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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他又打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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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个地方靠海,家家户户依山傍海居住,外婆药店在山下路边,钟大爷家在半山腰。
江屿过去需要爬石梯,经过一个废弃小公园,绕几条小路。
大概需要走十分钟左右,江屿到了。
钟大爷家院门口有一盏微弱的路灯,在门口能看见蓝色的凌霄花和蔷薇花藤爬满了围墙,锈迹斑斑的大铁门贴着退化的门神,更显院子的年代感。
“嘭嘭!!!”江屿敲响了铁门。
等了许久,里面传来女人虚弱的声音,“谁呀?”
江屿喊道:“钟姨你好,我是赵芳菲的外孙,我来给您送药。”
“哦,江屿呀。”院子里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进来吧。”
江屿推开铁门,入目是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院子,院子周围开满了彩色的绣球花、蔷薇花、波斯菊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花。
一个长得很美丽的女人坐在轮椅上,她的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明明还是九月天,她却披着披肩,橙黄色的光线洒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有一种凄美的感觉。
“江屿是吧?我一直听赵医生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了,长得真好看。”女人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很亲切,“就是劳烦你帮我送汤药过来了。”
江屿道:“没关系,离得近。”
记忆中的钟姨和眼前的女人面貌重合,虽然依旧美丽,但气质变得深沉了,以前的钟姨阳光开朗爱笑,虽然现在的钟姨也挂着笑,但是像是一种逢人的礼貌。
“钟姨,药我放在哪?”江屿左右看了看,犹豫要不要把药壶放家里。
钟芹指着台阶,柔声道:“就这吧,辛苦你了。”
江屿:“不辛苦,需要我帮你倒药吗?”
钟姨坐在轮椅上,或许不方便。
钟芹笑道:“不用啦,我一会再喝,过来坐坐。”
她指着放在门口的一张竹椅。
江屿:“不了,我回去了,钟姨你好好休息。”
钟芹笑道:“好吧,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方便留你,等我养好了,再请你到家里来吃饭。”
江屿准备转身离开,很快又回过头,问:“钟姨,需要我把你推回屋吗?”
钟芹轮椅后面是石阶,虽有小坡,但是回屋也会有些费劲,如果不回屋,那就留在院子里喂蚊子。
钟芹笑道:“那就再辛苦你一次了。”
江屿把钟芹推回屋。
这屋子是两层式的民建楼,钟大爷年轻的时候有钱,小屋弄成了欧式风,用外婆的话说是洋鬼子楼。
能看出来钟姨是个有情调的人,屋内插满了鲜花,暖色的灯光下,很有氛围。
但吸引江屿注意的是客厅的钢琴,钢琴旁边的小木桌也插着一束花。
江屿有些出神地盯着钢琴看。
“江屿,你今年读高二?”钟芹问。
江屿回过神,“是的,我高二了。”他走出去把药壶拎进屋。
钟芹柔声道:“在二中是吧?”
江屿:“嗯。”
钟芹:“我儿子也在二中,刚转到你们学校。”
江屿:“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几乎是同时,院子响起了开门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
钟芹伸长脖子看屋外,“来了。”
江屿也看过去,下一秒,楚迟拎着苹果站在门口。
“靠!”江屿低声。
狗离骚是钟姨的儿子!
冤家路窄,早知道就不来了。
楚迟看到江屿那一刻,停下了脚步,瞪着他,随后将水果扔在江屿身上,猛地一下冲到江屿面前,一脚把他踢飞!
钟芹大惊,“阿迟,你干嘛?”
江屿摔倒在地,捂着胸口,咳了几声,“我靠!你又打我。”老子给你妈送药,你敢打我。
第二次了!狗都不能忍!
江屿捡起地上一个苹果重重朝他砸过去,离骚那狗东西,居然可以单手接苹果。
江屿想爬起来,但狗离骚速度极快,用膝盖顶他胸口,抓着他的衣领。
江屿挥打他,“滚!”
楚迟握拳,咬牙切齿,“你还敢找到我家来。”
一拳头砸过去。
钟芹大喊,“住手!”
江屿偏过头,那暴拳从他耳朵擦过,砸在了地上,几乎是同时,江屿推开楚迟,爬起来,随手抓花瓶往楚迟身上砸。
楚迟闪开,“啪!”花瓶砸在了楚迟脚边。
楚迟抡起一把椅子气势汹汹朝江屿打过去。
钟芹大怒,伸手抓起一个茶杯砸在楚迟脚边,“楚迟,你住手!”
楚迟这才回过神,看着钟芹,“这疯子打你没有?”
钟芹:“江屿是来给我送药的,他打我干嘛?”
楚迟瞟见了放在桌子脚下的药壶,又看了眼气急败坏的江屿,算是勉强相信钟芹的话。
钟芹满脸愧疚地看着江屿,“快给江屿道歉,你看你把人打的。”
楚迟盯着江屿,目光里满是抗拒。
钟芹:“楚迟,还不快道歉!”
楚迟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似的,“对不起。”语气没有一点道歉的样子。
“哼!狗东西。”江屿道:“老子不需要你的道歉!”
血脉压制对狗离骚也没用。
江屿离开小洋楼之后,楚迟拿扫帚打扫地上的杯子、花瓶碎片。
钟芹脸色很不好,叹了好几次气,“我们娘俩到这里来本来就是给人添麻烦的,你倒好,没跟人好好相处,反而还跟人打架了,打的还是赵医生的外孙,赵医生帮了我们好多忙啊,你怎么能这样?”
