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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他要去赴一个约 ...

  •   当天柯兰生直接是哭着睡过去的,高峰拖不动他就直接给他加了个枕头盖了层毯子就地而眠。折腾好柯兰生都三四点了,高峰累到意识模糊,寻着沙发一下就睡着了。
      但意识浮浮沉沉,风吹进客厅带动纸张翻滚,每一页的声音都被高峰抓住,这一宿也算是没怎么睡。

      周五柯兰生把最后一场手术做完就开始走流程,这个时候不像年底,流程走得很顺畅,也没让柯兰生颠来倒去的到处跑,但审核确实需要几天,那这几天也就空出来了。
      刚好有机会,可以去看看他的爱人。
      这一次他已经能自己开车过去,心底还揣着隐隐的激动。
      头天晚上都没怎么睡,闹铃没响眼睛就瞪得奇大,还从衣柜里找出一套新衣服,熨好,冲了个凉,喷了点发胶将过长没来得及剪的头发往后梳,露出清爽干净的额头。整个人往镜子前一站,利索很多,看起来根本不像三十七岁的男人。
      这一路嘴角就没下去过,车里开着空调,悠扬小调缓缓而出,手心里还在微微冒汗,心脏跳动的节奏也很快,活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等红灯的时候,他还从后视镜里整理自己的仪表,拿出脖颈的项链,轻轻吻了一下,又小心的塞回去,踩下油门拉近两人的距离。

      地方有些偏,直到近了镇里他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而来,都已经要到地方了,他又掉头去找寻合适的礼物。
      虽说是个镇,但却繁华,各色各样的店都有,柯兰生慢悠悠的开着车精挑细选,却没有一眼看中的东西,总觉得高培不会喜欢。
      晃悠了一小时还没买到礼物,他将车子停在路边,下车找了家便利店买水喝。
      店里放着流行音乐,低沉沉的男音唱着略带伤感的歌词,歌有点不应景,词倒是不错,让柯兰生立马就决定要去买束花,还得是红玫瑰。
      最艳的玫瑰配最野的男人,最适合不过。
      在去往花店的路上柯兰生还在担心鲜花的质量会不会不好,但真的寻到一家之后,他完全打消了这个顾虑。
      那是一家纯白小店,名字叫“烈火爱人”,装修与店名不搭,但门口摆放的娇艳红玫却称极这个名字。
      店里唯一一束最好的红玫瑰,三十七朵,被柯兰生捧在怀里走出花店,艳阳之下,花衬美人,无不引来关注。
      可惜匆匆几眼就刻意躲藏,带起一缕车尾气,扬长而去。

      他小心从副驾驶捧出花束,站在墓地门口,对着车窗整理衣冠,踩着尘土往里走。
      四年之别,满心欢喜。

      坟山有些绕,高培住的这座还没那么多碑,所以路也没被踩出来,若隐若现一条小路,又被杂草覆盖,好在不是雨天,跟着高峰随笔画的路线找起来也更轻易。
      就快到了,再上一层。
      柯兰生呼吸都开始颤抖,甩甩手心的湿热,心跳声透过耳膜撞击大脑,怎么都平复不下来,毛躁的像个十八岁的少年,赶着去见心上之人。
      到了,往后数第三个便是高培。

      周边很干净,还有细碎的谈话声。
      柯兰生抬眼看去,是队长带着几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男孩站在那儿,就站在高培的旁边,说着一些话。
      柯兰生抬脚过去,快走近时对上他们看过来的视线,优先打招呼:“队长。”
      队长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介绍身边的人:“他们曾经都是高培班里的小孩,被他一手带出来的,刚好这几天有空,就带着他们来看看。”
      柯兰生点头,将玫瑰放到他的墓前,起身跟几个男孩点头打招呼。
      “队长,他是?”其中一个问。
      队长犯难,皱着眉不知道怎么介绍。
      柯兰生显得更加大度,说:“高培的爱人,你们好。”
      说完,举起戴着戒指的左手,以示身份。
      几个小孩先是一脸惊吓,看到戒指后又愣在原地,最后都笑了起来,毫无芥蒂的朝他打招呼,一个两个抢着介绍自己。
      这种热血的氛围传染性极强,柯兰生都跟着更加澎湃起来。

