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念的》闻人渐语

3、Chapter 3

　　“砰”一声，宿舍的门被大力地撞开了。

　　“你干吗，吓死我了……”

　　但我的抗议完全被欢呼声淹没了：“太好了，太好了！我被乐团录取了！”

　　曹翌璇站在我床前手舞足蹈。

　　“哈，那恭喜你啊。”我不满地瞥了她一眼，“不要一惊一乍地吓人玩儿行不行啊……”

　　她笑着过来抱着我；“哎呀，我就是太高兴了！一想到和这么多有才华的帅哥美女在一起演奏美妙的音乐，我就激动啊！”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在宿舍里抽风，喃喃地说道：“我怎么净认识这种人啊……”

　　“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你继续抽风啊，继续。”

　　“明天我第一次参加活动，你去不去看？”她跑回我床边坐下，拉着我的手，满脸期待。

　　“去去去，哪能不去啊，我要不去你今天还不得把我烦死……”

　　她呵呵地笑着：“把杨羽也叫上啊！”

　　“怎么？一人抽风不够还得俩人？”

　　杨羽和曹翌璇两个人经由我的介绍一见如故，准确地说是抽风抽到一块去了。曹翌璇是和我关系最好的室友，长得清秀可爱，尤其是一双大眼睛分外勾人。她的性格和杨羽简直如出一辙，不，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说话更无所顾虑，心情完全写在脸上。她仗义、正直、不做作，又吹得一口好长笛，这种女生打着灯笼都难找。

　　“明儿下午上完课你们就去礼堂找我吧！我看谱子去喽~”说完她就像猴一样地窜到了上铺。

　　远远就能听到礼堂里传出的雄壮的交响曲。我和杨羽轻轻地推开礼堂的门，蹑手蹑脚地找了个靠边的座位坐了下去。

　　我使劲向上推着眼镜，努力地寻找翌璇的身影。

　　我还是头一回看到翌璇如此紧张，正襟危坐地看着眼前的乐谱。我轻轻地笑出了声。

　　这是首欢快的圆舞曲，以小提琴为主音。我好奇地望向站立着的，看上去是首席小提琴的那个人，他周身都散发着快乐的气息。他细碎的刘海随着欢快的节奏上下飘动着，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不过我想，能演奏出如此快乐的乐曲的人，现在眼里一定充满笑意。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西服，颀长的身体随着音乐轻轻晃动着，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飞。我一时陶醉了。

　　一曲终了，意犹未尽。

　　一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的男生放下手中的黑管，站起来说道：“大家休息一下吧！”

　　我和杨羽站起身，而首席小提琴手则抬起了头，亮出了他清澈的眸子。我的心又漏跳了一拍。他好像看见了我，冲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翌璇就像火箭一样冲我扑了过来，撞得我一下子就坐回了椅子上。她抱着我和杨羽，脸上笑开了花。

　　“就知道你们会来！半天不见我想死你了！”翌璇冲着我撒娇道。

　　我已经习惯了她的热情，但一时还是习惯不了她的拥抱，我僵硬地拍拍她的背说道：“能不来么，我们很够义气吧？”

　　她用一个大大的笑脸回应我。

　　“这就是你找来的经理吗？”戴金丝框眼镜的男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们面前。

　　“什么经理？”我一头雾水。

　　“对对对，团长，她们是我推荐的乐团经理~”翌璇放开我们，站直身子向她的团长汇报着。

　　我扯过她的胳膊问道：“什么经理，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说了你们还会来么？”翌璇瞪着她的眼睛无辜地看着我，噎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的经理可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当的。”一个冷冷的女声响起。

　　我越过翌璇看向声音发源地。是个很漂亮的女生，但我着实不喜欢她的态度。她双手环胸，眼神冷冷地扫向我们这边。

　　“那请问什么样的人才能当上你们的经理？”杨羽的口气也能将水冻成冰。

　　“既然是乐团经理，最起码也得有一定的音乐知识。”冰美人没换姿势也没换表情。

　　我望向整个乐团，所有人都饶有兴致地当着看客。首席小提琴师放下了小提琴，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但他的眼睛却一直望向我们这个方向。我打定主意不再看他了，再看心脏病都得犯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懂得音乐知识？”杨羽回应道。

　　“我可没这么说。会不会应该是你们心里最清楚吧？”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向我们的眼神充满敌意，我确定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

　　“嗯……知道一些也算符合你的要求吗？”我冲她笑笑，“我只知道你们刚才演奏的是<田园>交响曲，算不算？”

　　冰美人的脸上表情微微有些松懈。

　　我知道我的话起了效果，不过我很心虚。如果她再问什么刁钻的问题，我一定招架不住。我只是恰巧地知道这个曲子而已，而且它是如此的耳熟能详。

　　“好了，孟洋你少说两句。”团长发话了，我无条件地认为他是个值得追随的团长，“你们愿意当我们的经理吗？”

