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桃花别样红》向*然

4、第 4 章

　　没劲，太没劲了。任遥盘着腿坐在电脑前面，捧着泡面看同城聊天。
　　MSN“叮”一声弹出个对话框，很久没见你了，忙什么呢？
　　“靠！”任遥心里咒骂一声，掏出电话就拨了过去，“喂，高翔，你搞什么啊，有电话不打发什么MSN！”
　　电话里传出低低的笑声，“你再不出现，我都要以为你蒸发了。”
　　“蒸什么发啊……”任遥低声嘀咕，“穿越还差不多……”
　　“呃？”对方似乎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没事。”
　　“你……”高翔欲言又止，“真的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任遥给手机接上耳机，一边吃面一边说话，嘴巴里含糊不清。
　　对方顿了一下，“那什么时候出来喝酒。”
　　“行啊，”任遥心不在焉的盯着电脑屏幕，一心三用。
　　“那先挂，我还有事。”
　　“大忙人，赶紧忙去吧，免得说我耽误您挣钱。”
　　“你这么整天窝着也不是办法啊，就不想想办法？”
　　“有什么好想，老爷子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反正与我无关。”任遥毫不在意，语气不屑。
　　“你……”高翔无语，似乎轻轻叹了一声，“那先这样，回头跟你联系。”
　　“拜。”任遥挂上电话，盯着屏幕一片片的刷过去，眼前五颜六色一片花，“靠！”欺负老子近视眼啊？
　　屏幕最下方，忽然出现一行字，那是私聊窗口。任遥凝神看去，上书—你好。
　　靠！这是哪门子菜鸟，还你好？任遥笑，估计就是一雏。保不准还新鲜水嫩着呢，只是任遥不好这口。再怎么着，也不能祸害国家幼苗吧？
　　所以他“嘿嘿”一笑，放下泡面打字—小子嘿，你下面毛长齐没有？
　　一行字发出，半天没有动静。任遥一挑眉，这样就被吓跑了？真没有意思，调戏都不过瘾。他端起面继续吃了起来。
　　--我已经大二了，我不小了。
　　任遥一愣，塞进嘴里的泡面差一点掉出来，他咳嗽着抽过纸巾抹了抹嘴。
　　--你是1还是0 ？
　　够直接吧？下个问题就问他□□大不大。嘿嘿。看还不吓跑你！
　　--我都可以的……
　　那省略号惊得任遥一身鸡皮疙瘩，他似乎都能看到对方忸怩的神情，这明明就是个0，在大爷面前装1还嫩着呢！
　　--我可告诉你，我只做1。
　　又是半天没有反应，任遥盯着屏幕眨了眨眼，收拾了泡面给自己煮了壶咖啡，再回来的时候窗口已经被刷了一片的桃红色。哦，那小子用的是桃红色的字。
　　--我现在还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我们能先聊聊天么……
　　--你怎么不理我啊？
　　--我打字是有点慢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你在忙吧？我反正一直都在这里的……
　　任遥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按照一般情况，他肯定抬手就关掉窗口，可是那句“一直都在这里”忽然让他心里一软，鬼使神差就发了条讯息过去—我刚才泡咖啡，让你久等了。
　　--这么晚你还喝咖啡啊？
　　这一次对方讯息回的很快，任遥刚想打字，马上接着第二条—这么晚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啊，喝牛奶吧，有助于睡眠。
　　任遥一口口抿着咖啡，忽然觉得很苦。他习惯黑咖啡。什么都不加的黑咖啡。一天总要喝上几杯，他已经习惯了，只是有时候会头痛而已。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少喝点”，却没有那一次如此打动人心。对方不过是一些字符一个ID，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那么冷漠的屏幕背后，散发的却是灼热的讯息。
　　--没关系，我习惯了。
　　任遥发出，其实他很少通过同城聊天找床伴，因为摄像头总给人不真实的感觉，他还是喜欢在酒吧猎艳，至少十分直观，相貌身材一目了然。天亮起床拍拍屁股走人，连ID都不用留下。只是最近一直窝在家里哪里也不去，而网络是最方便最快速的联系方式。