      等一群孩子皮性下去,队长问柯兰生:“第一次来吗?”
      柯兰生诚实点头:“总要来看看,不能一直躲着,我想他也应该很想我。”
      “一定的,因为他很爱你,”队长说,“有三年,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不对,那三年他才活得有点人味儿。”
      柯兰生垂眼去看碑上的照片,只将丝微情愫流出。
      “别说你了,我们当时都觉得突然,还后悔的要命,本来那天他还休息,都怪我喊他来队里给他过生日。”队长说着,声音开始沉重。
      “才不是呢,怪我,没拉住班长,”其中一个男孩红着眼睛自责,“早知道我就说那间303没人了,不然班长也不会冲进去。”
      捧着鲜花的手一紧,脊背都绷直许多。
      柯兰生转头盯着那个男孩,小心地问:“你说什么?”
      “就那场爆炸呀,里面天然气还泄漏呢,一听我说303没进去检查,高班长拔腿就往里面冲,后来楼道口起火烧了电瓶车,外面的火止不住,里面天然气泄得快,完全没有出路,为了避免灾情扩散,高班长就以牺牲为代价,就……”
      “303?”柯兰生近乎自语一般重复,“303、303……”
      因为电话没人接。
      因为303不确定有没有人。
      因为高培以为柯兰生在房里。
      所以他奋不顾身,谁也拦不住。
      死在了303。
      原来是因为他。

      “柯医生、柯医生?”队长喊了他好几遍才回神。
      抬眼看去,那些男孩都已经不在了。
      “我们先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了。”队长说。
      柯兰生有些呆滞,点了点头,至于队长何时走的,他已经分不出精力去注意,眼底只有那张嵌进石碑里的黑白照。
      眉眼间透着洋溢,唇角微勾,板正的制服给他增加了许多魅力,好看得不像话。
      柯兰生蹲下身子与高培平视,将手里的玫瑰放好,然后抖动着举起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在五月的太阳底下,有一丝凉意钻进心底,打开了最后一扇大门。
      原来是因为他。

      “高培,傻子,大傻子。”

      那天柯兰生靠着碑坐了很久,也说了很多话,多数在回忆,想到什么说什么,一会儿以前一会儿现在。
      还说了很多遍的“喜欢”,说了很多遍的“想念”,都没有回应,但不厌其烦。
      有说得轻松的时候,有掩面哭泣的时候,有喜笑颜开的时候,也有痛苦难耐的时候。
      地上的红玫瑰陪着他到黑夜,熨好的衣服折出无法扯平的印记,发胶的功效都不长久,头发丝丝缕缕散落下来。
      本来是想帅气的会面,怎么到头来还是如此狼狈。
      最后收起发麻的双腿站起身,弯下腰,在高培的脸上印下一吻,柯兰生温柔的对他说:“高培,我爱你。”

      那天柯兰生开了夜车回到公寓,整理了很多东西,准备将他和高培的东西全都装箱封好,然后打开行李箱,从衣柜的最里层拿出一套白色西装,放进行李箱,摘下手指上的戒指,重新放进西装外套的胸口口袋里。
      直到第二天晚上,整个公寓的东西才算打包完成,明天一早他将登上去往海外的飞机,再次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整。

      人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这一次的救援居然又碰到了Pudo,他还是那样热情,看到柯兰生的瞬间眼睛都在发光。
      “Lan,我们简直太有缘了。”如果不是大巴空间有限,柯兰生怀疑Pudo肯定会高歌一曲或者大跳一舞。
      柯兰生对他笑笑,就算回应。
      照旧是听着他喋喋不休又没头没脑的说着,柯兰生只会在需要的时候给一点反应,虽然没办法补觉,但也让沉闷的环境显出一丝光彩。
      哈里的状况比柯兰生预想的还要差,大巴才开出去不到一半的路程,枪林弹雨的声音就此起披伏。撩眼一看,也就发生在百米开外的地方,一车的人虽然紧张,但总归是见过世面的,不会过于惊慌。
      “Lan,这一次会很惊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枪声,Pudo的声音听上去比以往沉闷许多。
      “也许吧。”柯兰生回他。

