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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同上 ...

  •   快抵达时,我的体力耗尽,直喘不上气,不得不停下来靠着树干缓气。
      见我落后的聂云舟退过来关怀着:“你还能继续吗?需要我背吗?”
      我摇摇头,看着前面气力不错的红玉,发现在不远处有个黑团,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们冲来。这让我想起了在将军祠的遭遇,一把拉住聂云舟指向黑雾:“你看到了吗?”
      聂云舟伸长了脖子没有回应便是给我的答案。摸不到头绪的我焦灼着 :“为什么只有我看的见。两次了。”我盯着向我飞过来的黑雾,心头如热锅上的蚂蚁:“它是冲着我来的?为什么老缠着我?”再看看它来的方向,和不远处拐上将军祠的山路,我突然懂了些:“它们和风师叔有关。”
      “什么?”聂云舟刚问完,就被我这个怕事的胆小鬼拉着往回跑。
      但两只脚怎么敌过风的加速度。我边跑边用余光观察生还机率时,它已经追到了身后。吓得我后颈发凉,一趔趄,直接摔了。眼看就要来个大跟头了。我赶紧慌慌张张得闭上眼。。。
      “叔叔。父亲说,出了城门不远。为什么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到?”
      “叔叔。送完了这个东西,父亲说有糖吃,是真的吗?”
      “叔叔。我们怎么来山洞了?太黑了,我怕。”
      “叔叔。这里的水怎么是火?”

      “叔叔。这个东西放哪里?”
      “叔叔。我可以走了吗?”
      “叔叔。你要干什么?”
      啊啊啊,呜呜呜,父亲,救我。。。
      刺耳的喊叫声混成一枚枚细针,穿透我的鼓膜。我在惊恐中醒来。入眼的还是一块块大石头。只是这一次,我选择向大门跑去。
      冲不出大门的我只能站在门槛往外望。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山洞。地上躺着一个小男孩,他正抽搐着捂着自己的脖子。鲜红的血液从他肉嘟嘟的小手指缝里往外冒。耳膜的刺疼小了,我脖子的疼才越发的明显了。而一旁站着的正是姜春,或者说是风师叔。他刀上的血珠子凝成一颗颗,迫不及待地钻进地里。仿佛在为这场无人知晓的杀戮消灭罪证。
      我疼得趴在门槛,无能为力地看着地上痛苦的小男孩惊恐地看着风师叔,颤动着嘴巴,为自己的无辜做最后的辩解:“父,父亲说,送,送完,有,糖。”
      风师叔上前一步,将刀竖起来,双手交叉在胸前,对着小男孩振振有词念着。神奇的事发生了,地上的、手上的、脖子上的血统统汇到刀刃上。他再一挥,刀上的血流又如血雨一般精准的落在这个祠堂模型离。我看着大珠小珠落石板,好似大石头小石头砸在我的心里。地上的小男孩不过只是个孩子,一个一心只想拿糖吃的孩子。我愤恨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再望出去,我恨急了面不改色、冷血无情的风师叔。而他,为祠堂降完了一场血雨,便将被抽干发白的小男孩抱起,然后丢进旁边如熔浆的地火。最后,他将刀横放在空中,用手指引着它慢慢沉入地火。他在一旁继续做法。
      我这个旁观第三者敲不破门槛的结界,扯着嗓子也喊不出一声,更制止不了这场悲剧的发生。只能用眼泪来祭典那个无辜的小男孩。他留与世上最后的一眼,是多么的恐慌与绝望。
      我锤着门槛向罪魁祸首叫嚣。但他只顾自己,将被地火淬炼的新刀取出。然后伸手一抬,我所在的祠堂从空中飘过去,然后在他的指示下,也投入了如炼狱般的地火中。
      我看着自己即将被地火焚烧,立马用双手挡住从中跃出的火球。这一秒,我得为自己的悲惨遭遇而担忧了。。。
      好在有人将我扒拉醒。靠在树干上,我看着聂云舟和红玉,有气无力着:“姜春,在,山洞,杀了一个小男孩。”
      他俩同时发出不可思议的啊。我瞅瞅四周,那团黑雾已经消失不在了。难道这团黑雾是小男孩的阴魂?来向我救助。
      “红玉,你背她。”聂云舟一个命令,红玉立马执行。他又从我的腰间将锦囊拿去,放出杏蕊,拍拍它的头,交代:“去找你的主人。”见杏蕊点点头,他才开始说:“姐,我们去找风师叔了。风师叔就是姜春。他家在西门外,将军祠山下。”
      见他放飞了杏蕊,我纳闷着:“它也有寻人的功能?”
