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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童话 ...
颜亭云所说的“家”,是她与姥姥生活过的村子。
洛景鸿向来是行动派,也没问缘由,当晚回家收拾了行李,打算天一亮就出发。
然而天尚未明,洛家一通电话打入洛景鸿手机。
“要么我派人把你绑回家,要么一小时之内滚回清岚庄园。”洛卓彦发了令,也不管洛景鸿有没有听清,直接挂了电话。
四目相对,颜亭云读出他眼中的恳求。
“回去吧,万一有急事呢?”颜亭云说着,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
洛景鸿难掩眸中失落,却还是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说了句“照顾好自己”就匆匆离开病房。
清岚庄园到医院来回起码两个多小时,何况今天的事情闹得这么难堪,洛景鸿十有八.九回不来了。
颜亭云等点滴挂完,换了病号服,简单收拾后独自办理了出院手续。
【海A54112?】
【嗯】
颜亭云不是很怕孤独的人,在遇见洛景鸿前,她甚至享受每一分独处时光。
而与洛景鸿谈恋爱后,颜亭云竟然习惯了有人下班接她回家,习惯一伸手就有水递过来,习惯有人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她撒娇求抱。
人都说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可在颜亭云看来,能使她改变习惯的人才是最为可怕的。
出了医院,颜亭云从街边买了一把香火和一兜纸钱,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墓园而去。
如果不出所料,时间……快到了。
姥姥的坟迁到了一处偏僻山头,与她相伴的还有一些生前无所依靠的老人坟墓。
因为这里地价便宜,来客寥寥无几,因此连墓园管理员都不愿来上班。
“姥姥,我来看您了。”
颜亭云掏出打火机,先烧了那一打纸钱,随后摸出顺路从便利店买的烟,旁若无人地点了火。
阔别已久的尼古丁重新钻入胸腔,身体第一时间对来客产生抵触。
干咳许久,心脏剧烈跳动,酸水混着铁锈味涌上喉间,又被主人意志力生生压入胃中。
一阵清风起,将地上灰烬吹上天际。
“就这一根,不抽了。”颜亭云笑了笑,火星在指尖湮灭。
席地而坐,颜亭云看着石碑上那张黑白照,想了想,掏出手机解了锁。
壁纸是他们第一次游乐园约会拍的合照。
那时颜亭云以为他是带有“任务”来赴约的,因而主动提出拍合照方便洛景鸿交差。
洛景鸿下意识回绝,像是怕她误会似的,结结巴巴想解释。
颜亭云顺着洛景鸿的话主动给了台阶下,洛景鸿又失魂落魄,想说又不敢说的心思将他自己憋的半死,最后却只挤出一句“给个联系方式”。
交换联系方式后,不知怎的,洛景鸿又改了主意,主动提出拍合照。
“标记一下你的朋友圈。”洛景鸿说着就把手机交到她手上,“你来拍。”
“我不会。”颜亭云瞥了眼他的手机型号,藏在口袋里的手背到了身后。
“你拍你的,哥的颜值抗得住。”
照片里,颜亭云在前笨拙比了个剪刀手,洛景鸿在后搂抱着她,两个酒窝盛满了笑意。
晚霞映在彼此眼中,熠熠生辉。
后来颜亭云才发现,原来她的眼睛里也可以有光芒。
也是第一次,颜亭云用这张照片代替了从未更换过的系统壁纸,一用就是很多年。
“姥姥,他是你孙女婿,叫洛景鸿。”
颜亭云用袖子抹去眼角酸涩,翻着照片,絮絮叨叨。
“这张是我送他的布丁小猫,结果他说他舍不得吃,非要放着过了新鲜劲再吃,半夜我就看见他翻冰箱把布丁吃了,美其名曰放在肚子里的才安心。”
“这张是我第一次送他戒指……”
说起来不好意思,颜亭云回国前无意从方婧口中得知洛景鸿为她设计婚戒的事。
可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到他开口,连颜亭云提前定制的戒指都从国外飞到她手里了,洛景鸿就像是失忆了一般照常做着正常夫妻之间该做的事。
尤其那日回过村里,颜亭云突然冷静下来,第一次迫切想为一个人主动一次。
“这些事拖得时间太久了,我真的有点着急了。”颜亭云摩挲着无名指间的指环,喃喃道,“时间久了,他多少会知道些,但是我……不希望他知道。”
颜亭云向来会给自己留后路,但这件事,她只能把事情做绝。
安静一会儿,颜亭云接着说:“那天他好像有点生气,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也没洛景鸿那么多小心思,只好装醉,趁他不注意把戒指套在他手上。”
“虽然不知道这算不算求婚,但我看他挺开心的,应该不生我气了。”
“还有这个,这是前几天我们拍的婚纱照。”
颜亭云正要把照片给姥姥看,手机突然卡顿一瞬,随后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宋凌凡。