楚迟一语不发扫地。
钟芹:“我不管你和江屿有什么矛盾,明天你去跟他好好道歉。”
楚迟:“刚刚我已经道过歉了。”
钟芹:“你那是道歉吗?你那样子分明是恐吓。”
他认为江屿道歉的样子,那才叫恐吓。
钟芹:“你给我说说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
楚迟捡起地上的苹果,“没什么好说的。”
江屿是无恶不作的痞子混混、劣迹斑斑,人尽皆知,他被打也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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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放学堵楚迟的事被发现了,不知道谁传的,说江屿带人群殴楚迟,四对一,还打输了。
江屿被叫到办公室,他矢口否认,“这是谣言,我没有!如果我真群殴离骚,他怎么不亲自来举报我?老王你是明事理的人,你一直告诉我们不信谣不传谣!你怎么还以身犯法?”
王博摸了摸有些秃顶的脑袋,“话在理,但我就是好奇,你四对一真的输了?”
江屿:“没输,怎么可能输~”
看到王博露出狡黠的笑容,江屿后知后觉,“你诈我。”
王博:“你这是承认你带人打群架了吧?你外婆把你养大不容易,你怎么那么让人不省心呢?你爸妈知道你这样,他们会……”
王博急忙把余下的话咽下去,“你给我写三千字检查,下周一交给我。”
江屿在听到他提起爸妈时,心提了一下,眼底的情绪很快收敛,“三千字太多了吧?”
“不多!”王博忽然严厉道:“不准百度,别想哄我,我教了这么多年书,能认出你的水平和百度水平。”
上课铃响了,江屿离开办公室,他没有去教室,而去了离教学楼远的艺体楼。
他来到一楼存放废弃乐器的教室,教室没人打扫到处是灰尘。
外面的细竹从窗户缝隙钻进来。
江屿推开窗户,坐在窗户上,点了支烟,喃喃低语,“我爸妈能知道吗?”
“知道个屁!”
江屿脑海中想起老妈的笑脸,老妈摸着他的脑袋说:‘这个学期语文数学英语都考80分,妈妈给你买游戏机。’
江屿陷入回忆的漩涡,呆呆愣愣看着窗外的小草,直到夹在两指的烟烫了皮肤他才回神。
江屿把脸埋进膝盖之中,烦躁地用手抓头发。
“……我不烂吧?我觉得挺好的。”
另一边,理1班体育课,楚迟被派到艺体楼取篮球。
从侧门走进教学楼,走廊尽头废弃的教室似乎有声音,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烟味。
楚迟走过去,废弃教室窗户的窗帘是关的,看不见里面,但教室内传来的声音熟悉且欠揍。
“他妈的,狗日的离骚。”
有一扇窗户破了一个角,楚迟伸手指调开教室内的窗帘一角。
他看见江屿坐在对面窗户上,手指夹一支抽了半截的烟,烟雾缭绕在他那张轻狂的脸。
江屿鼻尖有一颗细小的痣,那颗痣让他看起来很猖獗,像个土匪。
里面都是骂他的声音,楚迟可没心情偷听别人骂自己,还带各种器官的骂。
正要离开,“咔哒!”教室门从内打开,江屿叼着半支烟从教室走了出来。
两人看到彼此都愣了。
江屿把烟吐了,脚碾碎,“你他妈的偷听,草!”
他们见面就打架像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江屿想不能让他先动手,自己先出击!
但他那一脚还没踢出去,楚迟先用球砸他脑袋了,还好他躲得快。
江屿摸了摸被篮球擦过的耳朵,“你TMD!!!老子今天可不会放过你!”
楚迟道:“暗地里骂人,卑劣。”
没多久,两人打在了一起。
楚迟两腿夹江屿腰,将他按在地上。
江屿柔韧性奇好,一脚反踢楚迟后背,“偷听别人,你也真够变态的。”
但楚迟手快,抱住了他的腿。
江屿另一条腿勾住楚迟腰,“放手!”
楚迟抓着江屿的手按在江屿头顶上,另一手掐他喉咙,“江屿我说过我们的事没完。”
不得不说他们的动作不雅观,但是忙着打架,谁也没觉察不对劲。
“有种你掐死我。”江屿说话的时候喉结在楚迟手心滚动。
江屿皮肤呈现健康的颜色,肤感很好,加上他本身自带服不输拽气。
看着手底下的江屿,楚迟眼睛微眯,“好啊,掐死你!”
楚迟收紧了手。
“你们在干什么?”侧门传来一声大喝。
楚迟立即放开手,江屿翻身滚起来。
来人是体育老师,他阴着脸,“在我眼皮底下打架,你们好大的胆。”
地上都是灰尘,两人滚在地上厮打,校服都沾了灰,脸也是灰尘。
江屿用胳膊擦眼角的灰,“是他先动的手。”
这家伙真动杀心了?刚才想杀他?江屿对楚迟更恨了。
楚迟盯着江屿,“他该打。”
丘居连眯着眼睛打量二人,抱臂道:“你们喜欢打架是吧,那就继续打,我看着,顺便给你们做裁判。”
在丘居连眼里没有好生和差生之分,但是在他课堂打架就是对他的挑战,谁也不放过。
丘居连坐在楼梯阶上,手指夹烟,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学生,“打呀,愣着干嘛?”
江屿冷眼盯着楚迟,楚迟也盯着他。
最后江屿从楚迟身边走过,甩了一句,“煞笔才跟他打。”
楚迟:“煞笔。”
江屿回过头,“煞笔说谁呢?”
楚迟:“煞笔说你呢!”
江屿突然笑了,“哦,大煞笔。”
楚迟回过神,攥紧了拳头。
丘居连把烟扔了,捡起地上的篮球,“楚迟同学你在我的课堂上打架,去吧,操场跑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