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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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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铭宇是酉时回来的,彼时江圆已经坐在蒲团上睡了一觉——她让233帮忙看着,如果看门嬷嬷一有动静就叫醒她。
大概是之前江圆开窗户的动作提醒了看门嬷嬷,在这之后她总是隔三差五的叫两声或者透过门缝偷窥几眼,生怕江圆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江圆一觉被叫醒了七、八次,感觉睡了还不如不睡。
最后一次被叫醒的时候,江圆简直没脾气了:【这位嬷嬷小时候得过多动症吧?天气那么热她就不觉得累得慌吗?】
就在这时,门外一道意料之外的嗓音倏然出现:“圆儿还在祠堂吗?”
江铭宇!
江圆陡然清醒了,连忙把自己周围放着冰块的蒲团归位,冰块随手往角落里一丢,卡着开门的‘吱呀’声匆匆往下一跪——
跪歪了,一只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疼得江圆龇牙咧嘴,眼泪都出来了,她顾不得揉,连忙调整姿势。
身后的谈话声越发清晰。
看门嬷嬷:“是主母命令五姑娘跪祠堂反省的。”
江铭宇朝着祠堂里面望去,跪在蒲团上的小姑娘似乎是听到动静回了头,眼眶微红,眼角还挂着点点泪珠,小声道:“父亲。”
江铭宇当即就心软了,亲自上前扶起江圆:“不哭了,快起来。”
江圆借力站起,还腿软踉跄了一下。
江铭宇注意到了,连忙问道:“怎么了?”
江圆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什么的,父亲。”
“有什么事就说。”江铭宇往她的腿上看过去:“是腿疼了吗?”
江圆低着头,小小声道:“膝盖疼。”
是真疼,江圆估计刚刚磕的那一下肯定青了!
江铭宇皱眉:“夫人也真是,你年纪这么小,这天气又这么热,怎么能叫你跪祠堂呢?”
送上门的告状机会,不说点什么江圆简直对不起自己:“母亲教训得是,我犯了错,哪怕从午时跪到现在也是应该的。”
果然江铭宇眉头皱得更深,他还没说话,外头王氏的声音忽然出现:“圆儿呢?她怎么样了?”
问完看门嬷嬷,王氏好像才看见江铭宇,连忙笑道:“官人回来了,正巧,我来给圆儿送些冰饮。”
巧个屁!
江圆偷偷翻个白眼,江铭宇刚来两分钟王氏就过来了,说是巧合谁信呐?!
江铭宇一回来就去了祠堂,王氏知道后心里暗道不好,想起江圆的利齿能牙,生怕这贱丫头趁机多嘴,连忙赶了过来。
果不其然,一看到江铭宇的脸色,王氏就知道肯定是江圆告状了。
真是个小贱人!
王氏咬着牙,面上笑意和善,亲切地拉起江圆的手,嗔怪道:“你这孩子,我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就赌气不吃东西,就算不吃也该喝点。”
谁赌气了???
江圆对王氏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有了新一步的认识。
王氏亲手拿出食盒里的冰镇绿豆汤:“来,喝一些去去暑气。”
假笑谁还不会了?
江圆接过抿了一口,笑里藏针:“多谢母亲,从午时到现在我都没吃过东西,母亲送来的绿豆汤真好喝呢!”
王氏嘴角一抽。
江铭宇方才好看一点的脸色又沉下来了:“怎么回事?圆儿到底犯了什么错,你叫她跪祠堂也就罢了,怎么连水和饭都不给她吃?天气这么热,中暑了怎么办?”