“洛景鸿出事了。”
颜亭云站在原地,双耳嗡鸣。
体温在电话挂断的一瞬回暖,颜亭云握了握僵硬的手,这才发现是她先掐断了通话。
灼热的刺痒爬上脊背,原来已经中午了。
颜亭云弯腰拾起香火,点了三根恭敬拜了拜,轻声说:“我走了。”
烟火袅袅,腾跃空中,顿然消散,只留余香静静守护着这片园林。
宋凌凡说,洛景鸿回庄园路上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截了车,那些人将他绑到一个偏僻仓库里,给洛家打电话要五百万赎金。
等洛家人和警察根据定位找到洛景鸿时,绑匪逃之夭夭,洛景鸿被绑在椅子上昏迷不醒,胳膊上有针孔,送到医院时整个人奄奄一息。
“警方已经在追查了,”手术室门外,几个警察站在洛家夫妇身边说着什么,偌大的走廊回荡着温汀兰低低的抽泣声。
那些警察显然已经采完了笔录准备离开,其中一个女警看到颜亭云,眉头微蹙。
颜亭云咬了咬舌尖,疾步朝他们走去:“洛叔叔,温阿姨,景鸿怎么样了?”
“你来了。”洛卓彦语气沉闷,摇摇头不说话,将怀中哭到不能自已的妻子搂紧了几分。
颜亭云看向为首的警察,颔首道:“周队。”
“颜小姐,”周队上下打量她,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两秒,说,“冒昧问一下,您刚才去了哪里?”
周队身边负责记录的民警闻言,抬头看了看衣着整洁的颜亭云,又看了看皮笑肉不笑的周队,欲言又止。
“墓地。”颜亭云低头掸去袖口的灰土,“想家,去看姥姥了。”
周队对颜亭云的家庭背景有所知晓,但公务在身,还是秉公问道:“昨天记者采访结束后,有人报警说你失踪,不到两个小时又取消报案,我们查到这通电话来自于你的未婚夫洛景鸿,请问颜小姐,在您失踪的两个小时,您去了哪里?”
话落,啜泣声停了,走廊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颜亭云身上。
有探究,有怀疑,还有……紧张。
“万明广场顶楼。”颜亭云坦然,“被亲生父母带头泼冷水,想不开跳楼有问题吗?”
“看来你现在想开了。”周队忽略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对洛家夫妇道,“案件有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警察走后,颜亭云这才松了口气。
“要知道景鸿路上会出事,当时就不该催他回来。”温汀兰被洛卓彦扶起,踉跄着往另一方向走。
洛卓彦对他们说:“我们先去病房看老太太,你们在这里守着。”
“奶奶怎么了?”夫妻二人走后,颜亭云转头问宋凌凡。
宋凌凡说:“听到洛景鸿出事就晕倒了,现在还没醒。”
顿了顿,他眼含嘲弄:“老太太那边有洛轩野看着,现在你还是担心担心你未婚夫吧。”
颜亭云坐在医院长椅上,望着“手术中”的红光,眼中木然。
宋凌凡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吓傻了。
不知等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
颜亭云赶忙迎了上去。
方婧摘下口罩,扫了眼二人,眼底有一瞬厌恶。
“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注射的药物成分还在检测,所以不保证什么时候能醒。”
洛景鸿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
即使在昏迷中,好看的眉依旧紧锁着。
颜亭云悄悄把他露在外面的手塞回了被子里。
真凉啊。
颜亭云虚握拳,心想。
洛景鸿被转入了单人病房,见洛家人齐聚屋内,颜亭云犹豫再三,安静退出病房并带上了门。
习惯性给研究所打电话请假,电话还没拨出去就意识到她已经被停职了。
抬眼,洛轩野从病房里出来,与她相对而立。
从手中项目被转交给他人时,颜亭云就已经预料到是上层搞的鬼。
研究需要大量人力物力投入,等上级层层审批通过,研究所早就饿死了。
引进外资虽然违反规定,但却是现今情况下最为快捷的方式。
毕竟只要没人说,上面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引资同时投资商或多或少会往研究所塞人,这也就是闵祁能混进研究所当颜亭云上级的原因之一。
得不到就毁掉,像极了洛轩野的作风。
颜亭云收回视线,打算换个地方打电话。
“洛景鸿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你倒是有心情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看来你也没有多爱他。”
颜亭云刹住脚,侧目:“洛景鸿是你亲侄子,怎么不见你尽心尽力在病床前照顾他?”
