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上）》雾幽

20、第十八章

　　收养过很多孤儿，对于小孩子的恶作剧自然也很熟悉。无外乎……丢石头，砸东西和把一些“小东西”放进你的口袋。比如说——一条吐信的小蛇、一只咯咯叫的青蛙、一只吱吱乱叫的老鼠或者……
　　几条蠕动着的毛毛虫……
　　“啊——”
　　几条色彩斑驳，体型肥大的毛虫迎面飞来！掉在听雪的头上！
　　“啊——”
　　“翡儿！翠儿！别叫了！”听雪揉着被尖叫二重奏吵得嗡嗡作响的耳朵，挥手阻止一粉一绿的两位女孩继续摧残她的耳朵。
　　这两个丫头是皇甫卓调来的，说是担心只有月娘一人伺候得不够周全。听雪考虑到月娘已经上了年纪，自己平日照顾涤心苑日益激增的众多花草的确也有力不从心的地方。见她们手脚伶俐聪慧乖巧故而留下了她们。
　　“可是小姐……”翡儿明显被吓坏了，两只眼睛红红的，还沁着泪，“这些虫子……好可怕！”那么大！足有二指粗！全身布满彩色的绒毛！
　　她听乡下的表婶说过越是色彩鲜艳的虫越有可能是毒虫……
　　月娘也一脸煞白，颜嫣然则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一切。
　　听雪一声轻笑，不以为意的从头上摘下一只胖嘟嘟的毛虫，向吓着的丫头们示意，“它们没毒。”闲来无事，娘屋里的医书药典她都看过……基本的毒物辩识能力她还是有的。
　　在翡儿，翠儿崇拜的眼光下听雪将蠕动着的虫儿们放回原本装着它们的鎏金木匣……
　　很精致的小匣子，是面前的这位小姐扔过来的……
　　“还满意我的见面礼么？” 皇甫莹旨高气昂抬起下巴，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谢谢，我会好好收着的。”随手把木匣递给翠儿，见她立刻变了脸色，听雪只好自己拿着。
　　见听雪非但没被吓到！居然还徒手捉虫！还把装着虫子的木匣子收起！皇甫莹愤恨地踹了身旁的女婢一脚：混帐东西！什么番邦来的毒虫！害我丢了那么多金子下去！
　　石榴含泪忍住几乎要冲出口的痛呼——小姐是习过武的，脚力不比常人！
　　委屈地看着听雪手中的木匣子：她见那个番邦商人对这匣毛虫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开价又高，这些虫子外表又这么吓人。她就误以为这些是剧毒之物。
　　哪知道这些虫没毒！
　　小孩子……
　　听雪无奈地摇摇头：涤心苑的门被打通了，麻烦也上门了。
　　“莹儿！”一声威严的女声让皇甫莹缩了缩脖子。
　　一身华贵装束的贵妇款款而至，一双精心描绘的美目严厉地看着皇甫莹。
　　感受到母亲严厉的视线皇甫莹害怕得低下头。
　　“小女无礼，让姐姐见笑了。” 宓拢霞落落大方地向颜嫣然施礼。
　　看来她就是皇甫卓一提到就吱吱唔唔的“庄主夫人”宓拢霞！
　　宓拢霞是皇甫卓在以为娘已经死了之后，明媒正娶的正房！而现在娘“复活”了，她的身份就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姐姐的身子还好吗？” 宓拢霞拍拍手，身后的婢女恭敬的递上一方锦盒，打开赫然是一枝千年灵芝！“这枝灵芝是夫君在我生辰之日送与我的，听闻姐姐身子不爽特拿来送与姐姐补身。也算是对小女刚才无礼冒犯的一点小小歉意。”
　　姐姐？听雪蹙眉——眼神中流露关怀之色，但言辞上故意提到皇甫卓对她的“恩宠”……
　　来示威的吗？
　　“夫人身子很好！涤心苑也不缺药！‘夫人’与‘小姐’可以回了！”月娘生气的回绝。先让女儿上门来欺负小姐！再自己出面扮好人！
　　更别提她就是抢了夫人位置的女人！
　　宓拢霞波澜不惊的优雅一笑，“妹妹我没别的意思，今天特来探望姐姐！进一下姐妹之谊……”
　　处变不惊！进退得宜！厉害！怪不得能成为庄主夫人！
　　可终究是陷在情网中不能自拔的人……
　　有必要说清娘的立场，不然今后会有数不胜数的麻烦接踵而至。
　　“‘庄主夫人’！”故意强调庄主夫人这四个字，“娘虽然忘了从前的事，但身体目前已无大碍；涤心苑中各种珍奇的药材都有，我会一直陪着娘在这静养。”明白地告诉她，娘不会和她抢丈夫。
　　一丝精光闪过，宓拢霞脸色微变但仍维持着优雅的笑容，“想必这位就是夫君收的义女——听雪小姐了。”
　　“什么义女！不过是红杏出墙得来的杂……”
　　啪！一个巴掌阻止了皇甫莹的侮辱之词！
　　捂着红肿的脸皇甫莹怨毒的看着飞身而至的父亲。
　　看也不看皇甫莹和宓拢霞一眼，皇甫卓直接来到颜嫣然面前，“嫣然你没事吧？”眼里充满了紧张。
　　“没事……”颜嫣然依然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昔日的丈夫。
　　“没事就好……” 曾几何时，这双美丽的眼睛看着他时，是无限的柔情……
　　“你们来这做什么！”居然敢重提当年的事！还侮辱他的嫣然！
　　“夫君，莹儿顽皮！是拢霞管教无方。今天我只是来探望姐姐……”
　　“够了！” 皇甫卓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们走吧！以后别让我知道你们又来这闹事！”
　　“那拢霞先告辞了。” 向皇甫卓和颜嫣然福了福身，拉上皇甫莹离开了涤心苑。
　　……
　　“娘！你为什么……”
　　啪！
　　“你懂什么！”
　　“娘……”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宓拢霞优雅高贵的脸上出现裂痕，“侬月庄庄主夫人的位子是我的！卓也是我的！”
　　用力抓住皇甫莹的手，也不管染满丹寇的纤长指甲刺入女儿的皮肉，“你为什么不是男身……你为什么不是男身……”
　　啪！
　　“娘……” 皇甫莹捂着脸害怕地看着面容扭曲的母亲。
　　“她已经为卓生下一子，而我只有你这个陪钱货！”保养得宜的容颜渐渐变得狞狰，充血的眼球瞪着女儿，“我费尽心思！居然只得到你这个陪钱货！”
　　“娘！”
　　“我打死你！这个陪钱货！” 宓拢霞疯狂追打着皇甫莹，下手不分轻重！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身手在１７年前被江湖人誉为血手罗刹！
　　“娘！别打了！” 皇甫莹抱着头，感受着母亲的拳打脚踢。
　　“我打死你……”
　　“娘！我求求你！别打了……”
　　昨晚的伤还没好……
　　别打了……