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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章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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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事情是非常显而易见的。
赵如卿看了一眼赵苍,便想起来当初他写下退位诏书时候的情形。
他们父女俩当然可以说是关系好,当然也可以说是从小就亲近,甚至可以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超越了赵苍和任何一个子女之间的关系。
但从她当初逼得他退位的那一刻开始,其实所有的父女之间的感情都已经消失殆尽了。
如今剩下的是他们两人之间相互试探着的和睦。
赵苍如今在重华宫是心甘情愿做个太上皇不问朝政吗?
他潇洒了大半辈子,如今也并不能算老迈,他会愿意做一个仅有尊贵身份但半点自由也没有的太上皇吗?
他当初退位是心甘情愿没有半点怨怼并且欢欣鼓舞的吗?
答案很明显,并不是。
所以今日赵廉跑过来的背后,其实就是赵苍的示意。
他的用意甚至也并不是让她把皇位真的让给赵廉,而是在告诉她,现在她要离京亲自去御城,那么需要有一个人把京中的宗室按住,他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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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卿看了一眼外面,康王赵廉抽泣啼哭的声音已经弱了下去,面前的太上皇赵苍还是平静得一如往常。
“朕与父皇一道回重华宫去用午膳吧!”有些话是不用说得太明白的,她站起来,抬眸看向了赵苍,“父皇赏光吗?”
赵苍从容不迫地笑着也站了起来,道:“吃饭这样的大事,自然还是要听从你的安排。”
父女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政事堂,外面的康王赵廉趴在条凳上,哭得都没了人样。
见到他们出来,赵廉瑟缩了一下,在内侍的帮忙下从凳子上挪到了地上,歪歪扭扭地跪地谢恩,看起来可怜极了。
“看在你与朕是姐弟的份上,这次便只夺去你的王爵。”赵如卿停下脚步,话是对赵廉说的,目光却是看向的赵苍,“之后要不要给你一个身份,便看你之后的表现。想死或者想活着,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今日之后,没有朕的宣召,你不能再进宫来。”
赵苍面不改色,语气几乎算得上是和蔼,他向赵廉道:“还不谢恩?”
赵廉露出了一个惊骇又瑟缩的神色,他都不敢去看赵如卿,只低下了头。
赵如卿不再看他,只回身扶着赵苍先上了御辇,请太上皇御驾先走之后,自己才上御辇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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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下,属于皇帝的长长的仪仗隆重得让人无法忽视,高高的旙旗在风中飘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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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廉过了许久才被人扶着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没有赵如卿的吩咐,自然没人敢给他准备个肩舆之类的代步,他一瘸一拐地扶着内侍走到了宫门口,脸上神色因为疼痛而变得狰狞,汗水几乎把衣服都湿透了。
宫门口,德妃在那里等候了许久,看到赵廉这样出来,慌忙让人迎过去扶住了他。
“你父皇呢?”德妃心疼地用手帕擦了擦赵廉头上的汗,“快回我宫里去,我让人宣太医。”
“娘娘容禀,陛下让皇子出宫去,无宣召不得进宫。”一旁原本扶着赵廉的内侍见德妃身边的人过来,便松开了他,上前到德妃跟前来了,“皇子这会儿就要出宫去,不能去娘娘宫中。”
“这、这怎么行!”德妃眉头拧起来,“廉儿这、这是受伤了,堂堂亲王,怎么能这样出宫!”
“这是陛下的旨意,娘娘若有异议,便去与陛下说吧!”内侍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赵廉,“另外,皇子如今已经没有爵位在身,当不得亲王了,娘娘得要注意措词。”
这话一出,德妃身形摇晃了两下,差点儿没站稳,堪堪被旁边手快的侍女给扶住了。
该说的话说完,内侍再次看向了赵廉,道:“皇子您还是赶紧出宫去吧!在宫里呆久了,让陛下生气了便不好了。”
赵廉咬了咬牙,有些怨念地瞅了一眼德妃,道:“母妃还是先回宫去,我回府让大夫看看就是,今天有父皇在,她没下太重的手。”
德妃深吸一口气,也冷静了下来,道:“我让人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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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兰之回到家中,飞快地开始收拾起了出门的行囊。
他平日里中午都是在衙门里面吃午饭,中午家里只有岑荇一人,岑荇自己随便不讲究,都是凑合着吃点面条汤饼馄饨饺子之类。
看着他突然回来,岑荇让厨娘多做了一碗馄饨端着到了他屋子里面来。
“诶?这是要出去?”岑荇把两碗馄饨放桌子上,好奇地看着他往箱笼里面放各种丸药雨具被袋衣服之类的,“弘文馆还有出京的差事吗?”他在家里没出去,倒是还不知道赵如卿要御驾亲征的事情。
顾兰之三言两语把要跟着赵如卿大军一起往御城去的事情说了,然后道:“大概一去一回也有个十天半个月,要是这期间吏部给你的文书发下来,你要去地方上赴任,记得把你要去的地方留个地址下来,到时候好和你写信。”
“那是肯定的。”岑荇点了点头,又笑了两声,“不过陛下都去御城了,吏部的文书大概发不下来。”
顾兰之想了想,也笑了起来,道:“这倒是的。”
“陛下点名让你跟着的吗?”自从知道他与赵如卿之间的那些事情,岑荇比以往更忧心顾兰之的感情问题,“陛下是不是对你还是有一点点意思的?”
“是闵大人让我去,至于是不是陛下开口……我也不知道。”顾兰之一边往箱笼里面把东西一层层放好,一边叹了口气,“我不敢瞎猜,姑且就……就这样吧……”
“我也就白问一句你就当我没问。”看了一眼顾兰之的神色,岑荇笑了两声,他吃了一颗馄饨,又喝了口汤,才又道,“说起来……陛下是女的,那……要不要立皇后之类的啊?”
这问题问得顾兰之都愣住了,他停下了手中的事,眨了眨眼睛看向了岑荇:“我不知道?以前也没有过女帝,无从得知这种事情。”
岑荇用勺子搅了两下馄饨,看向了顾兰之:“以往和北边那些突厥之类的和谈,最后不都是和亲之类的作为解决……或者是突厥人送公主过来进后宫为妃,或者是我们嫁公主过去做他们汗王的阏氏……”
顾兰之茫然了一瞬,和岑荇面面相觑,两相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