洛轩野显然没料到颜亭云说话如此难听,脸上笑意凝了一瞬,仅一眨眼的功夫,又恢复了往日的闲散:“他又不缺爹妈。”
手机屏幕亮了,弹出几条消息,颜亭云匆匆扫了一眼,笑道:“这可说不准。”
“怎么,你怀疑是我干的?”
颜亭云耸肩:“我什么都没说。”
洛轩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洛景鸿如果死了,你会嫁给我吗?”
颜亭云抱臂:“我不可能嫁给害死我姥姥的仇人。”
“没证据的事可不要乱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乱说呢?”颜亭云说,“即使我没有证据,可你又在怕什么?”
大学时闵祁自导自演的网暴,颜家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找茬,原先颜亭云以为洛轩野只是想逼迫颜亭云取消婚约。
但后来想想,若为了一桩本就无效的婚约如此大张旗鼓,甚至不惜毁掉颜亭云的名声,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后来借助洛景鸿的身份深入调查星明,越离近真相,颜亭云越是能觉察洛家的“慌乱”。
他们在害怕,他们在隐瞒,他们甚至想将所有与当年事情有关的人全部抹杀。
洛家是一栋摇摇欲坠的大厦,只需摇动一根梁木……
“颜亭云,当年是你父母亲笔签下的和解书,我们洛家赔了近十几万,两家风平浪静了这么多年,你何必揪着过去的事不放,搅得两家都不安生?”
“嗯,这话说的好。”颜亭云点头,眼底染上一丝冷意,“那就看看你们洛家十几万能不能买回洛景鸿的命吧。”
洛轩野回头瞧了眼病床上的人,看着围坐在床边的洛家人,无端心慌。
“你疯了吗?”洛轩野低声骂道,“洛景鸿死了,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
洛卓彦夫妇视洛景鸿如珍宝,也自是知晓洛轩野的德行。
如果洛景鸿真出了差池,第一个祭刀的就是洛轩野。
现在摆在洛轩野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自证清白,揪出这场绑架背后的真凶,打消洛家疑心;要么破釜沉舟,和洛家拼个你死我活。
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即使洛轩野手握洛卓彦的把柄,也没办法保证他会不会为了儿子做出更疯狂的事。
亦或者,洛轩野祈祷洛景鸿活下来。
但无论哪条路子,这怀疑的种子已经在洛家生根发芽,洛轩野跑不了,也无计可施。
不过没关系,颜亭云也不会笑太久。
觉察到洛轩野诡异的目光,颜亭云像是有所预料,后退一步:“小叔就别操心我了,我既然敢豁出去,就说明我有九成把握脱身。”
说着,颜亭云抬手扶上平坦的小腹。
洛轩野的视线在她不经意的动作上徘徊,眼中的狠厉逐渐被不可置信所替代:“你……”
旋即,他像是想到什么,嗤笑:“看来你也怕死。”
“哦,我就是怕死啊。”颜亭云笑了笑,“但是我更怕我的孩子留案底。”
入夜。
颜亭云拎着电脑包从病房出来,迎面撞见温汀兰打水回来。
温汀兰眼眶还红着,光下,乌黑的头发多了几簇显而易见的银丝。
见到颜亭云,她脸上没有过多表情,点点头,开口却是沙哑到几乎失声的嗓音:“我想和你谈谈。”
医院附近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温汀兰买了两块小蛋糕,一块递给颜亭云,一块放在包里。
“阿姨,我……”
“证都领了,还叫阿姨?”