　　--习惯也未必就是好的，你的生活规律一定很糟糕。
　　呃？任遥有些诧异，这话题好像绕得远了。这时候他不是应该要求对方开出摄像头让自己看看样貌么？怎么会变成谈论生活习惯了？
　　--你也很晚。
　　任遥看了一下时间，凌晨3点22分。
　　--现在是暑假，没人管我，开学了就没有这么舒服了啊。
　　任遥笑，他似乎能想象出那些简单的字符背后是什么样的神情和语态。他甚至觉得这小子很可爱。
　　可爱？真是荒谬。任遥摇头，自己是不是独居时间太长，跟外界联络太少，都能自我想象了？
　　--为什么找我聊天？
　　任遥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他一个晚上根本没有出声，即便自己的头像是亮着，显示在线，可是也不至于就有人凭着这点就“看上”自己吧。
　　--你的ID很有意思，我注意你很久了。
　　ID？任遥注册的ID是“桃花别样红”，可是这很普通啊，有什么特别？
　　--我的ID很普通啊，比起其他人，算得不起眼了吧？
　　--（一个笑脸符号）他们的ID都很直白，一点涵义都没有，我不喜欢。但你的就有意思多了。有点艳俗，还有点文艺。
　　--汗
　　任遥无话可说，只能发了个“汗”，这小子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又不是吟诗作对的地方，还文艺嘞，也不是青楼，艳俗给谁看啊。真够汗的。
　　--你的MSN是什么？我加你啊。
　　任遥一怔，下意识觉得这小子不简单，一般人不会用这样的句式提问，他们会问：你有MSN么？任遥就可以答有或者没有。但是他这么一问，似乎只有老实交代的份。但任遥还是发了过去。很快，MSN就有提示，只是两个ID完全不同。
　　那小子同城聊天的ID跟MSN的ID完全不同。
　　同城聊天的ID就是个瞎写的符号，但MSN的ID却是—John。
　　任遥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他想了想，却也没什么头绪，大概是因为太普通了吧。
　　--加了你的MSN我就可以放心去睡觉了……
　　任遥一怔，这小子的逻辑不是一般人可比啊。
　　--你跟我磨叽这么久就是为了要我的MSN？
　　--是啊。
　　理所当然的回答让任遥恨不得一头撞死，他不知道这到底代表了对方对自己的重视还是忽略。
　　--你倒是不怕我换MSN。也许明天开始我就不用这个号了。
　　--不会吧？（一个委屈的表情）我好不容易才跟你说上话的啊……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追求我么？
　　--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一个害羞的笑脸）
　　换作平日，任遥绝对不会跟一个半天绕不到重点的人聊那么久。但是他现在“宅”久了，似乎性情也跟着懒惰了下来，其实不□□也一样能做日子不是？只是那心头偶尔划过的孤寂让人背脊发凉。
　　--那你赶紧睡觉去吧，我也下了。任遥说着就退了MSN。他端着咖啡，转过椅子看着窗帘外头一点点亮出来。自从那天跟司徒晋分手之后，他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出门了。除了两次的超市大采购。
　　食物可以叫外卖，每天轮着口味变化。今天潮州菜明天湘菜后天就是泰国菜，购物全部TAOBAO，快递送货上门，不要太方便。看书电影娱乐八卦互联网十分发达，什么都有。早晚看一次股市，跌或者升其实对任遥来说也没有太大影响，但也不能坐吃山空吧？订单下单Email，传真打印机就在桌上摆着。
　　他哪里还有必要出门？任遥似乎都找不到出门的理由。
　　除了他想找人□□。
　　不是没有找过，只是每天同城聊天看视频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这个没有司徒帅，那个没有司徒酷，身材没他好，气质不如他……
　　他一天拖着一天，竟然也快一月过去。
　　好像也没怎么样吧？任遥喝完了手里已经冷却的咖啡，起身走到卧房往床上一躺。
　　闭上眼的时候他模模糊糊想，也许该找个钟点工打扫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