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枯木》南辰北奈

45、月光

　　精灵之森。
　　什维克照常与其他守卫精灵轮流守岗，几个精灵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什维克，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连祭典都没参加？”
　　什维克不加思考本能道:“我被女巫阿尔塔抓走了……”当听到祭典两个字时，什维克愣了愣。
　　一个守卫精灵震惊到:“阿尔塔？！她把你抓去哪儿了？她有没有伤害你？”
　　什维克有些恍然，没听到守卫精灵的声音，而是小声喃喃着:“祭典……”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一些零碎的画面一闪而过。
　　什维克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他痛苦的捂着头，用掌根敲击太阳穴。
　　“你、你是堕精灵！”
　　“有何不可？”
　　“不让他们发现就好了。”
　　其他守卫精灵担忧道:“什维克，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一阵嗡鸣声在耳边炸开，什维克又恢复了正常，有些凝滞道:“我被女巫抓去了云之端。”
　　见他平静下来，几位精灵担忧道:“什维克，你刚才是怎么了？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晕。”
　　“喔，如果不舒服的话，你可以跟我换换。”
　　“嗯，好。”

　　欧伦拉注视着手心里闪动的光芒。
　　“居然差点就打破了我的魔法，这个精灵的意志力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随着欧伦拉张开的五指逐一收拢，光芒彻底熄灭。
　　“我的计划还没完成，你可不能太快想起来啊。”
　　——
　　“克伊，我的咖啡杯带上了吗？”
　　莉格尔扇着羽绒金丝扇，肩上搭着一件焰色细绒披肩，一手靠在胸前，站在马车边。
　　迎光而立，像一朵火红娇艳的蔷薇。
　　“带了的，夫人。”
　　克伊正在整理要带的行李，弯着腰细致地检查着是否有缺漏。
　　她只带了一只小皮箱，剩下的全都是莉格尔的衣服饰品。
　　他们今天就要出发去云之端了，已经耽搁了一个多月，多尔维诺先生说他的下一笔订单必须赶在两周前交付。
　　而且多尔维诺先生还需要几天时间处理一些商品问题，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在一周内抵达云之端。
　　那么今天，便要离开这里了。
　　想到这，克伊合上箱子的动作一顿，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莉莉丝，你的华尔兹练得怎么样？”
　　艾弗里走向马车，修长贵气的身形不像是商人，反而更像是王子。
　　他拉了拉手套边缘，仔细地抹平白色手套的褶皱，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十指。
　　克伊行礼道:“先生。”
　　艾弗里点点头，看向莉格尔。
　　莉格尔扬起脸得意道:“当然非常不错，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她抬手甩了甩耳边的发丝道，“看来人……的品味也没有那么糟糕嘛。”
　　“不过。”莉格尔道，“多尔维诺，你什么时候陪我练练，我还从来没有和舞伴一起跳过华尔兹呢。”
　　“……”
　　艾弗里面色不改，但神色里透过一丝嫌弃:“我很忙，莉莉丝。”
　　莉格尔最讨厌艾弗里一副正经的做派，“你要求我学会，又不愿意陪我练习，没有比你更狡猾的奸商了。”
　　艾弗里并不理会莉格尔的挖苦，转身离开。
　　“切。”莉格尔半靠在马车上，道:“假正经。”
　　莉格尔将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递给了克伊，道:“克伊，你帮我看好我的宝石匣，我要去一趟医馆。”
　　克伊接过匣子，有些焦急道:“夫人，您那里不舒服吗？”
　　莉格尔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事情要办。”