“妈。”见温汀兰脸色和缓,颜亭云赶忙说,“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温汀兰抬手将鬓边碎发挽到耳后:“景鸿说你心情不好时就爱吃甜食。”
明明是洛景鸿说吃甜食心情会变好。
颜亭云脸上发烫:“妈,景鸿不会有事的。”
温汀兰不接话,怔怔望着窗外街景。
“景鸿这孩子不争气。”温汀兰没头没脑地说,“傻人有傻福,曾经差点死在我怀里的孩子,一晃眼就长大了。”
窗外,不知哪里飘来的一团阴云悄悄遮住了弦月一角。
城市的霓虹灯照亮半边天,可月光依旧明亮。
“小时候景鸿经常生病,那几年我和孩儿他爸是医院的常客;后来大了些,身体也壮了,能跑能跳,偏偏又碰上老爷子去世,家里争夺家产,为了保护他,我们只能将他送出国。”
“这一去就是十年,虽然经常有联系,但毕竟一个天涯一个海角,那十年的亲情,终是不能靠金钱弥补的。”
“有的父母与孩子近在咫尺却不懂得珍惜,以‘苦难教育’为名头继续行伤害之事,生在这种家庭,是一种不幸。”
人可以从家庭中逃出来,家庭带来的阴影却要其纠缠一生。
颜亭云用力闭了闭眼:“妈,不是每个父母都爱孩子。”
温汀兰愣了下,转而笑了:“亭云,景鸿很爱你。”
颜亭云垂眸,拆开了小蛋糕的包装盒。
“实话和你说,当年你们谈恋爱,我们其实不赞成。”温汀兰把叉子递给她,“我们只有景鸿一个儿子,你的家世背景与景鸿千差万别,甚至随时有可能拖累他的后半生。”
“但景鸿说,这是我们洛家欠你的。”
叉勺凝固在蛋糕里,颜亭云只觉周遭冷得厉害,连牙齿都在止不住战栗。
“亭云,千错万错,你只管恨我们,景鸿他是无辜的,看在他对你好的份上,放过他吧。”
胃里酸水翻天覆地地往上涌,颜亭云踉踉跄跄走出便利店,吹了会儿冷风,最后实在遏制不住,抱着垃圾桶将方才吃的东西吐的一干二净。
再也吐不出东西,颜亭云气喘吁吁抹了把脸上的汗,坐在长椅上,颤抖着掏出手机。
点了两下屏幕却怎么也解锁不开,眼前模糊一片,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一只手从身侧探出,替她拿稳了手机。
随后,一件风衣披在她身上。
颜亭云抬头,是应该在医院值班的方婧。
“怀孕还从外面吹冷风?”方婧拍拍身上的尘土,坐在她身侧。
“你知道了。”颜亭云语气平缓,眼眶却湿润。
“上次看见你去妇产科了。”方婧低头看了看时间,“景鸿知道吗?”
颜亭云别过头:“我还没告诉他们。”
“是来不及还是不想?”
颜亭云不愿回答:“你来干什么?”
“怕你想不开。”方婧打了个哈欠,“刚才警察过来,说洛轩野可能和绑架有关联,洛叔叔当场就把洛轩野打了一顿,最后两个人都被带去警局了。”
怪不得温汀兰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跑了,原来是洛卓彦出事了。
“温阿姨去照顾洛奶奶了,景鸿那里没人,我就来找你回去。”
颜亭云头还晕着,腿软得站不起来:“景鸿什么时候能醒?”