      红玉将我驮上背:“方圆十里,它能找到认定的几个人。”说完,他便提速前进。没行到,这只大公鸡跑得又快又稳。一旁的聂云舟紧跟而上。
      看到一片屋舍,没发现人,我正愁怎么盲寻,聂云舟已经根据山脉走势给我们指了条道:“往里走。靠山的屋子。”
      我们左绕右拐,总算逼近最靠山的茅屋。巧了,沂大娘正端着簸箕从屋子里出来,看见我们,自然是热情地招呼:“你们怎么也来了?这位姑娘怎么了?”
      这个也字问得我马上伸长了脖子问道:“还有谁来了?”
      “同你们一道的那位姑娘。”高兴地说着,她挥挥手,让我们进屋,“别背着了,进屋坐坐。”
      聂云舟几步一接近便发问:“姐在屋里吗?”
      沂大娘笑弯了眉眼:“她刚和我哥出去,说是去河边走走,看看西荒的风景。”
      “和姜幕僚?”聂云舟问完便握紧了剑。
      沂大娘看着我们就没有不开心:“听你姐说,我们还是老乡。可我好些事都忘了。没想到,这几日碰见好几拨老乡。在西荒城住了几十年,难得遇到老乡。”
      聂云舟着急了:“除了我们,还有谁?”
      沂大娘没有隐瞒:“就是将军府这几日来的那几位客人。只是他们明日就要走了。”
      红玉低声道:“掌门。”
      我凑到红玉的耳边,告诉他我的想法:“他应该一来就知道姜春是风师叔了。那他们谈过吗?”
      红玉停下步子走不动。沂大娘再唤了声,他才继续走。
      进了屋,才发现外面看着不咋样的茅舍,里面的家具都很精致。就连坐的板凳都雕刻了暗纹。这手艺,不比匠人差。
      “我瞧这屋子靠山,不怕碎石落下吗?”聂云舟刚才乱了方寸,但这会儿又回归镇定了。
      “这地方看似山脚,实则山体很牢固。”沂大娘边说边给我们沏热茶:“这是那位老乡送的君山银针。我们常年不喝茶,你们应该会喜欢。”
      “可我怎么听说,风师叔很喜欢饮茶。”在我身边的红玉小声嘀咕着,被聂云舟瞪了眼,才收敛了嘴。
      接过热茶,看着细如银针的茶叶,让我想起了那柄细长的刀,刀尖上的血珠子,你挤我碰,争着要往下面跳。可我抬头,看不见屋子里有什么武器:“我们乡里人总是佩剑出门,可不见姜幕僚有佩剑的习惯?”
      沂大娘坐下:“我哥从小习文,不会舞刀弄枪。”
      “刀呢?佩刀?”我有些急不可待。
      沂大娘大笑:“我耍菜刀的功夫可不差。在将军府,豆腐菊花细如丝的刀功可没人能比。”
      “哇。我只在菜馆里吃过一次。”谈到吃的,红玉最把持不住。
      “那菊花鱼呢?”沂大娘也仿佛找到了知音。
      红玉砸吧着嘴:“酸酸甜甜,很好吃。”
      趁他俩聊开了,我和聂云舟再仔细研究这所茅舍。可眼睛都要看穿了,实在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要说特别,就属木架上放了一排黑黢黢。不细看,还不容易发现。我站起来走过去。是木雕的小人。它们一个一个做着不一样的动作,有出拳,有扎马步,有劈叉。。。
      我指着它们:“姜幕僚还喜欢雕小人。”
      “嗯。我哥每三年就要雕一个。”沂大娘说完,又和红玉聊着。
      我数了数,这些小人有十个。三年一个,就是三十年。突然,一个恐怖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扎根。我看向聂云舟挤眉弄眼。他向我走过来,我悄悄告诉他:“这些小人,会不会就是那些小男孩?”
      这个大胆的猜测把聂云舟都吓到了。他认真地端详这些用黑木雕刻的小人。见沂大娘没有注意,他偷偷拿起一个摸了摸,然后塞给我。
      我接手的一瞬间,心绞疼发作,没拿稳,小人差点落在地上,好在被聂云舟接住。可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哭闹声。仿佛是小人在责怪我把它摔疼了。
      我咬着下唇压着胸口,差点倒过去,还好一旁的聂云舟扶住我。而我们的异响也惊扰了沂大娘。她关切地走过来:“这位姑娘怎么了?”
      “我妹妹身子比较弱,可能外出太累,引起旧伤发作。”聂云舟这妹妹喊得十分顺口。
      沂大娘坐不住了:“我去给她打点热水,去去乏。”
      看沂大娘走出去了,红玉才拍了拍我:“不用装了,你们又想干什么?”
      真疼的我无力开口,只能用一双怨恨的眼看他。
      还算有良心的聂云舟替我证实:“她没有装。”
      红玉这才真心关怀我:“叶姑娘,你哪里疼?需不需要背你去药铺?”
      疼得说不出话的我看到聂云舟拿出手中的小人,耳边的哭闹声又响了起来。没有止疼药的我只能拖着口气试试:“把它,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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