了!
放完行李箱后便去到了教授那边,一路上的天气都灰蒙蒙的,似乎是要下雪了。于是我们也添上了一件厚棉袄。
敲了敲门,教授跑过来,打开后,问道:“谁啊?”看清楚来人是我后,便说道:“哦?小宇啊,不是说下周才回来么?”
教授似乎是没看到我还带着一个人,便有些慌忙的问道:“没留住那个女孩吗?”
直到这时,她才走了出来,说道:“教授好。”
教授看到了有女生过后,收拾了一下自己,说道:“啊,原来留住了呀。外面挺冷的,进来坐。”教授说着,让出来身位,示意我们进去。
我们,便也走了进去。
坐到沙发上,看着狼藉的家里,教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家里有点乱。”
“没关系。”她说着,开门见山,笑嘻嘻的从她携带着的帆布包里拿出请帖,“教授,谢谢你这几年照顾我们家宇涵了,我们过几天结婚,希望你可以来参加。”
教授有些颤抖的接了过去,似乎是有点不敢相信。
“这周日呀。”教授打开来,看了一下。
“对呀,因为这周日正巧是我的生日嘛。”我解释了一下缘由。
“好,好!一定去,一定去!”教授笑了笑,走到一旁拿出来一串每一把都不一样的钥匙,丢给了我。
我不免得有些疑惑,问道:“教授,这串钥匙是?”
“我在市中心的小区里有几套房子,你们也结婚了,以后也会有孩子,所以你挑一间住进去吧。”教授说着。
“这,这不好吧。”我有点震惊的看着他,他住这里的原因我记得相当清楚,单纯是因为这里离学校比较近,而且小,好打扫(虽然几乎没打扫过),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其他房子。
但是,你说你在市中心有几套?!
一股被背刺的感觉扑面而来。
“嗨,反正也是空着要出租的,你要是感觉到不太合适的话,每个月给我一千块当房租意思一下就得了。”教授毫不在意的说道。
一千……一千。
在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你告诉我只要一千?!
“就那一套上次我带你看过的那一套吧。”他说着,拿出另一串钥匙,随意的丢给我。
上一次那套?是几乎可以俯瞰整个市中心的那套?
我算了一下,想起那一套的房价全款大概要……好几百万!
然后,你一个月一千的租给了我?
她也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教授其实是个富二代来着,当年他的父亲去世的时候,遗产分配到他这里,仅有五六套在市中心的房子而已。
并且,所有人里,就数他分配的遗产最少,所以他实际上很早就实现财富自由了。
他成为教授的目的单纯是喜欢并且不用为吃喝担心。实际上,若是他每个月躺着,每个月光收房租就有好几万了,根本不用担心。
“别太感激我。”教授说道,似乎见我们还犹豫不决:“你们好好幸福的生活下去就可以。”
扶摇正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便一把把扶摇抱了起来,说道:“扶摇啊扶摇,看看谁来了?”
扶摇看到是我们,便也顺了下来后,跑了过来。
聊了一会儿,我得知,我写的小说下星期就可以出版了。
经过了好一阵子的闲聊,天黑得很快,教授打开窗户向外看去时,说道:“已经下雪了,别走了吧,我叫火锅外送,大冷天的,就是要吃火锅才过瘾嘛。”
听言,便也在这里吃了晚饭后,等待着雪渐渐小后才离去。
走在大街上,下着小雪,刚刚的雪下的似乎很大,地面上已经堆了一层积雪。
来到中央广场,这里还是有着不少人,都和我们一样,穿着厚棉袄,赶着回去,也有少见的几个小孩子,在这个时候还在堆雪人打雪仗。
虽说,大街上的人大部分都是往回赶的,但是不远处的夜市小摊街,还挤满了人。
广场的中央,是一座喷泉,下雪时,便也停了下来。
她说着要去厕所,便把帆布袋拿给了我,随处一看,正好的,看到了一个同龄人,正在求婚。
很快的,我便移走了目光,看向纺布袋,就是这一看,看到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后,是一个戒指,还有一张纸条:
快去吧,把握好机会,戒指的事以后再说,go!