“说不准。”方婧上下打量她,“你把你怀孕的事告诉他,没准他立刻就从床上蹦起来了。”
“……这个笑话不好笑。”
“想听笑话去找洛景鸿。”方婧说着,起身拉住她的手腕,作势要把颜亭云拽起来。
颜亭云真是累了,居然就这么听话地跟着方婧回了病房。
“今晚我值班,有事按铃。”方婧撂下话,急匆匆离开了。
病房里都是令人反胃的消毒水气味,洛景鸿宛若木头般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如果不是心电仪还在运作,颜亭云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颜亭云把电脑包放在柜子里,随后坐在床边,小心翼翼掖好了被角。
话到嘴边,撞见他苍白的脸,酝酿许久的话又咽了回去。
最后她什么都没说,如同少时每个失眠的夜晚,沉默枯坐到天明。
周队又来了两次。
一次是告知警方已经找到绑架犯的凶手,可惜劫匪在逃跑路上出了车祸,无一幸存。
另一次是私下谈话。
“洛轩野和洛卓彦交代了十年前的故意撞死你姥姥的经过,”周队直视她的眼睛,“我们想再找你了解当年的前因后果。”
颜亭云捏了捏眉心,满眼疲惫:“周队,能说的我都说了,笔录里写得清清楚楚。”
“请您配合调查。”周队翻开记录本,“一周前,你父母去你的研究所闹事,但是你并没有选择报警处理,事后你有联系过你父母吗?”
“没有。”颜亭云叹气,“那天我精神病复发,当晚就被我爱人送进医院,没心思管他们。”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你的研究所闹事吗?”
“为了钱吧。这些年他们一直以各种方式进行敲诈勒索,只是这次闹得比较大。”
周队摇头:“据他们交代,有人匿名给他们发了二十万,让他们带着媒体去你所在研究所闹事,事后这个发件人却注销了账号,IP跳到国外,警方也无法溯源。”
颜亭云挑眉,没接话。
二人无声僵持着。
就在颜亭云想开口打破平静时,方婧从拐角处走来:“颜亭云,洛奶奶刚刚脑溢血去世了。”
考虑到洛老太太的身体,温汀兰没把洛家两兄弟被带走调查的事告诉洛老太太。
洛老太太醒来便执意守着洛景鸿,中途问起洛家两兄弟去向,温汀兰吞吞吐吐说不清,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洛老太太何等精明,儿媳妇支吾的模样自然使她生了疑心。
护工来时老太太不顾阻拦执意回了趟庄园,却无意听见温汀兰和宋凌凡在家中争吵,无意得知两个儿子因为十年前的杀人案被警方拘留。
“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倒,送到医院,人已经断气了。”方婧语气淡淡,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我去看看妈。”
颜亭云正想进太平间,温汀兰红着眼出来了。
见到颜亭云和方婧,温汀兰愣了下,慌忙用袖子抹去脸上泪痕,扯出一抹笑:“里面冷,你们就别进去了。”
“妈……”
“没事,”温汀兰说着,掰着颜亭云的肩膀把她往回推,“天塌了还有妈呢。”
洛家两兄弟还在警局配合调查,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公司内部人心不稳,宋凌凡便暂时接手洛家岌岌可危的公司。
洛家的女人们担起了筹备葬礼的重任。
颜亭云没有把怀孕的事告诉温汀兰,方婧也默契地没有主动戳穿。
每当颜亭云躲在卫生间干呕,方婧就默默守在外面。
三人忙忙碌碌,为洛老太太办了场体面的葬礼。
葬礼邀请了很多人,警方也同意了洛家两兄弟的奔丧申请。
方婧怕颜亭云与他们再起冲突,便以“护工今天请假”为由把她打发到医院陪床了。
身体得到片刻喘息,紧绷的神经无时无刻不在催动大脑运作。
快一个月了,洛景鸿仍没有醒来的迹象。
难道是系统出问题了?
颜亭云从柜子里找出电脑包,调开系统,程序依旧在正常运作。
颜亭云不由得担心药量问题。
明明嘱咐过那些人药物剂量,莫非……
身体的疲惫叫嚣着休息,颜亭云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打算补一会儿觉,睡醒再改程序。
醒来时,方婧正站在床边调试输液管。
“醒了?”方婧嗓音有些沙哑。
颜亭云瞥了眼窗外夜色,下意识打开手机看时间,却发现消息栏有几十通未接来电。
有方婧,有宋凌凡,甚至还有楚苏。
“打你电话你没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颜亭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葬礼怎么样?没出意外吧。”
“……”
觉察到她闪避的目光,颜亭云心中警铃大作:“出事了?”
