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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恩怨不了仇不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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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朗华并没有被影响心情,对万俟瑶一阵嘘寒问暖,可毕竟万俟寒生刚才那态度让她于心不忍多了嘴:“叔父,堂弟他……”
万俟朗华摆摆手不愿提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摆脸色给我看,别理他,过会就好了。”
万俟瑶心知他对万俟寒生一向这个态度,万俟寒生三岁前一直被丢给嫂嫂蓝溪梅照顾,说是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何不让姐弟两一块长大这样感情才深。
如果蓝溪梅没有回药莱岛偷灵药,他们兴许真的会这样长大,一家三口离了漠风关,万俟朗华不得不斩断了花花世界四处沾花忍草的风流日子,老实回来接任关主,倒霉孩子万俟寒生跟了他三天打两顿没有理由,就是太无聊了。孩子闹了哭了发烧了,惹得他心烦就丢到一边让下人照料,自个找了清静地儿买醉吃酒,还大言不惭安慰那残存的一点良心——“这点小挫折都要了他命的话,那他就不配做我万俟朗华的儿子。”
万俟瑶不明其中缘由,没在多问。一小官过来提醒道:“药姑娘待会瞭望塔将要生紫烟,请移步到那边移步观望。”
万俟朗华闻言,问道:“凭什么生紫烟,他是漠风关的人,当生黄烟。”
“这……”小官眼神转动不知所然,“可名册上写的是无门无派啊。”又认出说话人是漠风关关主,话锋一转道:“请容我向将军秉明再来告知,可否。”
万俟朗华哼声道:“他是我侄女用的也是漠风关的功夫有什么为难的。”
小官不语,径直转身禀报。
这边小官刚得到答复,过来回复就碰上漠风关关主在与人争论不休,万俟瑶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听他气势汹汹对着衣着朴素头戴木簪腰挎背包的三人,道:“我漠风关的人都敢来要,我看你们是想找死。”
小官在漠风关一众人气氛焦灼之时赶到。这些江湖中人个个都是要命的主,那方都得罪不起,因此来风雨定江湖办差事的小官个个都是明眼善辩、伶牙俐齿、八面玲珑。
小官道:“诸位,究竟发生了何事,好说好说切莫动怒伤了和气。”
三名中其中一人指着万俟瑶道:“这人是我们药莱岛的罪人,我们要拿她回去向师祖赔罪。”
万俟朗华一听不乐意了,怒目道:“再乱说一嘴巴抽死你。”
小官看了三人,一脸委屈都长着一副老实人的相貌,八成是一根筋脑子转不过弯的那种,双手合掌问道:“你们为何这样说,是何因由。”
那人道:“她娘偷了药莱岛灵药,害得那年师祖没了续命药,就这样白白死了,我们要替他讨回公道!”
原来是江湖仇怨,小官自然不敢直接去问万俟朗华是否为实,就算为实他也断定不了谁是谁非呀,“个中缘由我无从评判,只是你既然说了是这位姑娘娘亲偷的,冤有头债有主也不应该像这位姑娘讨吧。”
一侧漠风关弟子们附和道:“就是,谁拿了你找谁去,别在这碍眼。要再敢乱叫我们倒要看看到底是我们毒快还是你们救得快。”
三位见漠风关人越逼越进一连后退,对面人多势众又有关主压阵,早就输了气势。
他们心里叫苦连连,师傅常年闭关药莱岛不问世事,门下弟子甚少,整个岛洒扫打杂的都不够,受师父所嘱挑了三人渡海跨江不远千里来盛京城,在百工大会后打算多留些时日等定江湖结束后再回去,却偶然看出万俟瑶能使药莱岛的飞玄针又会漠风关的招式,再加之漠风关对她的态度,心里一推算便知道这人定是蓝溪梅的女儿。
按辈分蓝溪梅应该是他们师叔,是师傅心心念念的小师妹,只是她做了一件天理不容、不忠不孝不义的事,从此分道扬镳,形同陌路。照理师傅应该天涯海角追杀她为师祖报仇,可他却把自己关了起来,不再离岛。
师祖大仇未报,门下弟子也不愿看师傅整日郁郁寡欢、哀思惆怅,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当由心中人来医,便想带万俟瑶回去问出蓝溪梅下落。
其中一位逼急了道:“她还是半个药莱岛的人呢,我们凭什么管不得。”
小官听得连连扶额,这又是怎么回事。
对面争辩道:“怎么就是你们的人了,蓝前辈早与你们割席了。”
另一方道:“我呸,什么割席这叫背叛师门!”
双方喋喋不休开始打嘴仗,两边越靠越近拓沫星子横飞,万俟瑶耳朵嗡嗡的,高声喝道:“吵够了没有!”
