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今天转正了吗》子夜桃花

23、Chapter23

　　涩泽龙彦其人，特殊怪异，明明已经离开日本很多年了，认识他的人却不少。

　　福泽谕吉和这个人恰好也有那么一点关系——

　　中岛敦在被他收养之前曾有过一次被收养的经历，她的第一个收养家庭姓涩泽。女孩从那个家庭逃回孤儿院时带着满身伤痕，却失去了在收养家庭的许多记忆，只记得自己被人虐待了，可是说不出是谁。

　　本来福泽谕吉没想要追究女孩儿以前的事情，毕竟那都是四岁的事了，这些不愉快的记忆随着时间消逝是最好的。

　　直到中岛敦高中时期发生了那件事。

　　“他已经去见过了敦君，敦君不像是记起来那件事的样子。”
　　太宰治原本想习惯性勾起嘴角说话，但是福泽谕吉的脸色让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我在想要不要直接告诉敦君呢，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想起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修养良好、体贴小辈的福泽谕吉鲜少打断别人说话。可是这一次，他直接打断了太宰治的提议，转而细问起涩泽龙彦的事情。

　　太宰治通过后视镜观察着长辈的脸色，道：“两个星期之前。”

　　两个星期……福泽谕吉不愿意去想某些事情的可能性。

　　“敦怎么说？”

　　“敦君有点慌张，我告诉她最近……不要到处乱跑，我会安排人每天上下班去接送她，不会给涩泽龙彦单独接触她的机会。”太宰治差一点就把芥川龙之介供出去了，幸好反应快临时想了一个说法。

　　他好像听见长辈在后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过了几秒钟，他才又听见福泽谕吉无奈地开口：

　　“太宰，你觉得敦对涩泽龙彦会不会旧情难忘……”

　　太宰治沉默。他不知道为什么福泽谕吉会有这种想法，如果被中岛敦知道自己的父亲居然还在猜测这种可能性，她恐怕会急得跳起来。

　　“……我觉得社长你想的太多了，敦君明显很害怕他。她可能不愿意把他想得太坏，不愿意伤害他，照顾他的感受，但那都是敦君的本性作祟，肯定不可能喜欢他，我甚至认为敦君以前就没有喜欢过他。”

　　“但是敦似乎有男朋友了，我在她的包里发现了成人用品，就在一个星期前。”

　　太宰治捏紧了方向盘。

　　他没想到中岛敦居然不谨慎到连这种事情都能被父亲发现，而且放在包里，福泽谕吉难道是翻了女儿的包吗？

　　“太宰，我知道你对敦这种小女孩没什么意思，但是她比较愿意和你说心事，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状况？”

　　这可不好随便说啊，太宰治稍微觉得有点苦恼。其实他完全可以甩锅给和中岛敦关系也很好的泉镜花和与谢野晶子，但是那两个人嘛一是也不清楚实情，二是都不太喜欢芥川龙之介，说不定被福泽谕吉一说还要激动地跟着一起讨伐。

　　被误会成和涩泽龙彦有过那种实质性的关系，敦君会疯掉吧。太宰治想。

　　“嘛……可能是有男朋友了吧，但是是涩泽龙彦的可能性很小，敦君之前一直很正常，跟和涩泽龙彦在一起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你说的有道理。”

　　福泽谕吉想起女儿高中某一段时期的诡异状态，不禁表示赞同太宰治的话，也松了一口气。

　　他顿时觉得只要不是涩泽龙彦，中岛敦和谁谈恋爱都行。

　　“只要不是涩泽龙彦，敦和你在一起我都能接受。”

　　“……那还真是谢谢社长了。”
　　太宰治眼角抽搐，有一种被长辈嫌弃的感觉。他在福泽谕吉眼中已经是一个什么形象了啊？居然都能拿来和涩泽龙彦作比较了。

　　不过太宰治想起中岛敦身边那位正主，干脆趁着福泽谕吉松了一口气，试探一下他对芥川的想法：“社长放心吧，敦君对于我来说只是个小妹妹呢，不过社长对未来的女婿有什么要求呢，想象不出来什么样的人能让社长满意啊。”

　　“我也没有想过，反正现在和敦在一起的那个不行，在一起还偷偷摸摸，不像样子。”

　　太宰治：……

　　太宰治没料到自己还没有往芥川龙之介身上引呢，就已经被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福泽谕吉一句话拍死了。

　　这是不是太干脆了一点？一点机会也不给？

　　“这个啊……也说不定是敦君不想和社长说呢，上一次和涩泽龙彦交往原本不也是没有告诉您吗？”

　　“你不是说她不喜欢涩泽龙彦吗，如果她喜欢她还会不愿意和我说吗？可见现在的那个也不怎么样。”

　　福泽谕吉现在心里想的其实是，等他收拾完涩泽龙彦，他就去把中岛敦现在身边的那个男人端了。

　　可以接受只是可以接受女儿有男朋友这个事实的意思，不代表可以作为父亲可以接受这样的女婿。

　　太宰治觉得这种情况自己有点救不起来，芥川龙之介以后还是自求多福吧，反正中岛敦也不可能因为福泽谕吉不同意就不跟他在一起，但是肯定要吃点苦头的。

　　中岛敦也不小了，二十三岁的人，能不能选对另一半、又能不能顶住来自父亲的压力在一起，是她自己要解决的事情，太宰治能帮一点，但帮不了全部。

　　想起女孩儿那一对大大的眼睛，纯真又有活力，还很稚嫩的模样，太宰治终于笑了。

　　“说的也是呢。”

　　他应和道，末尾又话锋一转。

　　“不过女孩儿大了，心思也难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