　　“好的夫人。”
　　其实克伊想陪莉格尔一起，但她最终没有说出口，而是道:“夫人，路上小心。”
　　她在原地目送着莉格尔的身影离开。
　　艾弗里站在伊斯琴公寓二楼的围栏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已经是秋末冬初之时了，冷风刮在脸上激的过路人都捂紧了衣领。
　　莉格尔穿着一身加绒长裙，到了医馆。
　　医馆比往常更加冷清，一个人都看不见。
　　莉格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医师步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红色的发带随着他的步调与长发一起飘舞。
　　“来了。”
　　“嗯。”莉格尔应道，“我们要出发了，去云之端。”
　　“云之端？”医师想了想道，“云之端这几天很热闹呢。”
　　莉格尔问道:“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不了。”医师道，“我还有几个病人在等我呢，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不过……”医师抬眼，上挑的凤眼闪过一丝玩味，“莉莉丝夫人，你可要小心克伊小姐，她的灵魂可不像外表那样纯净。”
　　“我知道了，墨涅。”
　　莉格尔从医馆回来后，一行人便立即起身赶路了。
　　走了许久，终于在落日前赶到了一个沿途的小镇。
　　舟车劳顿了一天，莉格尔浑身酸痛不已，迅速下了马车。
　　这是她第一次在赶路后没有抱怨艾弗里不允许她使用魔法。
　　“克伊，快走，我们去选房间。”
　　“来了夫人。”
　　安顿好一切后，克伊洗了一个热水澡。
　　她是不太敢看自己的身体，极为迅速地清洗一番后便从忙换上衣服。
　　克伊出了房间，去旅馆老板那里取了订购的鲜花。
　　她和莉格尔的房间相隔不过几步，敲了敲门道:“夫人。”
　　“进来吧。”
　　莉格尔穿着祖母绿丝绸睡衣，在窗下优雅地跳着华尔兹。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更像是不染凡尘的精灵。
　　克伊看呆了一瞬，莉格尔好笑道:“克伊？你在看什么呢？”
　　克伊这才清醒过来，脸色通红:“没、没什么，夫人。您跳的华尔兹美极了。”
　　“真的吗？有多好看？”
　　“就……就是很好看。”
　　见克伊不好意思的样子，莉格尔不再逗弄她了，给她递了一个台阶:“你不是要插花吗？”
　　克伊结巴道:“对、是、是的，夫人。”
　　等将鲜花插在花瓶里后，克伊急忙逃出了莉格尔的房间。
　　莉格尔抚上还挂着水珠的蔷薇，轻笑道:
　　“真可爱。”
　　克伊逃进房间后靠在房门上忍不住喘气。
　　太、太丢脸了。
　　克伊摸了摸脸颊，一片滚烫。
　　莉莉丝夫人，真的好美。
　　好想……好想和莉莉丝夫人一起跳舞。
　　正想着，克伊又捂住脸心道:克伊，你怎么可以和高贵的莉莉丝夫人一起跳舞呢！
　　冷静了一会后，克伊悄悄地出了房间，来到了房间前面的待客厅。
　　她偷偷地看了看莉格尔的房间，随后依据记忆中的旋律摆动起来。
　　待客厅的流苏水晶灯并没有开，但月光似流水般倾淌，破碎在剔透的水晶里，折射出星星点点的银光。
　　克伊在月光下舞蹈，静谧夜色中虫鸣为她伴奏。
　　她的动作有些生疏，不过从变幻的手势和步伐明显能看出来她跳的是男步。
　　“克伊？”莉格尔披着丝绒小外套走了过来。
　　克伊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双手紧张的握在胸前，不敢抬头:“夫、夫人……”
　　莉格尔饶有兴味道:“你也喜欢华尔兹吗？”
　　克伊磕磕绊绊道:“是、是的……夫人，我，我也想试试……”
　　莉格尔将小外套披在了克伊肩上，外套领口处的蔷薇花刺绣衬着克伊散落的黑发，在水晶灯下更显娇妍。
　　“不早了，休息吧，你如果想学，我可以教你。”
　　“啊？”克伊抬头，“真、真的吗？”
　　“当然。”莉格尔笑道，“怎么，不信我？我虽然没那么厉害，但教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
　　克伊小声道:“当然不是！我相信您的，谢谢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