方婧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看着床上安安静静的洛景鸿,方婧叹气,轻声说:“亭云,景鸿现在只有你了。”
啪。
手机掉落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
斑驳白痕下,一条热搜居高不下。
#洛科总裁疑似畏罪纵火自杀 已造成三死一伤#
短短两个月,洛家分崩离析。
第三月,宋凌凡正式接手洛氏集团。
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出半月,洛氏大换血,并改名为“明正集团”。
一个月后,公司回到正轨。
那日颜亭云买饭回来,却见到月余不见的宋凌凡正坐在病床旁,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你怎么来了?”
“来换药。”宋凌凡抬了抬胳膊,西装袖口下,隐约可见白色纱布。
二人沉默对坐,最后还是宋凌凡忍不住,说道:“其实我赶过去的时候,洛轩野已经死了。”
颜亭云握着洛景鸿温热的手,闷闷“嗯”了声。
似是无话可说,又舍不得离开,宋凌凡稍迟疑,开口道:“我要和方婧离婚了。”
颜亭云抬眸:“恭喜。”
宋凌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见颜亭云的目光从始至终未离开过洛景鸿,联想到洛家夫妇,不由得自嘲一笑。
“我在洛家这么多年,唯独没学会如何爱一个人,这点,我输得心甘情愿。”
宋凌凡站起身,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包厚厚的红包,放在桌上:“你们孩子的百日宴我就不参加了,以后有事直接联系我,我们还是一家人。”
病房安静了。
颜亭云呆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病房有些闷,便起身开窗。
春日和风拂动发丝,外面的世界阳光明媚。
颜亭云抬手遮挡阳光:“你说,我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叫颜和景吧。”
男人含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颜亭云回头,不知何时,洛景鸿已从床上坐起,手里拿着红包清点现金,数完面露嫌弃:“区区三万,不如直接给张不限额的黑卡。”
颜亭云看着得了便宜还挑三拣四的某人,捂脸,转身。
几天前的深夜,颜亭云再次被梦中狰狞的恶鬼惊醒。
醒来时,泪流了满面。
往常颜亭云做噩梦,即使困得睁不开眼,洛景鸿也会将她搂入怀中,柔声开导她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或许有洛景鸿的陪伴,即使没有药物助眠,颜亭云也能一觉睡到天明。
自从洛景鸿出事,颜亭云彻夜难眠,几次想尝试药物入眠,都被强烈的反胃感打消了念想。
颜亭云只能硬熬。
可再坚强的人也有软肋,无助感涌上心头,一下就击溃了多日紧绷的脆弱神经。
颜亭云再也撑不住,边哭边骂,结果越说越生气,忍不住揍了他两下。
“打够了吗?”头顶传来幽怨的男声。
颜亭云一愣,对上他怨艾的目光,瞬间忘记了眼泪。
许是情绪大起大落,颜亭云脸色苍白一瞬,捂着嘴冲向卫生间,抱着马桶一通干呕。
再出来时,洛景鸿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见她盯着自己,洛景鸿不确信地摸了摸脸:“我毁容了?”
“没有,很帅。”颜亭云哆嗦着按下呼叫铃,“就是横着长了点。”
医生一通检查并夸赞洛景鸿是人间奇迹后便火速撤出了病房。
颜亭云和洛景鸿大眼瞪小眼,急性子的洛景鸿最先坐不住了:“你把镜子拿来。”
“干嘛?”
“我真的没毁容?”
“没有。”
“那你刚才看见我就吐是什么反应?”
“妊娠反应。”
“哦。”
沉默两秒,洛景鸿猛得抬头看她:“你你你有了?”
颜亭云点头。
洛景鸿指了指自己:“我的吗?”
颜亭云觉得让他再睡几个月比较好。
“老婆!”
洛景鸿又在叫她了。
颜亭云叹气,打定主意不理他。
“老婆!”
洛景鸿一瘸一拐走到她身后,从后环抱她的腰,头垫在她的肩上:“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颜亭云轻轻“嗯”了声,问:“美梦还是噩梦?”
洛景鸿眯着眼,好半晌,才慢悠悠说道:
“童话一样的美梦。”
到这里主线基本走完了,还有一点点小尾巴放在后面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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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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