　　我转头望向杨羽，她肯定是被冷美人气到了，狠狠地点了点头。

　　“我没意见。”我耸耸肩。

　　团长顿时笑开了，这笑容让我们如沐春风：“那好，你们一个管内务一个管外联吧~自己分工！”

　　不用说，按照杨羽的性格，我一定是搞外联的。

　　翌璇又开始抱着我们又蹦又跳了。

　　“见了你三面，我还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呢。”一个声音响起，很熟悉。

　　我猛地抬头，又跌入到他清澈见底的眼眸里了。

　　“我叫梁若辰，工商管理系二年级。”他向我伸出右手，“你呢？”

　　我呆滞了几秒，才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笑着说道：“凌拂晓，对外汉语系一年级。”

　　“拂晓？好名字！”他晃了晃我们的手，“欢迎加入到我们的团队！”

　　“我，”咽喉里好像堵着块什么东西，我使劲咽了咽吐沫，“我很荣幸。”

　　他笑着放开了我的手，将手伸向杨羽。

　　杨羽还对他带有偏见，看都不看他的手，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杨羽，法律系一年级。”

　　他仿佛习惯了她的敌意，还是保持着微笑，将手放了回去。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我刚刚在礼堂里并没有看到的人。

　　“我叫罗明悠，工商管理系二年级，你们好。”还是面带着微笑，就好像他不会别的表情一样。

　　我握了握他的手，出乎意料的是，杨羽也握了握。

　　我有些尴尬地看向梁若辰，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他根本就不介意谁偏偏不和他握手。

　　他又冲我笑了笑。在我没熟悉他的笑容之前，我可能会因为脑淤血而死。

　　团长带着我们认了一圈的人，梁若辰果然是首席小提琴手，而罗明悠是钢琴手，怪不得刚刚没有看见他出场。那个叫孟洋的冰美人居然是副团长，我们的未来真是一片光明。

　　说是当经理，其实不过是去当了免费的小工。杨羽的工作说白了就是后勤部长，印乐谱、买水、收拾排练后的残局都是她的分内活。我这个所谓的外联经理也顶了半个后勤部长，说我这个工作是跟学校沟通，和别的学校的乐团沟通或者如果我更有能力还可以联系演出、比赛之类，其实哪里有那么多事让你外联，没我“分内事”干的时候我也得乖乖地端茶倒水。要不是因为我俩都觉得每次活动都像免费听了场交响音乐会一样，算是赚到了，我俩可能早就没有了干活的激情。

　　池团长果然不负我的期望，事实证明他的确是个值得追随的社团长。一开始有些怀疑像他这样温润的男子如何能撑起这么大个乐团，现在我算是见识到了。平时休息时对我们照顾地无微不至，但是工作起来又雷厉风行，坚持自己的原则，永远能用各种方法让我们心服口服。像他这种私下一种性格，工作上又是一种性格的人，就是当领导的料儿。所以我们心悦诚服地跟随学长学姐们叫他池老大，可惜他已经大三了，我们也就只能追随他这么一个学期了。

　　那个叫孟洋的学姐也大三了，这让我们着实松了一口气。私底下对她有意见的人数不胜数，人缘混成这样我都有些同情她了。我个人对她倒是没什么想法，不咸不淡地同她相处着。因为她小提琴拉得实在是太好了，整个乐团没有人可以和她比，所以她才能名正言顺凭着资历和能力当上了副团长。

　　说到小提琴，这个乐团唯一有希望追上孟洋那种水平的只有梁若辰一个。据说他小时候拿各种小提琴比赛第一名拿到手软，原本是可以免试进入音乐学院的，不知道为什么来到我们这个一向缺乏音乐气氛的学校。我想他大概是不愿意当个艺术家吧，人各有志，我们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为别人惋惜。

　　另外那个超有气质的罗明悠，程度和梁若辰差不多，整个乐团只有他一个钢琴手，虽然不属于交响乐团的编配，但因为经常同乐团合作协奏曲，便也算是乐团的一员。相处了将近一个月，我仍旧觉得他是个冰冷的人。虽然无时无刻不在微笑，但眼神却从来没有暖意。我还是喜欢看梁若辰的眼睛，那么清澈透明，笑起来那么好看，永远那么温暖。

　　罗明悠只是偶尔，看着杨羽的眼神会有所缓和，惹得我的无敌联想功力又要发作，总觉得他对杨羽绝对有和对我们不同的感情。我没敢和杨羽说，怕杨羽从此以后就对人家避之唯恐不及，那我岂不是就破坏了人家的好事？

　　我不知道梁若辰是意识到了罗明悠对杨羽的不寻常，还是罗明悠告诉了他他的心思，反正梁若辰看向他们俩的眼神总是透着些许暧昧。我猜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像罗明悠这种性格的人，再加上他还是个男生，跟别人透露自己心事的情景我实在是不敢想。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因为有天晚上梁若辰便约我讨论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