      过了几个月的和平生活,突然身陷险区,柯兰生心理上做好准备,身理上却没有。在缺水缺粮缺医疗资源的无望之境,身为医生的他每日往返在各个伤员之间,偶然得空检查自己,红疹起了一大片,在这样的地方生病,极容易引发更大的病祸,免疫力才是特效药,哪怕他只是过来救援,也没有多少优待。
      这是事实,红色是这里的标记,血腥是这里的常态。
      枪弹下入睡,轰炮声惊醒,没有安稳觉,也难寻完整人。

      柯兰生靠着意志撑过头两周,身上的红疹已经退却很多,这说明他的身体开始接受并且发起抗争,最后取得了胜利。
      身心做好充足的准备,日常的救援过程也更加顺利,暴乱跟暴动频发,但他们依着独特的身份,目前还是最安全的存在。
      一月之后,战况有停息的模样,他们也难得睡了几个好觉。没人管得上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暴风雨后的安稳,这个地方至始至终还是漩涡中心,和平之路遥遥无期。

      某天晚上柯兰生睡不着,坐在外面发呆,看一望无际的黑暗,Pudo从身后走来坐到他的身边问他:“Lan,你为什么还会选择继续?”
      “为了自己,”柯兰生回他,半晌又补充道,“我从来就没有大义,只是自己想做。”
      “Lan,你变得更美了。”Pudo说,眼睛却不看他,望向前方。
      柯兰生没回,静静的等着他的下一句。
      “以前的你看向硝烟是渴望,现在的你看向硝烟是解脱,更加的专注和义无反顾,美得不像话。”Pudo说。
      “你还是没变,如此诚实又直接。”柯兰生说。
      “这几个月是发生什么了吗?让你有这么大的变化。”Pudo问。
      自从上次分别再相聚,他们之间的交谈多了倾心,隔着毫无交集的圈子,说一些和平生活下的烦恼。

      “我找到了我的爱人,得到了至高纯粹的爱情,好似一朵红玫瑰,哪怕是黑夜都遮盖不住他的艳丽。”柯兰生说。
      Pudo这才将视线挪到他的脸上,问:“你们很相爱?”
      “我们很相爱。”柯兰生重复。
      “有什么见证吗?”Pudo问。
      柯兰生对上他的视线,是灿灿希望,诚挚而单纯,他点点头:“有很多,但都被我藏起来了,我很自私,他的爱只能我收着。”
      “真可惜,Lan,你真的很小气。”Pudo很失望,又看向远方。
      “但有一封信,我可以给你看,就在我的行李箱里,你想看吗?”柯兰生问他。
      他当然想看,即使知道也许一个字都看不懂。
      Pudo朝柯兰生疯狂点头。
      这反应逗笑了他,起身从箱子里拿出一封信,他站在原地缓缓打开,思绪越飘越远。
      信纸的顶端用红色大字体标注着单位的出处,这个出处柯兰生一共去过两次,信又迟来了三年,拿到信的那天他才知晓,原来早在五年前这封信就已经被人写下,可当时的他们还沉迷在一段不确信的关系中,又独自清醒着。
      一个试图沉沦,一个保留理智。
      没有哪一对情侣就如他们这般挫折又戏剧,而这段身份,兜转十八载才被肯定,真是迟到的太久了。

      柯兰生拿着信往外走,重新坐下之后,交给了Pudo,甚至还有心情玩笑,告诉他:“你是看过这封信的第四人。”
      刚开展开信纸的手突然顿住,一皱眉:“除了你和他,还有谁看过?我还以为我是第三位。”
      “他的哥哥,无意窥探,并不知道是写给我的。”柯兰生说。
      “那好吧,正式被同意看的,我是第三位。”Pudo总是对这些小事情很执着。
      柯兰生没有否认,等着他静静看完,不过柯兰生以为时间不会太长,因为他知道Pudo看不懂中文,没想到整整过去十分钟,都够将这封信看两个来回,Pudo还没出声。
      “Pudo?”柯兰生喊他。
      Pudo皱着眉,拇指轻轻摩挲着信纸最上方被涂改的地方,声音都带着心疼:“他一定很爱你。”
      柯兰生眉间一动,看向那些被涂改试图隐藏的墨迹。