声音骤然哑住,小官这才有机会插话,道:“所以你们药莱岛的争了这么久,到底是拿人问罪呢还是跟漠风关抢人呢?”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又一起看向对面捏着刀柄一副粗鲁蛮横毫不示弱的架势,心里暗暗权衡,他们只会施针弄药不抗揍,要是三人回去还损兵折将实在不划算,便松了口改变话术故意恶心漠风关:“这个……她初尘试赢了也用了药莱岛的功夫,有我们药莱岛的功劳,这烟我看也该有我们的一份,升个绿烟不过分吧。”
“脸皮掉□□里了,不要脸!”漠风关里一威武汉子带着一脸不屑,啐了一口到三人脚下,吓得三人后退一步。
文雅人遇上这样不讲理的蛮子毫无招架,三人涨红了脸悻悻看着他,却还是强装镇定。
万俟瑶心不在此,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便道:“少说两句。”转身看向小官,“你去问一下可以同时放两种烟吗,要是不能不放也没事放紫烟也没问题。”
万俟朗华还想说什么,被她阻止:“叔父,既然我赢就照我说的做吧。”
“知道你们药莱岛的人向来喜欢蹭别家功劳,你们除了药理拿得出手就那三脚猫功夫有机会升烟吗?”漠风关一小辈直言快语道。
三人无言。药莱岛曾经升过一次绿烟都是在一百年前了,那时也升了两种烟,这在历届风雨定江湖上屡见不鲜,一些门派为了出头,会联合起来举多派之力培养一人从而共享升烟的荣耀。大门派或许不屑与之为伍,但对杂门小派来说就相当于一次飞升,有了宣扬的噱头,自会有人慕名而来,拜师兴派,砸钱换貌,成为一方名派从此受人敬仰。
万俟瑶没去管他们所说,离了闹哄哄的人群去到人影稀疏的观烽台,一眼望去视野极佳凉风吹得头上的旌旗猎猎作响,她抱着身子呼出一口气。
林佑数一路跟着她过来,站在不远的地方等她消解情绪。
扶炎恰巧赶到,恍着袖子春风得意过来拍拍万俟瑶,抖了抖衣袖道:“哎呀,我刚刚去算了账这回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药药,打算让我怎样报答你,帮你去整整那个琉瓷怎么样。”
琉瓷?
她就是琉瓷。万俟瑶大致猜到扶炎一说这才确定,她今早在八关阁内撞到一名侍女,就是三楼幕帘外站的那名女子。急急忙忙一脸无助拉着她问可否帮她找大夫,万俟瑶一听便毫无防备边跟她走了,去到一处离得不远的宅子里。
侍女推门让她先进,跨进里面门内便冲出两个壮汉,一人拉扯她一边胳膊,抽了她的刀将人带进底下暗室里。里面幽暗莫测墙上挂着火把,侍女规矩的走进黑暗深处,隐约能看到旁边站着个帷帽遮面身形应是女子的人。
万俟瑶半眯着眼睛,道:“为什么骗我来这里?”
帷帽女子声音轻柔细腻却十分傲慢,道:“因为你不守规矩。”
她听出女人口气中的不善,以其之礼待其中人,道:“什么规矩,你的规矩吗?我与你素不相识又不是你的走狗,为什么要守你的规矩。”
女子道:“因为沈慈危。”
沈慈危?!
难道又是他仇人,万俟瑶一想道:“你跟他有仇你去找他呀,找我干嘛!”
女子冷哼一声,身边侍女上前火把找出她脸上的狰狞,二话不说一个耳光掌在万俟瑶左脸,嘴角处霎时尝出腥味。
走狗手劲挺大,万俟瑶这才认真起来,从小到大谁打过她,火气直冲头顶,不打她难消脸上的痛,借着两边壮汉的支撑,双腿腾起踹到那侍女的腹部,这一下差点让两个壮汉拉不住。
“还想教我规矩吗?”说着脚还不断地往前踢,那侍女捂着肚子狼狈回到主子身边。
女子再次开口,嗓音慵懒,“够了,杀了吧。”
随后转身在是女的搀扶下消失于黑暗中,万俟瑶挣了挣脖子上突然勒来一根绳,死死在她身后缠了两圈,身后那人用了极大力气,她不由得打开嘴想让空气流进去。
从脸部到头顶处于一种膨胀的状态,红血丝溢满眼球,她盯着前方火光,她不能在这里不明不白地死了,她还要回家,还有好多是要做。
一种超乎寻常的求生让她在混沌中使出浑身力气,一只脚躲在右边壮汉上,疼得他下意识松手,万俟瑶顺势摸到大腿上绑着的匕首朝身后刺去,热血从颈部喷射直直栽倒在地。左边大汉还未做出反应腹部就传来一阵痛感。
万俟瑶挣开了束缚,迎面向被踩脚的壮汉来了一刀,火光窜动照得万俟瑶脸上忽明忽暗,眉目中透着森寒,这三人几乎是在她一心求存之下杀掉了,低头看着手上稠腻的血,她才渐渐清醒。
这一年下山,遇到的人,她总是小打小闹嬉嬉笑笑就过去了,这一回她真的杀人了。所谓江湖中的身不由己,应该就是你不杀别人,别人也会来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