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何从》南柯子

1、第 1 章

　　每天清晨５点半起床，简单地洗漱之后，从员工宿舍来到餐馆，正好６点整。将成筐的大白菜、小青菜洗净，切细；给成袋的土豆削皮，切丝、切片或切块，成篮的玉米剥皮、剁块……然后一筐一筐放在高大的菜架上摆好，等厨师烧。忙完这些，一个上午也就过去了。下午2点多回到员工宿舍，有时候门店里生意好，午休时间就更短一些。
　　繁重的体力劳动把所有的时间都塞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这样正好，因为只要有一丁点空闲，我的头就会疼得像要裂开似的，浑身无力，吃不下，睡不着，不知该干什么好。白天还可以囫囵着对付过去，可是漫长的夜里，深夜醒来，死尸般地挺在床上，总有那么几个小时望着黑暗模糊的房顶发呆。我活了25岁，到头来竟越来越糊涂，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俊达，还在睡啊？再不起床，只怕下午班就要迟到了。”同宿舍的老周好心叫了我一声。
　　我还叫卫俊达么？我不由苦笑了一下，那不过是我妈，不，我养母与我划清界线前的名字。我本来应该姓什么、叫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老周今年53，脸上横横竖竖的已经有了些皱纹，身材不算矮，却显得有些单薄。他老家远在安徽大别山那边，二儿子准备今年年底结婚，为了省钱，他一年才回去一次。他常说我比他二儿子还小，看我的眼神也有点像看自己儿子似的，就像我妈以前看我的眼神……不对！是养母——她已经不是我妈了，再也不可能是了！叫了25年的妈，突然改称养母，真的很不习惯。如今她已经主动与我解除法律关系，我直接叫她的名字卫咏梅都无所谓了，但我不敢，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我狠了狠心不理老周，继续蒙头装睡。我又不是他的真儿子，他对我能有多少感情？我妈养了我25年，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说不认就不认了？
　　我妈……唉……我的亲妈在哪里呀！她当初为什么会扔下我呀？等宿舍里其他三个人都出门后，我终于嚎出了声，眼泪鼻涕一起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