      是呀,高培很爱他,就连遗书都写得谨慎,怕给他带来不必要的负担。
      可是又笨拙的没藏好,从一道道划横的缝隙里泄漏出来,还被抓个正着。
      直率又胆怯,连最后想献出的爱意都无法坦然。
      他的玫瑰,真的很爱他。

      “你们在一起了吗?”Pudo问。
      柯兰生收回目光,下意识搓了搓空荡的中指,点头,然后用中文告诉他:“马上了。”
      Pudo听不懂,但也没问,柯兰生的点头告诉了他一切。
      然后折好信纸,原样归还,看着柯兰生压平纸的一角,突然站起来,双臂大开,仰望天空,告诉柯兰生:“Above the world, love is precious, you are innocent.”

      那晚之后平静了还不到两天,又开始了枪林弹雨的开战,惨剧更甚,暴动分子甚至不顾一切一通扫射,柯兰生他们的临时住所都被炸毁了几间,当场牺牲了好几位医护人员。
      他们当中有人紧急联系大使馆那边,却一直得不到回应,还不到半日大家乱作一团,死伤惨重。
      枯黄的荒土绽开几道红迹,从战乱的中心一直延伸到柯兰生他们这边,有些只停在半路,有些顽强的爬行至此,呼出最后一声求助。
      此时已经军心大乱,内部出现分歧,有人坚持要逃,有人坚持留下,失去了后盾的力量,争吵只会持续加重难情,最后他们意见不合决定一拍两散,想留下的留下,想逃走的逃走。
      危难之下,生命第一,更何况还是这般无人生还的场面。

      选择留下的这批人经过商讨,推选出一名资质最老的医生做指挥,他号召着大家极力救援,病患分为重度、中度、轻度三类,以性命为首要标准,能救一条算一条。
      这个命令很残酷,但极具贴合当下。
      在医疗资源极度匮乏的情况下,只能优先选择抢救能救的人,医者仁心在此刻发挥最大限度,竭力维持所有有希望的生命。
      在一场争分夺秒的手术台室旁,落下一枚震耳欲聋的炮弹,本就简陋的手术台轰然一震,连接仪器的几根管子全都脱落,混着噪杂的哭喊声嘀嘀直叫。
      老医生稳住军心,指挥大家分工合作,重新将仪管接好,数据显示正常,手术继续进行。
      这条生命就像被老天眷顾一般,一颗炮弹砸了下来,从此平静无波澜,手术进行得很顺,他们又救活了一个人。
      夜晚到临,黑压压地砸向他们,带着浓厚的血腥气味,哪怕他们侥幸生存也无人欢闹,没有人能放松一刻神经,就算两个小时前他们才刚救回一条生命。
      当下不是值得被歌颂的时刻,肩上的担子也愈发沉重,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子弹会射向何处,如今以他们的独特身份也难保平安,沉寂的黑暗下暗涌无数哀嚎,像是没有出口的迷宫,令所有人无法独善其身。

      “既然选择留下来,大家是不是都做好了准备?”那位老医生破开沉默,问大家。
      一个个低着的脑袋开始转动,相互对视,没人回应,都在等着别人给出第一步勇气。
      柯兰生坐在Pudo身后,对上他转过头来的目光,眼前这个男孩依旧干净明媚,朝着他淡淡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早已死灰的心脏突然猛烈一跳,他们知道彼此的答案。
      两只手一前一后的举起,献出了第一股力量,带动着接下来的三四五六七八,最后拧作一股韧绳,决定前往战区中心献出医者的初心。