王氏立马一脸委屈:“官人这可就误会我了,圆儿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忍心不给她吃东西呢?我只是说了她几句,她就给我摆了脸色,这要是传了出去,说是江家主母管不住孩子,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怕官人的脸不好看呐。”
她决口不提江圆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只是道:“我本意是想着,让圆儿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想明白之后,认个错服个软,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谁知这孩子脾气倔强,硬是咬着不松口,这么一折腾就折腾到了现在。”
王氏叹了一口气:“都说孩子是父母前生的债,我算是信了。圆儿不心疼自己,我倒是心疼呢,这不过来看看,谁知一过来官人就指责我。”
作为江铭宇的枕边人,王氏无疑是有一套对付自家官人的法子,只要放软声调撒娇恭维几句,江铭宇脸色就好看多了:“罢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他转向江圆:“你母亲也是为了你好,认个错,也就算了。”
江圆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这件事很有可能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江铭宇总不可能真因为她跪了祠堂就把正牌大夫人王氏怎么样,最多也就是口头上说教几句。
因此并不失望,微笑道:“是,母亲的教诲,我谨记在心。”
江铭宇满意地点头:“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王氏朝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江圆回以一笑,口中说道:“父亲,只是我这膝盖跪了许久,有些伤了,若是落了病根,走路可不好看,怕是还得用药,可这药……”
她欲言又止,江铭宇爽快道:“从府中总账上支,这个月的月例再给你加二十两,去买些心仪的小玩意!”
江圆立马点头:“谢父亲!”
话说得再多,还不如给钱来得实在。
王氏得意的笑一僵,江铭宇话说得痛快,银钱账本也是王氏在管,许诺给江圆的银钱自然也要从她手里头过,这等同于是从她手里头抠银子给这个小丫头,王氏如何能愿意?
但不愿意也得愿意,江铭宇发了话,王氏刚把他哄开心,绝不会这个节骨眼儿上去反驳,只能暂时吃下这个亏。
江圆回了院子,这才有空掀开衣裙看上一眼。
先前磕那一下果然重了,小孩子皮肤又嫩,很明显的留下了青紫。
丁香拿了药油给江圆推拿,眼眶又红了:“这该多疼啊,姑娘你忍着点,推开药油就好了。”
不碰还好,碰了那是真疼。
江圆龇牙咧嘴的忍过一段,热汗都下来了:“对了丁香,有一句话我回来时就想说了。”
丁香吸吸鼻子:“姑娘你说。”
江圆:“我们晚上吃荷叶包鸡-吧。”
眼眶里含着眼泪的丁香:“……”
江圆想了想,发现不对劲:“不对,应该是我们晚上吃荷叶包鸡,没有‘吧’。”
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丁香没觉得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她抹了一把眼睛,忽然之间一点也哭不出来了:“姑娘想说的就是这个?”
“是啊。”江圆舔了舔唇角,“我想了一下午了。”
丁香:“……姑娘在祠堂,就是想了一下午的荷叶包鸡?”
“嗯。”江圆点头,又摇头,“也不止,我还想吃莲子羹,这个有吗?”
丁香:……我不是问这个的意思。
怎么办呢?自家姑娘想吃,只能依着。
丁香站起身,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天色还未黑,应该还能买到荷叶和鸡,姑娘等着,我这就去小厨房吩咐。”
江圆笑眯眯的点头,跟着抬头看了一眼晚霞漫天,忽然一皱眉,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在丁香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江圆想起来了,连忙叫住丁香:“对了丁香,管家应该回来了吧?那个新油灯你和管家说了吗?拿到了吗?”
丁香:……
她早忘了。
丁香无奈转身:“姑娘,今天发生这种事,我哪有心思去记挂一盏油灯啊。”
她整个人的心思都扑在自家姑娘身上了好不好?
江圆表示理解:“好,那你去完小厨房,再往管家那里跑一趟吧,争取直接把油灯带回来。”
丁香奇怪:“姑娘就非要今日要这盏油灯?”
江圆点头:“我昨日都答应了沈黎要今天去给他送新油灯的,虽然只是一件小东西,但我做出了承诺,总不能失信于人。你要是拿到了油灯就直接送去吧,我就不去了。”
膝盖疼,不想动。
丁香只能点头应下。
她先去了小厨房告知江圆想吃的晚膳,又去了管家那里要来了新油灯,转而给沈黎送去。
因为江圆还没有吩咐,丁香也不知道该给沈黎安排什么样的活计,干脆只让他做些零散的杂事,有什么做什么。
所以比起之前,沈黎今日一整天都很空闲,丁香猜测这时候他应该在房间里,就径直往那儿走去。
谁知沈黎居然不在。
丁香疑惑之余,转头听见小厨房的方向传来声音,似乎是争执,连忙赶过去。
“你怎么说不听呢?”厨娘挡在小厨房门口,不耐烦地对眼前少年说道,“不属于小厨房的人不能随便进!”
丁香走上前,发现站在小厨房门口的居然是沈黎:“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