谢谢教授,我爱死你了!
拿着戒指盒,等着她到来,她来到的时候,我站在原地,指了指一旁求婚的小情侣。
“干嘛啦,你也要啊?”她打趣道。靠了过来。
我后退一步,单膝下跪。
“还记得吗?十年前,你说过的,我欠你一个表白。”
“快起来啦,这么多人看着呢。”她略带害羞的说。
来往的路人停下了脚步,有的起哄,有的祝福,看着我们。
“我想说,我欠你的表白,不打算还了。”从口袋里拿出戒指,继续说下去:
“十年的爱情长跑!十年前说的,我一定要娶你,你一定要嫁给我,到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
“但是!我欠你的一次正式的表白,我失踪找不到机会还你,今晚,我正式向你求婚!”
终于,说出了那一句藏在心里整整十年的言语:
“我爱你!我从十年前就爱着你!现在,我履行了承诺,一定要娶你!现在,请你,嫁给我,好吗?”
不出所料的,自然是肯定的答案。她把我拉了起来,戴上了戒指,轻轻吻了一下:“我当然,愿意啊!”
中央大街还是人来人往,围观人群里,掺杂着几个情侣,那些情侣,互相对视了一眼,便也害羞的低下头。
虽说,婚礼是在晚上八点,但实际上,下午两点便开始着手准备了。
主持人是个很重要的职位,怀揣着私心,这个职位便由教授承担了。
“唉?可以吗?”教授还在推辞着。
“真的,拜托你了。”我们恳求着。教授见也拗不过我们,便也承担起主持。
后台化妆间,看着她,穿上了一件淡黄色的婚纱,便知道,当年那个清纯可爱的模样,又回来了。
“唉,真不喜欢化妆。”她抱怨着,但任由伴娘们在她脸上描绘妆容。
“好啦,我喜欢的人是你,又不是任何情况下的你,化不化妆都其实无所谓,可毕竟是婚礼,委屈一下吧。”我安慰着,走了过去。
“你的伴郎们呢?”她问道。
“去迎宾了。”我说着,坐了下来。
“咳咳,你可要好好对我们家丹哦,如果她感到一点委屈,我废了你。”思敏半威胁半打趣的说。
“一定,我发誓!”我很是认真的说道,但也许是过于认真了吧,她笑了笑。对思敏说道:“那,你和景毅准备什么时候呀。”
“我们?我们再说吧。”思敏笑了笑。
饰品其实很有限,我只带上了一个茉莉胸针,是她当初送给我的那块,还有那串保平安的手串。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婚礼也正式开始了。
“现在,我们迎接两位新人的到来。”听着这句话,我们共同的,携手从侧面进入。
四分钟的路,硬是被我们磨磨蹭蹭的走了六分钟。
站到台上,面对着台下的一众亲朋好友,我不仅疑惑:“我们……有这么多亲戚么?”
她轻声说道:没印象,反正婚礼全权交给父母帮忙做的感觉真好。”
我微微一笑,牵紧了她的手,随着誓言仪式和戒指的交接仪式过后,便来到了大家都想看到的:接吻环节。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随着这一声音的响起,我握紧了她的手,看着她,她也是,和我对视着。她的眼神里尽显怜悯。
她似乎是见我没有动作,便主动的吻了上来。
这一吻,没有年少时的冲动,没有成年时的担忧,有的,只是幸福。没有窒息感,没有不足感,而是刚刚好的,六秒。
六秒过后,吻毕,婚礼,也算是正式完成了。
“我爱你。”我说着,看着她。
“我爱你。”她也在端详着我的眼睛。
“你不该说,‘我也爱你’么?”
“我爱你,是真的爱你,而不是建立在‘你爱我’的基础上。”
“祝福两位新人,以后,携手共进,度过此生!”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响声,看着台下,看着站在一旁的她,眼神里诉说着:爱慕未停,爱意永存!
在此刻,六年的等候,换来了六天的婚礼倒计时,换来了六小时的婚前准备,换来了六分钟的走向礼仪台,换来了……六秒的吻。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