      那晚柯兰生疲惫不堪,躺在床上双手微颤,他不是在害怕,只是有点迫不及待。
      这一天等了太久,终于来临。
      心脏突突直跳,一直不得安宁,爬起又躺下不知道多少次,帘门被掀开,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Pudo笑着看向他,问:“今晚我能跟你睡一间吗?”
      柯兰生也才刚躺下,同意了他的请求。
      “Lan,不知为何,我竟然有点兴奋,根本睡不着。”Pudo将自己的床被铺在地上,跟柯兰生一上一下的躺着。
      “我也是。”柯兰生说。
      “明天之后,我又将是一场重生,或生或死,心甘情愿。”Pudo紧紧攥着手心的布料,能听见来自他心灵深处的动颤。
      柯兰生闭上眼,没有回应Pudo。
      “Lan,”Pudo喊他,柯兰生给了一个回应,他便继续说,“也许你不信上帝,但总该信些什么,就像我,我相信上帝一定会优待他的宠儿。”
      柯兰生听完,悄悄从衣领处扯出一根绳链,捏着那瓶黑色玻璃瓶,他是不信上帝,但这一刻又只能向上帝祷告,圆了他心心念念的渴望。
      玻璃瓶在黑暗中反出微光,只照进柯兰生眼中,带出一丝金亮,他将玻璃瓶放到唇边献上一吻,又将它放回衣服里贴近心口。
      “如果你觉得我不信上帝的话,那我只能说,我信你。”

      第二天一早,柯兰生醒来之后地上已经没了Pudo的身影,连铺盖都被收走,好似昨夜只是一场让人安心的梦境。
      他用尽可能少的水量洗漱过后,将行李箱从角落拿上床,翻出压在最底下的那套衣服,是那套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备好的白色西装。
      灾区条件艰苦,没有方法将褶皱抚平,尽管柯兰生知道无用,还是拿手抚平按压每一处褶痕,眼底是遗失多年的欣喜,正如高培重新闯进他世界那天一般,止不住的激动。
      他摸到外套胸口处的那个口袋旁,单薄的衣料印出一个圆圈,那枚高培没送出手的给他的戒指,被柯兰生藏在这个最靠近心口的口袋里这么久,终于到了拿出来的时刻。
      他将西服穿好,突然有些嫌弃挂在一旁沾满尘土的白大褂,心底非常不想就如此去赴约,但无奈只能穿上,这是他能走进高危地区的通行证。

      外面的世界战乱无常,枪声压下了所有的哭嚎,宣示着绝对的领权,风扬起尘土,近乎白色的砂石浮在空中,哪怕柯兰生紧裹着白大褂依然阻挡不了尘沙附着在白色的西服上,强行将这个不溶于此景的人稍微有些合群了点。
      他们正在前往着战区中心,没人知道子弹下一秒会出现在哪里,也没人知道跟在身前身后的人下一秒是否还四肢健在的行走着。
      他们快要到达中心地段了,柯兰生是算着时间跟在救援队的最后面,作为医者他不可能不救死扶伤,可作为今天的主角,他不想弄脏了他的新郎服。
      柯兰生更加攥紧了左手,握成拳头。戒指被他带在了无名指上,尽管有些大,可是他想他们应该算是定下了的,所以带在无名指也不为过。
      终于要走到灾情最严重的地方了,因为有股浓厚的血腥味冲进鼻腔,已经不需要再往前走了,柯兰生这才放下手里的医疗箱,回头看向祖国的方向。
      那里是他们的故土,那边生活着挂念之人,承载了一起经历的三十一载,或欢喜、或悲伤、或责任、或担当,如今他终于可以放下一切,无悔无愧地去奔赴远方,见那位久等之人。
      今日他不是来救援的,他是来当新郎的,他是来见他的新郎的。
      在蒙蒙沙雾之中,好像有一人朝他走来,穿着相同的白色西装,耳缝别了一只鲜艳的红玫瑰,眉梢微挑,翘起的嘴角挂满无尽的柔情。
      他问柯兰生:“还记得我教你的敬礼吗?”
      柯兰生笑着点头,同他一起,缓缓举起右手有力而忠诚的放到额侧,摸向胸前的小瓶子按压住,带着两人份的力量,看向远方的祖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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